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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方士冷笑道:“鸠不同食,雀不同巢,楚商羽竟然会专门派人来告知此事,莫不是武越他们已有防范?”
慕北陵专注于碗中的鳝肉,似没听见。
皇甫方士道声“主上慢点吃”,放下象牙筷,喃喃自语道:“楚商羽会如此行事,多半是接到武越的指令,现在武越身边除了那个二十年前的大内第一高手孙九局外,就是虎威镖局,昨日属下特意让任君在城里暗查虎威镖局的事宜,结果一无所获,镖局已经人去楼空,属下以为他们很可能已经去了临水,而且会和武越一同入朝。”
慕北陵见他光顾着说话也不吃东西,催促道:“先生快吃啊,别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皇甫方士看他几眼,点头微笑,拾起象牙筷继续小口品尝。
不大一会那份九五药鸭和沙场迂回鳝便被一扫而空,慕北陵似乎还有些不尽兴,有连着吃了不少别的东西,这才拍着鼓胀的肚皮,放下筷子,看着一桌子堆成小山般的菜肴,心疼道:“浪费啊,这么多东西加起来估计都够普通百姓一年花销了吧。”
皇甫方士不可置否点了点头。
慕北陵长叹几声,想着是不是把剩下的东西打包拿走,接下来几天还能不能享用这等美食尚为未知数。抹了把油腻的嘴唇,他淡淡说道:“武越有依仗,自然不会把我们放在眼里,他知道我不会激进到公然领兵与之对抗,真走到那个地步,说不定不需要他动手,自然有人会出手。”
慕北陵半凝重半狐疑道:“主上说的是小莲花池畔的那两个人?”
慕北陵干笑道:“眼下朝城乱成这样,还有人能平心静气凌空下棋,如果不是白痴的话,便是有很强的依仗,我觉得以他们的风范,更应该偏向后者。”
慕北陵整理下思绪,说道:“换句话说很有可能我还没触碰道他们的底线,否则估计我也不能坐在这里与你们大快朵颐了啊。”
皇甫方士眯眼细咂,眼神不停变幻,好几次欲言又止。
慕北陵不知道他想到什么,但却不希望他说出来,于是抢先说道:“不管先生想到什么,暂时都不要说出来,至少在武越死之前,不要让我知道。”
皇甫方士露出狐疑。
慕北陵嘴角边的弧度甚是明显,“我怕一旦知道了,就没勇气对武越下手咯。”
其实皇甫方士也算是当局者迷,直到听到慕北陵这番话时才如梦初醒,对方的身份,他已经隐隐猜到几分,不过既然慕北陵这么说,他也不好直接挑明,毕竟至少现在自己一方还没跨过底线。
当然,对方的底线和自己一方认为的底线到底有多大距离,这一点他确实把握不实。
皇甫方士问道:“主上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慕北陵想也没想,“就明天晚上吧,未免夜长梦多。”说完看向只顾着吃的武蛮,这个家伙面前差不多是个盘子已经被扫的精光,“蛮子,多吃点,明天晚上才有力气。”
武蛮抬起头,下巴上沾着至少五种菜肴的酱汁,咧嘴笑起,笑的异常憨厚。
皇甫方士道:“在什么地方?”
慕北陵抻了个懒腰,抓起那杯从头到尾都没喝过一口的秋露白,浅抿一口,微微皱眉,“有武越定吧,他初入朝城,玉镌帛书眼下都没找到,主人既然回家了,总没有不请客人吃饭的道理吧。”
皇甫方士深吸口气,平静道:“带多少人?”
慕北陵放下官窑青瓷杯,稍稍扫视一番,“就我们三个,加上姑苏大哥吧,对了,姑苏震他们现在何处?”
