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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玉弓点头道是,拜后屁颠屁颠跑了出去。
待他走远后,武越顿时收敛起笑容,眼中露出厌恶神色。
楚商羽此时方才睁眼,喃喃说道:“此人无才无德,主上何必费心在他身上,于主上有用之人乃是孙云浪,何不直接将他拉拢。”
武越摇了摇头,示意其坐下,嗔怪道:“我说了多少次,没有外人在的时候就不要叫我主上,你我是兄弟,何必拘泥于那些繁文缛节。”楚商羽轻笑点头,岳威叹道:“我又何尝不想拉拢孙云浪,只是他这一辈的老臣都是与先王有过过命交情的人,先王驾崩时又特意嘱咐他们辅佐武天秀,我若在他们面前露出半点破绽,恐有杀生之祸。”
瞧了眼虚眼的房门,又道:“孙玉弓虽然是个上不的台面的人,但不管怎么说都是孙云浪的儿子,别看孙云浪平时对他喝五喝六的,暗地里对这个儿子可宝贝着呢,有他在我们手中,就算将来不能拉拢他,也会让他忌惮。”
楚商羽额首轻点。
武越问道:“对了,夏玲回来了没有?”
楚商羽道:“回来了,她说齐国公现在已经安全抵达夏凉朝城,此次戚平戚乐没能成功拿下徽城襄砚,夏凉王正大发雷霆。”
武越嗤道:“哼,还说什么东州第一文物双将,连个小小的襄砚都拿不下,真是废物。”楚商羽颔首不语。武越斟酌片刻,又道:“让我们的人暂时不要有动作,眼下朝中风声吃紧,我怕被都仲景看出些什么。”楚商羽点头应下。
武越长吐口气,深邃眸子直视窗外夜色,眼中逐渐闪起冰冷厉色。
扶苏关中,慕北陵刚回来就被蔡勇拉到一旁,仔仔细细上下检查一番后,蔡勇才长吐口气,后怕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老子真怕楚商羽那家伙对你不利,害的我好一阵担心。”
慕北陵笑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嘛。”话刚出口,忽闻关楼方向有急促脚步声传来,凌燕带一卒的女兵全副武装奔跑过来,慕北陵见状,惊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凌燕颇有些茫然的扫过慕北陵,转而面朝蔡勇,脸色阴沉,斥道:“你不是说郎将身陷险境,恐怕活不过今晚吗?”她始终将慕北陵称为郎将,倒不是说抗王令不遵,而是打心底将他当做自己的大队长。
慕北陵一听,脸沉的几乎快滴出水来,没好气的白了蔡勇一眼,问凌燕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去?”
凌燕道:“救你啊,这家伙说你有危险,恰好我的人都在关外放哨,刚刚才集合好,准备去救你,谁知道你回来了。”
慕北陵气的牙根生疼,一字一句咬道:“蔡,统,领”
蔡勇吓得一个踉跄,忙道自己还有事,随即撒腿抛开,留下众人满脸错愕,心道:没见过这家伙在战场上跑这么快。
慕北陵目光扫过凌燕和一小队的女兵,都是熟悉的面孔,几近周折,这些女兵的神色看上去确实大不如前。
沉吟片刻,他对凌燕说道:“让大家先回去休息吧,你跟我来一下。”凌燕遂让队员回去休息,跟着慕北陵朝马厩走去。
回到马厩前,拴好马,慕北陵推门进去,屋中空空如也,皇甫方士不知到哪里去了,他喊了几声,见无人回应,只道先生恐怕是出去散散心。扶苏关现在兵强马壮,众人又识得皇甫方士,应该不会出什么危险。
他勾开炉门,又添了点材火,时下虽值春季,但扶苏地处西北,昼夜温差极大,夜里凉气逼人,若无暖气,难以入眠。
凌燕道:“叫我来有什么事吗?”
