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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心里一直不愿意承认自己不如莫安娴,无论什么事她都爱和莫安娴一较长短。
虽然很多时候的比较,只是她一个人在心里暗自比较,可这么长时间以来,她却无奈发觉,似乎无论哪一方面,她都输莫安娴一筹。
哦不,或许输的并不止一筹。
想到这里,她盯着莫府牌匾不禁有些惆怅起来。
车夫见她光挑着帘子盯着莫府大门,却端坐在车内不动,过了好一会还是如此,不由得困惑的轻声试探道,“小姐不打算进去吗”
“哦不。”摇了摇头,君莫问提着裙摆下了马车。
来都来了,过门不入的逃避行径可不是她君莫问会干的事。
逃避,那是弱者才会干的事,她君莫问从来就不是弱者。
君莫问心事重重去到枫林居的时候,差点被眼前所见的和谐美好画面吓了一跳。
几棵高大枫树所环绕下的八角亭子里,一袭紫衣少女几分懒散随意的模样,坐在一张藤椅里正低头聚精会神的看书。而在她旁边,是将一袭锦衣也穿出无边风华的孤冷男子。
只见男子眉目如画,挺拔笔直的身姿优雅端坐一旁。姿态是那么傲然安静淡漠,却又让人觉得那样孤华尊贵遥不可及。
陈芝树手里端着茶杯,那潋滟幽深的眼眸,似是平静无痕的盯着手中杯子,却又似目光放空。
偏偏这冷清淡漠的姿态,又如此孤艳华贵让人不敢亵渎,那看似淡漠万事万物不入眼的目光,却总会有意无意瞥过一侧紫衣少女专注的侧脸。
那点点星游浮动的眸光里,依旧孤清遥远冰凉淡漠,却总在瞥过少女雪玉侧脸时,隐隐浮现一缕浅淡温柔。
君莫问站在门口,看着里面静好的画面,一时有些痴痴的也有些惘然若失,便静静站在原地双脚似突然被钉住一样,半晌仍旧踌躇不动。
莫安娴看得专心,且君莫问过来的时候刻意收敛了气息,最重要的是,她从心底并没有妒忌莫安娴。
所以,她浑身上下自然散发出来的气息都是温善的,并且与四周让人舒适的气息融合一体。
因而一时半会,六感敏锐如莫安娴,也没有察觉到她的到来。
不过,莫安娴没有察觉,不表示旁边的陈芝树也没有察觉。
陈芝树之所以会漠视君莫问,那是因为君莫问并没有第一时间进来打扰他们。
可这会,君莫问拢了拢发丝之后,收起惆怅面容已然堆了笑,莲步一迈,便往亭子这边走来。
她一走动,莫安娴便察觉了。陈芝树动作比她更快一步,端着茶杯的苍白指尖仿佛向前略略一指。
随即便有一片随风在空中慢悠悠飞扬的枫叶改了方向,载着不小的劲道往君莫问撞去。
这个女人,以前想用什么儿时承诺绑架他,现在,又吃饱了撑着,来这跟他抢人
难怪从他看到她开始,就横看竖看也看不顺眼
君莫问心里正惆怅羡莫外加烦心担忧呢,总之她各种心不在焉的往亭子这边走,却忽然感觉到空中气息不对劲。
柳眉一蹙,总算在那片载了陈芝树内力的枫叶飞过来将她划伤前往旁边避了开去。
可因为她这临急一避,动作难免有几分狼狈。这对于一个事事追求完美的人来说,简直是不可忍受的事情。
君莫问当即怒了,纤手抬起,指着陈芝树便恼道,“师兄,你是不是太过份了”
毁诺不愿意娶她就算了,如今她上门来见他心上人,也要受他攻击,她哪里惹到他了
这人眼中,还有没有一星半点同门之谊了
若不是她百分之一百确定自己没有龙阳之好,这会她都快要怀疑自己上门来找莫安娴是不是跟他抢人来的
