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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教教我吗?”点点可怜兮兮问。
“又发生什么事?”
他想,不替她解决问题,她分泌出的肮脏黏液不会放过他。
“钧璨哥看见自己的脸了,他气得砸镜子,怎么办啊?”
她把他当成救世主?他有这么神,问题都能迎刃而解,何必跑去买香烟。
“怎么才能让钧璨哥看不到自己的脸?”她拉拉他的手问。
只要让他看不见自己的脸?还不简单。
“把镜子全部丢掉。”
不爱看镜子就把镜子丢掉,有那么难吗?白痴。
点点乍听见答案,出现不可思议的表情,接着,泪水停止分泌,笑容浮现,雨后彩虹挂上天空,他竟觉得她……很美?
不是错觉,她真的很美。
她的眼睛很圆,黑白分明,她的嘴巴又红又翘,适合接吻,她的五官秾纤合度,和她的身材不平均,拿漂亮形容她,未免太小家子气,她值得更多更好的赞美。
糟,他被胖妹吸引了。
“你、你、你真的好聪明,天啊,我怎没想到,把全部的镜子统统藏起来,钧璨哥就看不见自己了。谢谢、谢谢、谢谢!”她跳着拍手,和低能儿童行径一致。
不管怎样,她的肥身躯是离开他身体了,希壬看一眼胸前的湿气,脏!
别过头,他预备离开。
“咦?”
接在咦之后,点点跑到他面前,阻止希壬离开。
“你做什么?”他皱眉。
她踮起脚尖在他身前东闻闻、西闻闻。
她以为自己是缉毒组的狗?他推开点点,顺势用腿推开厚重铁门。
“你抽烟!”点点大声发表自己的发现。
希壬迅速返身,大手捂住她的嘴巴,不让她发出声。
“嗯……嗯嗯……嗯嗯……嗯嗯嗯……”
他不让她说,她还是想说。
“闭嘴。”他低声恐吓,刚打开楼梯门时,他看见奶奶在走廊上和邻房阿伯在聊天。
“嗯嗯……嗯。”她边点头,边咿咿呜呜。
他微松开手。
“你怎……”
她才说两个字,嘴巴又让希壬捂住。
“放低音量。”
“嗯……嗯嗯……”她点头,同意配合。
他放开手。
她用两手圈在唇间,做出一个人肉喇叭,靠近他耳朵,用气音说话。
“你怎么可以抽烟?抽烟对身体很坏,说不定还会得肺癌,而且这里是医院,病人身体不好,没办法过滤尼古丁,搞不好会病情加重,你别抽烟好不好?”
他想笑,但忍住了。
“我不是开玩笑,你很年轻,别让烟毒伤害你的生命,想想看,这扇门外面,有多少人为了想活下去,正和死神搏斗,他们卯足力气,还不见得能成功。你有健康的身体,应该好好珍惜,不要拿去替香烟公司增加业绩。”
点点继续用气音在他耳边说话,暖暖的气吹得他脸红心跳,偶尔,她的唇碰上他的耳垂,加速他的心跳频率。
这女生,笨到不懂男女之间。
她转到他正面,双手高举,扶住他的肩膀,真诚说:“答应我,别再抽烟了好不好?”
