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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安颜有些意外:“怎么就不算了?”
“因为咱们,一定会好好地活着。”
大风将衣袍吹得鼓鼓的,猎猎作响。
四周是高的山、绿的林,有野兽呜咽的长啸远远传来,低沉冗长。
天光渐亮,月色渐渐沉落,却仍有一两点星辉,穿过遥遥的山谷,照射到这山谷最底。
盛安颜还在有些出神,就见原本和她平齐的宗政潋,一个翻身跑到了她身下去,两只手控制住她的身体。
“你这是做什么?”盛安颜眼睛瞪大,有些诧异。
马上就要落地了,他这样下去,不是白白给她当了人肉垫子?
宗政潋没有说话,也没理会她说什么,一只手牢牢稳住她,一只手在下落的时候不停地拽住横生出来的树枝,以减缓下落的速度。
眼看着地面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盛安颜一颗心却提到了嗓子眼,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了。
宗政潋突地伸出双手,将盛安颜往怀中一拉,紧紧抱住,垂直落下。
“砰——”
一声闷响,盛安颜被扬起的灰尘呛得连连咳嗽,只觉得心儿肝儿都好像快要被震碎似的。
她想爬起来,可是宗政潋的双手牢牢地箍着她,挣扎了一会儿,竟没有挣脱!
“靖王爷?”她试着轻轻地叫了一声。
林子里似乎回荡着她的声音,却没听到有人回应。
盛安颜顿时急了,连忙去探他的鼻息,感觉还有进出的气,这才松了口气。
只是晕过去了,性命无大碍。
盛安颜没办法掰开他的手,只能贴着他的身子往下滑,滑到一半的时候她突地顿住,脸色涨得通红。
“对不起啊靖王,我不是有意要碰那里的……”
说完,她赶紧一溜烟地爬出来,抚着胸口连做几次深呼吸。
替宗政潋检查了一下身体,没有受内伤,好事。只是落下来的时候他的小腿正好磕着一块石头,骨折。
盛安颜就地取材找了几味草药,碾碎了,敷在他的腿上,又折了几根木枝,从衣服上撕了两块布条,将骨折的地方好生固定,这才拍拍手,站起身。
“完工!”
宗政潋醒来的时候,脑袋有点小疼,天光大亮的刺眼光线晃得他有些眼花,眯着眼适应了一下,才缓缓地睁开了眼。
在他旁边烧着一堆篝火,盛安颜正拿着一根小棍子在火炭里掏着什么,瞧见他醒了,连忙将棍子一扔,跑到他身边来,欣喜地道:“醒了?”
宗政潋瞧着她,嘴角微微一掀,伸手抚上了她的脸:“怎么弄成这般模样?”
手伸出,话出口,他才猛地一愣,想起这动作着实亲昵。
盛安颜却没发觉他的异常,只疑惑了一下,而后拿衣袖往脸上一抹,就见那衣袖瞬间黑了一片,可见她脸上是何光景了。
她愣了一下,随即就笑了:“烧个火可折磨死我了,沾这点灰能把它引燃,也算值了。哦,对了……”
她连忙跑到火堆边,捡起那棍子继续扒拉:“我去采药的时候挖了几个野薯,咱们今天的早饭也就算有着落了。”
正说着,她就从火堆里掏出一个黑漆漆的东西来,虽然已经被烧得看不清模样,但是闻着也算有点香气的。
盛安颜拿过一张大大的绿叶子,将那野薯一包,捧到了宗政潋的面前。
“呼呼,趁热吃,一会儿冷了就不好吃了。”
宗政潋靠坐在一棵树干上,静静地看着她。
她低着头,一边吹着气,一边剥着野薯炭黑的皮,在那下巴的阴影处,露出纤细的脖颈,像冬日料峭寒雪压弯的那根梅枝。
她的头发披散着,上面还沾了两片树叶,垂落的发丝温顺地贴着肩头垂落下来,说不出的安静柔美。
偶尔,还有一些细碎的发丝会随着微风吹起,看得他手指轻动,有些细碎的痒。
盛安颜长得算不上绝色,充其量只能算清秀。但是她笑的时候,那五官却随着那笑弧变得那般的生动起来,狡黠的一双眼睛轻灵一动,竟好似带着一丝勾人的媚意。
宗政潋就这样看着,竟看得……有些出神。
“可以吃了。”盛安颜将剥好了野薯塞进宗政潋的手里,而后连忙跳开,呼呼地吹着自己被烫着的手指。
宗政潋瞧着她龇牙咧嘴上蹦下跳的,有些好笑。
“你快吃,我去给你取水。”盛安颜拿起一片叶子,不等宗政潋说些什么,就飞快地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她小心翼翼地捧着水走了回来。
宗政潋喝了口水,抬起头打量了一下四周:“这就是万里崖的崖底?”