被指责太过份的某男,依旧姿态高贵优雅端坐如山,就连那紧抿一线的优美薄唇,也没有丝毫波动的意思。
只那双深邃幽晦的眼眸,抬起,斜斜的冷冷往君莫问一掠
目光瞬间冷厉如电****而去。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此刻的君莫问,无疑已经在他这不含杀气却冰冷狠戾无情的眼刀下成了肉碎。
第354章()
即使飞着足以杀人的眼刀,陈芝树仍旧优雅端坐如山,那如画眉目之上仍旧不露半分情绪起伏。
冷淡的眼眸,漠然的唇线,孤清的姿态。不动声色之间,已然将他冰山般决绝高不可攀的疏离表露无遗。
陈芝树冷漠眼神虽然吓人,却吓不退君莫问。
身为他的同门师妹,傲气兼才气的少女,非但没被他冰冷眼神惊退,反而略略抬起下巴一副挑衅姿态盈盈浅笑的款款行来。
还扬起手,含笑高声道,“安娴,我来看你了。”只无人看见,君莫问飞快的颤了颤。
莫安娴很想继续无视这两人眉目间无声的刀光剑影,可君莫问都已经高声唤她了,她自然不好意思再继续装聋作哑下去。
便合上书籍,抬头看向那一身淡绿衣裙笑得肆意张扬的少女,“既然来了,那就来了。”
听闻如此温和的邀请,陈某人立即不乐意了,不过他风华潋滟的俊脸仍旧纹丝不动的冰冷一片,可眼角眉梢却再度飞出一记比之前森寒凌厉数倍的眼刀。
这念力太强,寒意也太深,即便是艺高人胆大的君莫问君姑娘,都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
而且,为了躲避被他冰冷眼刀追杀,还十分识时务的闪进亭子,一下就闪到了莫安娴身后侧。
陈芝树想要再对她施放那冰冷骇人的眼刀,必须先经过莫安娴。
眉心似是不经意的飞快蹙了蹙,他淡淡看了笑容温软的紫衣少女一眼,眼神泛转着一丝无奈。
躲在莫安娴身后侧的少女见状,不禁得瑟的冲他挑衅的眨了眨眼,随后低头对莫安娴笑道,“安娴,现在我才知道你原来是属火的。”
莫安娴怔了怔,闪着清亮眼睛茫然看她。
对于张小姐这天马行空莫名其妙神来之句,她表示脑子突然短路了。
君莫问眼角抬了抬,往陈某人方向睨了睨,盈盈含笑的月牙眼眸下微微带着两分得意。
“什么我好呀,看来莫问也是属火的”
不然,凭什么君莫问也不怕陈芝树这座令人只敢仰望的大冰山。
陈芝树薄唇紧抿,不过眼角微挑,又一记冰冷无情眼刀如影随形飞向神色挑衅的少女。
君莫问立时觉得浑身生寒,她小心翼翼瞄了眼陈芝树,立时露出怕怕的表情往莫安娴身后躲了躲。同时不忘冲莫安娴挤一抹心虚的苦笑,仿佛在说,瞧清陈了没,谁才真正属火。
她决定了,以后坚决离这冰山殿下远一点。
生命可贵,为了安全,请远离冰山殿下
躲了一会,君莫问心里就开始犯愁了,她今天来是找莫安娴商量事的。可离王殿下这座大冰山矗立在这不走,她一直躲在莫安娴身后也不是个事。
这样,她还怎么跟安娴谈事
想着,这平日傲气得连笑容都流泻万丈自信光芒的少女,第一次有些幽怨的望了望似乎完全一点不知被人嫌弃的离王殿下。
直接或间接请陈芝树走人,君莫问悄悄按了按胸口,原谅她比较珍惜自己生命,真不愿意冒这种险。
没有勇气直面冰山,君莫问决定将目光转向莫安娴。
“安娴,我有件事想跟你谈谈。”君莫问很识相的躲在莫安娴身后侧,还很识相的坐在亭子一侧的石凳上。
莫安娴不必扭头,只需略略侧目,就可看清她表情。
可这会,莫安娴真有些讶异的挑了挑眉。
