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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一向霸道强大,就算为了让她安心,也应该不至于会强撑着对她撒谎吧?
那他的情况并不算太坏了?
可是,他刚刚居然吐血了,情况不坏他至于到吐血的地步吗?
莫安娴思来想去,也得不出准信,连一向对自己推测很有准头的信心都动摇起来。
想了想,既然他都吐血了,她再怎么着也不能当不知道吧,好歹得做点什么减轻他的负担也好。
“我能做点什么吗?”
她声音很轻,听得出她问得小心翼翼。
陈芝树默然,她什么都不做对他就是最大的帮助。
“哧”底下忽然传来一声慵懒的嗤笑声,莫安娴全身汗毛倒竖,心里立即生出毛骨悚然之感。
“其实莫姑娘什么都不动,嗯,这什么里面其中也包括没事别开口说话,就是对离王殿下最大最有力的帮助了。”
莫安娴下意识瞪大眼睛往下看,可下面黑漆漆一片,她当然什么也看不见。但这个声音她认得,正因为认得,她几乎瞬间惊出一身冷汗来。
“你是右相?”语气疑问,可话里话外却是绝对肯定。
她略顿,又接着问,“你怎么也到下面来了?”
跳崖又不是玩游戏,这跳着跳着说不定一不小心小命就跳完了。
她真想不通这个人怎么突然也在这地方冒头。
这个问题,陈芝树也很想知道。所以他眉梢一动,倒是竖着耳朵等夏星沉的答案。
要知道,跟他与莫安娴俩意外落崖相比,夏星沉可是主动往下跳的。
主动跳崖的人,要么脑子有问题,要么别有所图。
夏星沉自然不是前者,这么说就是别有所图了。
难道,夏星沉图的也是她?
可据他的调查,夏星沉与她也没什么交集,只除了裘天恕退亲那次突然出现作了那么一回证人。
夏星沉看上他手下这个胆子特肥的女人?所以主动跳下来救人?
陈芝树眉梢动了动,他看不出夏星沉有哪一点表现像个冲动热血的。
夏星沉默了默,莫安娴以为他也一样不会回答她问题的时候,微含笑意的慵懒磁性嗓音却在下面悠悠响了起来,“下面风景独好。”
他说得慵懒随意,偏偏语气十分正经认真,仿佛他说的就是最正经最认真不过的理由。
莫安娴噎了噎,瞪大眼珠四周骨碌碌乱转。
随即嗤声怪笑,“风景独好?”
黑咕隆咚深不可测,这叫风景独好?
偏偏右相大人似是压根没听出她笑声含着讽刺一样,还一本正经应和一句,“这体验确实挺独特。”
莫安娴倒吸口气,好吧,他爱跳就跳,跳死在下面也不关她的事。
眼睛一转,想到另外一个问题上,“我为什么不能跟他说话?”
同样是落崖,她可以跟他说话没事,跟陈芝树说话却会加重负担?
她听着怎么觉得特别忽悠人呢?
难道右相大人觉得自己智计无双,别人在他眼中皆不如三岁稚儿?
狐疑的语气,挑衅的态度,就听到底下传来夏星沉一阵微微不怀好意的轻咳。
“咳咳……,其实我也不该跟你说话。”
少女挑眉,朦胧间似乎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
“说话,分神,岔气;还扰乱内息,一不小心泄了内劲,不管谁,都等着急速坠下去摔死吧!”
一口气解释完,夏星沉气息也似乎不稳了,竟是好长时间一阵沉默,再不肯开口。
莫安娴听得眉头直皱,待她消化完他话外暗示,心情突然就变得担忧紧张起来。她下意识仰面看了陈芝树一眼,他刚才一直分神照顾她,是不是已经受了不轻的内伤?
她不说话,别人自然更不会说话。耳边的声音,完全是陈芝树软剑划过崖壁发出的“哧哧”声,接连刺耳的声音已经完全盖过了山风激荡而过的呼啸声。
似乎他们就这样一样不徐不疾下坠着,永远也到不了尽头一样。
可没过多久,莫安娴就察觉陈芝树的气息又起了细微变化。
为了尽量减少她对陈芝树的影响,她已经长久不敢动一动,连根指头都保持自然下垂姿势,以减少下坠的阻力。
可陈芝树的气息还是开始慢慢变得紊乱起来,并且迹象越来越明显,他原本尚算清浅平和的呼吸声越来越重。
就像一辆不堪重负的车,到了极限崩溃的边缘,发出越来越明显的粗嘎磨砺噪声。
莫安娴的心,随着这些让人心惊肉跳的声音渐渐乱了起来。
她在想,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是不是他们两个都会命丧崖底?
她苦涩又纠结地想,或许,她该将生存的机会还给他?他负荷她一直下坠才会内息不继,如果少了她这个负担,他是不是就可以轻松生还?
她还有很多事要做,她确实很不想死也不甘心就这么死在这里。
但,她做不到不管不顾拖着别人垫背跟她一起去死,这样自私!尤其是,眼下那个人还是因为她才分薄了生存机会。
他从来不欠她什么。
就算真欠什么,也不值得他拿命来还。
“陈芝树,”她冷淡开口,心情就跟她此刻微微发冷的语气一样,“你松手吧,这样下去大家都会死。”
陈芝树忽然剧烈的震了震,震动之际,就连莫安娴都明显察觉到他勒住她腰际的手狠狠地抖了抖。
许是被她云淡风轻的态度与无比冷静淡漠的语气刺到了,震惊之下,他不觉得心口隐痛,只觉心头忽然涌出淡淡恼怒。
她到底知不知道松手意味着什么?
她怎么能如此轻易漠然就选择自己去死?难道她忘了还有关心在意她的亲人在等着她回去?
