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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心有所感一般,莫安娴转目望向夏星沉的时候,一直冷漠自成天地的离王殿下,忽然掠了记冷眼过来。
少女顿时觉得心头一怔,然半空撞上他冰凉目光,她忍不住皱了皱眉,仍旧不闪不避的往夏星沉望去。
姑娘我心情不好,姑娘我要向他人求教,谁管得着
夏星沉只当不知这两人之间无声争执一样,勾着微微笑意冲莫安娴扬了扬眉,自成风流的唇角冲她做了个否定的口型。
莫安娴看罢,先是一怔,然后微微失望的收回视线。随即眼神微深,心中除了好奇之外,对这位还未昧面却已经被陈帝捧上天的张家千金已经防备起来。
能避过这么多人耳目,深藏数年不露,这张家不可小觑,这张家千金更加不可小觑。
就在众人各自或沉思或沉吟或期待或猜测的时候,终于看见有内侍低头轻声而入,在陈帝旁边停下小声飞快禀报几句。
然后,就见陈帝冷峻的唇角噙出若隐若现的笑容来。
莫安娴抬头,却不期然的撞上了陈帝看似不经意实则有心投过来的高深莫测目光。
她心头骤然紧了紧,正暗中揣测,却忽地心头一跳,她抬起微眯眼眸望去,就见大殿入口处已然有道亭亭倩影赫然入目。
盈盈浅笑之间,那肤若凝脂的亭亭倩影挽着一名成熟妇人手臂轻轻步入大殿,在帝后跟前福了福身,琳琅珠玉落盘的声音便清脆而出,“臣女叩见陛下,叩见娘娘。”
“好好,”陈帝连声赞叹,随即大手一挥,望向张工羽,朗声道,“令千金这姿容气度确实非凡。”
张工羽微微垂首,恭谨道,“谢陛下夸赞。”
虽他神态谦逊,然语气之中却隐含着淡淡骄傲自豪。莫安娴往那盈盈浅笑行来的少女凝了凝,这少女夺人眼目的并非她姣姣如月的容貌,亦非她纤盈有度的身段,更非她一身价值不菲的妆扮。
而是,她那双墨矅石一般熠熠闪耀着自信光芒的带笑眼眸。
那盈盈浅笑的眼睛微微弯起,如一弯新露月牙,却洋溢着满满清新自信。便是这别样难见的自信,为她本就极为出色的月貎花容更增添胜过俗人千百倍的风姿气度。
莫安娴意外的怔了怔,随即却饶有兴味的挑了挑眉。
这样一个略带英气又充满自信却又气度从容,绝不会让人生出咄咄逼人之感的姑娘,别说陈帝会高看几分。
就是身为同性的她,看见这样的妙人儿,也从心底的生出好感欣赏。
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态,莫安娴欣赏的打量了张家千金一眼之后,默默的转目瞥向陈芝树。
然后,又扭头望了望夏星沉。
陈芝树似乎今天都跟手中那只酒杯耗上了一般,浓密长睫低垂着,那凝着酒杯的冷清淡漠眸光似乎从来就没有移开的打算。
而夏星沉,在莫安娴转目望过去的时候,似乎正好从张家千金收回视线,又似乎只是随意的转动着那双漂亮魅惑的眼睛,这时正巧撞上莫安娴探寻的视线一样,竟举着手中杯子略向她递了递。
莫安娴暗下撇了撇嘴角,有些悻悻的垂下眼眸盯着面前茶杯。
好吧,这些人一个个都是智慧卓绝成精级人物,并且个个都戴了数层面具,凭她这双肉胎凡眼,实在很难从他们外表看出什么子丑寅卯来。
待张家千金落座之后,陈帝掠了眼大殿中人,将众人各异神色收尽眼底之后,才意味不明看着张工羽,缓缓道,“张将军,据说令千金不但精于琴棋书画,就是排兵布阵也不输于男儿,甚至还习得一身不凡武艺,这些可是真的?”