他本来就不会抽烟。他嗯一声,嗯得敷衍。
“真的哦,打勾勾,下次再碰面的话,我会搜你的身,看你有没有带香烟。”
她伸出小短腿,把他摆在阶梯上的香烟踩个稀烂,用动作表明她言出必行。
他没理她的话,临去前,他指指她的脖子,抛下一句:“你到护理站,要护士小姐帮你擦药。”
那是关心,他从不对奶奶以外的人做的事情。
“嗯,我会记住你的话,你也要记住我的话,千万别抽烟,抽烟的人……”
她还想继续下一篇精彩演说,可惜听众跑掉了,点点歪歪嘴,笑笑,下次碰见他再说好了。
此后,点点每次到医院,都会特地巡逻医院的楼梯间。然这次之后,他们再没碰过。
第二章
两年,整型复健的过程相当折磨人,不过,钧璨终算是顺利度过,当然,点点在一旁的支持鼓励功不可没。
七百多个日子的相携相扶,建立两人深厚交情。
钧璨很宠点点,而点点把钧璨当成丈夫的唯一人选,两人没多说什么,但这份认定早在长辈心里头,他们喜欢这样的安排,希望一路的顺其自然,能玉成好事。
点点趴在玫瑰石做的桌面上,饿得有气无力,自从奶奶发现点点十八岁,身上仍带着婴儿肥,就紧张地找来专家调配点点的饮食,想替她雕塑完美身材。
你知道的,吃减肥餐容易让人发飙,何况是爱吃香酥脆,爱吃甜酸辣的点点。
清醒时分,盘踞在她脑间的全是一盘盘可口美味的食物,浓浓的奶油蛋糕,烤得香喷喷的咖喱派,还有听说胆固醇很高的奶油焗龙虾,嘶,颜面神经控制不住口水,任它被地心引力糟蹋。
这些好东西全不在营养师的食谱里。她只能想象,想象,想象她不会饿死掉,想象芒果慕斯在味蕾间跳恰恰……
“你怎还在这里?”钧璨进屋,发现点点歪在地上。
“我没力气去别的地方。”点点张嘴闭嘴,咬着幻想中的咸酥鸡。
“你不是要和司机叔叔去接表哥?”钧璨问。
两个月前,一位陌生老太太上门,自称是爷爷的老友。
老太太和爷爷关门深谈后,晚餐桌上,爷爷以凝重口气,告诉大家一个难以消化的陈年旧事。
爷爷说,上门的老太太是他年轻时的外遇,分手时,并不知道她怀有孩子,几十年过去,爷爷的儿子求学长大,娶妻生子,不幸的是他与妻子双双去世。
这段期间,再苦再难,她未想过再和爷爷联络,如不是她病得很重,她绝不会出现,打扰爷爷的生活。
过去两年,她勉强支撑,想着,撑到孙子大学毕业,能独立生活就行了。偏偏医生宣布,她的情况不乐观,也许撑不过年底,事至此,她只好硬着脸皮上门求助。
这对爷爷而言是难以置信的意外,他没想过自己有个无缘相识的儿子,对奶奶而言则是沉重打击,年过知天命了,还要面对丈夫外遇问题。
奶奶哀伤地把自己锁进房里,不听、不想也不讨论。
是钧璨的母亲花了心思与时间劝慰,才劝得奶奶回心转意,大人们谈过又谈,沟通再沟通,终于在两个星期前,他们将病重的二奶奶接回家里,而到加州参加数学大赛的小孙子,也将在今日进门。
为迎接这位新成员,早上爷爷宣布,晚餐全家人都要齐,替希壬接风。
希壬比钧璨大半年,所以,钧璨要喊他一声表哥,至于点点,关系有点乱,她是被收养的,堂哥表哥统统好,反正知道她在喊谁就行。
“二奶奶说司机去接就行了。”
压压肚皮,她再不吃点好东西,马上要香消玉殒。
“你表现得精神一些吧,别让表哥误解你不欢迎他。”钧璨能理解并体贴外婆的心情,但在安慰外婆同时,他很高兴有个表兄弟加入。
“我尽力。”她抬起手表,看一眼,没反对。
懒洋洋起身,懒洋洋打呵欠,胖子懒惰是天经地义的道理。
“你多久没去果园?我看见苹果树上有几颗成红苹果。”他透露消息,安抚她委屈的肠胃。
苹果?对哦!被营养师虐待太久,居然没想到去果园觅食。
苹果是减肥食谱里最令人满意的零食,但营养师给的不多,每次只半颗,现在苹果成熟,有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苹果,她何必计较营养师的小气?
