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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王妃动作僵硬地抱着那个小小的襁褓,不经意间睨到她的表情,习惯性地想要再刺她几句,可看到怀中那张红通通皱巴巴的小脸时,那些话又不禁咽了下去。
她把怀中的婴孩交还给奶嬷嬷,淡淡地道:“你也累了,先歇息一会吧!”
“是,多谢娘娘!”映柳当下回神,轻声道。
她也不再多言,转身带着凌玉便离开了。
凌玉察觉她情绪有几分低落,不敢再打扰,连忙告辞回了自己暂住的屋里。
齐王妃定定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也不知过了多久,发出一阵低低的叹息。
孩子么?她轻轻抚着腹部,喃喃地道。
曾经,这里也曾孕育过一个孩子,一个来得突然,丝毫不受她期待的孩子。也许是感觉到她的嫌弃,那个孩子只在她肚子里呆了短短不过两个月便匆匆离开了。
她想,她根本不配当一个母亲,这天底下哪有会嫌弃自己亲生骨肉的母亲?
她露出一个充满苦涩的笑容。
“你这胆子可当真是大,竟敢当着王妃的面问她为何不生个自己的孩子!”凌玉回到自己屋里,当年齐王还在长洛城时便侍候过齐王妃的仆妇压低声音道。
凌玉不解:“嬷嬷此话是何意?为何不能当着王妃的面问这个问题?”
“你不知道,当年齐王殿下初到长洛城不久,王妃便有了身孕,只是后来当时谁也没有注意到,有一晚,王妃又气走了齐王殿下,不曾想当夜忽觉腹中疼痛,待大夫前来时,那孩子便也保不住了。”
那仆妇叹息着道:“王妃许是觉得孩子是因为自己的不懂事才会掉的,后来好长一段时间情绪都很是低落,便是对着齐王殿下也是不愿再多言。”
“再后来齐王殿下便奉诏回京了,接下来之事我也就不清楚了。”
这些年她一直留在长洛城的齐王府,并没有跟着回到京城,故而并不清楚那对夫妇在京中的情况。
不过从这回他们返回长洛城后的种种相处来看,齐王殿下待王妃更添了耐心与包容,而王妃明显也成长了许多。
凌玉没有想到这当中竟有这样一段往事,一时暗悔,知道自己方才那番话必是勾起了齐王妃心中痛事。
齐王一直到夜里才回府,才一进府便听闻自己新得了一双儿女,一时大喜。
“恭喜殿下,贺喜殿下!”晏离等人亦是喜不自胜,连连道喜。
齐王哈哈大笑,这一双龙凤双胎的诞生,将他因为今日阵前承受的那番谩骂而带来的忿闷一扫而空。
“本王瞧瞧孩子们去!”他一拂袍角,大步流星地往后院而去。
到了映柳处,竟是意外地看到齐王妃也在里头,他脸上的笑容不知不觉地敛了几分,倒是映柳看到他的出现,眼中尽是惊喜。
“殿下!”她挣扎着想要下床行礼。
齐王见状连忙上前,轻轻按着她的肩膀:“你身子弱,不必多礼。”
“殿下,你可曾见过咱们的孩子?”映柳压抑不住心中欢喜,迫不及待地问。
“还未曾去瞧过。”齐王柔声道,只是眼角余光在瞧见齐王妃的身影时又添了几分不自在。
齐王妃起身,淡淡地道:“我也该回去了。”
说完,朝着齐王福了福,也不等他反应,径自从他身侧走过。
齐王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拉住她,可手指在触及她的袖口一处时便又停了下来,缓缓地垂了下去。
当夜,她对着铜镜,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满头如瀑青丝,神情茫然,浑然不觉齐王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后。
“你在想什么?”齐王忽地开声问。
她回过神来,抬眸望了望镜中那人,并没法回答。
“假若当年你没有那般意气用事,如今咱们的孩子已经可以落地到处走了。”齐王脸色复杂,缓缓地又道。
齐王妃心口一痛,脸色渐渐发白却仍是紧紧地抿着双唇,一言不发。
齐王见状,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怜惜来,语气也添了几分掩饰不住的柔和。
“我知道,当年你一直抗拒这门亲事,可是为什么?我便当真那般不堪,不堪到夫妻这般多年,你始终不愿正眼瞧我?不愿为我孕育孩儿?”
见她一张俏脸愈发苍白,黑白分明的一双清澈水眸溢满了如同孩童一般的迷茫与不知所措,齐王心里又添了几分郁闷,久久等不到她的回答,终于叹了口气,起身道:“你既不愿说,我也不勉强,时辰不早了,早些安歇吧!”
知道她不喜欢自己留下过夜,而他今晚亦没有心情,只揉了揉额角,叹息着便要离开。
“你可记得段广林?”忽听身后的齐王妃问,他止步回身,满腹疑惑地反问,“段广林?是谁?”
齐王妃死死地盯着他,良久,似是嘲讽似是不甘地道:“是啊,你甚至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可他却因为你而死。”
“曹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因为我而死?我连段广林是谁都不知道!”齐王恼道。
“段广林,乃是我娘生前替我选定的夫婿,只是两家来不及下定,我娘便病故了。”
齐王脸色一沉,凭谁听到自己夫人口中提及这样身份的男人,都不会还能心平气和。
“那与本王又有何干?难不成你还想说本王当年对你横刀夺爱?!”
“不,你不必夺,你是何等身份,哪需要你亲自去争夺,自有人捧着送到你跟前。”齐王妃亦冷下了脸。
“简直不可理喻!!”齐王终于拂袖而去。
不可理喻么?看着他离去的身影,齐王妃嘲讽地勾了勾嘴角。
她可尝不知道自己是不可理喻,可岁月那般长,她若是事事明理,又如何能熬得过每个彻骨冰冷的夜晚?
