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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养小首辅-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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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需要批朱,只用内阁票拟即可。

    但凡敢应一句,前者是不忠不义不仁不孝,后者是妄图颠覆朝政,企图独揽朝权。

    这些大帽子太大,谁也背不起,只能这么着。

    于是,打从前朝灭亡之时,就泯灭于历史洪流的司礼监,再度粉墨登场。

    *

    其实对于下面的一些小官来说,谁批朱真是不太重要。

    各部府衙还是那个府衙,该卯时点卯,还是卯时点卯,根本影响不了什么。

    就好比内阁两房的这些中书舍人,他们也许能明白阁老们内心深处的担忧,却不能感同身受,唯一的区别就是以往票拟之后,是送往乾清宫,如今则是送去司礼监。

    此时的司礼监并没有单独的府衙,就暂时搁在临着贞顺门附近,挨着城墙根的一排房子里。

    不过里面倒是气象万千,反正薛庭儴去送票拟时看过,该有的都有,什么都不差,完全不像是暂代的表象。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暂代就是个幌子,说白了就是嘉成帝感觉仅凭一人之力,斗不过这些大臣们,所以培植了一些帮手起来。

    前有锦衣卫无疾而终,后有司礼监横空出世。

    这两者可都是前朝皇帝集中皇权,对付官员们的两样大杀器。

    曾经梦里的薛庭儴研究过前朝灭亡之根本,除了党争之祸外,还有厂卫崩塌之因。什么东西都是物极必反,皇权太过,失去了扼制,就会独裁。而臣子们的权利过大,扼制了皇权,就必然会生乱。

    当是两者刚刚好,互相监督,互相牵制,方能开创太平盛世。

    这是基于薛庭儴两世的眼界与积累,才能看出这些利弊,不过很显然这一切很显然都不是现在的他能管的。

    他现在面临着一个问题,吴阁老终于向他摊牌了。

    这个摊牌自然不可能是吴阁老亲自出面的,而是何游这个吴阁老以前身边的第一人。

    “薛中书,想必你也是聪明人,我说的这话意思你应该能听明白。”何游端着酒盏笑吟吟地说道,可惜笑意未及眼底。

    薛庭儴装得一副诚惶诚恐,却有些懵了的模样:“何中书此言太深奥,可否能容许我细细想明白。”

    “这事还用想明白,这可是阁老抬举你,你该识趣才是。”

    薛庭儴看着何游的笑脸,心中有些晦暗。

    正常来讲,既然充当何游这个角色,应该不会将话说成这样。一句话,不同的人说出来是不同的意思,何游这是想激怒他?

    一时之间,万千思绪划过薛庭儴的脑海,他也收起脸上的笑:“何中书这是在威胁我?”

    “我可不敢。”

    “可我听你此话言外之意,分明是在威胁。”薛庭儴之前被何游劝了几杯酒,此时白皙的脸微微有些泛红:“不怕对你讲了,莫说你来,就算是中堂大人亲自前来,我也是这么个态度,我薛庭儴有妻有子,受不起中堂大人如此抬爱。”

    “薛庭儴,你要对你自己说的话负责。”

    薛庭儴一拂袖子:“你当我像那有些人,最是两面三刀?”说完,他就转身走了。

    倒是何游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

    吴府的书房中,吴阁老一身家常衣裳坐于书案之后。

    “他真是如此说?”

    何游一副惶恐却又难掩激愤的模样:“中堂大人,下官可万万不敢欺瞒。我专门找了空闲,还特意约了他来家中喝酒,就是想说成此事。谁曾想此子不识抬举,还说出什么莫说是我前来,哪怕是中堂大人亲自前来,他也是这么个态度。”

    “不识抬举!”

    何游抬头瞅了一眼吴阁老脸上的薄怒,又往里加了把柴:“他说自己有妻有子,受不起中堂大人如此抬爱。中堂大人,你可千万别为了这等不识抬举之人,气坏了身子。”

    吴阁老睨了他一眼,点点头,就叫来安伯将他领了出去。

    待人走后,吴阁老让人叫来吴宛琼,将事情说了一遍,又道:“你是我独女,从小千娇百宠。爹何时如此放下身段过,为了一个毛头小子,你爹这张老脸都不要了,亲自出面为其造势。可你瞧瞧,你瞧瞧人家是什么态度。”

    “爹!”吴宛琼惨白着脸,垂下头去。

    “经此一事,你也别再想了。那陶邑同你即不喜,爹再来为你换一个就是。好了,你回房吧,爹还有事要做。”

第162章() 
==第一百六十二章==

    吴宛琼低着头;让安伯领了出去。

    她这些日子被关在房中;身子又见清减;以前的衣裳穿在身上;空荡荡的;看着就让人不忍。

    “姑娘;你快回去吧。”将吴宛琼送到院门外;安伯叹了一口气道。

    吴宛琼点点头,也没说话,就往前走去。

    走了几步;她突然转过身,跑到安伯面前。

    “安伯,我爹他不帮我;如今只有你能帮我了。”

    安伯有些手足无措:“姑娘;老奴一个做奴才的,实在是没办法能帮你。”

    “能的;肯定能的。”吴宛琼胡乱点着头;晶莹的泪珠顺着消瘦的脸颊;滴落下来。“安伯;我还记得我娘走的时候说;说我爹就忙着做官,肯定管不了我;我以后肯定会有后娘,说不定后娘会苛责于我。还说若我有事;就来找你;你肯定会帮我的。安伯,如今就只剩您能帮我了。”

    安伯眼中闪过一抹痛苦,看着低头站在他面前的姑娘,眼前又出现那个寂寞而苍白的女子。

    吴宛琼肖母。

    只是这件事如今吴府里的人极少知道,甚至可能吴阁老都忘了,可唯独有一个人没忘。

    安伯深吸了一口气,放缓了声调:“姑娘,你该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也许以后你可能会后悔自己现在的这种想法。”

