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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皇旗-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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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邬月唇角微弯,道:“郎将不必过谦,男儿生当如此,只可惜大王不识英才,听信谗言,置郎将于罪身,实属昏庸之举。”

    慕北陵剑眉暗挑,暗道:“此女还真敢说啊,明目张胆说武天秀昏庸,这等胆识,恐怕纵观西夜也几人出其左右。”又想:“她和她老子倒像是两路人。”

    邬月儿仿佛看出他心中所想,莹莹笑道:“郎将不必多想,家父是家父,月儿是月儿,月儿不在朝堂,所作所想只凭本心,不为权势所箍,纵然换做其他人,也会为郎将打抱不平。”

    慕北陵浅笑不语,抬手摸向怀中,触及一物,虚目顿时睁大。伸手入怀掏出鸳鸯香囊,记得这还是第一次入朝时,顾苏阳拜托自己交给邬月儿的。

    随即单手托起香囊,递于邬月面前。邬月美目忽闪,问道:“这是何物?”

    慕北陵道:“小姐可还记得朝城中的眷念之人。”

    邬月闻言,娇身轻颤,左手掩口,右手颤而伸来,执起鸳鸯香囊握于手中,眼眶泛红,水汽许许弥漫眶中。

    过的好久,她才轻声问道:“他,还好么?”

    慕北陵道:“好,只是思念小姐心切,几个月前在下往徽城去时,他让我把这个东西带给你,只可惜当时形势危急,没能第一时间把东西交给小姐,北陵有愧。”

    邬月闭唇摇头,手指柔柔抚摸着香囊,就像是在摸一个稀世珍宝般,生怕触之既破。

    慕北陵观其模样,心知她对顾苏阳情愫不减,两人可谓惺惺相惜,只可惜她身后有邬里,顾苏阳身后却是祝烽火,二人水火不容,这份情犹若被千山阻隔,执手万难。

    邬月发神良久,抬手拭去眼角边的泪痕,站起身来,面朝慕北陵躬身行下大礼。慕北陵哪敢受她如此大礼,连忙闪到一旁,道:“小姐不可。”

    邬月道:“小女子一直以为他已经把我忘了,终日忧思不解,今日见此物,才知郎心未变,若非郎将传信,小女子便像具无魂皮囊,今夜魂归,拜谢郎将大恩。”

    慕北陵道:“小姐此言却是让在下无地自容,在下虽只是一介士卒,但小姐若有所需,在下为小姐,为苏阳兄,甘愿赴汤蹈火。”

    二人对拜施礼,邬月儿贴身收好香囊,只道:“能见郎将,月儿幸事。”言罢欠首转身走开,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

    慕北陵长叹口气,兀自呢喃道:“鸳鸯双栖,彩蝶伴飞,只可惜两个惺惺相惜之人被千山阻隔,这份情想要眷属成终,当真难也。”看着邬月儿消失的地方,再叹几声。

    翌日清晨,慕北陵还未起床,陡闻关中号声传来,声急而短促,乃四营紧急集合号声。

    不敢怠慢,胡乱套上兵甲夺门而出,见张辽阔守在门外,问道:“出什么事了?”

    张辽阔摇头,也是一脸茫然。

    身前空气忽然荡漾,一阵低沉“嗡”声过后,姑苏坤现身出来,从回到扶苏关后,他便一直在暗中守护慕北陵。

    姑苏坤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沉道:“是集合号声。”

    慕北陵蹬上兵鞋朝大营飞奔而去,一路上见关中士兵也纷纷束甲立兵,暗道有大事发生。

    奔至营门前,见四营皆以集结完毕,祝烽火,元阳,秦郭旗,卓四海,岳威等一众四营将军立于中军帐前高台上,邬里邬重也赫然在列。慕北陵悄悄走到巾帼纵队末尾,一眼发现赵胜也在,低声将他叫过来问道:“出什么事了?”

    赵胜道:“不知道,好像听说是朝城的使令司过来了。”

    慕北陵皱眉道:“使令司?过来干什么?”这使令司是传令官员,所传之令皆为王令,难道说武天秀真要拿扶苏关的军队开刀了?

