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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战气,加上姑苏家的小娃,加上那个男人,可胜孙太监,不过是惨胜。”
战气?
慕北陵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忽然想起当初朝城一战,自己和姑苏七子陷入必死境地时,体内突然迸发的玄奥感。那种感觉,是不是就是栗飞口中的战气。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抬手摸了摸小腹,丹田气海中的神秘血色方块依然没有动静,只是此时再感觉时,似乎变大了些。
栗飞回头见他暗自咂摸的表情,猜到些什么,问道:“你不知道战气?”
慕北陵茫然摇头。
栗飞突然觉得自己听了件很好笑的事,一个身负王朝世家谈之色变能力的人,竟然蒙在鼓里浑然不知。
栗飞认真思量一番后,皱眉解释道:“是一种游离在正统儒释道三家之外的力量,具体如何我也说不明白,就好比修武,只能自己去悟,我只能说这次放你们进城,有一部分就是因为战气的原因,这样说,你明白?”
慕北陵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扶了扶额头的栗飞不打算深入解释,再说他还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要是谈到经脉大穴,侵淫武道的他或许能够侃侃而谈,但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他只能望洋兴叹。
栗飞苦笑道:“既然如此,刚才的话就当我没说,你要是想控制武越,孙太监这一关必须过,至于到底怎么过,只有你自己拿主意。”
大土碗里的秋露白让慕北陵露出嫌恶,只浅浅抿了口便将碗放下,起身站到栗飞身旁,问道:“说说你吧,过后准备干什么?”
栗飞故作讶异道:“怎么?还没站住脚就想拉拢我?”
慕北陵不可置否的憋憋嘴。
栗飞收敛起笑容,一本正经道:“等你能够过了孙太监那一关,坐稳西夜江山的时候,咱们再谈。”
慕北陵小而不言。
没把话说死就是好事。
栗飞突然抬手指向白马银枪孔凤,这位从慕北陵上来后就一言不发的年轻将领似乎很不喜欢这种气氛。栗飞笑道:“孔凤,可一枪于万军中取敌将首级,当初单枪匹马九千里,和东南虎尉迟镜对战不胜不败的男人,你觉得如何?”
慕北陵微微一愣,听他这话的意思像要把孔凤交给自己。
孔凤此时猛的转头过来,满脸疑惑看着栗飞,嘴唇刚刚张开,却被栗飞一眼瞪回。
栗飞转而笑望着慕北陵,道:“说说。”
慕北陵毫不吝啬溢美之词,“骁勇善战,人中龙凤。”
栗飞呵呵笑起,露出白牙,笑的像个三岁的孩童,“等朝城的事尘埃落定后,我让他跟着你。”
慕北陵没有拒绝,也没有首肯。
相视无言,大雨已有倾盆之势,冲刷着这片刚经历战火的富沃大地,血水顺着雨水积起的流径流淌至远处,沁入大地。
慕北陵最终告辞后步下城墙,往中心处的深宫大院走去。
朝城告破不是终结,而是另一场真正意义上大战的开始。
沐着暴雨,他就这样走在宽阔街道上。
城墙上,面若冠玉的孔凤终于忍不住歇斯底里吼道:“将军,蛮凤儿一生只愿追随将军,终此一生不事二主。”
眼神变得迷离的栗飞浅谈口气,没有去看五官已尽扭曲的年轻人,轻声说道:“你的志向不应该只在终年寒雪的边关塞外,二十多年了,我的棱角几乎已经被磨平,没心情再翻起多大浪头,真正能带你纵横东州的只有那个男人。”
孔凤饱含热泪,“便是如此,蛮凤儿也不会离开将军。”