突然间,点点精神抖擞,慵懒抛到九霄云外,幸福降临,她跳着离开地毯,跳着进入花园,热力再现。
吃呵,是人生最愉悦的享受。
宋希壬愤世嫉俗,仿佛全世界都对他债台高筑。
希壬不姓宋,他本和奶奶同姓,叫作江希壬,江希壬超好听,他喜欢这个名字,想用上一辈子,但在奶奶和爷爷的坚持下,他不得不认祖归宗。
他不稀罕宋家祖宗,半路认亲戚够扯了,还从天上掉下一个祖父,更是扯上加扯,扯到不能用常理解释。
希壬相当不满意,他十九岁了,有足够能力照顾自己,根本不需要一个祖父来假好心,要不是奶奶,要不是身不由己,要不是……啊,他真的喜欢当江希壬。
车子开进宋家大门。
眺望周遭,这不是普通房子,简直是座中古世纪庄园,大得吓人的花园,大得吓人的豪宅,住在这里,想和同屋檐的人们见上一面,有实质上的困难。
难怪,铜臭老头敢把大老婆和小老婆安排在一起。
“大少爷,请下车。”司机恭谨地打开车门。
大少爷?真别扭的名称。
下车,希壬仰头,看巍峨建筑物一眼,这里将是他新生活的开启?
有没有一点心慌?当然有,可他是男生,不该外现,倔起脸,冷漠。
“嗨,你好。”
圆圆的女孩、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圆圆的她说胖太过分,可她就是给人一种QQ嫩嫩的麻糬感觉。
点点及腰长发在后脑勺束成马尾,大大的眼睛对人缺乏心防,她穿背心裤,双手插在口袋里,她左手掏掏摸摸,抓出苹果递给他。
希壬没伸手,女孩不觉得尴尬,还冲着他直笑。
他退后两步,眼色扫过,冷冷撇开嘴角。
是她,楼梯间的爱哭女生,他一眼认出她,可从她的表情研判,她恐怕早早遗忘他是哪号人物。
“希壬哥,我叫点点,告诉你哦,东边果园里种了很多树,苹果、梨子、李子、蔓越莓、葡萄柚……好多好多,我带你去看好吗?”她勾起他的手臂,忙着替他介绍新家。
她对所有的陌生男人都大方热情?
希壬上下打量她,她更漂亮了,长大的她,有了少女的清新美妍,尤其是她的笑脸,眉弯、唇启,让人心情开朗,圆圆的她像是营养过剩的西红柿,红红嫩嫩。
她好可爱,尤其在没有眼泪鼻涕齐飞状态下,干净得像个背着翅膀的天使。
“告诉你哦,这里很大,从头数到尾,你猜,有几个房间?”板起手指,她靠在他身侧,亲密得像……像家人。
屁,谁要当她的家人!
他缩回手,她丝毫没有被拒感觉,仍在那边加加减减计算房间。
“有二十七个房间耶!如果让马嫂、李叔、张婶、蔡伯伯……全部的人都住进主屋,也住不满呢。”她笑出一脸太阳。
意思是,他搬进来和血缘、认祖归宗无关,纯粹是房间太多,急需外宾迁入?希壬恶意曲解她的话。
“家里有爷爷奶奶、二奶奶、姑姑和钧璨哥,现在加上你,肯定更热闹有趣。”
他是小丑还是马戏团?专用来让人感觉热闹有趣?
他不想理她,把背包甩到肩上,啪地,距离没算好,一不仔细打上她的嫩手臂。
他瞧她,她不以为意,嘴巴仍然唠叨说不停,希壬眼光顺过,看见她白透晶莹的臂膀上多了片粉红痕迹。
这样就受伤?她的手是纸糊的哦。
抱歉掠过,但他倔傲地将抱歉隐藏。
“你怎不说话?害羞吗?不会啦,我们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她扯起他的袖子,东扯西扯、扯得半天高,耍赖的模样像十岁小童。
用甩鼻涕方式,希壬将她的甩开,淡淡的脸上写着“生人勿近”。
可点点天性浪漫,以为天底下只有好人没坏蛋,于是,她看不见他刻意保持距离,看不见他脸上的生人勿近。
再度上前,她硬是抢下他的背包,背到自己背上,硬是把自己的手臂勾到他的臂弯里,笑逐颜开。
“是不是觉得不认识我,不知道聊什么?我自我介绍,我十八岁,在念中学,我是孤儿,从小让爷爷奶奶收养。奶奶说,大学毕业后我可以到爷爷公司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