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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飞的这个舅舅躺在地上,身体剧烈起伏着,手捂住被耗子砍了的部位,发出断断续续的喘息和呻吟,他周围的地上已经有了一滩血,只是在夜色之下,那血更像是水。
此时远处警车作响,众人也正准备上车离开,海子叔却还是不紧不慢,从肩上把砍刀拿下来,向警车来的方向望了眼。突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手里的刀朝地上那人重重砍了下去。孟飞的舅舅用最后一丝力气发出凄惨的哀嚎,身子弹起来又无力的倒下,身体也抽搐起来。
见到这一幕,连我都吓出了一头冷汗,耗子赶紧用手挡住我的眼睛,伸手把车门给关上了。直到车发动离开,我都有些没回过神来,真没想到海子叔会做的这么绝,这几乎完全可以要了那人的性命,可他却连眼都没怎么眨,拎着刀大摇大摆的上了车,在警车赶到之前离开了事发地。
坐在车里,我不停向后看去,也不知道孟飞这个舅舅是死是活。但奇怪的是,我此刻对他竟然没了一丁点的怜悯,更多担心的是海子叔弄出人命来会不会有麻烦,不经意间,人命似乎对我来说也不像以往那么重视了,我的心好像正在渐渐变冷、变硬,对敌人不再有任何的仁慈之心,开始领悟到这已经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角逐。
好一会儿我才稍微平伏了心情,看向耗子问道:“文浩叔,你们咋来了,你啥时候出来的啊?”
“今天上午刚出来的,晚上就跟大海哥上这儿来了。”耗子淡然的说着,似乎对这一切毫不在意,俨然是副亡命徒的架势“天宇哥听说你来医院找他,就赶紧派咱们过来了,长乐街果然带人追到这儿了。”
我点点头,终于弄清楚了老爸确实不在医院,但他现在到底在哪儿,发生孟飞的事情之后他又做了什么,这些疑问只能等我见到他的时候才能解答了。不过,在路上跟耗子交谈中我听得出来,他和海子叔都是被老爸想办法提前弄出来的,估计也跟我这事儿有绝对的关系。
“文浩叔,向西街让人给踩了”我忽然提起了这件事儿,心里无比懊恼和愧疚,觉得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最后弄得他们这些人心中最珍视的领地受到侵犯和践踏,实在对不起大家。
耗子平静的应了声,转头看着窗外的夜色,缓缓的说:“这事儿我听说了,不过没关系,天宇哥还在呢!”
说这话时,耗子的语气和神情异常坚定,似乎在他看来,老爸要比他们多年拼着命苦心经营的向西街更为重要。我也猛然醒悟,向西街其实不过就是这个城市无数街道中的一条而已,其实它很普通,过去我总把它当成避风港和堡垒,但过于局限于地域概念的我却没意识到,其实真正的避风港根本不是某个地方,而是人。正是人赋予了那条街无尽的安全感和荣耀,老爸也正是这些意义的核心所在,只要他还在,那不管到了哪里,哪里就是避风港,哪里就是我的家
车还在夜色里疾驰着,但后面海子叔他们坐的两辆车已不知所踪,我也被这辆车带到了齐山区深处,这里小山坡连绵起伏,但周围却都是居民区,很多地方当初我住在齐山区的时候还都曾经来过,只是几年光景变化了不少,我也产生了一种陌生感。
向远处望去,我发现了一条路,我清楚的记得,顺着这条路简直走上一段,翻过一座不太大的小土山就可以抵达外婆家里,小时候这条路线我不知道跟外婆走过多少次。恍惚间,我仿佛看见了那时无忧无虑年幼无知自己,跟在外婆身后,在山上摘花草、捕蜻蜓、学那些老年人练气功
我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会是在这么一种状况下回到齐山区,那一直隐藏在心底对外公外婆无尽的思念此时也突然涌了出来,但我却觉得现在的自己根本就没脸去见他们,我如今这幅模样,做过的那些事情,还有早就不再纯洁的内心,这一切的一切都使我无法去面对含辛茹苦将我养大,一心想让我做个有出息的好人的外公外婆,我与他们期望的相差实在太远了,而且再也没法挽回。
车又开了一段路,驶上一个山坡,路两边全都是茂盛的树木,在这种环境和时间下显得多少有些恐怖,鸟叫虫鸣还有野狗乱吠更是平添了不少的诡异气息。我有点胆怯的看了看耗子,耗子却一言不发的低头沉思着什么,直到车停在了一个大门前,他才回过神独自下了车,来到门前一个破旧的传达室跟里面的人说着话。
传达室里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从里面将锁打开,耗子伸手将那破烂不堪的大铁门用力拉开,示意司机把车开了进来。我疑惑的看着四周,一下没搞清楚这是个什么地方,只是在车路过门口时,我瞥见门前的柱子上挂着一个牌子,从模糊不清的字迹上我大概了解到这应该是一个工厂,只是我不明白老爸为什么会在这里。
车在院子里停好,我费力的下了车才发现,这个开在小山上工厂地方还挺大,厂房、办公楼一应俱全,只是这些建筑的年代有些久远了,看上去这工厂也有些年头了,在我们这个城市,类似这种小工厂也不在少数,只是这里过于空旷也过于寂静,总让我有种汗毛倒竖的感觉。
前面不远处,几个小房孤零零的矗立着,一间屋子里发出亮光,耗子看了看就吩咐其他人守在外面,然后示意我跟着他,就带我走向了那个有光亮的房子。
来到房门前,耗子敲了两下门叫了声“天宇哥”,里面随即传出老爸那熟悉的声音示意让我们进去。吱嘎一声,耗子推开门带我走了进去,他一闪身,我就看见昏暗的灯光下,老爸正光着上身坐在屋子当中,看着面前一台老式的北京彩电,老爸此时正在这信号不太好的电视里欣赏着足球比赛,面向着我的侧脸还是一如既往的坚毅、冷峻。
