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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纤纤背起背包,捞起帐棚袋挂在肩上,另一手抱着那几个圆筒。
“请你告诉画灵,我……我走了。”走没几步,她又转过头问:“请问你有没有看到一本深蓝色的画本?”
不可能的,见他来这里没几次,应该不会看到她的画本的……
容纤纤低着头离开。该怎么和君说呢……
画本?阎罗炙看着容纤纤落寞又可怜的身影,突然心头一惊,连忙冲去找阎罗尘。
“尘!那个容纤纤她走了。”
阎罗尘好像在和手中的画笔赌气似的,抽出水筒中的画笔,大力的往后甩,画笔上的水往后飞,笔头好像快被他甩断。
阎罗炙挑眉看他。“是你要她走的?”他抱胸。
“我的事你最好别管。”
“可是她问我有没有看到她的画本……”
阎罗尘微弯的背似乎挺直了下。
阎罗炙扬起一边唇角,暗暗讪笑。
“你没告诉她,那画本在你这儿吗?”
阎罗尘真的在发脾气,他大笔一挥,在画布上留下一笔难看的线条。“我说了我的事不用你来管!”
“我才懒得管你,只是看见她哭着离开,觉得有点心疼。”
阎罗尘转过头,微眯着眼。“你心疼?”
阎罗炙抱胸靠着石壁而站。
“嗯哼。”他点点头。
“你不是讨厌她吗?现在竟变得喜欢她了?”
“你不也是,原本还讨厌她讨厌得想把她赶走,现在好啦,她终于离开你的视线了,你可以安心作画了,怎么又心神不宁,好像……连画都变得低俗、难以入眼。”他颔首指着阎罗尘背后的画板。
“你懂什么,这是新的画法、新的构图技巧。”
若不是山洞里的光线不足,仅点了盏煤灯,有些昏昏暗暗的,否则阎罗炙一定能看见阎罗尘脸上难得一见的红潮。
“喔,新的画法、新的技巧……”阎罗炙嘲弄道。
※※※
躺靠在沙发背上,修长的腿包裹在黑色皮裤里,身上长及足踝的大衣披泻在沙发上。
他弓起一脚,手则放在膝上,眼睛看着置放于大腿上的画本。
一张张翻过,上头熟悉的人像画是唯一吸引他的地方,还有每张画的最后落款——Angel。
天与地、善与恶、人与兽、魔与神、撒旦与……天使。
阎罗尘露出嘲讽的笑容。撒旦与天使。
什么时候,他变得那么在乎她?从看到这本画本开始吗?
或许他是真的被她笔下的自己所吸引吧,或许,就是因为看到了这般赤裸裸的自己,所以他的心才会活络。
不可讳言的,他是折服了没错。
画中的自己是最真诚、最赤子的一面,有他低着头不知在看什么、有他拢紧眉头沉思的画面、有他正在走动,身上黑色大衣下摆随风飞舞的镜头……
她竟然能将这些他从未仔细注意的动作,用纸和笔给记录下来,甚至连动态的举止都没放过。
她的画确实进步不少,比最早前他所看到的画,少了“模仿”,多了“自我”。
这些画中的他,都是她心中的形象,是她心中属于他的样子。
原来他在她心中有这么多面,他的个性是如此多变……
砰的一声,有东西掉在地下,他的视线转到门口,容纤纤娇滴滴的身影占据了整个门,挡去了光线。
“你又回来做什么?”他故作镇定道,实则心里是怎样的反应,只有他晓得。
“那……那……”她喘吁吁地瞪着平躺在他大腿上的画本。“那……那是我的画本……”
她是不甘心所以又跑回来的!
她不甘心就这么离开,不甘心所有想让他认同的努力都白费,不甘心他一句要她离开的话,自己就胆小的离开。
她不该是这么胆小的,她该是为了学画、为了向他求得绘画技巧而忍受一切;而不是这么胆小的被他骂个几句就掉眼泪离开。
所以路走到一半,心里却想得很透彻,于是她又折回来。
没想到……没想到竟看到自己的画本,安安分分乖乖巧巧的就躺在他腿上,根本没有不见。
而他则正在翻阅?!
容纤纤一个箭步奔到阎罗尘身前,尴尬的想抢回那本画本,奈何阎罗尘的动作比她还快,大手一扬,画本就高高在上的让她连摸都摸不到边。
“还我!”
他露出嘲讽的笑容。
“还你?谁能证明这本画本是你的?”
“那……那……那真的是我的!你还给我!”她伸手又想抢,甚至上半身已因抢夺而靠得他很近,近到她身上的馨香都传到他那儿去了。
“除非你能证明这是你的。”
“那真的是我的!”她一脚跪在沙发边缘,一手扶着沙发背,上半身前倾,几乎贴在他身上,仍然拿不回那本画本。
“光喊着那是你的没用,证据呢?”
“上面有我的英文名字!”她气呼呼的拉住他高升的手,想把他的手拉下来。
“叫什么名字?”
“Angel!”她现在连另一只手都用上了,两只手拉他一只手还拼不过人家。“快点还我!”
他的手很顺地揽住她的腰,一个用力,很容易地便将她揽进自己怀中,两人贴得很近,近到能由肌肤的接触而感受到彼此脉搏的跳动。
“那不就是天使的意思?”
“对啦!你把画本还我!”她扶着他的肩头,气呼呼地瞪着他。“还我!”
“如果不还呢?”他戏谑一笑。
她气极了,又因为里头画了他,也可能被他看完了,顿时羞愧不已,脸皮压力直遽增加,变得红润,让人想一亲芳泽。
“快点还我!”
“还你可以,先答应我一件事。”
她俯视性感的他,突然觉得难以呼吸、心跳加快!
“什……什么啦!”
