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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近比划了一下,吓得我就是一激灵。
海子叔握着尖刀,眼睛露出寒光,猛地朝那块猪肉连轧了几下,瞬间被扎过的地方就留下了几个窟窿眼,看得我只觉着腹部发凉。
放下了刀,海子叔点上一支烟悠然的抽着,缓缓说道:“小时候,咱家老头就是杀猪卖肉的。不过那时候没有个体户,他是给国营副食店干活的,一个月下来赚不了几个钱儿。我小时候最馋的就是肉,可我爸是卖肉的,我却一年到头也吃不上二两肉。”
海子叔吐了口烟继续说:“记得有一次,我哭着喊着就要吃肉,那时候我小啊不懂事儿,闹腾了几天几夜,后来咱家老头实在没招儿了,有一天下班回来真给我带了一小块肥肉,真是肥肉啊,一点瘦的都jb没有!不过,我吃的是真香,这辈子都没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
说着,他笑了起来好像回味起当年的感觉,我和陈觉也偷笑着。但海子叔忽然表情一变咬着牙说:“可哪成想就是这块小破肉居然tm惹祸了,那是我爸从单位偷偷带出来的,就是为了给我解馋。哪知道那个瘪独子就发现这事儿了,把我爸告到工人宣传队了,那时候正好闹运动呢,我爸就被当成典型抓去批斗,说他是社会主义的蛀虫,盗窃劳动人民财产。”
我有些难以置信,虽然也听过那个时代的一些事儿,可没想到居然还会有人因为那么一块肥肉被定罪,也太那个了吧。
“那时候我爸那叫一个惨呐,天天让人批斗不说,还得坚持上班。可人家都不买他这个‘蛀虫’卖的东西,商店领导就让他扫厕所去了。”海子叔咬着牙说“本来以为批一批斗一斗也就那么样儿,可谁成想又挖出来我爸一个什么表亲在国民党当过兵,这事儿可就大了,咱家从此就没好日子过了,抄家像吃饭似的,一天几遍。那个什么jb表亲,我合计我爸连见都没见过,可是没办法啊,谁能信你这套,天天都挨打啊,非让他承认一堆有的没有的破事儿,不承认就往死打。”
海子叔吸了一大口烟,看向我和陈觉说:“你们说这事儿怨谁,还不都jb怨我没出息嘴馋,非得jb要吃肉,不吃能死袄?可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是sb了还是中邪了,居然也相信那些人说的话,觉得我爸是坏人、是反革命,学校里的红卫兵让我跟他划清界限,我tm居然答应了!”海子叔苦笑了一下,那笑容里带着酸楚和痛苦,我从来没见过他这样。
“我爸妈都是老实人,不会说不会道的,字都不认识几个,对我这事儿从来什么也不说,就算后来平反了他们都没提过这事儿一丁点,哪怕一个字都没说过!”海子叔喘着粗气,紧紧皱着眉毛“老头子命不好,好日子没过上就没了,临死时候他最后一句话是要让我妈给我做炖肉,他说好日子可算来了,以后我儿子想吃就能吃了!“
海子叔停止了讲诉,看着眼前那块猪肉,他一股脑说出了自己的身世,好像轻松了许多。我和陈觉都沉默了,对这样的事情既不能完全理解,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我跟你讲这事儿,不是想表达我和你老子是对的,说实话咱们都不是tm什么好人。我想告诉你,不管做了什么事儿,爹妈也不是单单为自己,遭多大的罪他也是为自己的孩子。你就没发现,自此接你回来再加上那次的事儿以后,你老爸就天天嚷嚷着要干正经买卖,不想再混了嘛,你以为他是为谁呢?”海子叔盯着我,那眼神似乎要穿透我的心脏。
我哑口无言,不知道怎么反驳,海子叔继续说:“你老爸什么都准备好了,来年就要开什么贸易公司了,这些道上的事儿真不准备搀和了。可是没办法,咱们是那个年代过来的,年轻时候没钱没背景,混到今天都得靠点儿邪的才行,谁都有过去、有把柄、有仇人,不是想扔就能扔的。你现在又把警察招来了,你让你老爸怎么办,他还得继续玩下去,不然咱们大伙儿全都得玩完!”