盛安颜一边用树枝将火扑灭,一边道:“咱们也是幸运,这底部就这一片小树林,其他全是乱石岗。往左走倒是有条河流,里面却全是从山顶上滚落下来的大石头,掉在其他地方,咱们铁定不死也残。”
宗政潋闻言点了点头:“照此看来,这附近有人家户的几率也很小。”
说完目光落在他那条已经被包扎好的腿上,眉心不由得皱了皱。
本来不能用内力已是个大问题,如今他的腿还出了情况……
盛安颜将火堆灭了之后,走到宗政潋身边道:“我背着你走吧,等到了城镇,咱们租辆马车就好办了。”
宗政潋双眼一眯,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两遍,有些不信地道:“你背得起吗?”
他们俩的身高体重,差得可不是一个等级。
盛安颜伸手拍了拍胸脯,自信满满地道:“不试试怎么知道?你放心好了,我曾得过我们家族联谊赛背小狗百米冲刺赛第一名的!”
宗政潋抽了抽嘴角:“你们家族的生活可真丰富。”
只是背小狗,算怎么回事?
第37章 亲她()
到底拗不过盛安颜的一片热情,宗政潋扶着树干站了起来,答应让她背着试试。
“要是走不动了记得叫停。”
“知道啦~~别看我个子小,我力气可大着呐~~”
盛安颜弓着马步,身子超前微倾,十分有气势地拍了拍肩膀,说:“上来吧。”
宗政潋先将双手搭在她的肩上,没事。
再试着慢慢地将身体移来靠在她的背上,也没事。
他松了口气,试着调整一下姿势,让她好背一些,却毫无准备的,一下子扑在地上!
在他身子底下,盛安颜四肢趴地,啃了一嘴的泥。
“呸呸呸……”连忙将嘴巴里的泥给吐了出来,她随手拿袖子擦了擦,心说好在没摔断腿也没摔断脚,宗政潋也不是很重嘛……
嗯?不对。背上明显轻飘飘的没东西,宗政潋压根儿就没和她一起倒下来!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盛安颜就地打了个滚,翻身过来,却瞧着一张绝艳倾城的俊脸在她眼前无限放大,那一线薄唇不似寻常苍白菲薄,反倒是带着一点让人垂涎欲滴的艳红。
当他含住她的唇舌的时候,她的脑袋,“轰”地一声起了一阵飞扬的烟雾,烟雾散去之后,是一片纯净的空白。
宗政潋不是没有倒下来,而是在倒下的那一刻,飞快地伸手撑地,悬空了身躯,免得压着她。
可即便如此,那有谁能告诉她,为什么他……要突然亲她?
当盛安颜的脸染上夕阳的绯红,宗政潋却靠着树干坐着,显得淡定许多。
只是那双冷眼好似被什么捂化,有浅浅的笑意,洒落在那比苍穹繁星更是璀璨的眸子里。
半晌,回过神来的盛安颜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故作镇定地道:“咱们怎么出去?”
