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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眉头一挑,冷笑一声,道,“若非你及时阻止,我的家人这会是不是该全部丧生在他的无知下?”
陈芝树明白她因何发怒,可他曾欠那死和尚人情,这事他不能真撒手不管。
垂眸,依旧冷淡无波的声音,“只要留他性命。”
其他的,她想怎样处置李航,他都不会干涉。
目光一冷,少女抬头,直直盯着他风华绝世的脸庞,“为何?”
以他的个性,就算李航最终并没有铸成不可挽回的大错,他也必不会轻饶才对。更何况看李航在花园里拦着她下跪的情形,这后果必然也极为严重。
“我曾欠他师父一次人情。”
陈芝树声音淡淡,面容更冷静毫无波澜,可一声淡若无声的叹息却随之落在了风中。他肯对莫安娴解释,便说明了她在他心中与任何人都不同。
莫安娴怔了怔,忽然就想起她结识他以来的点点滴滴。若真论起欠人情,她都不知该还他多久才还得清。
心思一动,她冷然问道,“死了多少人?”
“十二。”陈芝树声音漠然,不过微垂的深邃眸子里,似是掩映了淡淡隐痛,只不过莫安娴来不及领悟,他眼神便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清淡漠,“其余人,均好。”
莫安娴默然,自她在花园看见李航,就知道她最在乎的亲人无事。不然,陈芝树也不可能让张化在右相府拦下她。
想了想,她眨眨眼,明亮眼底转过一抹狡黠,“我可以留他性命,不过他得先答应我一件事。”
陈芝树淡然瞟她一眼,没有吱声。
沉默便是默许了。
莫安娴朝他走近两步,两人虽然还隔着石桌而站,不过因为站着的关系,两人的距离无形拉近了不少,便是两人轻浅的呼吸与唇齿气息,也因为这距离而悄然无声交缠一起。
少女忽地察觉出几分尴尬,默默的退了退,又思忖片刻,才轻声道,“你是不是……”
“诚意。”
仿佛知道她想问什么一样,从来不会主动抢话的离王殿下,居然破天荒的露出若有所思的眼神凝着她娇艳诱人红唇,更用他独特冷清的嗓音压下她的疑问。
少女一呆,略略抬头,无意撞入他乌黑发亮的眸子,在看清那幽幽闪烁的光芒竟透着淡淡诱惑时,心跳莫名的快了几分。
“什么?”
“道谢,”男子乌黑眸子,如世上最尊贵的璀璨钻石一样,静静闪耀着最亮眼的光芒凝着她红晕微生的双颊,“诚意。”
“你还想怎么样的……诚意?”最后两字,少女忽地脸上一热,明白他冷清目光凝注所在之后,声音迅速弱下去,而她也飞快转过头去。
“我去看看李航,先为我的家人讨回公道。”意识到陈芝树若有所指的眼神,莫安娴几乎飞也似的转了身急急出了亭子。
陈芝树在身后看着她几乎落荒而逃的窈窕身影,美妙天成的唇角隐隐勾出了极为好看的弧度。
原来,这女人也有害羞胆怯的时候。
莫安娴跑得飞快,许是下意识想要逃避将事情往某些方面上想,当然找李航算帐并不是借口。
害了人命,并不能因为李航一句知错一句后悔,她就能云淡风轻将此事当没发生过一样轻轻揭过。
若不是有陈芝树替他求情在前,莫安娴在听闻府里死了十几个人的一霎,心里就已经对李航动了杀念。
就算夏星沉颇为惜才欣赏这个人,她也绝不会手软。
可是陈芝树……想到这个人,少女不禁有些心烦意乱的蹙了蹙眉。
七拐八转之后,莫安娴终于再次出到之前李航拦她那个花园。
“莫姑娘,”李航看见她一脸沉肃隐忍怒气的走过来,倒并不畏惧她温和背后森然透寒的眼神,只淡淡道,“尽管我无意伤害贵府人命,可现在害死了人是事实,不管你如何处置,我也心甘情愿接受。”
少女挑眉,一声冷笑,“此话当真?”
李航用力点头,语气郑重,“绝无虚言。”
“那好,”莫安娴眼睛一转,温和面容却透了一分让人惊心的森然,“我让你给他们偿命。”
如果她不想放过他,就当时证据确凿的情形下,直接将他扭送去官府,相信他也逃不了法网。
所以这要求,莫安娴觉得一点也不过份。
让他一条命抵她府上十几条人命,认真算起来,李航还赚翻了。
李航愕了愕,眉目略见犹豫,但他瞥见少女含讽带笑的目光,心下一激灵,随即仰头昂然从容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少女不动声色打量他,“你真这么觉得?不认为他们区区贱命不配与你共提并论?”
李航一怔,随即一脸正式模样,说教的口吻道,“人命贵贱与身份无关,若真论起轻贱尊贵,我还比不上他们。”
他自小身在佛门,早该参透生死贪痴爱恨,却在转身就坠入红尘万丈魔障,将师父昔日教诲抛诸脑后。
是他辜负了师父,辜负了这十几年在佛门的参透打坐时光。
莫安娴见他说得坦诚,淡薄含凉的眸子里一片赤荡,并无半分故作之意。
心下怒意这才稍稍减了些,难怪夏星沉会爱惜他,就连陈芝树也不惜提起昔日恩情保他。
这人虽然心性略显单纯,不过幸好,身置红尘沾染凡俗仍能固守本心。
也许,适当引导,他一身所长也能造福一方。
“说得好,”少女转了转眼睛,心念翻转之际,漠然看着他,道,“离王今日已为你求情,我自不会再取你性命。”
李航心下愕然,忽然对着少女郑重作揖,诚恳道,“还请莫姑娘赐教,离王殿下何故为我求情?”
