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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有蔓草-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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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笑了好一阵,何掌柜都不接话。

    查旋便收口了。

    时间是最好的证明,既然有些事情,现在不适合说,那么就再等等。

    查旋此刻说这么一句话,完全是为了方才在房间内的那句话给兜个圆场,不然怪唐突的。

    何掌柜说阿升还要在针灸几天,他在这里住下,不来回折腾了,外一出现什么问题,也麻烦。

    查旋再次轻笑点头:“好,我这就叫人给您收拾房间。”

    她全当老头是在这里看管何英,也在情理之中。

第77章 风过,了无痕() 
阿升的精神缓过来不少,和查旋说他的确是被人打昏的。

    至于是谁的人,他不知道,他被丢到了海里,命大,没死成,拼了命的游上了岸,就彻底昏迷了。

    至于昏迷了多久,阿升也不知道。

    查旋让他好好休息,事情都过去了,都处理好了,富少歇在。

    一句话给了阿升两个信息,至于那份带有让阿升心里会伤感的信息可以被查旋如今是安全的给取代。

    他也就没再多问,总之,查旋平安就好。

    傍晚的时候,富少歇还没回来。

    富家的祖墓在润城边界处,离着城里距离不算太近,一来一回估摸着路上耽搁不少时间。

    查旋让佣人给何掌柜他们准备晚餐的时候,竟然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佣人通传的时候,查旋一阵惊讶之余,心中也说不上来的一阵不舒服。

    有种情敌上门分外眼红的感觉,倒不至于像是正房来找情妇和小妾,毕竟芦寒沙不是毕良野的谁。

    自从上次拍卖会上被毕良野那句看似隐晦,实则昭然若揭的话语给挑明了之后,芦寒沙当时那震惊的模样,肯定是知道了的。

    查旋心里自然别扭,要说恐慌也是有点儿的。

    她倒是不担心芦寒沙会说出去什么。

    只不过这是人做了亏心事的本能,也可能查旋的心智还不算太成熟。

    如若换做毕良野或者是富少歇恐怕连面色都不会动。

    不过查旋在面对芦寒沙,这种恐慌似乎减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女人之间的较量。

    就像上次在洗手间那次一样。

    她的战斗欲挺强的。

    遇见事情退缩从来都不是解决事情的办法,查旋这辈子除了在毕良野身上栽了跟斗,还真没在别人身上吃过亏。

    佣人只说那位芦小姐请查旋移步,显然她没想进来。

    查旋也就不客套,否则让富少歇看见,还真的要废一番解释。

    查旋走出大门,芦寒沙在车前等候。

    她一袭黑色塔夫绸长裙,很庄重。

    见到查旋出来,她淡笑说:“查夫人莫怪,我来吊唁的时间有些过晚了。”

    她和上次一样,开口先客气,表足了她的礼貌。

    查旋第一次见她是在秀坊,当时查旋就听的出来,芦寒沙说话语气中多了很多刻意。

    譬如她现在的客气,有些过了。

    她想来吊唁富国渊,要以什么身份呢?

    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可她这种经过培养出来的客气,是不一样的,更像是讨好。

    查旋说:“无妨,芦小姐有事儿?”

    芦寒沙点头:“有。”

    她语气很坚定。

    查旋说:“芦小姐但说无妨。”

    芦寒沙欠身做了个请的手势:“我们上车说吧,起风了。”

    查旋不愿意。

    她不想跟芦寒沙坐在一起,这种感觉很别扭,也很奇怪。

    虽说她不想跟毕良野又瓜葛,可毕竟有了,而且是两次。

    那么这个芦寒沙跟了毕良野多久了?

    查旋的占有欲很强,就像以前和富少歇刚在一起的时候,富少歇也不是没找过别人。

    她会脑补。

    脑补富少歇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做那事时候的模样,甚至是细枝末节,她都没有放过。

    她不想去想,但根本控制不住。

    此刻,芦寒沙站在眼前,她也控制不住。

    芦寒沙是江淮头牌,想必那方面肯定是个高手。

    像毕良野要求那么多的人,芦寒沙肯定将他伺候的更爽。

    查旋看着芦寒沙这幅仙女般的面庞,就会联想到她被毕良野干的时候会出现的那种表情。

    她不舒服,所以不想跟芦寒沙坐一起。

    “芦小姐不肯入府,特地叫我出来,想必事情很急,就在这里说吧,上车浪费时间。”

    查旋话音刚落,就见芦寒沙已经放在车门上的手一顿。

    她随即转过了身,面色也淡了不少。

    春日的润城,夜晚长了,此刻的天依然大亮,不过天边有晚霞。

    晚霞晕染的红色痕迹不是很重,缥缈了几丝橘红色,柔柔弱弱的样子。

    余晖洒在芦寒沙的侧脸上,还挺美的。

    她的清丽透着仙气儿,五官的长相并不像查旋那样分明,所以有点朦胧化,像仙女似的。

    查旋站在大门口的一阶台阶上看着她,高出了她些许。

    不然该是芦寒沙的身高高于查旋。

    芦寒沙见查旋未动,她便缓行了几步上前,站在台阶下方。

    她微微仰头看着查旋,声音清幽:“查夫人说过提个条件,可还作数?”

    什么!