“陛下谬赞,”张工羽语气仍旧谦恭,不过神色之间却掩不住那股自豪骄傲,“说不上精通,不过小女自幼兴趣广泛,对各方面的技艺确实有所涉猎。”
这话说得谦虚,不过大家看他的神色,再想想陈帝的高调称赞,心里就已经有底了。
不过与此同时,大伙更加困惑了,究竟他们的陛下将张将军的千金捧得那么高想干什么?
莫安娴心里也有着同样困惑,眼前这做法,这实在太不符合陈帝高深莫测的帝王形象了。
为了赐婚给某人?
莫安娴有些狐疑的掠了眼今日在场的一众成年皇子,除了太子这稳如磐石的储君眼下少个正妃之外,其余成年皇子同样还未大婚。
赐婚给太子?
莫安娴暗下摇了摇头,这个可能性不大。皇后娘家本就势大,陈帝最想做的该是削弱皇后本家这尾大不掉的外戚势力,又怎么会亲自将中立派的张家推到皇后阵营。
但其余成年皇子?
她默默打量一圈,又将平日收集的资料暗中过了遍,却发觉陈帝根本就没有偏重那个皇子。
也就是说,陈帝也不太可能将张家的势力押到他们其中一人身上。
本身势力太弱,就算有张家助阵,也不是皇后一派对手,陈帝怎么可能做这种赔本买卖。
如果说,除了太子外,陈帝最想在这些成年皇子里头觅出一人站出来与皇后太擂台的话,这个人除非是……。
想到这里,她心里忽然有些发堵的闷闷乱跳一下。
陈芝树旗帜鲜明的站出来维护莫府这事,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难怪陈帝刚才一而再的寒芒幽幽掠望她。
莫安娴思绪纷涌间,又听闻陈帝低沉而充满帝王霸气的声音缓缓响了起来,“张将军,朕听说令千金其实并非你亲生骨血,可有此事?”
这话一落,众人顿时觉得头皮一炸。
皆有些茫然又有些紧张的望向陈帝,今天他们的陛下这一出接一出的,实在太让人猜测不透了。
莫安娴也错愕的瞪大了眼睛,心中忽有一念闪出,随即有些讶异又有些了悟的眨了眨眼。
这样的隐秘被陈帝当众爆出来,张工羽面上非但没有分毫尴尬难堪,他刚毅的眉宇上,仍旧显露着淡淡自信骄傲。
他转着眼睛,仿佛别有所指的环视了大殿众人一眼,又似乎只是沉思应对。
半晌,才肯定的点了点头,朗声应道,“回陛下,确有此事。”
“小女本名君莫问,幼年时偶然有缘与我家夫人结识,当时内子正遭逢丧女之痛,内子征询过她同意之后,便将她收为义女。现今已正式改名张莫问,是臣张工羽上了族谱的嫡出女儿。”
众人听完张工羽简短却如数家珍般,将刚才那令他们陛下赞不绝口的少女来历当众交待清陈,一时又是震憾错愕的呆住了。
莫安娴若有所思的掠了眼坐在张家众男儿当中如众星捧月般的少女,低声喃喃道,“君莫问?”
英雄莫问出处?
难道这姑娘的父母一早就知道自己女儿他日会成为女英雄?
等等,幼年便认在了张家门下成为义女,这是不是说这姑娘幼年时期便已痛失双亲?
莫安娴还来不及同情这个少女,心头就立时敏感的浮上淡淡怪异与不安。
陈帝当众将这姑娘的身世挑明,绝不会无的放矢。
陈帝又打量了众人一眼,仍旧不露声色的说道,“朕听说令千金如今尚未婚配?”
张工羽略略抬起眼角瞄了眼陈帝,神态似乎有些犹豫,“禀陛下,这个……臣一时半会也说不清陈。”
陈帝狐疑的挑眉,趁势问道,“哦?说不清陈?”