提起姑苏坤,慕北陵当即想到剩下的姑苏六子,当初从扶苏离开的时候他就只带走姑苏坤,剩余六人留在扶苏保护籽儿和破虏,现在籽儿已经随自己来到朝城,破虏也在壁赤,他们应该没理由再待在扶苏吧。
身后,空无一物的空气中突然泛起层层涟漪,一道黑芒闪过,身着黑衣的姑苏坤缓缓浮现,抱拳回道:“禀司郎,舍弟日前已经给属下来过信,因为籽儿小姐和破虏少爷目前很安全,他们就回去徽城了。”
慕北陵眉角微挑,“哦?回徽城?是去王陵了?”
姑苏坤点头默认。
慕北陵揉了揉鼻尖,猜测道:“是因为夏凉突袭徽城?”
姑苏坤摇了摇头,“夏凉人虽然攻下徽城,但还不敢染指王陵。”
慕北陵瞳孔微有一缩,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初。
十几万的夏凉大军,不敢染指仅有一万王陵卫队的武家王陵,个中含义当真意味深长啊。
姑苏坤并没察觉慕北陵的异样,而是继续说道:“清尘长老前段时间曾经发信给属下,说是王陵中有些事情需要夜部处理,属下需要保护司郎周全,所以就让舍弟先行返回。”
慕北陵笑道:“既然是清尘长老催促,想必事出急缓。”
他瞄了眼姑苏坤,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性,开口问道:“姑苏大哥,你加上蛮子的话,对上那个孙九局,可有胜算?”
不过问出这话他自己差点笑出声,连北玄武栗飞都妄称胜不了孙九局,更何亮没有踏进战王境的姑苏坤武蛮。
果不其然,姑苏坤想也没想肯定道:“毫无胜算。”
武学一途便是这样,寻常人看来仅仅一阶之别,实则云泥,单就战王境而言,战王二境的强者能够轻松挑落五名战王一境的强者,虽然是惨胜,但也是实打实的取胜,而且境界越高差别越大,所以在修武者中间一直流传一句话,至尊之下皆蝼蚁,便是如此。
慕北陵没有继续拘泥在这件事上,等武蛮吃饱喝足后,让管事把剩下的打包,然后直接走出皇北楼。
直到几人彻底走远后,那个一直笑眯着眼的管事方才长长松口气,面色由笑转哭,就如一滩烂泥般瘫软在地上。
耳聪目明有的时候真不是件好事。
慕北陵从皇北楼出来后,打算去当初的祝府看一看,祝烽火虽然已经走了,但他那位终日不得志的侄儿顾苏阳还在朝城,有段日子没见顾苏阳,也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样。上次回扶苏的时候见到过邬月儿,也把顾苏阳的心意告诉了她,不知道他们现在是否有情人终成眷属。
三匹快马,一百黑甲飞骑,从皇北楼直奔城西。
慕北陵一袭记得祝府就是在城西某处,离孙云浪之前的元帅府并不远。
好不容易在一排朱墙黑瓦的府邸中找到祝府,却见祝府那块门楣上的匾额已经歪斜,大门紧锁,门上贴着封条。
遥坐马首的慕北陵剑眉紧蹙,心中没来由升起股不安。祝烽火已经去了,顾苏阳如果再出点什么事,祝家就真的香断人绝,若真如此,他哪还有面目将来去全下面对烽火大将军。
慕北陵举拳厉喝:“来人,把门砸开。”
第三百四十九章 无非人是,可怜家丁昏眼翁()
黑甲将士跳下马背,走上台阶撕掉封条,合力撞断门栓。
慕北陵径直踏进三尺高的门槛,入眼处,前院一片狼藉,桌椅板凳乱糟糟倒在院中,地上有被火烧过的痕迹,堂前两颗梨花树被人连根拔起,歪挂在走廊围栏上。
慕北陵没有继续往前走,整个人静的像冷幽深潭,那一驾华盖龙撵从玄德门逃出升天时他踟蹰过要不要派人追击,认真思量后还是放弃斩草除根的念头,武天秀名义上毕竟还是西夜大王,天下皆知,这等弑君之嫌背起来不轻松,没必要为了已经尘埃落定的大势再给自己徒添烦恼。
然而这一刻慕北陵开始怀疑自己当初那个决定。
正厅东面的走廊转角处露出个鬼鬼祟祟的脑袋,此时虽然日上三竿,但东面本来就是背阳处,加上廊檐遮挡,一时间却难以发现。
不过视线一直来回扫视在院中的慕北陵还是察觉到异动,眯起眼睛,伸手指向走廊转角。
