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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将卫风运至紫阳殿。”深吐出一口气,扬着手,皇帝怜惜的看着心爱的女儿。“谢父皇。”李湘呆板地颔首谢恩,站起身,转向殿门,踩着不稳的步伐离开。
“紫阳。”皇帝看着她颠踬的步子,忍不住唤她。
李湘回过身来,静静地望了皇帝一会儿,“明日和亲,儿臣叩谢父皇养育之恩,儿臣……拜别。”说着庄重地跪首三拜。
“紫阳?”皇帝不了解她眼眸里的含意,她那是什么神情?是出嫁前叩别父母的神情吗?
李湘不作声,起身后,不再回头。
皇帝言出必行,卫风的尸身在星子点亮漆黑的夜空时,由午门外运回紫阳殿。
“公主,卫统领运来了……”翠娥对着从养心殿回来后,就枯坐在床沿不语的李湘道。“将他抬入室内。”李湘晃了晃头,振作起精柙交代。
“公主,您出嫁在即……不宜如此,怕会玷污了您。”翠娥唯唯诺诺地说。
“将他抬进来。”李湘慢慢地开口,没有生气的脸孔幽幽地燃烧着一丝哀恸的光芒。
翠娥被她的样子震慑住,感染了她的哀伤,掩着泪颜奔出门外,报请来人将卫风抬入房内。
搬运卫风尸身的木板,笨重地抬入李湘的房内放下,李湘的心被木头敲打在地板上的声音狠狠地刺痛了一下,她迟缓地站起来,走至灯火下,然后,卫风被腰斩成两段的身躯映人她的眼廉。李湘感觉自己的灵魂已被毁灭,破碎不全。
在琉璃灯的映照下,卫风那双深情的眼眸永久地合上了;他的手中紧握着一撮结成同心结的发,至死不放;他的腰身被整齐地切开,上身曾经淌流的血液因热油烧灼过而流不出,下身的血液也已渐渐凝结。他的身体被分开,这种分离让他聚不拢,不再是那个卫风,不是她温存爱恋的情人。
“拿针线。”李湘在卫风的身边跪下,淡然地下令。
“您要针线做什么?”翠娥不懂。
“他不该是如此,这不是他的模样,我要让他的身躯完整,这样,他便能再拥抱我,我就能再度在他的怀里栖息。”李湘的泪滴在卫风的身上,她使力地将他上下两截身体拉聚,再连成一体。
翠娥拿来针线后,看着李湘在晃动的烛火下,亲手一针一线地为他缝合躯体,刺进血肉里的银针沾满了殷红的颜色,锦线也被染红,她忍着泪想夺下屡屡刺伤公主手指的针线。“这……这由奴婢来做。”
“不,我来,我必须亲手为他做。”李湘婉拒了她,仔细地缝合著,她身上的衣裳沾着了血,有她的血,还有卫风的血。
“公主,不要做了……”翠娥放声哭泣,跪在一旁。
烛泪串串,星子灿亮的夜晚,紫阳殿里只有细细的哭声。
李湘缝好了卫风的身躯后,对翠娥说:“他的衣裳呢?去拿他常穿的衣服来。”
翠娥立即去取来,摊开衣裳想帮忙。“奴婢替他穿上。”
“他是我的丈夫,我要帮他穿上。翠娥,将殿外的人赶走。”李湘不让她动手,自己替卫风换下囚服,替他穿上银锦军服。
“公主,人赶走了……公主,您要带卫统领上哪?”翠娥奉命驱散了紫阳殿外的守卫后,回到房门口时,惊讶地看着李湘拖拉着木板,欲将卫风搬动。
“让开。”李湘吃力地拉动着,一步一步地将卫风带出紫阳殿。
“公主……”翠娥不知所措地想帮她拉动,却被李湘阻止。
“别碰他,现在再也没有人可以伤害他。”李湘的泪珠断了线。只有她才能碰他,
有她保护着,没有人能再伤害她的卫风。
“公主,您要去哪?”翠娥跟在她的身边,看她愈拉愈远,愈走愈辛苦。
李湘带着卫风来到凝碧池的桥上,她吃力地将卫风环抱起,跨过桥栏,让卫风靠在她的身上。
“翠娥,我死后,告诉我父皇,请他将我和卫风合葬在一起,就说这是我唯一的心愿。”李湘望着凝碧池的池水,语气淡漠地道。
“公主?”翠娥想拉她又怕她失足,只能泪流满面地在一旁干着急。
“别怕,我们很快又会在一起了,不会再有人将我们分开了。”李湘抚着卫风冰凉的脸颊轻声说着,像在安慰自己,又像在告诉他。
“公主,您千万别这么做!您下来吧,卫统领不要您死,他要您好好过完今生,您忘了吗?”翠娥哭喊着叩地请求。
李湘散开了她和卫风的发结在一起,“这样,我们便再也拆不开,永远鄱在一起,谁都拆不散、拆不开。”从今以后,他们都会长相左右,不再被人拆散。
她抱紧了卫风,与他一同往下坠去。
“公主!”