栗飞摇头苦笑道:“都说这世上没有不散的筵席,我能交给你的都交给你了。”
栗飞伸出手指向幅员辽阔的天边,“等哪天你能随他踏平这乱世,只需要来告诉我一声,也不枉我这二十年来的付出。”
孔凤泪水顺流而下。
栗飞转身重新坐在地上,抓起羊皮囊猛灌一口,浓烈的酒气让他不住咳嗽。
“对了,到时候别忘了给我拿点虎跑,这酒才够味。”
第三百四十二章 自取其辱,慕北陵威压西鸾()
宫门前现在已经换成破军旗的将士守卫,两列八人,长刀出鞘握在手中,警惕检查每一个从门前经过的人,无论是穿着自家战铠的士兵也好,还是那些提心吊胆想混出宫门的阉人婢女也罢,挨个从头搜到尾,确认无异后才会放行。
攻下一朝之都的朝城就是这样,把不定有没有那些浑水摸鱼,想要捡便宜的鸡鸣狗盗之辈,内宫里虽称不上是什么金山银山,但比眼珠子大上几圈的夜明珠,通体鎏金的进贡瓷器还是不少,这些东西随便拿出一样都价值千金。
即便对这些世俗之物并不怎么感兴趣的慕北陵,也知道个货不在多的理,就像林钩说的,便宜别人还不如便宜自己。
武天秀走的极为匆忙,以至于接到消息和他一起掏出玄德门的只有那位号称狐媚生南国的望月贵人,现在倒是应该称之为王月贵妃,里王后之位只差一步。
所以此刻西鸾殿前最大的广场上跪满后宫三十六院的妃嫔,连带伺候的下人阉奴等,足足超过三千人。这还是少的,野史上记载南唐有名的**暴君单是后宫供其享乐的妃嫔就足超过三千,还不算那些偶尔被灵临幸的宫女,加起来怎么也有个六七千吧。
广场最前排站着一个身着牡丹金丝绫罗袍的威严女人,虽年仅五旬却保养极好,明目皓齿,肌若凝脂,比一些二三十岁的女人还还显雍容华贵。
威严女人自然是武天秀的亲生娘亲,当朝太后婧氏。
婧氏的出身其实并不算好,父亲婧德通勉强混了个翰林院侍诏,连九品都算不上,然而天生丽质的她在一次偶然机会下被先王看中,入宫做了姘人。婧氏为人谨慎小心,阴险毒辣,又专攻心计,后来得以荣升贵人。
宫里有传言武越的母亲李贵人当年就是被婧氏陷害,才落得不受宠的地步,不过也有人说李贵人是婧氏唯一认可的贵人,否则当年也不会放任李贵人母子远走尚城,养虎为患。
当然,人云亦云,这些都无从考证。至少从眼前情况看,笑道最后的还是李贵人。
雍容华贵的婧氏独自立于广场上,身周匍匐三千妃嫔下人,有点鹤立鸡群的既视感,风韵犹存的妇女始终怒视立在玉阶最前面的白袍男人,狭长似刀的眸子中闪动怒芒。
白衣游侠儿很识趣的将那眼神过滤掉,不是说他不敢与之对视,而是长幼尊卑的问题,就算武越现在站在这里也要恭敬称呼女人一声母后。楚商羽之所以能成为武越心腹中的心腹,能力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知道审时度势。
楚商羽扫了眼广场匍匐颤抖的宫人,朗声道:“三宫六院从即日起封宫,各宫各院无论主子还是奴才都不得私自进出,若有违令者,杀无赦。”
匍匐众人噤若寒蝉。
楚商羽似乎很享受这种居高临下发号施令的姿态,继续说道:“所有宫中禁军现在已经被押在刑殿外,希望你们不要出什么幺蛾子,但凡被我发现私自接触禁军的,同样杀无赦。”
言罢再添一句,“一切等到大王入朝时再做决议。”
婧氏脸色难看道极点,不阴不阳冷笑道:“你口中所说的是哪位大王。”
楚商羽抱拳冲天,高声道:“自然是即将荣登九五,我王缙候武越。”
婧氏啐道:“偷权窃国的贼子,也敢自封大王,没有国玺御诏,没有祖宗天灵,西夜只有叫武天秀的大王,没有姓武越的大王。”
楚商羽嗤笑一声,显然不想和庸贵妇人做口舌之争,挥手示意左右将婧氏带下去。
长刀在手的铜甲武士跃下石阶,刚要伸手,却被婧氏一个眼神吓得呆在原地,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还是在朝逾越三十载的一国之母。