我半信半疑的看着他,心里真的有了些许的愧疚,可我仍然不愿意承认,毕竟已经闹得那么大了,认错不就证明我错了嘛。
“可晓芬姨死了啊,你们都不管!”我争辩道,海子叔一摆手说:“人都死了,你还想咋的,这jb世界谁能救谁,自己都活不下去还怎么管别人?啥好人坏人的,跟我好的、对我好的就是好,就像你老爸,跟咱们做对的想害咱们的那就是坏,不管是谁!”
五百零六章:权宜之计()
我对海子叔的这个理论无法评价,他就是一个凭个人喜好行事的人,在他看来老爸就是对的,因为老爸是他的大哥,谁有事儿都行,只有他们不行。
“那就没有别的办法吗,总不能让晓芬姨白死吧,再说了,可不是光死了她一个啊。”我痛苦的问,就是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海子叔叼着烟,嘴角抽动了几下,情绪平和了一些说:“谁也不乐意看见她死,就算你老爸也一样,可你不能因为她死了就把你老爸还有你这些叔叔都搭上吧。”
“可”我还想说什么,可却感觉说什么都是无力的,虽然我心里怨恨他们,可我也不希望他们有事儿,毕竟他们才是我现在生活的支撑,没有他们的世界我不敢想象。
“人活着想把啥事儿都弄个分明,那活的就太累了。再说了,有的事儿大人都没法做啥又何况你呢。当初那个举报我爸偷肉的,前些年我还看他上电视作报告呢,我能咋办,能杀他不?你再去问问黑子,当年他家被整,他姐是怎么死的,他能做啥?这个社会你就得心狠,不光对别,还得对自己狠,不然头一个死的就是你!自己命都保不住,还拿什么管别的事儿!谁也不是神仙,咱们救不了全世界的人,只能尽力保护自己和自己身边重要的人。”海子叔很认真的说,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人生哲学,就像他身上纹的那只狼,只不过他是忠于老爸的恶狼。
今天的海子叔与往日不同,如此严肃、认真的对我进行着别样的人生教育,他似乎也已经感到了危机。对于这个四十几岁仍然孤身一人的恶汉,我越发感觉他不简单,并非像原来看上去那般粗狂、莽撞,他有他的信念也有他的坚持,只不过他把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老爸还有黑叔这些兄弟身上。
“你们呐就是好日子过多了,别动不动就觉着自己生活的苦。你是,从小跟姥姥姥爷一起过,没吃着穿着好东西,可你也没饿着过、冻着过吧。小觉子也是一样,爹妈没了,可二大爷二大娘对你那有啥说的?哪像咱们小时候,吃不饱饭是常事儿,你们现在幸福多了!别tm没事儿找事儿了,消停的享受你们邓爷爷带来的美好生活吧!”海子叔说着又恢复了往日那没心没肺的模样,咧嘴笑了起来。我和陈觉也笑了
我被海子叔又带回了房间,临进去的时候海子叔低声说:“千万别告诉你老爸我教你用刀的事儿啊,他肯定得埋汰我,在他眼里我那两下子不入流”他好像大孩子一般的神情让我忍不住又笑了起来,赶紧点头答应了。
时间已经很晚了,老爸仍然坐在房间里抽着烟,桌上的东西一点也没吃,黑叔坐在一旁低头摁着计算器算着什么账。
我也知道,我给他们带来了不小的麻烦,而且我扰乱了老爸“重新做人”的计划。虽然他们的行为我仍然认为不妥,可又无法再指责什么了,而且如果真像海子叔所说,老爸一切都是为了我,那我岂不也是这些悲剧发生的诱因之一。人生里的事儿实在太复杂了,人与人、事与事的关联好像真的不太好弄分明。
我坐在一边怯生生的看着老爸,老爸却什么也没多说,只是对我和陈觉说:“吃饭吧,别浪费了!”