落入水中前,她亲吻着卫风已冰冷的唇,闭上双眼。
滂沱的水花在他们四周溅起,送他们进入水泽深处,在黑幽的池水里,她的泪水和池水融成一体,在水中扩散,凝碧池的池水化成她对他的泪,隐约中,她看见光亮的甬道,和催请她前去相会的来世。
她彷佛看见卫风含笑地站在甬道口对她轻轻呼唤。朝朝暮暮,与子偕老。
她朝光亮处游去,朝他伸出的手游去,黑黝的池水让她渐渐看不清他的方向,渐渐迷失,她找不到他……
她不能呼吸!
伊澄湘自梦里□醒,□恐地大叫,急急地吸人大量的新鲜空气。
她喘息地抚上自己的脸,不知手上沾的是泪水还是池水。
伊澄湘坐起身,双手紧紧地环抱住自己,然后,在黑暗的房间里,战栗爬上她的每一根神经。
她还能听见翠娥在池边的哭泣声、水波的拍击声、她父皇愤怒的声音、卫风对她说过的每一句话,还有,她在落水前对卫风诉说的心愿。
她已经死了,当她是李湘的时候。
伊澄湘泪流不止,哀哀她哭泣。
聆听着那些声音,她想起了前世的一切。
——
第五章
由大陆回来后,卫达夫的情绪变得浮躁。
那个让他千年来的感情苏醒的女子伊澄湘,沉静难测,怎么也不肯接近他,也不让他靠近,视他如蛇蝎,避而远之。
他寻觅她秋水般的眼神,她躲避;他寻觅她哝软的语调,她沉默;他寻觅她花朵似的面容,她逃离。
几天下来,他的世界因她而颠覆,他强烈地想念已被揭露的前世,恨不得将他疑缠爱恋的女子捉回他的怀中倾尽相思,他有太多的话要对她说,他要让她知道,他还是一如以往,像千年前一样地深爱她,但她逃得远远的,她不理不看不听,对他,她比去大陆之前还要生疏,几乎像是陌路,这让他无法忍耐。
“不要避着我。”卫达夫再也受不了她的冷淡,他冲出瓣公室,两手按在她的桌上,对低垂着头的她嚷道。
伊澄湘并没有被他突如其来的行为惊扰,仍自顾自地写字。
“紫阳。”他又唤,唤她前世的名,他对她的匿称。
“我叫伊澄湘,你不知道我的名字吗?还是因为我跟那个公主长得相似,而你对那个公主念念不忘,所以把对她的感情移转到我身上?”伊澄湘慢慢地抬起头,以一种冷淡的声音问。
“对,我念念不忘,我永志不忘。”卫达夫捉紧了自己的衣领,热烈地向她宣誓。
“你可以到你的办公桌前去永志不忘,请不要打扰我,我活在真实的世界里,我要生活,我要赚钱。”伊澄湘看着眼前与卫风长得一模一样的卫达夫,觉得他是个陌生人,激不起她的情感,她也不想再谈情说爱,决定把心理在过去,埋在梦里。
“你故意的?你想把我赶走?”卫达夫在她又要低下头去时握住她的手。他变了,她也变了,但他变回了卫风,她却不是,她变成了一个他不认识的李湘。
“卫先生,你这样我没辨法做事。”伊澄湘冷冷地推拒他,但挣脱不了他的紧握,她抬起头警戒的看着他。
“叫我达夫,或者你愿意叫我卫风?”卫达夫改抓她的手腕,开门见山地说,说出他知她也知的事。
“卫风?你在胡说什么?”伊澄湘扬起弯细的柳眉问他,表情淡然,像盆水浇熄他的想念。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卫达夫倒吸了一口气,执拗地道,火焰在他的眼瞳中跳动,理智在他胸口燃烧,因为,她不认他,她竟然不认他。
