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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告汪彭越也就没有再说。
——
冷场了一会儿,疑似副堂主的那个人往武堂主这边一靠,问;“堂主,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直接判了就……不忙,稍等!”武堂主转身问:“徒儿,听清了吗?你对这个案子清楚了吗?”
吕林兰被问得愣了一下,才说:“师父,我想先看门规戒律。”这是因为,吕林兰相信,修仙世界的门规戒律,肯定跟前世的法律不一样。如果自己以前世法律为出发点去审案,难保不会南辕北辙。
门规戒律的相关条款,武堂主自然早就融进骨子里了,但身上仍然随身携带。之所以携带,是职务的要求。
武堂主把门规戒律递给了吕林兰。
阅读,是很容易的。门派条款,不比前世法律,字数本来就不多。再加上修仙了,记忆力大增,所以吕林兰很快就看完了。
吕林兰将门规戒律还给武堂主,并问:“戒律堂最主要的职责,是稳定局势吧?”
“当然。”
“似乎并没有主持公道,或者公正方面的要求。”吕林兰说。
“哦,那些,是凡人界的。我们戒律堂断案,有可能不是那么公正。但一定要快速、稳妥,给出一个交待,”武堂主说,“当然,若是有人谎言欺骗,把戒律堂当猴耍,那也是不行的。”
吕林兰听了武堂主的解释,感觉三观受到冲击。原来,审案的重点,不是要查清真相,而是要快速结案。原来,公道公正,还没有戒律堂的面子重要。
看来,只要不骗戒律堂,骗骗其它峰头,一般是不会有问题的。
——
“师父,我想问话。”这儿说的问话,就不是向武堂主问话了,而是指问案。
“好,你问吧。”武堂主直接同意,并没有征求其他人的意见。修仙世界,才能这么独裁、这么拽。
“那跪着的,是被告吴从信吧?”
“是。”这话有两人回答。一是武堂主,一是吴从信本人。
“被告吴从信手上戴的是什么东西?”
“是禁灵环,”这回只有武堂主一个人答话了,“戴上禁灵环之后,就不能运使灵力了。”
“他们的修为大多比我高,”只有华以晴,是练气十层,“所以,在我问话之前,我要求他们都戴上禁灵环。”
这个要求,有点过分。但仔细想来,也不是那么过分。因而武堂主思考了一下,还是同意了。
戒律堂办事,效率极高。三下五除二,就将屋中五人全部戴上禁灵环。
之后,吕林兰就走了过去。问姓名。先问被告吴从信,再问原告汪彭越,又问受害人华以晴,最后问证人孟华荣。问了之后,就叫人带下去。并说了要求,要分开关押。
最后,屋中留下的,是戒律堂金丹弟子王向宇。他同样被戴上了禁灵环。
——
“姓名?”
“王向宇。”
“年龄?”
“一百八十四岁。”
“性别?”
“男。”回答这个,延迟了好几秒。
“在东元派那个峰头做事?”
“戒律堂。”
“进入戒律堂多少年了?”
“大约三十年。”
“你的修为多高?”
“金丹中期。”
“刚才,原告汪彭越说,被告吴从信调戏被害人华以晴,你曾当场目击,是不是这样?”
“正是。”
“那你说说你看见的事吧。从头说,详细说。”
“好,”王向宇说,“今日我当值,例行巡视。过了南丰弯,以规定的速度,慢慢向怀西坡飞去。飞到幻海琴社附近,听到有人大喊。哦,喊叫的人,就是原告汪彭越。当时,事发突然,我没听全他喊的是什么。反正,有‘调戏’,‘快’几个字。我连忙飞过去。见原告汪彭越和证人孟华荣急急奔往堰塘弯,我当即跟上。正在这时,被告吴从信自堰塘弯飞出。汪孟二人一拦,没有拦住。我就把被告吴从信给拦了下来。就是这样。”
“那华以晴,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应该是紧随吴从信,从堰塘弯飞出的,”王向宇说,“我擒下吴从信之后,华以晴就已然出现了。”
“好,我总结一下,你看对不对啊,”吕林兰说,“你在例行巡视的时候,听见有人喊叫,感觉有事,便跟了过去。飞过去之后,看见面色焦急的汪彭越和孟华荣二人。随后,吴从信从堰塘弯慌忙飞出。汪孟二人没有拦住。最终,你擒下了吴从信。擒下之后,你才看见了华以晴。”
王向宇说:“对,全都对。不对,汪彭越面色焦急,但孟华荣没有。我甚至感觉,拦截吴从信的时候,孟华荣根本就没出力。”
吕林兰说:“那你怎么说你看见吴从信调戏华以晴了呢?”
“我没这样说过啊!”王向宇断然否定。
“刚才汪彭越指认吴从信调戏华以晴,并说‘此事有曲灵峰孟华荣师兄、戒律堂王向宇师叔当场目击’,你并没有否认。另外,我前面问过:‘原告汪彭越说,被告吴从信调戏被害人华以晴,你曾当场目击,是不是这样’,你回答了‘正是。’”
“这……这个……我的确在场,我是目击了。但我没有目击全过程,只看见一鳞半爪。”
“简直是糊涂!”吕林兰训道,“只看见一鳞半爪,就为整个事件作证,你这是作伪证!”