楚商羽暗暗皱眉,暗骂声废物,刚想抬手赶人,猛见一身着九兽呑炎铠的黑眸男子转进入殿拱门。
男子双臂垂在身侧,露出的手背上隐见结痂血迹,黑发披肩,腋下夹着虎颜紫金盔,脸色苍白,脚步却沉稳异常,每一步踏下似乎整个广场都会颤上一颤。
楚商羽压下赶人的冲动,挥退左右,眼角余芒有意无意落在男子身上。
站在楚商羽身后五步的黑白双发中年人本在闭目养神,男子进来一刻似有感应缓缓睁眼,而后嘴角边弯起一抹弧度,玄之又玄。
身高朝两米的魁梧男人纵身跃下石阶,右手中提着二百三十一斤的方天画戟,戟尾拖在地上,迎着男子走去。
“回来了?”魁梧男人声若沉雷。
黑眸男子点点头,道了声“回来了”。就像两个老友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黑眸男子步上台阶,魁梧男人跟在身后三步。
男子从始至终都没看楚商羽一眼,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婧氏猛然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贼子,你就是慕北陵?”
男子停下最后一阶台阶上的左脚,回头看去,草草打量后反问道:“你就是武天秀的娘,太后婧氏?”
婧氏挺了挺依然饱满的胸脯,威仪不减,“不错,真是哀家,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伙同武越坐上犯乱,你可知该当何罪。”
她虽然身居深宫,消息却不落武天秀灵通,她很清楚这场叛乱的源头正是眼前这个男子,出西夜,夺扶苏,然后以摧枯拉朽的态势击败秦扬田锦飞,夺壁赤蓟城,甚至被她寄寓厚望的孙云浪祝烽火都甘愿以死成就他的叛乱之举。
慕北陵饶有兴致看着华贵妇人,从上到下,就像看白痴一样。他突然觉得要是林钩在这,一定不会介意她的年龄,因为那个胖的像个肉球的家伙本就有个恶癖好,喜欢半老徐娘的丰韵女人,越老越水灵越有劲。
慕北陵毫不掩饰讥讽道:“我有个兄弟,就喜欢你这样的女人,你可以考虑考虑和他生个一儿半女的,姓武也行,反正他也不会承认是他的种。”
他声音极大,以至于守在宫门边的守卫都能听见。
白衣翩翩的楚商羽脸颊狠狠抽动,不得不佩服这家伙是真男人,连这种恶言也能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来。
铁塔般的男人更是肆无忌惮的笑出声,仿佛已经想到半老徐娘的妇人怀抱着襁褓婴孩,然后那个很没品的胖子直接吃干抹净走人。
婧氏的脸色青紫不定,贝齿咬的嘎吱作响,分明是到了暴怒的边缘,“你大”
慕北陵直接打断她的话,嗓音陡然变得有如幽潭冰冷,“你要是再敢说一个字,我立刻让人把你绑到蓟城去,等你什么时候身怀六甲,再接回来。”
“说到做到。”
五官已然扭曲的妇人已经咬到嘴边的字戛然而止,那双深邃到看不透的眸子告诉她这话绝对不是开玩笑。
这么多年高高在上的她何时受过如此屈辱,何况这些话还是当着平时被她吆五喝六的贱婢贱奴说出来。
婧氏连死的心都有。
只是慕北陵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她彻底崩溃,“别想着死,你应该清楚我的本事,只要你还有一口气在,我保证能救活你,但是救活之后会怎样,我就不敢保证了。”
慕北陵撸起袖子,露出满是血污的左臂,那深可见骨的伤口上,匹练般的生机绿芒如水环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