宗政潋双手枕在脑后,一点也不慌:“等我腿好了以后。”
盛安颜险些没抓狂:“伤筋动骨一百天,等你好了,咱们都成野人了!”
宗政潋环顾一下四周,点了点头:“在这儿生活也不错。”
盛安颜气得背过身蹲在地上,画圈圈。
圈圈刚画了两个,盛安颜站起身来,双手握拳,脸上全是绝然神色:“不行,我得想办法出去,小宝儿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呢。”
说着就要去寻找出路,却见树林里的鸟儿一下子全扑腾着翅膀飞了起来,连风都好似突然停止。
兵法有云:鸟起者,伏也;兽骇者,覆也。
盛安颜连忙退后两步,护在了宗政潋的身前,悄声地道:“有人追来了。”
宗政潋不急不忙,勾起唇角:“真有人追来,你赶紧跑就是,管我这瘸子做什么。”
“吓!”盛安颜转过头,一脸正色,不假言辞地道,“你这是说什么胡话呢,我是那种没心没肺不仁不义的人吗?”
宗政潋轻笑一声:“不仁不义倒不至于,没心没肺倒是真的。”
盛安颜表情一愣,额上青筋狂抽。
却见宗政潋一扬手,威严的声音远远传开了去:“都出来吧。”
话音一落,就见一青一绿两道人影翻身落在地上,身后乌拉拉闪出无数道黑影,齐齐跪在宗政潋面前。
“爷!”
盛安颜此刻还双手大张地挡在宗政潋面前,一副母鸡护崽的架势。
然定睛一看,旁的不认识,面前这张咧着一口大白牙笑得灿烂十分的脸,她却是怎么都不会忘的!
“青山!”
青山听见盛安颜叫他,连忙笑嘻嘻地也给她也行了个礼:“王妃。”
盛安颜眨了眨眼,总算明白她刚刚说有人追来的时候,宗政潋为什么还有闲情雅致逗她了。敢情他早就知道来的是青山他们!
“你们怎么追到这儿来的?”
他们进了越州城以后就分开了,青山去联络分布在越州的影卫,而盛安颜和宗政潋等不及,便拿着请帖先来了鬼市。
而他们沿途虽然都留有标记,那标记却只指到万里崖边。
青山回道:“我们赶到万里崖边的时候,正碰上神偷季老九从鬼市逃了出来,他给我们说了您跟爷的情况,我们便立即下来了。只是这里地势复杂,人迹罕至,是以才耽误到现在。”
宗政潋点了点头,问青山旁边那位:“季老九可有受伤?”
那人摇了摇头,回道:“爷放心,季老九就是根老泥鳅,鬼市他又是混熟了的,那些人要想抓他,比登天还难。”
青山笑道:“再是老泥鳅,还不是逃不脱你绿影的天罗地网?”
绿影轻轻摆手:“当时只是侥幸。”
盛安颜却不自觉地退后一步,小心翼翼的问了句:“橙影和绿影,是两兄弟吗?”
青山和绿影听到这句话,却一下子笑了下来:“王妃,橙影和绿影都是爷的贴身影卫,怎么可能是两兄弟?当然,所有的影卫都是兄弟,严格说起来,您这话也没说错。”
盛安颜点了点头,脸上神色变淡了一些,不自觉地和他们拉远了距离。
橙影既然是宗政潋的贴身影卫,那么能叫动他的,只能是宗政潋。
上次险些命丧刀口,让她明白一个道理,永远不要完全地相信一个人,尤其是一个你根本不了解的人。
因为谁都可以嘴上说一套,背地里做一套。隔着人心的肚皮,谁又能真正地看透?
可宗政潋亲她又算什么呢?
逢场作戏?还是一时兴起?
哦,她怎么忘了,这位圣元国鼎鼎大名的靖王爷,名扬天下的除了他的赫赫战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