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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皇旗-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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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至兵动,几息之间,中央盾兵急速冲出百步,一字排开,立盾于前,手执长矛架于盾牌上,弓箭手冲至盾兵后,搭弓引箭,剑尖遥指前方。刀兵阵井然有序,快速分成东西两拨。

    慕北陵一马当先,眼见敌方阵势摆开,摇臂雷喝:“武蛮,带人冲破盾兵阵,赵胜,从东面攻,我带人攻西面。”

    言出令行,武蛮狂喝一声:“前锋营,随我冲锋。”玄武力爆体而出,风雷之力绕身飞旋,率先冲进弓箭手的射程范围。

    同一时间,万道白芒在其身后翁然传开,刺目的白芒宛如一颗颗太阳,照的天地透亮。

    对面阵中,孙云浪双目陡亮,望着那铺天盖地的白芒,胸口升起隐隐豪气。

    箭如雨下,流失覆地,无数箭矢从盾牌后疾射而出,前锋营战士高接抵挡,刀花剑花璀璨夺目。

    万道箭矢被凌空斩断,千匹战马被射成刺猪,战士弃马再冲,沐浴着箭雨毫无惧色。

    东面,赵胜的虎豹骑会同万名将士已经冲进刀兵阵营,手起刀落,刀光剑光揉作一团,或斩,或劈,或刺,或徒手肉搏,殷红的血水很快染红草地,尸骨遍野。

    西面,慕北陵率人同时冲进刀兵阵中,举刀斩翻一冲来敌兵,朝周围狂喝道:“给我杀。”覆手再斩一士兵头颅。

    两军很快杀红眼。

    孙云浪立马战圈之外,右臂挥向慕北陵所在位置,喝道:“骑兵阵,冲锋,拿下地方主将。”

    战马嘶扬,万千骑兵拍马飞奔,转眼间已冲至慕北陵所在战圈。

    另一边,武蛮已经将盾兵方阵和弓箭方阵冲散,正在大杀四方,陡见地方骑兵异动,想也没想,调转马头迎面而上,“羊蒙,拦下他们。”

第二百八十九章 老将之死,悲天雨夜坟前恸() 
可怜万千骑兵还未近慕北陵百步,便被羊蒙率人拦下,九尺偃月大刀挥得虎虎生风,众将呐喊厮杀,顷刻间便将攻势尽数瓦解。

    而这群人中,有一人最为惹眼,没有夺目的玄武力护体,仅凭一把特制的长剑左突右闪。

    之所以说是特质,因为他竟然把一柄普通长剑绑在六尺长的木棒头,硬生生加长剑柄长度,更可气的是打的还是个蝴蝶结。不过男人似乎并不在意这些,挥舞“长剑”斩出道道冷芒,每一剑挥下都恰到好处,将人斩死又不费多余力气,看上去颇有几分圆润感。

    “那是,玉弓?”

    祝烽火如获至宝般用力揉揉眼睛,不相信眼前看到的。这还是那个不学无术,成天只想寻求祖荫庇佑的纨绔少爷?

    孙云浪看见男人的瞬间,五味杂陈,唇上白须翁颤,眼眶却不由自主泛起泪光。

    孙家的男人,哪怕是败家的二世祖,发起狠来也比常人厉害。这是流在骨子里的传承,天赋。

    祝烽火感叹道:“恭喜大将军,得虎子回头。”

    孙云浪哽咽不言。

    骑兵阵攻势被退,羊蒙率人拍马追击,高下立分。

    此时,盾兵阵,刀兵阵,弓箭阵皆被武蛮和赵胜冲的四分五裂,士兵疲于保命,已无战意。

    从战斗开始到现在不过两个时辰,西夜禁军已经死伤过半,剩下的或被擒,或被追击的仓皇逃窜。

    孙云浪祝烽火冷眼看着发生的一切,任由杀声惨叫声回荡四野,仿佛一切早在预料之中。

    下一刻,孙云浪引颈长叹,望压在山顶上的沉重黑云,黑云中的咆哮声好似索命铁链,正步步逼近。

    孙云浪收回视线,偏头朝祝烽火投去眼色,后者会意,扯动缰绳,与之一道驱马返回中军帐前。

    慕北陵的注意力一直放在二老身上,见此一幕,浓浓不安突然袭上心头。

    战斗已经接近尾声,破军旗的将士将整个西夜大营围的水泄不通,詹陨之流虽然还在负隅顽抗,但也知大势已去,抵挡一阵后便被蜂拥而上的旗军压在刀下。

    慕北陵双腿夹紧马肚往中军帐去,刚进营门,听到的却是冷的不能再冷的敕令。

    “站住,不要过来。”

