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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钤站了起来,躬身行礼道:“正是,郑钤拜见石参政。”
石颁看着行过礼后卓然而立的郑钤,满意地点了点头。与普通的贵族士子相比,郑钤的气质迥然不同,一眼就可以辨认出来,他身上不仅有着武将世家特有的挺拔与克制,还多了些难以形容的淡泊之意。石颁想起手下送来的密报,据说这郑钤极少出现在人前,不慕功名利禄,反倒是爱打点花草。
放在寻常的人家选婿,想必“不求上进”这一点,会吓跑很多人。可在皇室看来,不求上进,却偏偏是个极稀罕可爱的品质了。
况且辅国大将军郑伯元是极得器重的忠臣,世上哪里寻得来比死人更忠心的臣子呢。郑将军一脉,几乎死绝在战场,现在全家上下,也只剩这一个独苗,他将独自继承将军府上几代的财富,又富又贵,如今来看,长相气质也是极为出众的,端的正适合魏国公主。
石颁既存了这个心思,越看就越觉得合适,他身居高位,本就有几分官威,此时刻意威压,郑钤却依然不亢不卑,礼仪应对半点也不出错。
三人聊了小半个时辰,石颁便笑道:“难得有缘相聚,今日留下来用个便饭吧。”
郑钤自然应诺。
饭桌上,石颁仔细观察,果然这郑钤依旧举止得宜。饭毕,几人谈诗论文,郑钤虽说不算出类拔萃,却也尽能敷衍过去。
石颁总算把一颗心全然放回了肚子里。
一直等到月挂中天,郑钤才带着仆从出了石府。他才出得侧门,呼了一口大气,翻身上马,就待要回家。
此次做客,却当真是莫名其妙。
石介敏说是邀请他来看兰花,从头到脚,连片兰花叶子都没瞧见,反倒是与日理万机的石颁聊了如此之久,说出去,估计都没有人敢信。
郑钤腹中装了十万个为什么,却没个人来解答。
他才奔驰出了石颁府上所在的巷子,却见远远的有个人在拐角处同自己招手,一旁的仆从叫他道:“爷,像是韩府上的人。”
郑钤踱近了一看,果然是韩公素府上的小厮。那小厮一脸的焦急,几乎要哭出来的模样。
“郑公子,我家老爷有急信!”那小厮颇有几分机灵,等郑钤走近了才低声唤叫。
郑钤紧了缰绳,听说是急信,连马也不下了,略弯了腰接过小厮从怀里掏出来的信件。
见左右无人,他当场拆开,封内只有一张纸,上头潦草地写了一行小字,曰:“郗鉴着黄,斟酌行事,速回。”
郑钤面色大变,连话也来不及交代,随手收好信纸就打马掉头回石府,随身带的几个侍从都被扔在了原地。
他控着缰绳,却掌着那马越跑越慢,还没到石府门前,就又停了下来,转头去找那韩府的小厮。
那小厮却全然不知内情,只知道老爷让他赶在郑公子进石府前将信件送至,如今送晚了,正担忧如何回去交差,如今见郑钤去而复返,也只能将自己晓得的交代了。
第四十一章 刻意()
郑钤只得了韩公素一个没头没尾的露骨提示,见从送信的小厮这边打听不出其他,焦虑极了,哪里还有心思回家,连夜又提灯奔回了徽园。
上心的不止他自己,韩公素也替他尽心尽力谋划。
韩公素仗着自己是田储长辈,甥舅间感情深厚,便硬是要讨田储一个肯定的答复,让他保证“我那小朋友必不会被魏国公主选了去。”
田储啼笑皆非,“我哪里能做得了这个主。”
赵珠的事情,若不是田太后相逼,他是必不肯插手的。公主选驸马,帮着挑人的是石颁,做决定的是田太后,他不过在一旁打个下手,调查下候选人品行而已。
他不愿意掺和,便道:“舅舅,人家还没个谱的事情,你在这里上蹿下跳作甚?万一那郑钤十分愿意尚主,你岂不是白白****心,还要遭人抱怨。”
“你懂个屁!”韩公素哼道。
韩家祖上是土匪出身,虽然洗白数代,子弟胸中却仍有绿林狭义之气,当着外甥,韩公素连层像样的面皮也懒得糊了,只数落道:“你当我是你爹那个不懂看人的傻鸟,郑钤若是肯去吃赵珠的软饭,我这头就摘下来给你当马球耍!”
