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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上他冷冷清清眼神,少女扯了扯嘴角,真不知该为自己这“特殊”地位道一声荣幸,还是谦虚叹一句感慨。
“国破家亡的消息并没有击倒她,她甚至为了保持心境愉快,每日都假装自己活在无边幸福里。”
假装幸福,假装自己亲人健康快乐活着,假装自己夫君对她一心一意。
莫安娴默默闭了闭眼睛,只觉心头阵阵悲凉,看他的眼神更渐渐多了连她自己也不觉的怜惜。
难怪他总给人孤远悲凉之感,谁有这样的身世,只怕都无法开怀起来吧。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推测有失偏颇。
这人冰冷淡漠仿佛骨子里与生俱来一样,并不是后天某些打击才形成的。
如妃怀胎的时候既然为了胎儿保持心境平和,按理当时还在如妃肚子里的他应该不会养成什么天生阴郁冰冷的性格才对。
难道后面又出了什么事
“可假装终究欺骗不了自己。”一声似有若无的低低叹息,陈芝树声音似乎渐渐低了下去,莫安娴听着那些飘忽音符,看着他如画眉目,心莫名更酸更痛了。
“在某一次情绪不稳的时候,她终于发觉身体不对劲。”男子闭了闭眼睛,浓密长睫轻轻垂下,触着脸颊覆出淡淡弧形阴影。此时的他看起来居然让人倍觉哀伤无助,侧面看他完美轮廓,更令人不自觉联想起巍巍冰山上孤立的雪松,莫安娴心头一阵比一阵难受。
可她依旧没有开口阻止他往下说,而是静静握着他双手,静静凝着他侧脸,静静倾听下去。
旧日深深伤疤再揭开,鲜血淋漓带来的痛苦更甚于当时,他已经痛了,她不能让他白痛一次。
“也就是从那时起,她才渐渐知道自己早被人下了秘毒。”
陈芝树声音轻轻淡淡,没有半分情绪起伏的音调里,仿佛在述说着别人的故事一样。
可他眉梢流泛的淡淡苍凉与讥讽,却隐着让她心疼如绞的沉痛哀伤。
尽管早有过猜测,可亲耳听着他说出来,莫安娴心头还是忍不住惊了惊,“秘毒”
陈芝树看她一眼,那没有焦距的目光轻轻划过,却带起更深沉的淡漠悲凉。
“那种秘毒的名称叫无情,已经在她体内盘桓了好几个月。”
莫安娴心头大震,看着他,紧张得脱口道,“难道她一怀孕就被人下了毒”
陈芝树没有直接回答,视线落在远处,眼神又渐渐迷离起来,“身中无情者,从此不能再有七情六欲喜怒哀乐。”
想到一个问题,莫安娴心头立时紧紧揪了起来。
“那她分娩的时候怎么办”
如妃并没有当场毒发身亡,也就是说那“无情”之毒也许并不是那么厉害
陈芝树还没回答,她立时又想到另外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你身上是不是自娘胎就已经带了无情之毒”所以一直只能这样淡漠冰冷没有任何感情木头人一样活着
光是想到这个,莫安娴心里就一阵剧烈疼痛。
不能有喜怒哀乐不能有七情六欲,她简直不能想像这到底是怎样一种人生。
心痛之余,心情突然无比的沉重起来。
如果他身上的毒是自娘胎带来的,那相当于与生俱来他就是带毒体质。想要解去这种毒难度更大了无数倍。
年幼时,想必他因为这个吃了不少苦吧
陈芝树今天跟她说开往事,并不是想从她眼中看到同情怜悯,而是。
“无情之毒世间无解。”他转过头去,冷淡声音里语速突然快了不少,“若没有解药,身中无情之人寿元不会超过三十。”
莫安娴心头骤然一紧,“什么”
陈芝树似笑非笑掠她一眼,“没什么好惊讶的。”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有多少年可活,他已经学会平静面对那黝黑的死亡入口。
“这些年我一直没有放弃追查,一直到最近才确定当年给我娘下毒的人都有谁。”
闻言,莫安娴心里又是一惊。
她睁大眼睛,涩涩机械般重复问道,“都有谁”
言下之意,就是当年给如妃下毒的人不止一个了。
看他憎恨痛苦又间杂无奈的模样,难道这些人里面还有
陈芝树默默看着她,抿着唇没有说话,自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少女皱了皱眉,“所以你是想告诉我,你今天会出来拦人,是因为那个人是你的仇人之一”
陈芝树转开眼睛,波澜不惊的潋滟脸庞并没有流露一丝被质问的狼狈,依旧淡漠道,“我娘的愿望,只希望我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活下去。”
“平平安安快快乐乐活下去”莫安娴苦笑,看了眼他淡漠容颜,才缓缓若有所思低下头去。
这几个字说起来简单,可做起来,尤其是对于身中秘毒却没有解药的他来说,这是何等艰难奢侈的愿望
她暗暗吸口气,勉强勾起嘴角挽一抹浅笑出来,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冷静平和一些,“你跟我说这些,到底想要做什么”
莫安娴不觉得他割裂旧日伤疤挑出淋漓鲜血,只是单纯想告诉她,害死如妃的仇人有谁。
不过想到他说的如妃愿望,是希望他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活下去;这是不是说,如妃十分清陈害自己的人有哪些,却有心隐瞒不让他知道,完全就是不希望他为她报仇