    慕北陵下意识勒起马头,胯下战马扬蹄嘶鸣,落蹄时不停打着响鼻。

    那股不安越来越强烈,慕北陵担忧唤道:“大,大将军。”

    孙云浪和祝烽火同时翻身下马,伸手轻轻抚摸马脸,贴耳嗡语。

    战马尤其安静,像个是听话的孩子,动也不动。

    孙云浪拍了拍马背,仔细的卸下马鞍,马嚼子,马镫,放在一旁地上,然后深吸口气,抬手重拍马肚,战马“唏律律”嘶鸣,跑向旁侧,但片刻后又突然停住,返身走到孙云浪身旁,俯下身不停摩挲着这位陪伴多年的主人。

    孙云浪没再多看一眼,双手插在腰间宝带上,挺直腰杆。

    背后披风烈烈飘扬,花白的长须迎风甩荡。

    祝烽火立在他身后半步。

    这一刻,曾经的国之支柱镇国公云浪大将军似乎又回到众人面前,曾经的西北之虎,一手缔造扶苏火营辉煌的烽火大将军似乎也如山般屹立。

    中军帐前,帅字旗上的绣金“武“字显得格外扎眼。

    慕北陵翻身下马,脚掌踏地一刻只觉双腿千斤沉重,迈不开一步,杀得血红的双眼中露出几分清明,剑眉倒竖,杏目圆瞪。

    他如何不知孙云浪和祝烽火想干什么,只是不愿相信而已。

    老将迟暮,染血夕阳。

    天地间静的可怕。

    孙云浪扫过众人,笑容逐现,笑的牵强悲凉。

    长刀在侧,刀刃闪着慑人寒芒,刀刃一面,“国之重器”四字熠熠生辉,好像正在诉说这位迟暮老将的戎马一生。

    孙云浪伸出右手握住刀柄,倚刀而立,扬天高呼:老夫纵横沙场五十载,三朝为臣,追随先王开疆破土,恪守西夜千年基业,而今受奸人迫害,家之不家,朝之不朝,国之不国,老夫恨啊,恨不能再以耒软之躯报效先王天恩。”声音嘶哑,恸哭九天。

    脚尖重踢刀柄,长刀翻转,横刀于身前,孙云浪眼神陡然转厉,直视慕北陵,喊道:“慕北陵,老夫一生为西夜鞠躬尽瘁,曾对先王许下重誓,终此一生报国安家,保武家基业,而今你身为老夫子婿,却不能堕了老夫一世威名,老夫要你就此立誓,纵然打下西夜江山,也不得自立为王,西夜朝只能由王室武姓做高堂,你可敢许?”

    慕北陵战战兢兢慌忙点头,厉呼道:“小胥一定听从大将军嘱咐,大将军,咱们先别激动,把刀放下,你千万不能骗我啊。”

    孙云浪手腕猛震,刀身绽放翁然颤音,“指天立誓!”

    慕北陵一凛,银牙紧咬,顿了顿,竖三指冲天,呼道:“黄天在上,竖子慕北陵于此立誓,终此一生不在西夜称王,若有违抗,甘受五雷轰顶之责。”

    呼声回荡,响彻天际。

    孙云浪长舒口气,悲凉点头。

    慕北陵收回手指,小心劝道:“大将军,先放下刀,万事好商量,再不济我”

    话还未完,忽闻孙云浪疯狂大笑,而后许许转身,直面帅旗。

    下一瞬间,笑声戛然而止,狂躁的玄武力破体而出,刺目耀眼。

    再下一刻,光芒骤然收敛,手拄长刀,唯有猩红披风咧咧作响。

    慕北陵猛觉剜心之痛,“噗通”单膝跪地,眼神空洞。

    祝烽火留念似得盯着男子看了好久,突然狂笑道:“天地之大,岂无老夫半尺容身之所,佞臣悲王,先王啊,末将来向你请罪了。”

    不留半分余地,“凔啷”拔剑,手腕翻转,剑身顺势抹过颈脖。

    气息飞速萎靡,屹立不倒。

    “云浪大将军!”