田储不以为忤,却也不给出具体承诺,只是敷衍道:“总归办事稳妥些不会出错,你先问了他志向再来同我说吧。”他时刻惦记着自己来的目的,盯着自家舅舅,从他那些手下中硬生生挑了七八个拔尖的,才拍屁股走人。
韩公素气得在后头直骂道:“你个小兔崽子,跟你娘一样,就晓得从我这里拱好的,让你帮我做事,溜得比兔子还快,上回说了帮我找的花苗呢?!”
田储早已跑得连影子都没了。
骂着骂着,韩公素声音越来越小,他站在荆棘缠绕的小门边上,面向田储离去的方向良久,怅然回了屋。
时辰已晚,韩公素将仆从们打发出去,从书房里抱了一个小木箱子进了卧房。他开了窗,一轮明月早已升至半空,檐下又挂了几盏大灯笼,映得房内半明半暗。
韩公素从随身带着的荷包里拿了钥匙,将那箱子打开来。
箱子只有尺长,四五寸高,普通的杉木板制,并无任何雕花图案,只涂了一层厚薄不一的漆,看起来十分的粗糙。倒是那箱子的锁沉甸甸的,锁眼十分复杂,一看就价值不菲。
韩公素开了箱子,里头东西满满当当的,面上是些小儿常见的用具,下头有几叠厚厚的信笺,笔触稚嫩的画稿,几个绣工极丑的荷包,还有若干贴了歪歪扭扭药名的小瓷瓶。
他取出一条小儿用的马鞭,拿在手里反复端详,不知想起了什么,面上露出了极为温和的笑容。
是夜,韩公素很晚才睡。
同样没有睡的还有郑钤。
郑钤连夜赶路,清早到了徽园,见到韩公素的时候满身尘土,连衣服都来不及换。
韩公素见他这般模样,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问道:“没来得及?”
郑钤满头的汗,听了他这话,心里抱的那万分之一侥幸也被冷水浇熄,只能面色木然地呆立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缓了半天才回过劲来,掏出韩公素给的信笺,当着对方的面凑到油灯上烧了。
韩公素心中满意他的行状,面上却丝毫不露,道:“尚公主也未必不是一条出路。”
郑钤面露苦笑,“韩叔,莫要再挖苦我。”
他见韩公素还要再说的模样,直言道:“我若是愿意尚公主的性子,韩叔当初还会与我相交吗?”
韩公素拍案大笑,道:“我认识的郑钤可不是现在这个半点主意也无的呆子。”
郑钤仿佛被人当头棒喝,从刚才那没头苍蝇乱撞的状态中醒了过来,他认真考虑许久,分析道:“此时自污太过刻意,也万不能为了不尚主匆忙寻了不知底细的人结亲。”他抬起头,对着韩公素躬身行了个大礼,“韩公,多谢!”