“请你下次要离开之前,先告诉我一声。”
“我又不是故意不说的,只是忘了嘛!”
他打断她的话警告。
“还有,不准你忘了我的存在。”
“我只是下山去看医生啊,我病得好难过,不下山去看医生,我怕我会病死在你房子前面。你不是说了吗,我如果病死在你家门前,你就要把我的尸体拖到密林里去喂野兽吗?我怕我会死无全尸,所以还是去看个医生,吃个药比较保险。”
他气极得捏紧她两边脸颊的肉,狠狠的往外拉,疼得她哇哇叫。
“啊——痛——痛痛痛——”
他捏够本了就放手,看着她两颊红了两块,心头倒是爽了许多。
“你干嘛捏我?”
“因为你这个白痴!”
“你又骂我白痴!”
“你本来就是白痴!”
“我哪里白痴了?”容纤纤摸摸被捏得好痛的脸颊,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你不会要我送你下山去看医生吗?自己一个人跑掉,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他可是头一次这么担心一个人,这个该死的大笨蛋!
容纤纤恐怕没听清楚,她只听见那句要他送她下山看医生。
“你在忙,又那么凶,谁敢麻烦你送。”好痛!她摸摸脸颊,麻麻的刺痛。
他蹙眉。“你有没有听清楚,我说:我、会、担、心!”他脸色是极度不好看!
她恍然震慑住。
他会担心?他会担心!他会担心她!
她咧开嘴,脸上充满了惊喜。
“你的意思是你会担心我?”
他翻翻白眼,随即按下她的头颅将热吻献上。
吻得她七荤八素,完全是被动的任他的唇在她唇间游走、侵扰,她眼睛始终因为太过震惊而无法闭上,睁得大大的看着他。
他……竟然会担心她?竟然没有给她任何防备的就吻住她?!
那是不是表示,他也有些喜欢她?
看着他的俊逸脸庞就在她面前,端正的五官似乎少了一开始见到他时的那股狂妄、自傲,多了几分柔情。
她终于闭上双眼,手环过他颈项抱着他。
两人的身体是紧贴的,体温、气息,一切的一切都是一体的。
咬啮她的唇瓣,吸取她唇内的柔美蜜意,大手在她身上游走,感受她凹凸有致的身材。
当他离开她的唇瓣时,看到的是一个经过爱情洗礼的小女人。
她的身上,多了几丝慵懒,几分柔媚。
双眼迷蒙,小嘴儿大口大口的吸着气,脸上的红潮更加红润。
喔,她觉得自己快缺氧了!
他以拇指拭过她的粉颊,美好的触感在他指下晕开。
她娇羞地以头抵着他壮硕结实的胸膛,气息仍然喘息着,小手握拳抵着他的胸膛。
“我不是故意没和你说一声就跑下山的,不要生气好不好?”
他闷哼了两声,换来她兴奋的笑容。
“那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你收我为徒好不好?”
水蓝色的眼珠深邃地看着她。“你那么想拜我为师?”
她用力点头。“嗯!我想让自己绘画的技巧更进步,而且我好喜欢你的画,感觉好生动逼真,仿佛画里的人物都是有生命的。”
阎罗尘没有说话,他推开她,让她在沙发角落坐正。
他弓身双手置于膝上,沉思良久,才淡淡说道:
“我说过,如果你想要学我的画,你就得付出点什么,你没忘吧?”
她嗫嚅道:“嗯。”
“那么你应该也还记得那时你的答案是什么,你间接的拒绝了不是吗?”
“我没有拒绝!”她脸红的随即用手遮住嘴巴。
他露出邪佞的笑。“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我没……”她赶紧转移话题,指着他手中的画本道:“你看过内容了?”
阎罗尘特意拿下画本,一页一页翻着;容纤纤仍想抢夺,双手却反被他控制住,被他的背压制住,身体只能紧贴着他。
“老实招来,你什么时候偷画的?”
她根本不敢看他。“我忘了。”
“我不是说禁止你拿画笔吗?”他故作生气状。
“可是你只说不要被你看到啊。”她小声的嗔道。
他听见她的话后,气闷得不知如何是好,但随即便大笑出声。
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会被自己的话给堵得没话可反驳,所以当他看到画本里的自己时,才会那么震惊。
因为里头的他,没有任何扭捏、做作,完全是很自然的做着自己的事,因为他根本没料到她会以他当主角偷画他。
“是不是画得不好,所以你生气了?”她怕怕的问。谁知道画本会被他看见!
“我生气是因为你居然没告诉我一声就拿我当你画里的主角。”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练习自己的笔锋;可是因为你禁止我拿画笔,所以我才会躲在树上或草丛里偷画,不敢让你看到。”
“你爬到树上去?”他眼睛瞪得很大。
闻言,她迟疑地点头。“嗯。”
“你有没有想过你可能会从树上摔下来?”这个白痴女人,永远这么白痴!
他沉默了好久,久到她以为他真的很生气时,他才开口问:
“你很喜欢我?”
“咳咳咳……咳……”她让他吓得被自己的口水给噎到。“你……你怎么会这样问?”
他将画本摊在她面前,指着一幅以他为主角的画说:
“因为这幅画。”
画中的他站在阳光底下,侧着面低头浅笑,双手放于口袋,黑色大衣的衣摆随风飘动,扬起一个大大的弧度。
画中的他透着点温柔,却又不失狂傲,尤其阳光洒在他身上形成一圈光亮……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属于黑暗的自己竟然可以这般阳光。
而他相信,这就是在她心中的自己;如果她没有喜欢他,又怎么能够画出这样杰出、令他折服的画?
“这幅画……”这幅是她最满意的作品。
“因为这幅画,所以我才这样问。”
“我……我知道它画的不好……”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