    “烽火大将军!”

    慕北陵瘫倒在地,悲极痛呼,双手死死拽住胸口,喉咙中发出“咕咕”的回声。

    皇甫方士等人箭步冲至慕北陵身旁,将其扶起,武蛮猛的一掌打在慕北陵后背,慕北陵“咳咳”几下,方才缓神,恸哭出声。

    于日,三军束白绫麻带,伏龙脉最高的丘陵上开挖坟室,坟头朝西,立二碑,一名“国之重器镇国公孙云浪冢”,二名“扶苏火营天威大将军祝烽火冢”,盖绣金“武”字帅字旗,燃烽火狼烟,得天感召,大火连烧一夜。

    同一时刻,武蛮大手挥下,数万禁军人头于坟前落地,以祭二位将军在天之灵。

    鲜红的血水顺着山头流下,绿地染红。

    是夜,天际黑云更浓,绵雨飘下,淅沥沥的雨水冲刷原野,似要洗净兵甲戾气。

    绿草滋生!

    伏龙脉坟冢旁,万籁寂声,男子独坐坟头,手指挂着一壶清酒。坟前燃起长明烛,烛火随风摇曳,雨水倾打不灭。

    男子眼神空洞,胡须拉碴,面朝西方灌下口酒,呢喃自语:“玉英,爹和烽火大将军来了,你见到他们了吗?”

    “昨天夜里我还和他们对酒畅饮,他们说只要我全力以赴打败禁军,就随我回扶苏,我没让他们失望,但是他们骗了我。”

    “我本来想带他们回扶苏,在扶苏颐养天年,顺便也可以和你作伴,哪知道才一夜而已,竟然就天人永隔,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你知道吗,我真的不想。”

    泪水涌动,雨点打在脸上,混着泪水留下,分不清到底是眼泪还是雨水。

    男子仰头再灌口酒,辛辣的味道令他忍不住掩嘴咳嗽。

    “玉英啊,我就不把爹带回来了,怕你伤心,你要是在那边见到爹,也和爹说一声,就说北陵不孝,不能让他荣归故里,但是你知道吗玉英,爹的坟头就对着扶苏城,相信他也在时刻看着你,你不会孤独,对吗?”

    “我曾经许诺要把爹好好带回来,现在却没做到,我是不是很没用啊,玉英,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做才能让这一切不发生啊,要是这只是一场梦该多好啊,我多希望这场梦能早点醒过来,带着你,带着爹和烽火大将军隐居山林。”

    “对了,你也说过想去大武村看看,到时候我们就去大武村好不好,武二叔他们人很好,要是知道你是我媳妇,肯定高兴的合不拢嘴,还有四娘,估计你去了啊,她不会舍不得那几只老母鸡,准保杀了给你炖汤。”

    “玉英,你听到我说话了吗?你回答我啊。”

    男子渐显迷离,酒壶倾斜,酒液流出都浑然不知。

    雨势越来越大,天地间一片迷蒙。

    雨中,一个男人拖着沉重步子登上丘顶,背负一柄奇怪长剑。

    男人提着食盒,走到坟前。

    男子顶着迷离眼神瞥了男人一眼,偏头不语。

    长剑男人动作缓慢从盒中端出几盘菜肴,摆上两个青瓷酒杯,执酒壶斟满酒杯。做完这些,退后一步伏跪在地,对着雨水沾湿的石碑重重磕头,久久不肯起身。

    “英儿走的时候,爹也让我送了食盒,说是咽气菜,吃了好上路,来世投个好胎,做个享福的人。”

    男人喃喃自语,也不管男子有没有在听,“我这一辈子,荒废了三十年,原以为有老头的庇佑,可有高枕无忧的过二世祖的日子,玉英走的时候,我不愿见到老头伤心,决定参军,现在老头也走了,呵,说来可笑,刚想做些弥补,到头来却是这个结局。”

    男人笑的可悲,笑脸上挂着两行清泪。

    男子将快要见底的酒壶递去,翻了翻眼皮,收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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