那颗脑袋的主人显然感觉到自己被发现,只见他迅速缩回头,飞速朝后面跑去。
只是他还没跑出几步,便迎面撞在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人身上。
那人直接一屁股顿在地上,“唉哟”一声,伸手揉着吃疼的脑门,使劲抬起脑袋,这才看清似鬼魅般突然出现的男人,身高超过两米,血火将铠,虎目豹须,手中提着一柄比他还高出一个脑袋的方天画戟。
那人脚掌蹬在地上,双手撑在身后,牙齿打颤的拖着身子朝后退去,嘴里叫着“官爷饶命,官爷饶命,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拖过地面留下一条明显的污秽液迹。
武蛮皱了皱眉,见男子一身家丁麻布青衣,年龄不大,左脸上有道明显的刀痕,伤口像是才结痂不久。武蛮沉声问道:“你是这里的下人?”
脸上有刀疤的男子慌忙点头。
武蛮抬手指向府门方向,“过去,放心,我不会杀你。”
早已吓得六神无主的男子哪里肯相信,顾不得胯下屎尿横流,扑在地上不停磕头,喊道:“小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求官爷高抬贵手”
厉眉倒竖的魁梧男人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右手手腕一转,将方天画戟抗在肩上,一个箭步落在失魂落魄的男子身旁,左手指尖勾住后衣领,提小鸡般将男子提至半空,大步朝府门前走去。
慕北陵见武蛮过后,手中提着个惊慌失措的人,微微偏头,面露询问之色。
武蛮随手将男子丢在脚前的地上,嫌恶道:“一个下人,被吓破了胆。”
慕北陵走到男子面前蹲下,上下打量。
男子抱着膝盖缩成一团,周身不停颤抖。
慕北陵伸手拍了拍男子肩膀,尽量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柔和些,问道:“你是祝府的下人?”
脸色苍白的男子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下巴以极小的弧度快速点了几下。
慕北陵道:“你可认识我?”
男子看也没看便使劲甩着头,似是紧张过度,左脸上的伤口开始渗出鲜血。
慕北陵剑眉紧蹙,认真思量一番后,继续问道:“那你可认识白伯?”
男子听见“白伯”二字时,轻轻愣了下,这才装着胆子偏头看来。
慕北陵口中的白伯自然是祝府中的一位管家,当初第一次进祝府时,没少得到面容慈祥的老人照顾。
男子牙齿不停打颤,“您是”
慕北陵伸出食指指着自己,挤出笑容,“我是慕北陵,记得吗?”
男子猛的一整,然后眼睛陡然亮起,露出凄惨笑容,然后鼻尖衣襟,哇的嚎啕大哭,“慕郎将,你是慕郎将,小人记得,小人记得。”
慕北陵伸手将男子搀起来,闻着那股刺鼻的污秽味道,想笑没笑出声。
家丁男子显然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双手挡在裆前,大腿使劲夹住。
慕北陵偏头朝左右道:“去拿身衣服来。”
男子慌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小的房间里有衣服,就不劳烦官爷了。”
慕北陵猜想就算给他,他也不敢真穿,索性由他去,便直接问道:“府里到底出了什么事,顾苏阳呢?白伯呢?”
男子刚止住的泪水吧嗒吧嗒再度滴下,双腿一曲,噗通跪在地上,哭道:“郎将,您快救救我家公子吧,十天前大王下令查抄府邸,好多人都被当场杀死了,公子也被他们抓走了,白伯,白伯他,为了保护公子,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