终于见到了老爸,耗子刚一闪身,我就急步走向了他,声音颤抖的叫了声“老爸”,然后就忍不住流下了不争气的泪水。恐惧、愤怒、委屈和不甘,各种这样的心情在此时面对老爸时都一并爆发了出来,我真的很想扑上去抱住他,痛痛快快的放声大哭一场,我终于来到了真正的避风港,什么都不需要顾忌了。
老爸缓缓转过头看向我,闷热的房间让他满头大汗,但就在与我目光交错的瞬间,他眼角周围似乎颤动了一下,嘴角也微微抬了抬,然后莫名的长出了一口气。
“天宇哥,太子我给你带来了,他没事儿,你放心。”耗子开口道,然后走到我身边说:“天宇哥说了,让我直接带你回来,完事之前也不用给他打电话,他在这儿就一直等着
“你辛苦了袄,文浩。”老爸对耗子说道,眼睛却不再看我。
七百六十章:不怕事儿大()
老爸交代了几句,耗子就离开了房间,我则发呆的站在那儿,任凭泪水在脸上肆意横流,只是我此刻最希望得到的安慰却一直都没有发生,哭了良久,我才听见老爸淡淡的说道:“睡觉去吧,啥事儿都明天再说。”
听到老爸如此不冷不热的吩咐,我错愕的望向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他这种态度却让我更为难受,闯了那么大的祸,他哪怕是骂我一顿、打我一顿,我也是没有怨言的,我最不能承受的就是老爸这种漠然,我十分害怕他已经对我不报希望、彻底放弃了我。
但老爸的命令不容置疑,即便我有一肚子的话要对他说,但这个时候也只能乖乖听话,默默来到墙角那张又破又脏的床上,内心五味杂陈的躺了下来,两眼失神的看着斑驳的墙壁和蜘蛛网。
我现在是暂时安全了,可陈觉怎么办,向西街又怎么办,外面长乐街的人还在对我紧追不舍,这一切老爸又会如何面对。我清楚的明白,我现在把一个无比头疼的大麻烦抛给了他,而这麻烦很可能到最后演会变成不止是关乎于我一个人性命的重大威胁。
尽管我心绪难安还又惊又吓,但这两天折腾得实在太疲惫了,无论精神还是身体都几乎快撑不住了。在看见老爸那一刻,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一下松弛了下来,慢慢地,我闭上眼睛,在这闷热、蚊虫乱飞的破地方进入梦乡,尽管身边只有老爸一人,但却好像要比千军万马围在我周围还要让我安心
第二天醒来时,老爸却又不见了,我一瘸一拐的走出屋子,在这厂区里四下望着遍寻老爸的同时也扫视起周围的环境。虽然这里的一切都十分陌生,可不知道怎么,我心里总觉得这地方以后会跟我还有老爸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也许我的人生也将渗入在这充满工业气息之地。
没有看见老爸的影子,但我看到了耗子正站在院子里来回走着,警惕的看向大门外,随时注意着外面的情况,腰后一把短刀被衬衫盖住,似乎稍有异常情况他就会马上行动起来。
见我醒了,耗子从车里拿出些吃的给我,我边吃边跟他聊了起来,在询问下我才知道,这个工厂正是前阵子一个小老板因为还不起赌债而抵给当时还在管事儿的陈小脑袋的。老爸也果真像他计划的那般将这个地方收了下来,只是这种正经八百的生意实在跟老爸这种人对不上号。
耗子还告诉我,现在外面长乐街的人还在四处找我,孟飞的妈妈表示要不惜一切代价抓我出来做个交代,给她的儿子报仇,而且任何阻挡她报仇的人都将被她视为长乐街的敌人,绝不留情。只是这个交代到底具体指的是什么,耗子并没有深说,但从他的表情我也能猜出一二,我也明白,这次对我的追杀是绝对不会轻易罢休的。
中午的时候海子叔忽然也来了,他昨晚刀砍孟飞他舅舅的场面还历历在目,干完这事儿他还敢光天化日之下露面,真不知道他那胆子有多大。可他却还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完本没当回事儿似的,见到了我,还因为孟飞的事儿拍着我肩膀夸奖起来,弄得我十分尴尬。
海子叔只穿了个裤头,坐在院子里喝着白酒吃着烧鸡,对我们讲起他在精神病院那些日子的经历,就好像真是从什么地方刚旅游回来,在讲述着自己的见闻。我很难想象一个正常的人是怎么在那种地方生活的,耗子对他也哭笑不得,只能默默的听着。
“海子叔”我小心翼翼的问“昨天那人死没啊?”
海子叔听后不屑的撇了下嘴说:“我那刀下去,想活反正是tm不咋容易,再说了,管他死不死呢,反正早晚他们都得死,就让他先下去给长乐街那群b开个路吧。”
“那这事儿不得闹的更大了吗?”我担心的说,孟飞的事情刚发生,海子叔就又砍死了一个,这下仇可结的死死的了。
“大就大呗,我还怕事儿不大呢,有能耐就让他们找我报仇,你那事儿我一起扛了也没问题啊!”海子叔啃着鸡腿毫不在意的说“来一个我剁一个,全tm给他们包圆了!”
看着海子叔底气十足的样子,让我也增添了些信心和勇气,有他们在,我确实不太需要为自己的安全担心了。正想着,就听他对耗子说:“你抓紧联系人,我看这眼瞅着就得开干了,我都手都痒的不行了,昨天晚上不过瘾,非得来场大的爽爽才行!
在面对危机时,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表现和态度,而海子叔更像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似乎只有在刀光剑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