忽又想起,陈芝树是所有成年皇子里面,封了亲王又有封地的唯一一个。
这,是不是也是如妃隐忍为他筹谋得来的只因如妃这个母亲仅希望他能单纯活下去,而不是活在仇恨的黑暗人生里。
那他到底什么意思明白的告诉她,没有解药他已经没几年好活了,所以所以
之前是她误会了,他对她完全没有一点那方面的男女之情
可他一直一直做了那么多又算什么意思还有他曾经在如妃陵墓前对她的告白又算什么意思
想起前事种种,莫安娴顿时心乱如麻,越发难以确定他的用意,忍不住期待的目光灼灼看着他。
离王殿下,求解
陈芝树没有说话,目光淡淡划过她脸庞,似无奈似别具深意。莫安娴苦笑一声,真是被这人打败了。
她就是闹不明白他到底什么意思才问他,结果还是丢个别具深意的眼神过来。
第377章()
真想告诉他没必要将事情弄如此复杂,可她说,他能听进心里吗
默了默,少女有些哀怨的瞥他一眼,只余一声淡淡叹息落在风里,“唉。”
张化听闻这悠长叹息,当即禁不住头皮一阵发麻。
主子你想做什么,你倒是跟人家姑娘解释清陈呀,惜字如金不是用在这个时候的。
就在张化暗暗为自己主子急得挠头挠腮,恨不得出声替陈芝树解释两句的时候,莫府到了。
沉默良久的锦衣男子忽然深深凝了凝少女,“到了。”
他的声音依旧一如既往的冷冷淡淡,少女听在耳里,只觉十分不是滋味。
目光扫过他那绣着云纹的锦袖划起的弧度,气闷的皱了皱眉,弯腰起身,随即头也不回的下了马车。
迫不及待赶她下去,她走就是了
在进入莫府之前,少女却忽地回头,朝着和气讨喜的圆脸挥了挥手,笑意嫣然的道别,“张化,再见。”
“莫姑娘,再见。”
然而张化话音未落,便立时觉得后脑透来一股阴恻恻的寒意。
呃主子,你自己惹恼莫姑娘,不能将气撒在属下身上的吧
“还不走”打算留在这吃晚饭吗
张化听闻这冷漠声音,立时讨好的笑道,“走,马上走。”
一边迅速的将马车调头,一边讪讪的抹着冷汗。
走了一会,张化又忍不住了,“主子为何不告诉莫姑娘,药老可能很快就会研制出无情的解药了。”
陈芝树无声勾唇,眼眸色泽却多了抹黯然。如此不确定的东西,连他自己也没有把握的事情,又何必这个时候告诉她。
张化默了默,大概也明白他的顾虑,忍了一会,还是忍不住又问道,“主子今天跟莫姑娘说这些,是想让她”放弃你吗
这话太残忍,张化犹豫再三,还是没有直接问出来。
可他就闹不明白了,主子之前明明一直都那么在乎莫姑娘,而莫姑娘好不容易愿意接纳主子,为什么在他们看来喜事将近的时候,主子却将这事说出来,似乎想一把将莫姑娘远远推开了
为什么选择这个时候对她坦白那些往事
陈芝树半垂眼眸,冷淡眸光凝着微微发白的指头,心思一时晦暗如海。
张化知道他不会解释,莫姑娘刚才质问他都不肯解释了,更何况对着自己。
也便三缄其口,专心志致的赶起车来。
在半道上遭人阻拦耽搁了一个时辰,又费了一个时辰之后,李南胜终于阴沉着脸赶到了荣华大街那间盐铺。
可是,他赶到盐铺的时候,早就已经曲终人散了。闹事的百姓已经散去,就连九门提督也带着衙差全部撤走了。
他走入店里,只见脸色发黑的掌柜正在沮丧的收拾着残局。
“东、东家”掌柜骤然看见他到来,一时慌得手里刚刚收拾整齐的纸张又散落了一地。
李南胜不满的瞥他一眼,立即问道,“怎么回事可有什么损失”
掌柜将他引入后堂,又让人端了茶过来,这才战战兢兢的将先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向他禀报清陈。
听到夏星沉让姚济青作证,当场带走一本专门记录暗帐的帐册与一叠盐引之后,他那双精光闪烁的小眼睛立时迸发出浓浓怒火来,“没用的东西。”
他之前就已经千叮万嘱,一定要将那些东西收藏好。不过一群愚蠢的贱民来闹事,就惊得自乱阵脚将那些东西都给暴露出来。
这下好了,那些东西竟然全部落在与李家对头的夏星沉手里。
狠狠瞪了掌柜一眼,李南胜也顾不上再训斥他,皱着眉头立时转身出了盐铺。
“去,赶紧给我打听清陈,右相大人现在进宫了没有”
下人领了命令,自然不敢怠慢一拱手便办事去了。李南胜想了想,在没有消息之前决定暂且不轻举妄动。
扬鞭一策马,调头往大将军府赶去。
“大哥,你说这事该如何善了”大将军的议事厅里,难掩心烦气躁的李南胜期待的看着李东海。
别人不知道被夏星沉带走那本帐册记录了什么,可李南胜与李东海却心里雪亮。而且李南胜敢百分百肯定,夏星沉也一定从帐册上看出了一些名堂,不然也不会独独带走那本帐册。
只是当时他不在现场,根本不知道夏星沉对帐册上面所记录的东西了解多少。
李东海沉吟片刻,一时之间,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来阻止事态继续往下恶化,只得问道,“那你现在有何打算”
“大哥,无论如何,我们不能赌。”
李东海看着他,也难免被他眼底闪过的狠辣惊得皱起了眉头。叹了口气,颇为沉重问道,“上面记录的东西很严重”
李南胜点了点头,谁知道盐铺也有人敢来闹事,不然他也不至于将那些东西都藏在那里。
这时,前去打听夏星沉消息的下人终于回来了。
“大公子,二公子。”下人直接进入议事厅,对二人拱手行礼,李南胜立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