因为傲气兼才气并且无比自信的君莫问,这会居然冲她露出烦恼无限的眼神,此外,还一个劲的眨眼冲她暗示。
这件事是,并且让人着急。
莫安娴默默想了想,好吧,基于她不乐意在陈芝树与君莫问两人之间当夹心饼,只能默默抬眸,微带恳求的看着陈芝树。
陈芝树迎上她恳求目光,心里立时不悦的哼了哼。
这女人,凭什么君莫问这讨厌的女人一来就赶他走
他在这里都坐了一刻钟,她还没有对他说一句话
凭什么他要将他的地盘让给君莫问这个令人讨厌的外人
长睫垂下,天然美妙的眉梢掠出一记不满的拒绝。
莫安娴愕了愕,几分无奈的心下冷笑一声。
你们师兄妹爱咋样咋样姑娘我不奉陪。
笑了笑,她抚着衣袖,悠悠然的站了起来,“莫问,我还有事,你们慢慢聊。”
君莫问虽然强装镇定不惧陈芝树那平平淡淡却能杀人于无形的冰冷眼刀,可心头却不怎么争气的哆嗦了一下。
此刻,见莫安娴站起来要丢下她,哪里肯依。
妙目飞快转了转,随即也站起,还故作亲密的上前挽住莫安娴手臂,“我跟他没什么好聊的。”
眼角瞥了瞥那端坐如山的陈某人,眼神泛出丝丝嫌弃,“况且,我来这,是为了看你。”
这不是重复,这是强调。
莫安娴心下暗暗叹口气,只能任由她挽着自己做挡箭牌。
“我要去闺房。”这话,莫安娴是对君莫问说的,视线却淡淡往陈芝树身上飘去。
也就是说,她还是选择留下君莫问而轰走陈芝树。
女儿家的闺房,陈芝树这个外男自然得止步。
陈芝树将杯中清茶慢慢饮尽,才慢条斯理站起来。走之前,冷淡不露情绪的目光先蜻蜓点水般从君莫问脸上掠过,然后在莫安娴娇俏含笑面容上凝了凝,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便默然不语往门口走去。
望着那俊秀颀长的身影消失不见,君莫问才长长呼了口气,“终于走了。”
侧目,含笑揶揄道,“安娴,我发觉果然还是你比较适合。”
比较适合什么
做离王殿下的媳妇
莫安娴佯装恼怒的瞪她一眼,“不,我觉得你更加适合现在追他去。”
敢消遣她
“我错了。”君莫问立时识时务的露出讨好笑容,“安娴千万不要硬起心肠将我赶走。”
她的烦恼还没解决,这样被轰走,她不是亏大了。
莫安娴瞧见这平日傲气冲天的少女居然露出讨好笑容,顿时又是惊奇又是困惑,“看来你还真遇到难事了”
转身又在石桌旁坐了下去,“坐下说,什么疑难事”
说到正经事,君莫问调侃她的轻松心情立时便变得沉甸甸了。
“安娴,真是难事。”君莫问笑容隐去,看着莫安娴,还幽幽的叹息起来,“我三哥他染了寒石散瘾症,我们想尽办法都帮不了他。”
说完,她便眼巴巴满怀期待的看着莫安娴。
连君莫问自己都没有发觉,以前她与莫安娴结交,除了欣赏莫安娴之外,更存了几分较量的心思。
可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对莫安娴的心情便变了。虽然仍旧会时不时私下比较一番,可她更多的却是信任莫安娴。
尤其当她遇到难决的事情时,往往第一个想起求助的人便是莫安娴。
果然是遇上疑难事了
莫安娴心中叹息,神色并不见有多惊讶。既然君莫问暗示她赶走陈芝树,她便有预感君莫问要说的事不简单。
“想尽办法都帮不了他”莫安娴眉头紧了紧,“那大夫有什么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