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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干了眼泪的双眼不肯再多流一滴眼泪,却独留悲伤的情绪在一人做戏。
世俗的光影流转,到了这一刻,她才发现原来她想要的始终不是她得到的。
她心心念念的美好爱情,要的只是与君白头,携手共老。
可这份爱情好似根本经不起风浪,亦或者划船的富少歇早就已经扔了浆,全靠查旋一个人在使力气,小人儿不单单要乘风破浪,还要不停的舀水。
因为富少歇已经将船身扎破了,然而还依旧不准备停手。
所以他们爱情的小舟就在外界狂风暴雨不断,富少歇不停扎洞中沉入了海底。
也许此后,再无声息。
胡邦不敢多说话,这个时候要是再刺激查旋,真不敢保证后果。
好家伙,方才仓库中的那一幕,叫胡邦可算是看清了这个外人眼中娇气十足的大小姐发起火来真的是堪比花木兰啊。
胡邦觉得戏中的花木兰都没有查旋有劲头。
这也是他第一次刷新了对世家小姐的认知。
不同于平日见到那些端庄行事的千金,也不同于那些整日只知道打扮,活的醉生梦死的小姐,胡邦认为那些人可没有查旋这份洒脱似的决绝。
换做别人谁能舍得丢掉那两位看似人中龙凤模样的混蛋呢。
查旋这边离开后,仓库中死一般沉寂。
富少歇阴鸷的脸庞对上毕良野招牌般倜傥的玩味,两人彼此对视良久,却谁也没有说话。
目地不同的对弈局,迎来的结果自然也是不同的。
算是谁胜谁付了呢?
毕良野成功的斩断了查旋对富少歇残存的情丝,当然就目前看来是这样。
那么他要的目地已经成功了。
以后的事情都要在这一步已经成功的基础上继续进行。
就好办很多。
他也没时间跟富少歇在这里耗,命人直接将东西装车送到富少歇码头。
富少歇丢了查旋,可是赢得了一比不小的财富,就算他不要,可毕良野就要给。
他诱富少歇至此,不给些东西怎么能行呢,更何况人家都失去心爱之人了,少帅这点可体谅了呢。
这期间,两人都没有开口对决。
直到毕良野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富少歇阴恻恻的声音才传过来。
“毕帅该趁这一段时间吃点好的,穿点好的,过些时日我怕你真的没机会了。”
毕良野回头,锋利的鹰眸看不清楚内容:“多谢富少美意,我定会好好享用。”
富少歇对毕良野的恨可谓是到了沸点,而毕良野也不会叫他占了便宜,连这最后一次气富少歇的机会他都没放过。
他最后这句话,想要意会那可是太明显了。
显然这会儿谁也崩不了谁啊,而且经过今天这一战两人之间的恨意恐怕是崩一枪都算便宜的了,不然富少歇也不会有那句话,该是到了想要千刀万剐的境界。
副官成群结队的将烟土还有军火搬上了车,直接送往码头。
此番军火和烟土不在少数,军火是毕良野上次答应富少歇的那些,而烟土是他另加的。
大手笔成本算不得自损,换查旋,毕良野觉得简直九牛一毛呢。
可惜不能光明正大的拿东西换,如若可以,恐怕少帅大人倾家荡产也是不在乎的,还有争口气的原因呢。
随后成群结队的人群从温泉出发,毕良野带人先行撤离,而富少歇一直没有动。
谷彬长眼色,差所有人退出仓库,在门外等候。
富少歇始终站在原地,一袭黑衣的他看上去气势依旧凛然。
他俊逸的面庞和颀长的身姿依旧那样高高在上。
颓败这种字眼从来不适合用来形容富少歇。
他嚣张的不可一世,即便在此刻,他也依然灼目其耀。
唯独他琥珀色的瞳仁中时不时闪过几丝落寞。
他多次的试探,今晚终于有了结果,可这个结果到底是不是他想要看到的,他自己都不知道了。
他出乎意料的迎来了无法承受的心痛,甚至痛到他找不到自己心脏的位置了,那里面,好像空了。
可他又恨啊!
他说过不让查旋出门,他说过两遍,他叮嘱过查旋,可查旋依旧跟着毕良野出现到了这里。
她想要干什么?她到底想怎么样呢?
她哭的撕心裂肺,而他又何尝心中不在滴血。
他当时在水花楼当着查旋的面亲吻那名妓子的额头,要的就是要让查旋感受感受他看见或者听见或者想到查旋在别的男人身边的时候他富少歇的感受。
他的心就不痛吗。
要知道,曲生波,卷新荷,绿树浓,梅时雨,皆不敌那张芙蓉倾城笑。
他爱她,他非常爱她的,可她怎么就那么不听话,那么不省心,一定要逼的他做出来他自己都不愿意做的事情。
富少歇从未想过查旋会以今晚这样的处理方式离开他。
他,错了吗?
谷彬一直守在富少歇身边的不远处,没敢打扰他。
当富少歇站了一个时辰后,谷彬小心翼翼提醒富少歇是不是当务之急应该回家看看。
话到此,谷彬就不往下说了。
显而易见富少歇伤心,可查旋还伤着呢,再者女人闹脾气,男人不应该紧随其上黏着吗?
毕良野早就走了,怕是富少歇这会儿再不走明摆着给人家留空子呢。
但这话谷彬没法说啊,所以他只能提醒啊。
富少歇堪堪的回头,面无表情,甚至看不清楚神情,没有说话,但他朝着门口走了。
可惜走到车边儿,没等他上车,他的身体“咚”的一声儿,倒在了地上。
瀛水到润城开车几个小时,到达润城的时候也才凌晨一点多。
胡邦在这个时候是要开口的,因为他不确定查旋要去哪里,外一她不想回家呢。
可查旋给出的答案是回家,回富公馆。
胡邦略微吃惊又问了句:“您的脖子要包扎一下,不去医院吗?”