“我很忙,还有很多公事要做。”伊澄湘硬生生地抽出手,拿起笔办公,不再理会他。
卫达夫了悟她的心思,动作迅速地抽走她的笔。“停下来,我们把话说清楚。”
伊澄湘从档案夹中拿出一份公文给他,“这是高先生另找的厂址,他希望你近期内再去大陆一趟看厂址,我为你安排了后天出发。”
“我不离开你,我不去。”卫达夫灿亮的眼眸变得暗沉。他不走,他不去,找到她后,他不能再议她离开,即使她要将他挥走、推赶。
“好,这是你的公司,我无权管。”伊澄湘握着要给他但他不收的文件,肃颜敛眉,声音冷冷地道。
“为什么回避我?”卫达夫抬起她的下颚,态度坚决,他要知道原因。
“回避?我面对着你不是吗?”伊澄湘露出一抹冷清的笑容,对于他炽烈的情感,她以冷若冰霜的姿态面对他。
“我不相信……”卫达夫极力摇首,放开她喃喃自语。她是他的紫阳,她的神态面容都是,只是她是一个冷冰冰的紫阳,拒他于千里之外,不是那个曾与他缱绻的紫阳。
心痛难忍,他突然拦腰抱起她,不顾外头众人讶叹的眼光,强行将她抱人他的办公室,踢上门,拉下窗廉,坐入椅里,将她紧紧地抱在身上,坚决地独占。
“达夫……”伊澄湘不晓得他的反应会如此激烈,在他兀自喘息时,她怔怔地望着他。“你记得是不是?”他两手捧着她的脸庞,呼吸浊重地问。
伊澄湘猛然惊醒,想起她在黑暗中被前世纠缠的无助害怕,想起她已决定要遗忘前世的决定,她深吸一口气,音调平平地问:“我记得什么?”
“前世。”卫达夫以深郁的眼柙逼视她。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伊澄湘面无表情地回答。她对他的爱已在今她不堪回想的前世终了,这一世,她要活下去,她不能活在那个悲伤的阴影里。“不要用不知道这三个字来敷衍我。”卫达夫挫败地低喊,在他想起一切,想要用今生倾尽所有偿还,得到的却是她这种空虚的响应。
“在大陆时,我已经用惯了这三个字,回来台湾后,我还是只能用这三个字回答你的古怪问题,你当我在敷衍你也好,我只会回答你这三个字──不知道。”伊澄湘武装
起自己,不为所动,这是保护自己的最好方法。
“你明明记得一切,那天你亲口叫我卫风,还记得吗?”卫达夫毫不放弃地追问。
她在渡河时叫他卫风,她在逃离他之前也叫他卫风,莫不是想起来的话,她不会用千年以前那种软软的语调叫他。
“当时我被你吓坏了,你要我说什么我就说,如此而已。”伊澄湘生气地反驳。
他逼她面对她一向恐惧的水,他在她意志软弱时逼问她,她怎能不想起来?她的记忆吓都被他吓出来了。
“你说谎。”卫达夫脱口而出。他在她的眼眸里看不出她的虚伪,只能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些许破绽。
“我有没有说谎是我的事,你要对我测谎吗?”伊澄湘偏过头去,紧握着拳问。
“你记得,说,说你记得。”卫达夫伸手将她的脸转过来,依恋地请求道。
“你到底要我记得什么?”伊澄湘的情绪颇复杂,拳头握得更紧,拒不吐实。
“在墓里头,你看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