    查旋闻言震惊的看着她。

    要不是查旋双手环抱在胸口,恐怕两条胳膊此刻都会晃荡。

    她一度怀疑自己幻听了。

    她两只小手儿死死的握紧了拳头,面上再也无法倨傲冷静。

    谲滟的琉璃眼中满是震惊和意外,还有不可思议的惊然。

    芦寒沙见状,则是云淡风轻,显然查旋的这一系列反应是在她的意料当中的。

    她不急,等待查旋处理情绪。

    可她的淡漠在查旋看来绝对是胸有成竹的彰显。

    查旋真的没有想到原来毕良野会将这些事情也告诉给了芦寒沙。

    她提出的条件,不过是前几日和毕良野躲在家里窗帘后面时说的话。

    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她不说,毕良野不说,芦寒沙就不会知道。

    她原以为毕良野可能不会提出什么条件,也曾想过毕良野会像以前一样还死皮赖脸的缠着她。

    她还做好了再次劝毕良野提条件的准备。

    或者说哪怕是提条件,也该是毕良野和查旋交涉。

    如今再看,她查旋是不是一个自作多情的傻子?

    他不但提出了条件,还派了他的女人出面。

    是怕对着查旋说不出公事公办的的过分话语吗?

    查旋沉沉的呼出了一口浊气,尽量保持冷静说:“作数,芦小姐直接说事情。”

    芦寒沙轻笑:“查夫人能说出当时的那番话,或者说我第一次见到查夫人的时候,我就知道查夫人不是一般的女子,我跟在少帅身边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碰到像查夫人这样的女中豪杰。”

    她在嘲讽!

    清丽的面庞上笑的春风得意。

    查旋丢了身子,碎了节操,还要靠自己出卖不知道对方提出来的什么条件才能摆平不一定会摆的利索的一件事情,然后还要接受这位江淮头牌歌女的嘲笑。

    多么鲜活的讽刺啊!

    查旋的四肢百骸顿时充斥着凉意。

    她看向芦寒沙这张无半点嘲笑波澜的面孔,冷然睃向她:“那么芦小姐有没有听说过我的善变和喜怒无常?”

    芦寒沙脸色凝聚两分,大抵知道查旋要生气。

    “倒是听说过,不过我倒是认为查夫人会是性情中人,善变和喜怒无常形容起来不太贴切,倒不如说是不拘小节,很洒脱。”

    受过训练的头牌,拍马屁的功夫都了得。

    先是意会不明的嘲讽,接着看查旋要生气,她立马转了风向甜言进语。

    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查旋冷哼:“芦小姐高抬了,我可没有你说的这番好,而且芦小姐似乎是忘了,我只是个女子,而非君子。”

    最后四个子,查旋的声音很轻飘。

    点到即止,查旋不是个揭人伤疤的人。

    芦寒沙的身份,若换做普通妇人,定是嘲讽的重要原因,就换做别家太太,也是这样。

    可查旋没这么想过,揭人不接短的道理,她懂得。

    但芦寒沙既然已经出了手,说出了那番话,那么查旋就没必要客气。

    晚霞的余韵也没遮挡住芦寒沙清丽面孔的骤然苍凉,她那番胸有成竹的云淡风轻顷刻间化为乌有,便不复存在。

    查旋扳回了话语权,却并没有多骄傲的表情,像方才的芦寒沙一样的表情,查旋没有。

    查旋很平静的看着她说:“我早和芦小姐说过,我们之间没有熟络到可以聊天的地步,让你有事情说事情,你若再不说,我的喜怒无常犯了,你也就没机会了,不止是你,他来也是一样。”

    他,查旋说的是毕良野。

    小人儿的隐忍已经到了极限,在这样和芦寒沙僵持下去,她能发飙,需要快刀斩乱麻。

    芦寒沙微抿了嘴唇,最终没有在过分得寸进尺。

    身份的高低,从古至今,都是为人硬气的坚强后盾。

    任她羽翼丰满到可以挥天洒地,一旦触碰到了苍穹背景,她也只有低头的份儿,出身太重要了。

    她敛了情绪,很正式的像查旋提出,半月后,也就是五月初十,北码头毕良野要出一批烟土外加进一批德国军火。

    不论是烟土还是军火都是数目庞大。

    如若毕良野自己控制,可能不会完善,也就是说要分很多次,中途不保证出现意外,不保险。

    因为富少歇盯毕良野盯的太紧了。

    查旋闻言,胸口呼吸猛滞,倒抽了一口凉气儿。

    按理说督军府是润城的天,权势显赫。

    要说控制住码头,其实没有多难,难就难在码头是富国渊的。

    毕淳海和富国渊又是旧时,那要抢的话就乱了。

    富国渊还在的时候,和毕淳海达成共识,毕家走码头随意,明帮不插手。

    两个老的达成了协议,架不住小的明争暗斗。

    而且这小的斗得如此厉害,难道真没有老的授意放任吗?

    就更别提现在富国渊不在了。

    富少歇对于毕良野的怒火从此燎原,是谁都明白的道理。

    所以毕良野的这两批货,无论哪一样,都是富少歇要的,他绝对会盯死毕良野。

    芦寒沙说:“可以分多次,但少帅觉得查夫人可能更喜欢一次了断,所以这次的数目才如此庞大,这次过后,查夫人就算是履行了诺言,此后再不会有瓜葛。”

    查旋听的身形瑟缩,不知道哪里吹来的一阵凉风,吹散了她鬓角的几缕发丝,发丝缠绕她的嘴唇和鼻尖,不痒,反倒刺刺的疼痛着。

    连同她的心中也起了一阵抽痛,轻轻的,像是没什么感觉,却又带着隐隐的闷。

    她早想过毕良野的目地,只不过临到现实,她还是被闪到了。

    就连芦寒沙现在说出的这番话语,都能听的出来毕良野一开始的目的性便是强烈的。

    他用浪子皮囊装情深,用细腻风月搅春门,他眉间的硝烟匪气,从来都不是拿来调风花雪月中的人儿,而是他雄伟蓝图中的一抹微风。

    此刻,便是风过,了无痕。

    她问芦寒沙:“我能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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