他与陈芝树非亲非故,而且他也不认为凭自己那点微末本事能入离王殿下青眼。
少女面无表情掠他一眼,“这事,他不告诉你自然有他的道理。”
言下之意,陈芝树都不肯明说,她就更加不会多事了。
第244章()
“然而,你性命可留,可你害了我府上十几条人命这也是事实,你总得付出些代价。”
李航闻言,心下反而觉得坦然了几分。
若莫安娴碍于陈芝树的情面,轻轻巧巧放过他,他反而觉得自己良心难安。
莫安娴掠他一眼,冷淡目光扫过仿佛一下就看穿他内心所想。
“你先别着急,我还有话没说完。”
许是知道自己将会面对不轻不重的惩罚,所以这会李航心里反倒坦然许多。
心头一松,连语气也不知不觉温和了几分,“莫姑娘请说。”
少女笑了笑,温和目光里含了一抹凉意,淡淡口吻中却又隐藏着玩味,“你无论布阵还是行医,都少了不用手。你看,对你的惩罚,轻了我心里究竟意难平,重了,又有违我先前答应离王殿下之事。”
说到这里,她却顿住了,一脸为难又期待的看着李航,倒是很想看看这个人有没有让人敬佩的决心与勇气。
李航愕然转了转眼睛,半晌才明白她话中暗示,眸光随之黯淡下来。不过,他只沉默片刻,便闭了闭眼睛,露出一脸决然豁出去的姿态,道,“我愿用我右臂来赎我犯下的罪孽。”
说罢,他也不看莫安娴,也没再征求她意见的意思,直接将他随身携带的药箱拖过来打开。
唰的一闪,莫安娴眼前划过一道寒意透心的光亮,她下意识的眯了眯眼。
三天后,寒霜未散的清晨,薄薄晨光投射在草尖上晶莹滚圆的露珠上,散射出斑澜多姿的七彩颜色。然而这样静谧美好的早晨,却也有人无心欣赏。
一辆马车匆匆驶过,车轮有意无意碰碎了在阳光中透着七彩光泽的露珠,沾湿的轮子依旧毫不留恋的辗过远去。
而在那辆极为质朴低调的马车路过前往码头的偏僻道路后面,有一辆同样低调的外表没有作任何标志的马车也匆匆追随而过。
这三天来,李北川奉李东海的命令,一直暗下寻找李航下落。
但自从李航当晚在莫府大门外跟陈芝树离去之后,他就一直查不到有关李航的任何消息。
其实依李北川的意思,对于李航这样没有半分身为李家人自觉的木头和尚,何必浪费人力去管他死活。
但李东海看问题却比他深远,只一句便将他心底不屑与怨责沙弥了干净。
李北川一面策马在晨雾中奔驰,脑里一直在想当时李东海说的那句话。
即使过去了三天,他仍旧记得那天自己大哥冷肃沉着的模样,语重心长道,“四弟,他再不情愿,他这一生也无法摆脱自己姓李的事实。即使他那身本事不能为我李家所用,也万不可为别人所用。”
李北川向来知道这个大哥眼光深远,谋虑的都是长远大局,可听闻这样的话,他心里还是难免惊了惊。
一个时辰前,他突然收到消息说是有一辆可疑的马车悄悄出了城,正往码头方向而去。他略作安排之后,就单人独骑往那辆可疑的马车所往方向追去。
一个时辰后,凝结了空气中寒意的浓浓晨雾终于在金黄阳光中渐渐散了去。
规模并不算大的码头,虽然被还薄雾笼罩,但也在各种吆喝中变得热闹起来了。
走在最前面的那辆质朴低调的马车靠近码头边上便缓缓停了下来,一会之后,从马车里走出一个用独臂吃力拖着箱子的瘦高身影来。
看他磨磨蹭蹭一步三回首往京城方向眺望的姿态,可以看出他对京城充满了浓浓眷恋与依依不舍。
但没容他在原地磨磳多久,后面那辆没有打上任何标志的马车也到了附近,那马车远远停下,先从车里跳下一个丫环。瞧她姿势矫健的模样,显然是有武功在身的,若是近看,还能清陈看到她背后还背着长剑。
她落了马车,然后伸出双手,扶着自马车里出来的戴了面纱的紫衣少女也下了马车。
她们一下马车,就毫不迟疑的往前面那原地踌躇频频回望的独臂男子走去。
其中只听得那紫衣少女淡淡温和道,“不舍得这京城繁华锦绣吗?那也行,只要把你双足也留下,你就可以永远留在京城,哪都不用去。”
“我……我这就走。”那独臂的高瘦男子似是十分畏惧眼前这个只到他下颌的紫衣少女,虽然极力压抑心头恐惧,然言语与躲闪神色之间还是有意无意流露出了他心中惧意,“你千万别、别再夺走我双脚。”
李北川赶到码头附近时,正好看到这让他心生愤怒的一幕。
他盯住那独臂男子空空荡荡的袖子,盯了半晌,才确定只三天不见却似脱了人形的男子,确实就是他大海捞针般寻了三天的李航。
而站在旁边语气温和实则态度不近人情甚至冷酷残忍的紫衣少女,无疑就是莫安娴了。
看李航对她畏惧如虎的神态,不用想也知道李航的断臂与她有关。
这个妖女!
李北川怒火中烧,砍了李航一条手臂还不够,还要用双腿来威迫李航远离京城。
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
他翻身下马,就欲持了武器过去将李航从莫安娴手底下解救出来。
他看得出莫安娴身边那个婢女会武功,不过就他打听来的消息,那个婢女的武功也不过尔尔。他自信凭他一己之力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