“闭嘴!”这是第一次,陈芝树认识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用含了恼怒的语气凶斥她。
莫安娴弯了弯嘴角,心情莫名有些飞扬。自己愿意放弃生存的机会是一回事,另一个人不愿放弃你又是另外一回事。
这句斥骂,也是莫安娴觉得第一次骂人也能这么悦耳动听。
他没有冷漠轻松丢下她,可不表示她会脑子发热认不清现实。
所以默了默,她又淡淡说道,“若是可以,谁都不会愿意放弃;可我若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就是顽固愚蠢,并且是愚不可及不能原谅那种。”
陈芝树眸光沉了沉,他怎么觉得她在变相骂他顽固愚蠢?
她轻轻叹口气,又漠然道,“其实你自己心知肚明眼下是什么情况,又何必呢!”
是呀,何必?
陈芝树唇角微弯,弯出淡淡苦涩。
可她若这样死了,他连生的希望都灰飞湮灭了。既然如此,又何必非要用她的放弃成全自己。
若苍天无眼,他与她就这样葬身崖底乱石也罢!也许经年累月,他的臭皮囊还能滋养出一片茂盛的草。
莫安娴说完这句,便完全沉默下来,也没有试图挣扎乱动让他松手。
若他执意不肯,她乱动只会将他生存的机会也一并剥夺。
压抑又略带着悲壮的沉默就这样迤延寂寂山风里,像周围无边的黑暗层层将他们心头环绕。
令人心头窒息的沉默里,底下忽然响起了抖抖索索的细微撕布声。
莫安娴正诧异右相大人在搞什么鬼,就听闻他含笑慵懒偏又充满磁性的嗓音传了上来,“为什么把事情想得这么悲观绝望呢,不是还有我在吗?”
少女狐疑挑眉,陈芝树若有所思。
“我跳下来,就是为了你们。”说话间,忽然有绵软布帛化为赤练的厚硬声音破空而生,呼啸的山风似乎都在这一刻停滞不动。
“殿下,你可以放心松手,臣在下面接着她。”
陈芝树心中一动,听出刚才布帛划断风声的东西应该是帘帐一类的东西。就是说,夏星沉跳下来的时候顺手扯了帘子预备着的。
夏星沉确实只是为了帮助他们才跟着跳崖?
他此刻已身受内伤,下面还不知离深涧有多远,若能换夏星沉接手护着她,确实能减轻负担。
莫安娴怔了怔,随即也有些意动,“右相,你是认真的吧?”认真想要在下面接着她,不是开玩笑逗开心耍她玩?
“莫姑娘,”夏星沉的语气少见的严肃,听不出笑意,仿佛却透着无形坚持,“你我既非同朝为臣,你亦非我属下,我觉得父母给我取的名字甚好。”
少女哭笑不得的扬了扬眉,言下之意,他坚持她该唤他夏星沉而非官职右相?可这话题,是不是太过跳跃了?
“夏……星沉,”少女默了默,几乎立即改口从善如流,“你确定刚才说的是认真的?”
“我以父母名讳发誓,”夏星沉的语气忽然沉了下来,言辞间还隐约透着一股激荡又沉重的味道,“我夏星沉一定会在下面接住莫姑娘。”
“我在,莫姑娘在。”
莫安娴心头一震,惊愕的低头,想要看清黑暗中夏星沉那张永远微微含笑的清隽的脸。
“我亡,莫姑娘……”
少女皱眉,这个时候这么郑重,是不是有点过了?
“亦在!”
夏星沉微低充满磁性的声音落下,莫安娴心头转瞬滋味杂陈。
这都什么事呢?她不过就是想确定一下,他用得着发下如此郑重震憾的誓言吗?
究竟是怕她不肯相信他?还是此外别有用意?
陈芝树确实已经在考虑要不要让夏星沉接手,可听了夏星沉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起誓后,他反而犹豫瞬间就改变了主意。
莫安娴也在犹疑,就突然感觉陈芝树的气息又重了些,而她被山风刮得生疼发麻的脸,似乎有什么猩热的液体滴落。
很小一滴,可就落在她鼻翼一侧,就算她嗅觉再差,也能嗅出这是什么东西的气味。
莫安娴的心,蓦然揪紧。她一刹做出决定,再不迟疑。
“殿下,你松手吧。”莫安娴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平静,“右……夏星沉既然做好准备,他一定能接住我的。”
陈芝树弯了弯嘴角,似是轻轻嗤笑一声,又似什么声音也没发出。在少女怔愣怀疑自己幻觉间,他一贯冷漠清淡的声音不徐不疾响了起来,“黑。”
一个字足以说明问题与他的态度,再言简意骇的答案不过了。
莫安娴困惑蹙起眉,仰视着漆黑中他下巴淡淡轮廓,有些弄不懂他究竟什么意思。
底下,夏星沉缓缓的叹了口气。
竟奇异的没有开口说话,劝服她或他。
虽然陈芝树极力控制,可莫安娴还是察觉到他的气息越来越不稳。她不知他在坚持什么,听着他压抑紊乱呼吸,她心情却是越来越烦燥。
难道他担心下面太黑,夏星沉可能会失手接不住她?
不是说武功高手都有不弱的夜视能力吗?夏星沉能一直坚持到现在还气不喘心不慌的,应该也属高手之列吧?
况且,没有雄厚实力的人,敢这么义无反顾一头往悬崖下跳?
他会因天黑看不清她而失手接不住?
莫安娴眉头拧得像蜂窝,她怎么突然觉得陈芝树好像在吹毛求疵?
还是,他究竟在担心着什么她不知道也猜不透的事情?
这其中的缘因,她猜不透,夏星沉却看得分明,所以夏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