慕北陵示意她坐下说,给她倒了碗水,这才说道:“我一直有个想法,不过前段时间事情太多了,也没对你说起过,现在想听听你的意见。”
凌燕问道:“郎将有事但说无妨。”
慕北陵笑道:“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再叫我郎将了嘛。”又道:“是这样,你觉得现在你那些姐妹们怎么样了?”
凌燕疑道:“什么怎么样了?郎将在说什么?”
慕北陵道:“就是原来一小队的人,我这些天暗中观察,发现她们很多人心神不稳,而且兴致也不高。”
凌燕沉吟片刻,叹口气,道:“哪个女子家经历过那种事情,都不会好过,说起来都怪那些天杀的马匪,还有夏玲,要是被我抓住,老娘一定要把她挫骨扬灰。”曾经的尚城劫粮事件中,一小队的女兵都被那些响马贼侮辱过,以至于当日小珂还含愤自杀,此时在凌燕心头一直是条迈步过去的坎。
慕北陵道:“我说的就是这个,我有个想法,之前也和秦贞探讨过,你看行不行。”
凌燕道:“郎将请讲。”
慕北陵白她一眼,也懒得再去纠正这个称呼,便道:“让原来的一小队也加入纵队二卒,现在沈香姑娘不正好在一卒吗?可以让她先教着,等这次尹磊回来,我再请尹磊帮着一同教导。如此一来既可以让他们安下心,又能远离那种打杀的日子,于她们再好不过,你说呢?”
凌燕想了想,点头说道:“这倒是个好事,不过编制变动需要得到大将军的允许。”
慕北陵插口道:“这个你不必担心,此事我会和烽火大将军提起,至于她们那里,就需要你去做些工作了,尽量让她们都自愿加入,当然,实在不愿意的也不要强求。”
凌燕道:“这个没问题,我会好好和他们说的。”言罢顿了顿,忽又问道:“你今天到哪里去了?这么晚才回来?”话出口时,顿时觉得问的不对,怎么像是妻子在盘问丈夫一样,脸颊登时有些发烫,她赶忙喝口水,缓解尴尬。
慕北陵倒没察觉到什么,只道城中有人邀去小聚,也不说是谁。凌燕见他不说,自然也不好再问。
此时,房外传来脚步声,慕北陵心道应该是皇甫方士回来了,赶忙起身去开门。
皇甫方士走进来,慕北陵问道:“先生这么晚去哪里了,让我好不担心。”
皇甫方士笑道:“只是随便出去走了走。”忽见凌燕也在房中,继而再笑道:“凌卒官也在呢。”见她要起身,忙道:“快坐快坐。”
凌燕躬身礼道:“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那个,郎将,大将军那里就劳烦你去说说了,我想姐妹们应该不会拒绝。”
慕北陵点点头,凌燕再施礼,侧身出门,轻掩房门。
等到脚步声远去后,皇甫方士才打趣道:“主上好兴致啊,夜半无人,孤男寡女”
慕北陵老脸一红,抬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没好气的回道:“先生什么时候也学会拿人开涮了,我不过是叫凌卒官过来商量一小队整编的事,哪是什么花前月下。”
皇甫方士“哦”一声,二人围坐炉前,他咂摸几下嘴唇,开口问道:“今日邀主上前去的,可是缙候武越?”
慕北陵戛然惊道:“先生怎么猜到的?”
皇甫方士捋须轻笑,暗道果然如此。
第一百五十四章 将军回关,无知者狗眼看人()
慕北陵皇甫方士围坐在火炉旁,炉火烧的旺,火光映的二人脸颊通红,慕北陵暗想皇甫方士恐是有未卜先知之奇术,之前那楚商羽来时便知是武越邀约。
他亲自给茶杯中斟满清水,于夜饮茶,不适入眠,故此以水代茶,他道:“先生何知是武越邀我?莫不是先生真有未卜先知之术?”