查旋说不用。
这个时候的查旋出奇的冷静,冷静的甚至叫胡邦有些毛骨悚然。
查旋进门的一瞬间,麦嫂和春芽都睡了,她进门按了通往佣人房间的门铃,叫醒了所有人。
胡邦一直没走,因为查旋没赶他,他就钻了个空子,存在感很低的和查旋保持距离。
当众人穿好衣服赶到大厅的时候,都被查旋满脖子的血给吓到了。
麦嫂颤颤巍巍的跑到查旋身边问:“这,这是怎么了,啊,大小姐?”
春芽紧随其后,但她看麦嫂说了话,她就没再问,因为查旋讨厌别人一句话说很多遍。
小丫头也精,往站在不远处的胡邦身上投了个疑问的眼神。
结果胡邦面无表情,没有给予她回应。
查旋说:“去上楼收拾东西,我的东西,所有的东西,查家老人你们自己的东西,全部都收拾好,现在搬家,我们连夜搬回去。”
她这话一出,客厅内所有人都静止了,似乎跟不喘气儿了一样,无一人有声音,也无一人有动作,大家都呆呆的看着她。
都知道查旋有心血来潮的毛病,可没见过大半夜搬家的,就说她自己的东西又岂是今晚就能搬完的?
麦嫂看了看查旋的脖子,吩咐春芽去拿医药箱,接着老人郑重一声儿:“去收拾东西,照大小姐说的做,马上搬家。”
人群中这才开始出现了微小的喘息声音,不过也没人敢大声儿议论,大家倒是都动作麻利的散开了。
麦嫂的地位在查家佣人当中,都是举足轻重的,她人好,心善,讲话又有道理,很是照顾这些人,于情于理大家对她都比较认可。
算是一种无形当中的威信,一个人的威信建立有的时候并不是出身决定,而是为人。
麦嫂看到查旋此刻这幅伤心欲绝却还在极力保持冷静的样子,就明白,是时候了,该断了,所以她什么都不必问,给查旋治伤,查旋说搬家,那就搬家。
这个时候,她必须支持查旋,且不问缘由的支持她。
接着,片刻功夫,整个富公馆开始灯火通明,渐渐的也有了剧烈的嘈杂声音。
仿佛变成了灯火会时的热闹集市,没什么人抱怨,时不时的还传出了欢声笑语。
大概这奇景儿也叫人忘记了被吵醒梦乡的伤心。
春芽动作很快的找来了医药箱,和麦嫂两人给查旋清理伤口。
查旋拿把匕首本来是为了防止毕良野图谋不轨的,她要防止毕良野做点啥,拿出来吓唬人自保。
没想到今日到真给她派上用场了,吓唬人了,没有自保成,把她自己给伤到了。
伤口不深,当时之所以割到也是因为她的不小心,就破了层皮肉而已。
她原本是那样娇气的一个人,这会儿上药也没出一声儿。
心那么疼,谁还会在乎这点疼呢。
麦嫂给查旋包扎好后问她有没有什么东西需要特别交代的,还是现在就走?
查府也有佣人,查旋当时嫁进富公馆也不是举家迁徙的,随时想要回去都可以。
查旋想了想,她还真的是没什么好特别交代的。
于她来说富公馆里面充满的全部都是她和富少歇恩爱的身影,每一处都是,那些缠绵悱恻的回忆根本挥之不去,所以她才选择要搬家,要离开。
她坐在车上从瀛水回润城的这一路上其实什么都没想,因为只要想,她就会伤心,可她现在就是不想流眼泪,更不想伤心,哪怕是把心脏给憋到不在跳动,她也不想在让这颗心脏再为富少歇跳动。
所以斩断记忆的第一步就是要离开这个让她现在觉得充满了无限伤心回忆的地方。
因为这些记忆对比现在她和富少歇的关系那就是一种赤裸裸的讽刺。
很可能现在的查旋也钻入到了一个死胡同里面,她此刻的委屈或者说一直以来的委屈,其实也很大。
所以导致了她现在面对两人之间的关系中,偏向了自己的委屈,或者从她自己委屈的角度出发。
可她又知道其实富少歇一定也会痛,所以她的善心和爱情就会跑出来出来纠结。
想到这些,小人儿的泪水再次泛滥跟麦嫂说:“我上楼看看有没有特别需要带走的东西。”
麦嫂说好。
其实查旋还真的没有需要她注意要带走的东西,她的东西太多,多到她自己都记不清楚都有啥。
她就是不想让大家看见她哭泣的样子,所以选择离开客厅。
她上楼的这一路,途径的每一处,视线所及都会让她的心被扯痛一下。
好似心脏的每一端都被系上了麻绳,她每走一步,这些麻绳就会扯她一下,就这样痛着她走到了富国渊书房门口。
那个爱她宠她的睿智男人才离开不到半年,她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回想富国渊临终前对她和富少歇美好的祝愿,还有富国渊的良苦用心,查旋的眼泪如泉涌顷刻流出,再也止不住了。
小人儿进到书房里面,里面连点灰尘都没有,所有的东西都还摆放在原位,仿佛富国渊根本就没有离开,随时都会回来一样。
查旋哭着坐到椅子上,抬眸,屋子里面就全部都是富国渊温和的笑脸。
他宠她,爱她,保护她,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