父母早亡,爵位旁落,连早就有婚约的未来夫君,也因为自己而死。她想要,从来得不到;她不想要的,有人却逼着她要。
她轻轻地抚着镜中那张既年轻又苍老的脸,年轻的只是这一副皮囊,皮囊之下,却早就千疮百孔,不忍目睹。
“娘娘何苦又与殿下置气,那一位虽说生下了殿下的骨肉,但是殿下心里最重视的还是娘娘您。”
“您瞧,这屋里哪一样不是殿下特意给娘娘寻来的?”贴身侍女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轻声劝道。
齐王妃沉默,看着屋内每一个精致的摆设,恍然发觉,原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屋里已经置下那人如此多的东西了么?
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人已经如此不惧她的冷脸了?
围困长洛城多日,可对方却始终紧闭城门不予理会,赵赟心里不可谓不憋闷。
终于,在这一日,齐王亲自领兵应战,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赵赟一声冷笑,策马上前。
“朕还以为你当真要当一辈子缩头乌龟了呢,没想到倒还有几分血性。”
齐王亦是一声冷笑:“你这鸠占鹊巢来历不明之徒都敢现于人前,本王堂堂赵氏皇室血脉,又有何不敢!”
赵赟勃然大怒,齐王这番话,正正戳中了他心底最为隐痛之处,当下再不多话,驱动战马便朝着对方杀了过去。
城外战况激烈,凌玉却有几分心神不宁,想要着人去探探程绍禟可曾前来,但满府都是齐王之人,她又着实不敢轻举妄动。
终于,在看到唐晋源身影时,她连忙追了上去,左右看看无人,拉着他到了一处隐蔽之处,压低声音问:“外头战事如何?你程大哥可曾来?”
唐晋源脸色有几分迟疑,好一会才摇头道:“我不知。”
紧接着,他的脸色又有几分迟疑:“嫂子是打算跟着朝廷大军回京么?”
“若是可以的话,我当然希望如此。”
唐晋源又是一阵沉默:“嫂子,听我一句,留在长洛城,比你回京更安全。”
“为何?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难道你觉得此番朝廷军必然会战败?”
第92章()
见他不说话;凌玉急得不行:“你倒是说呀;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唐晋源又是一阵迟疑:“我其实亦不太清楚;只是晏先生从来不做没把握之事;我只是有这么一种感觉;具体是何缘故便不清楚了。”
见凌玉还想继续问;他又道:“嫂子,你别问了,别说我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便是知道,也不能告诉你。我是齐王府的人;相比朝廷大军,自然是更希望齐王殿下能获胜。”
凌玉满腹疑问一下子又压了回去;苦笑地道:“是啊,我险些忘了,你我立场本就不同。”
唐晋源沉默不语。
凌玉叹了口气,心情突然觉得有几分沉重。
却说程绍禟将议和之事悉数交托庞信后,因心中牵挂被齐王挟持而去生死未卜的凌玉;勉强压抑着心中慌乱,有条不紊地协助庞信与西戎的议和,待双方最终签订盟约,自此西戎向赵氏皇廷称臣;每年纳贡。
至于善后之事;则由庞信及西南郡一带官府处理。而庞信同样雷厉风行;对参与过打家劫舍的民匪一律从重处置;而这些,程绍禟便没有再理会。
他正计划在大军班师回朝途中,偷偷带着十余名亲卫兵潜入长洛城,找寻凌玉的下落,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镇宁侯得知他的打算后大吃一惊:“简直荒唐!你可知擅离职守是怎样的大罪?眼看着即将功成名就,封妻荫子指日可待,在此节骨眼上你却选择离开,若是被人告到御前,你所有的功劳便会化为乌有!”
程绍禟如何不知,若是被人发现,等候着自己的会是什么下场,可明知凌玉如今有危险,他又如何还能平静得下来!
“侯爷一番心意,我怕是要辜负了,只拙荆生死未卜,身为她的夫君,却不能在她身处危险时及时相救,教她一个弱女子经受如此磨难。假若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纵是他日能位极人臣,又有何趣味?”
“你若是当真放心不下,我可以命李将军带着一队人马前去长洛营救,只你却要留下来!”镇宁侯皱眉。
“侯爷的好意绍禟心领了,只是此番我必是要亲自前去,否则此生再难心安。”程绍禟却坚持着。
镇宁侯又气又急,随后拎起一旁的拐杖便往他身上招呼而去:“你、你这混帐,是想要气死我不成?”
程绍禟生生地受下他这一棍,哼也不哼一声。
镇宁侯一连打了他三下,每一下都用足了力气,他如今虽是伤势未愈,武艺也不及当初,但那一身力气倒还是在的,那一下又一下的闷响,听得营帐外的兵士都不禁头疼发麻。
将军他可又惹恼侯爷了?听这声音,侯爷这一回打得可不轻啊!
终于,镇宁侯喘着粗气扔掉了拐杖,见他仍是一意孤行,坚持己见,愈发怒了:“走走走,你给我走,算我看错了,身为一位将领,却如此目无军纪,纵是武艺再高,用兵再神又有何用!”
程绍禟强忍着身上的痛楚,缓缓地跪下,‘咚咚咚’地给他磕了几个响头,随即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所有的布置都已经安排妥当,在他带着人离开大军后,军中诸事也会由副将及镇宁侯作主,他只需尽快寻到凌玉的下落,在大军抵达京城时归队。
远处传来兵士们的喝彩声,他望过去,见人群中有两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