吃着东西,我又想起了海子叔那个肥肉的故事,确实感觉自己有些身在福中不知福。陈觉也是埋头吃饭,一言不发。
“宇哥,耗子去长乐街不能有啥事儿吧,用不用打个电话?”黑叔看了看时间,有些不放心的问老爸。
老爸抽着烟还是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海子叔在一边忍不住高声说:“他孟疯子有啥nb的,那么多年没死里面算他命好,当年我没砍死他,现在出来了我一样能废了他!”
“你可行啦,那孟疯子就是个畜生,发疯起来谁也不认识。不说他弟弟的事儿,他要是知道当初是咱们给他弄进去的,他也不能善罢甘休啊。”黑叔说道,看得出来这个叫孟疯子的人绝非等闲之辈,不然也不会让黑叔都如此忌惮。
只是老爸也面色凝重,让我很不适应,不过他到不是害怕的表情,而是烦躁和无奈,有种感叹树欲静而风不止的身不由己。这一刻我真的相信,老爸确实已经厌倦了过去打打杀杀的街头生活,只是现实和命运却让他无法脱身。
我和陈觉吃完东西刚要离开,外面传来了脚步声,不一会儿耗子走了进来,一脸严峻的表情来到老爸身边。
“咋样啊?”黑叔赶紧问,似乎对耗子办事仍然不太放心。
耗子开口对他们说道:“姓孟的那老b一上来就问天宇哥怎么没来,是不是怕他报仇,还说了挺多装b的话,我一直都忍着。最后他说这两天要过来看看你,我看他那意思说要开战啊!”
“啥,他吹nb呢吧,他敢来我就让他回不去!”海子叔大怒道,黑叔伸手按住他让他稍安勿躁听老爸的意思。
老爸嗯了一声问耗子:“你没多说别的吧?”
“没有,我就说天宇哥你有事儿不能来看他,让我替你问好。”耗子答道。
“宇哥,咱咋办,跟他干袄?”海子叔跃跃欲试的说,还是那么好战。
老爸一摆手继续问耗子:“今天吃饭都去了?”
“嗯,基本都去了,大大小小好几十人。聂猛和老金家那哥几个还吵吵来的,让姓孟的那老b都给骂了,看那样他是谁也没放在眼里啊。”耗子点头说。
老爸点了支烟,闭了会儿眼睛,睁眼说道:“耗子,你去联系聂猛,黑子,你让小峰找老金。不是一直要让我给他两家评理嘛,这两天安排个时间,我断断他们的家务事儿。”说着他微笑的看着耗子说:“这面子就算是你和小峰的了!”
“天宇哥,那姓孟那老b要是动手了咋办啊,我回来的时候可打听了,他好像不是顺嘴说说是动真格的,都开始召人了。”耗子担忧的问。
老爸不以为意的摆手对黑叔说:“你给老赵所长打电话,让他把压下来的案子递上去,不过别说死人了,就说服务员失踪可能是出事儿了。案都结了,再和那案子牵连上你让刑侦队面子往哪搁,这事儿早晚都得漏,不如咱自己先交了。亏着这兔崽子没说尸首被私下处理了,没把咱给装进去!“说完老爸瞄了我一眼,我都不敢看他了。
“宇哥,那警察不得来找麻烦嘛!”海子叔不解的问,黑叔却心领神会点头说:“我这就去打电话,是不是让他们越快越好?”
“那还用问,再来个专案组才好呢,吃喝玩乐我全包!”老爸冷笑了一下说。
海子叔还想说什么,黑叔一推他说:“说你没脑子,还问!警察来街上查案,他孟疯子胆儿再大还敢来闹事儿袄,他现在可是刑满释放人员!”海子叔听完才恍然大悟的拍了下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