这是从道理上训斥的。正确的训斥错误的,理所当然。王向宇是犯错当事人,极可能马上会面临处罚,因而对吕林兰的训斥没有任何抵触。
但在修仙世界,人们更重视的是修为而不是是非。因而堂上八人看来,这就是筑基期训斥金丹期,岂有此理。
武堂主打圆场和稀泥维护徒弟,说:“的确是。因为王向宇的作证,我们差点直接就信了,后果非常严重。不过,徒弟你要谨记,戒律堂关起门来是一家。此时没有外人,你筑基期训斥金丹期就算了。如果有外人在场,金丹期会下不来台的。”
吕林兰没理这茬。心中早就知道,无论对修仙世界这些特殊现象有多么不适应,都只能接受。
吕林兰说:“王向宇的询问结束。记录下来了吧?”
旁边一人回答,记录了。
于是,吕林兰让人把王向宇带了下去。
吕林兰问:“请问武堂主,王向宇今天负责的例行巡视,是不是定时定速?”
“什么?”武堂主没明白意思。
“我问的是,是不是每天那个时候,在那个地方,都会有戒律堂的金丹弟子经过?”
“啊是,例行嘛,就是按惯例执行。”武堂主回答并解释了一下。
“这样的惯例并不好,”吕林兰说,“只有有心,多观察几天,就能掌握巡视的规律。或者伏击,或者利用,后果不堪设想!”
武堂主问:“伏击,或可理解。利用,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现在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吕林兰说,“原告汪彭越,就利用了例行巡视,拉来一个戒律堂的人,为他作证!”
武堂主说:“不一定吧?也许只是巧合。”
“我们别争了,”吕林兰转身,“带孟华荣!”
第49章 从容的被害人()
孟华荣被带上来之后,先照例是一些简单询问,然后吕林兰问:
“先前,原告汪彭越说,被告吴从信调戏被害人华以晴,你曾当场目击,是不是这样?”
孟华荣没有像王向宇那样直接说“正是”,而是欲言又止了一番,才说:“也算是吧。”
“那么,据你所见,吴从信调戏华以晴,是以语言调戏,还是动手调戏,或者是既有语言也有动手?”
“这我哪儿知道啊?”孟华荣说,“我只看到吴从信跑出来,过了一会儿华以晴也跑了出来。”
“呵,原来你也没看到全过程啊!”吕林兰笑道,“原告汪彭越说,被告吴从信调戏被害人华以晴,你曾当场目击。这个目击,指的就是全过程。实际上你并没有看到全过程,你并不能对你没有看到的那些事情负责。所以你当时应该提出反对。”
孟华荣嗫嚅道:“这个……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当场提出反对,恐怕不大好吧?”
吕林兰说:“讲人情是好事,但人情是需要往来的。也就是说,你对我好,我也对你好,你好我好大家好,这才是人情。汪彭越说你是整个调戏事件的目击者,歪曲了事实,把不知道是否存在的调戏事件,说成你看到的事实。如果你坚持认可他的说法,最后又证实根本就没有调戏事件的话,你就要承担作伪证的责任。这样,你还不反对吗?”
“我当然要反对!”听到这儿,孟华荣也来了点脾气,说,“老实说,今儿这事,本来就非常蹊跷。汪彭越约我做任务,这本来是可以的。但只有他跟我两个人,就不可以了。嗯,我这么说吧,他是万剑峰的,我是曲灵峰的。七八个万剑峰弟子,加上一两个曲灵峰弟子,那才是正常的队伍……这个你明白吗?”
“你是说,万剑峰弟子以剑修为主,而你们曲灵峰,则是丹符器阵方面的修士?”吕林兰问。
“对,我们曲灵峰是炼丹的!”孟华荣停顿了一下,又说,“我接着说啊。汪彭越约我做任务,约定的地点,在怀西坡。怀西坡那个地方倒也没啥,无论在哪儿碰头都可以。但是,从万剑峰到山门,从曲灵峰到山门,或者从执事堂到山门,都不会经过怀西坡。只有从喂养灵兽的泉水湾到山门,才会经过怀西坡。因此,路上我就想,这回,汪彭越一定叫了泉水湾的师兄弟一道。
“当时我去得早,到了怀西坡,没人。过了一会儿,汪彭越来了。我问他,另外还有谁。他说,还有幻海琴社的龚季雅。那个时候,我就感觉到奇怪。没有泉水湾的师兄弟,反而是邀请了幻海琴社的师姐,怎么约在怀西坡碰头呢?从幻海琴社到山门,同样不会经过怀西坡的呀。
“接下来就是等,至少等了两刻钟。汪彭越说,干脆直接到幻海琴社去找龚季雅。那自然没问题。可是,他飞得极慢,像爬一样。怎么飞那么慢!我问他,他说他顺便清点一下储物袋。好嘛,就这么慢慢地爬吧。哪知,飞着飞着,他突然大声喊:“遭了,有人调戏晴儿,快!”然后一个加速,斜斜地,就朝堰塘弯方向飞去。我当然只好跟上。一边飞,我还一边纳闷。他怎么知道有人调戏晴儿呢?如果是传音符的话,我应该也能听见的。事实上我并没听见。
“我正想呢,结果就看见汪彭越对着传音符大喊,喊什么晴儿别慌,我马上来救你!喊的话,倒也是正常的。但他飞行的速度不正常。因为我虽然是筑基后期,但我是炼丹的,我应该不能那么快就追上他的。
“我正感到奇怪呢,他加速了。那个时候,我灵识发现,戒律堂的王师叔赶来了。我就想,是不是因为王师叔来了,所以他才加速。
“结果,距离堰塘弯还有好几里呢,吴从信就飞了过来。汪彭越首先拦截,吴从信绕过汪彭越,没有交手。我呢,就飞到吴从信的前方,跟着拦截。那个时候我想的是,也许拦截吴从信是不对的,不过,有戒律堂的王师叔在,就算不对,也不会错到哪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