    吴宛琼紧抿着嘴:“我都知道,可我”

    “此事没办法一蹴而就,姑娘得有耐心,且老奴不一定能办成,姑娘还得有心理准备才是。”

    “我知道的。”

    “姑娘快回房吧,若不然让老爷知道又该生气了。”

    见安伯如此说,吴宛琼心中有数这是答应了她。

    安伯看似不过是个下人,可他即是吴阁老的心腹,又是吴府的总管。吴钱能办到的事,他能办到,吴钱办不到的事,他也能办到。

    想到这里,吴宛琼放下心来,便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倒是安伯看着她的背影,久久回不过神来。

    *

    薛中书失宠了。

    之所以人们会得出这个结论,俱是因为沉寂已久的何游再度活跃起来。

    而与此同时,薛庭儴受到了吴阁老的冷落,往常总是办事叫着薛中书,如今薛中书似乎从吴阁老口中消失了。

    能在内阁里的人,个个都是人精,也因此薛庭儴开始坐冷板凳。

    往常薛庭儴干得都是最长脸的活儿,如今则是就闷在诰敕房起草各种文书。也是这些中书舍人们最是喜欢捧高踩低,手里有着什么活儿都使着他做,再加上何游有意打压,现如今薛庭儴从以前跑断腿,到现在累断手。

    看似没什么区别,实则区别大了。

    天又热了起来,今年的天热得有些反常。

    以前招儿从不知冰为何物的,今年实在被热狠了,薛庭儴略微一点拨,她就命人花了大价钱去买冰。

    有了冰降暑,日子好过了许多,就是花钱如流水,幸好如今她也不在乎这点儿。

    薛庭儴手腕肿了,回来就使着招儿拿着跌打损伤的药酒给他揉。

    招儿一面揉,一面骂内阁的人都不是东西,以前是揉腿,现在是揉手,都是些什么人,没人干活了还是咋滴。

    她可不清楚其中纠葛,薛庭儴也不打算告诉她。

    总而言之,在内阁当差,就辛苦两个字可以诉说。

    “让我来看,你这状元也当得忒憋屈,还不如像八斗他们那样,外放当个小官,乐得自在。”

    开了年,毛八斗和李大田就携带家眷离京了。

    这一去就是山高水远,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不过那会朝中一片乱象,薛庭儴巴不得他们能在外面多待两年,离这些纷扰远点,等哪天风平浪静再回来也不迟。

    他是不能走,若是能走,他也想走。可真到现在可能会走了,心里又有些不甘心,总而言之复杂得很。

    “你当外放日子好过,若是外放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那日子才难熬。”

    招儿不以为然:“能有什么难熬的,当初你在余庆村都熬过来了。怎么,当了两天小官,就过不了苦日子?再说了,如今咱们有钱,在哪儿过日子不是过。”

    薛庭儴听完一愣,再一想,可不是。

    现实不是梦里,他也没那么多苦大仇深,倒是有一仇人,可如今仇人还不是仇人,顶多就是对头。而对方分量太重,他又太轻,对方挥挥手就足以让他灰飞烟灭了,也因此人家连想认真对付他的心思都没有。

    既不是文官一系的,也不是嘉成帝的人。充其量他现在就是个七品的中书舍人,还是个因为不识抬举,遭受冷落,可能不知道会流落到哪个犄角旮旯的小官。

    他又何必将梦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硬往自己身上套,这些日子跟着朝中发生的事忧国忧民,忧得头发都快白了,其实这一切关他卵事。

    天塌了,还有高个子顶着!

    这么一想,薛庭儴一改之前颓唐之态,来了精神,对招儿道:“那我想想法子,找个地方外放出去?”

    招儿背着身去搁药酒的手一顿,心中大悟,还真是碰到什么事,怪不得之前颓成那样。不过这话她自然不会说,而是点点头:“这要看你的想法了,我怎么样都行。”

    薛庭儴扭了扭腰,将脸埋在招儿腿上,汲取她身上的清香,咕哝了一句:“我本来还想努把力,给你讨个夫人的诰命。”

    “当了夫人,我头上能多根角?既然不能,夫人和安人有什么区别。”

    “你个傻子,区别大了。”

    “我没看出区别在哪儿,我就知道那些当大官的个个年纪都不小,你才多少岁,跟人家比什么比,不是找不自在!让我看外放当个县令不错,你看徐县令,人家的日子不也是过得挺好,走到哪儿都是县太爷县尊大人,多么威风。总比你待着那内阁,天天给人跑腿打杂的强。”

    招儿的话糙理不糙,可不是就是这样。

    待在内阁里当孙子,和出去了做爷,傻子都知道怎么选。问题是他今年也就二十,至于去跟那些老狐狸们斗智斗勇?江山社稷太过沉重,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此事该是嘉成帝该是那些阁老们担着,而不是他一个朝不保夕的毛头小子。

    薛庭儴躺在招儿的腿上,让她用银叉子叉了寒瓜喂他吃,浑身一阵轻松之余,觉得格外舒爽。

    他眼珠转了转,这一幕被招儿看见了,问他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我能打什么鬼主意?”

    “你就别装了,自小到大,你每次这样的时候,就是在打鬼主意。”这一切可瞒不过招儿。

    薛庭儴一把夺过她手里的银叉,扔在炕桌上,兜头就亲了过去。

    “我能打什么鬼主意,我每次鬼主意都是用在你身上。”

    招儿推他,嚷道:“别,小心待会儿被弘儿撞见了。”

    薛庭儴才不管,就去扯招儿裙子下的绸裤:“撞见了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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