    赵胜摇头。

    忽闻高台上岳威朗声喊道:“大家肃静,今日召集大家,只为一事,下面请朝城来的使令司大人宣读王令。”

    台下鸦雀无声,一人青眉阉人手持拂尘步上高台,依次向台上各位将军颔首致礼,步至台中央,展开杏黄卷轴,高声读到:“大王有诏,扶苏诸部,励精图治,镇守朝之西北有功,吾心甚安,现我西夜天兵东伐夏凉,为保西北安平,特封原火营大将军祝烽火扶苏太尉,关中守将萧永峰扶苏太守,即日上任,封邬重上将军,统领扶苏火营,封邬里大将军扶苏关五军统领,几日上任。”

    声落,人静,所有将士目视高台,脸色皆止不住的骇然。

    慕北陵面沉似水,烽火大将军被授予扶苏太尉,将职转文职,明升暗降,失去兵权,萧永峰亦是如此,邬里邬重一为五军统领,一为火营大将军,手握实权,可谓从此关中一步登天,虽然想到都仲景会对扶苏下手,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而且力度如此之大。

    邬里邬重含笑步至阉人身前,撩袍单膝跪地,叩道:“末将邬里,谨遵王令。”“末将邬重,谨遵王令。”祝烽火,萧永峰却丝毫不动。

    那阉人等了片刻,见二人还没有接令之意,小声唤道:“老将军,萧将军”祝烽火眼珠转动,瞪他一眼,阉人顿时一惊,吓得不敢出声。

    台上诸将鸦雀无声,视线皆落在祝烽火身上。邬里邬重抬首视之,眼中有止不住的寒光迸现。

    又过好久,只听祝烽火突然仰天大笑,笑声浑浊凄厉,吞兽精甲被笑声震的“哐啷”作响,长须随风而动,眼眶中老泪升腾。

    旋即只见他“噗通”跪地,双手举天,颌声长啸:“先王啊,老臣有罪啊,老臣愧对于你啊。”声动九天,火营诸将齐齐单膝跪地,低头垂泪。元阳,秦郭旗,卓四海也猛然跪下,一时间,山营,林营,风营将士纷而跪地。

    邬重邬里大惊,那阉人更是被此一幕吓得连连后退。

第一百七十九章 风云突变,人走茶凉鼠辈狂() 
一纸王令,扶苏关风声鹤唳。

    祝烽火笑罢单手支撑起身,看也没看那阉人一眼,颓然步下台阶,执落寞背影,脚踏沉步走出大营。

    众将士恸哭流涕,纷纷唤道:“大将军”

    慕北陵望着那迟暮身影,有鲠在喉,眼眶微微泛红,强忍夺框眼泪。想到曾几何时与老将军关外谈笑风声,朝城对弈聊谈天下事时,何等意气风发。为今一纸王令将这一切化为泡影。想到这里,不禁悲叹王道无情,世事无常。

    吩咐赵胜小心应对新任大将军邬重,慕北陵悄悄走出队列,远远跟在祝烽火身后。营门口有专门等候祝烽火的车辇,他瞧也不瞧一眼,只缓缓朝关门步去。

    那驾车兵士扬鞭驱马跟在其侧,车辇缓行,祝烽火不开口,那士兵也不敢出声。

    至关门前,祝烽火驻足而立,仰看雄伟关墙,叹息不已,慕北陵远而不前,祝烽火见状,招他过来说道:“数载心血,让两逃将统领,恐将毁于一旦,然王令不得不从,你在此地,须得保火营周全,保扶苏周全。”

    慕北陵垂首悲道:“属下被大王降为士卒,本无心念此地,愿随大将军去。”

    祝烽火斥道:“放屁,你是老夫亲点之人,士卒如何,将军又如何?老夫一生心血都在这扶苏,现在虽不能坐镇关中,也在城里,火营乃我亲手建立,势凶猛,现落入邬重手中,恐其毁之心血,岳威尚在营中,你需虚心辅之,火营诸将对你无不歌功颂德,他们亦会助你,有何惧?”