眸光瞥下,语气似是骤然冷凝了几分,“张将军这父亲做得可不够称职。”
张工羽面色似是略略变了变,“陛下容禀,此事实在与小女生身父母有莫大关系,恳请陛下让小女自行说明此事。”
陈帝幽深眸光往他面上凝了凝,半晌,才不轻不重的吐字,“准。”
这字简短有力,别人也许听不出什么意味来。可莫安娴却觉得心头一跳,陈帝先是在今日宴会上以恩赐的形式惩罚了莫云昭,向众人证明帝王威严不容质疑挑衅。
现在,又与张工羽张将军一唱一和,围绕着这个秘密冒出来的君莫问细说不休。
陈帝,今日的主旨,究竟是什么?
莫安娴眼角掠见那自信英气的少女已然落落大方的站了起来,便知道她心中重重疑惑很快就有人解惑了。
眸光动了动,一时倒也不着急,只耐着性子将心底浮躁悄然压下去,而后垂眸静静等着君莫问细说其中关键。
君莫问站了起来,先朝陈帝行了一礼,才含笑缓缓说道,“陛下明察,家父之所以表示臣女的婚事一言难尽,皆因昔日先父临终前,曾亲口将臣女托付于一人。”
陈帝露出错愕之色,随即顺势问道,“那如今当日所托之人何在?”
莫安娴心头一震,下意识抬眸悄悄往陈芝树掠了掠。却见那人就是一座遥远不可触及的冰山,岿然不动的姿态优雅无比端坐其中,似乎大殿中所有纷扰都与他无关一样。
收回视线,心底疑惑又加重了两分。
君莫问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若有所指的往陈芝树望了望,随后略略垂眸,极缓地却也极清晰说道,“禀陛下,当日所托之人,如今就在这大殿之中。”
陈帝浓眉一蹙,斜眼无比威严的睨向她,“嗯?”
“那个人,”君莫问转了转那微微弯起便似一弯新露月牙的眼睛,却忽地抬手,往大殿当中自成天地的离王殿下一指,“就是他。”
几乎所有人都震惊呆滞错愕中,她那琳琅珠玉落盘的声音又清脆响了起来,“他昔年曾拜在臣女先父门下,论关系乃是臣女同门师兄,臣女先父临终时托孤于他,他当时也应承了要照顾臣女一生一世。”
莫安娴脸色微微泛白,夏星沉漂亮眼睛里转过错愕与浅浅窃喜,唯独当事人陈芝树完全木头人一样,对君莫问这段足够震憾的话毫无反应。
“如今,时间一晃,现距离先父仙逝已十年有余,臣女昔年虽不足六岁,但昔日先父临终所托,臣女句句不敢或忘。”说到这里,君莫问姣姣如月的面容上难免泛了几分悲戚之色。
她望向陈芝树的时候,连眼圈都是红的,甚至声音也渐渐带了淡淡哽咽之意,“可一别经年,当时答应了先父临终所托的他,却似完全将臣女遗忘了。”
君莫问转过头来,淡然迎上陈帝打量的目光,“若非臣女如今学成归来,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见到昔日的同门师兄。”
她声音刚落,满殿立时哗然一片。
君莫问一席话,不啻于直接当面指责陈芝树背信弃义。
不过大伙隐含鄙夷惊惧悄悄转目望向陈芝树的时候,却发觉他们人称“鬼见愁”的离王殿下,根本就似没听到刚才君莫问的指责一样。
冷着一张风华卓绝但完全没有丝毫情绪的脸,以最优雅笔直姿势,端着酒杯凝视不动。
从他如画眉目之上,别说能窥见一丝一毫的心虚或愤怒了,就是连一分正常人的情绪都没有。
那张脸,风华卓绝潋滟如画,可就是因为如画,才让人再三睁大眼睛也瞧不出半丝情绪波动来。
陈帝眉头似乎瞬间打结了,他斜眼威严无比的看向君莫问,看着这个坦荡自信落落大方的少女,帝王霸气无声无息迤逶开来,却见那少女在他重重威压之下,仍旧坦然从容毫无畏怯之色。
心下不禁暗暗赞赏,面上却端出一脸冷峻吓人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