皇甫方士摇头,轻抿口水,笑道:“一猜便知,何须未卜先知?”看他两眼,又道:“缙候长年在尚城,尚城距扶苏不过几百里的距离,来去自如,又能请到楚商羽这等修武者适逢左右者,纵观西夜,除了缙候武越,再无二人。”
慕北陵道:“先生对他的评价倒是颇高。”
皇甫方士道:“缙候幼时便被发配尚城,却不曾想此人才思敏捷,深喑王道,若是先王当初能未卜先知,恐怕西夜的王位就不会落于武天秀手中。”咂摸片刻,又道:“不过此人城府极深,两年前属下曾与之见过一面,观其中阁高束,眉宇间暗含九五之气,恐其志不在一方诸侯,有夺嫡篡位之嫌。”
慕北陵道:“先生好眼力,今日在须弥山庄里,武越和楚商羽一人舞剑一人和歌,歌词中便涉及九王夺嫡之言,我猜想武越确实有入主朝城的心。”
皇甫方士点点头,问道:“主上如何看待此事?”
慕北陵想也不想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更何况眼下云浪大将军尚在朝中,大王刚归拢皇权,气势正盛,此时若有人兴兵造反,恐难遂愿。”
皇甫方士以为是,说道:“武越与武天秀同为皇子,他若真想谋朝篡位,主上切不可大意,以免今后惹火烧身,更何况都仲景现在大权在握,咱们行事须得小心为上。”
慕北陵道是,又道:“我前日与先生提的医馆一事,不知先生作何想法?方才我已经和凌燕说了,让一小队的人全部转为医官,现在只等大将军回来做决断。”
皇甫方士皱眉道:“西夜有都仲景的仲景堂,盘亘数年,已经在西夜朝中根深蒂固,若还是像仲景堂一样,恐怕有些困难,难免遭人打压。”斟酌片刻,又道:“我之前听孙将军说,主上曾经成立过战地医疗小队?”
慕北陵道:“不错,这还是大将军提出的建议,为了给一线将士提供持续战斗力,成立了这么个小队,现在回想起来,应该效果不错。”他想起曾经在虎啸泉边救下凌燕等人,又在碧水关中保住孙玉英的性命,之后的襄砚一战就地治疗夜部众人,占地医疗小队若真正投放战场,铁定会大放异彩。
皇甫方士说道:“既然在不能在城中建立医馆,那便试试在军中建立。”
慕北陵一愣,苦道:“先生就别开玩笑了,军队有自己的医官帐,哪能建什么医馆。”
皇甫方士笑道:“主上且听我细细道来,属下说的此医馆,非是主上所言之医馆,既然扶苏军队中能成立战地医疗小队,那么其他军队里自然也能,主上眼下可依照现有的经验,壮大这支队伍,属下猜想以烽火大将军对您的信任,此事不难,照此下去,将来这股力量壮大之时,说不定还会成为主上手中的一支奇兵。”
慕北陵心想:“对啊,战地医疗现在虽然还只是试验阶段,但效果已经初现,又是我自己最了解的东西,以后倘若时机成熟,在其他军队中也设立这支队伍,岂非无形中将势力渗透到整个西夜的军队体系?”如此庞大的力量,想想都让人心跳不已。
他遂打定主意等祝烽火回来便提及此事。是夜二人再对坐聊谈,直至深夜方才安睡。
翌日晌午,慕北陵正在马厩喂马,外面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一队士兵戎装束甲齐步走来,为首之人身着明黄狼凯,满面阴气,留八字胡,右脸有道明显伤疤。看其装束,应该是关中统领职位的守军。
八字胡男子前脚刚踏进来,便朗声喊道:“喂马的,给老子备上良马二十匹,速度要快,老子有紧急军务。”
慕北陵看他一眼,不答,转身进马棚去牵马。
八字胡男见他不应,又喊一声:“说你呢?耳朵聋啦,快点给老子备马。”
不多一会,马脸牵着二十匹红鬃马出来,交与八字胡男的手下,转身继续喂马。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