    又道:“老夫即便履职太尉,军威犹在,岂是小人三言两语便能剔除,你且放手大干,火营的威名决计不能就此沉沦。”

    慕北陵屈膝跪地,哭而拜道:“属下谨遵大将军令。”

    祝烽火亲手扶起,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我老了,辛苦了大半辈子,也该休息休息了。”转面登上车辇,那士兵扬鞭策马,长驱而去。

    慕北陵再跪地,对着远去车辇三叩首,起身抹泪,周身逐现冷厉寒气。

    是日,邬重接火营帅鞭,大刀阔斧整改军编,提拔下将军周峰,宋驰,陈虚安为中将军,原十字纵队五队队长杨跃,八队队长唐泽升为下将军。原十字纵队统领黄虚乙将职不变,剥去统领职位,改任中军司马。

    同一日,山营,林营,风营在邬里的主导下,将职多有变化,一批年轻将领被提拔任用,以前的老将则多数被剥夺兵权,转至无足轻重的职位。

    此番军改在风火山林四营中引起轩然大波,特别是战斗力最强的火营,因为几位老将军的离职差点引起哗变,最后还是在元阳,秦郭旗,卓四海三人联手镇压下才得以平息。即便如此,明眼人心里都清楚,火营至此以后便不是祝烽火时的火营,而是属于邬重的火营,或者说属于都仲景的火营。

    于二日,邬重以五军统帅之名下令,火营全营拉至关外十里整顿,原巾帼纵队解散,改为后勤补给小队,划归铁臂纵队管辖,战地医疗卒从军中除名,原小队队员全部归属铁臂纵队,由纵队长魏泰全权处理。

    关外十里,火营驻地。

    慕北陵从到这里之后始终没有出军帐一步,邬重的雷霆手段来的太快,全营上下都没来及反应,变革就已悄然开始。帐外将兵们已经开始重新操练,看着空空如也的军帐,心里不是滋味。

    帐门被人从外掀起,张辽阔疾步过来,面色不悦,端起军几上水杯大大灌下几口,怒道:“他娘的,这兵当不下去了,邬重简直就不拿老子当人。”

    慕北陵问道:“出什么事了?”

    张辽阔道:“邬重刚才当着全营将士的面,让我带人去碧水关外打探敌情,说是检验哨兵的能力,还命令我们八个时辰内必须赶回来,他娘的,他以为老子骑的是云兽啊?”

    碧水关距驻地足有四百多里地,八个时辰恐怕连到都到不了,更何况要跑来回。

    慕北陵皱眉道:“去碧水关,打探敌情?漠北与我们相安无事,有什么好打探的。”

    张辽阔道:“本来就是,我看他分明就是想给我难堪。”越说越气,他“啪”扔掉瓷杯,蹲坐在地上。

    慕北陵暗道:“邬重大刀阔斧的改组火营,眼下又把队伍拉至关外,还让张辽阔去打探碧水关的情况,他到底想干什么?”

    正想着,帐门再被掀起,孙玉英黑着脸走进来,手按刀柄,目光扫过慕北陵,张辽阔,寒声道:“火营是怎么回事?邬重怎么会在这里?祝伯伯呢?”

    慕北陵低头,苦笑不语。孙玉英箭步上前,甩手拍在他头顶,怒道:“老娘问你呢,说话啊。”

    张辽阔急道:“将军,这和老大没关系。”

    孙玉英猛然瞪他,斥道:“闭嘴,老娘问你了吗?”反手重推慕北陵脑袋,道:“问你呢,说话。”

    慕北陵强忍戾气,咂起嘴唇道:“大将军受王令,去扶苏城任太尉之职,现在火营由邬重主持。”

    孙玉英幡然喝道:“放屁,火营是祝伯伯一手建立,岂会说放权就放权,他邬重又什么本事领导火营?就凭他是都仲景的爪牙?就凭他是个逃将?”

    慕北陵深吸口气,转首道:“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我也不好受,但这是大王的命令,不是你我能左右的。”

    孙玉英怒目视他,视线相交,沉默半晌后她陡然喝道:“老娘去找邬重问个明白。”

    慕北陵喝道:“你给我站住。”孙玉英死咬下唇,充耳不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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