韩公素当仁不让受了他的礼,点头道:“算你还有几分成算。”
郑钤摇了摇头,“可惜无法知道石参政还选了谁。”
公主选驸马,必然不可能只有一个候选人。
他并不是不知进退之人,十分明白韩公素能抢在此时将消息递给自己,已经是冒了极大的风险,万不能再继续再追问下去,索性住了嘴。
他想了想,还是打听了太后及公主的喜好忌讳,斟酌着准备了几个应对的法子。韩公素一一答了,还帮着他出了几个小主意。
郑钤这边不愿意尚公主,可魏国公主又何尝愿意嫁给他。
后苑之中,赵珠烦躁地来回踱步,她身边只站了一个大宫女,低头顺目,安安静静地立在角落。
赵珠等了半天,南屏才独身一人进了屋内,规规矩矩行了个礼。
那名默不作声的大宫女立刻退了出去,在屋外守着。
南屏从袖中掏出一方帕子双手呈上,低声禀道:“公主,外头的人回了信,石参政这些日子面见了七十余人,未婚男子十一名,有功名的七人,皆已经抄了出来。”
赵珠接过,扫了一眼上面的字迹,忍不住将那帕子惯到了地上,口中冷笑:“我就知道……”
南屏连忙跪倒。
赵珠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道:“起来罢,让他们打听的事情如何了?”
南屏并不敢起身,半低着头回道:“打听清楚了,说是那位下回休沐要陪同家人去大相国寺祈福。”
赵珠总算是点了头,吩咐道:“让人去看看母后忙不忙,就说我要去请安。”
田太后这些日子心情极好,又兼前两日得了石颁递过来的单子,正要想要寻女儿说话,听到赵珠说想去大相国寺看姻缘,十分高兴,立刻就同意了。
只是想到上回赵珠出门被劫,究竟是不放心,便准备让人将大相国寺清扫干净,不放闲人入内。
赵珠笑着拦了,“哪有这个道理,别人知道了要说我跋扈的,让跟着的人小心点就是了。”
第四十二章 突发()
田太后拗不过她,只好从了,却暗派了最信得过的侄儿护送女儿。
且不说赵珠出发当日看到马车旁的田储后心里如何惊疑不定,护国公府内,周延之得了休沐,祖孙三人拟去赴那大相国寺万姓交易,顺便看寺内未谢之桃花。
周秦先遣了人去寺里提前知会老和尚,预了一间清净的偏殿出来歇息,又订了一桌斋饭。到了那日,三人从容而去。
大相国寺已经故去的老主持与太祖过命的交情,大魏开国之后,得了皇室一大笔私家银子,将这寺院重新翻修了。如今虽已换过数任主持,寺庙却是越扩越大,方得了今日占地数百亩,辖六十余个禅院、律院,养僧过千人的规模,建筑更是金碧辉映,云霞失容。
因那寺庙地界圈得甚妙,恰巧在最繁华之地,老主持见周边小贩无立锥之地,便每月将那外寺并部分内寺开放给百姓做贩卖商货所用,几十年间,竟发展成如今极大的交易市场,凡举服饰、文具、药物、用品、小食等等,无所不包。
田太后听政之后,虽对佛道之事并不打压,却也不甚热衷,没了每年赞助的大笔银两,相国寺中的主持和尚们只好各显神通,想尽办法养起这千余人的场面来。这三两年间,竟已有几个有名的开始接些姻缘风水之事来。
这日接待的是大和尚智清,他原是老主持一脉的徒子徒孙,与护国公府上有些旧谊,带着三人在寺内游逛一圈,又带去看了那晚春的桃花。
一时回了歇息的偏殿,赵老夫人将周延之打发出去,让他“带了妹妹自行逛去”,便要小憩。
周秦偷笑着跟着哥哥出了殿外,见左右无人,小声道:“听说后边的藏经阁今日有印石摊子……”
周延之闻言,眼睛一亮,低声应道:“咱们去瞧瞧?”
周秦晓得哥哥一向爱收藏印石,自然点头应是,又想着据说有那西域之人带了大宛宝马来市易,便也与周延之说了。
周延之笑她:“天天在家里窝着,想去跑马了?”
“换你来试试?”周秦撇撇嘴,反唇相讥。
周延之笑着道:“我倒是想同你去看来着,带了骑装吗?”
周秦看了看跟在后头的海棠。
海棠连忙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