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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她怎么忘了,这位圣元国鼎鼎大名的靖王爷,名扬天下的除了他的赫赫战功,还有那风流在外的花名。
青山让所有影卫脱下外衣,砍了两根木棍缠成了简易担架,将宗政潋抬着出谷。
盛安颜却再也不肯上前一步,磨磨蹭蹭地走在队伍的最后。
却不想宗政潋摆了摆手让队伍停下来,对青山道:“你们看王妃是不是走不动了?实在不行,你们再造个担架抬她出去。”
“没没没……没事的。”盛安颜一听这话,连忙几个快步走上前去,与宗政潋平齐。
宗政潋瞧着她在自己目光所及的地方了,这才满意地一挥手:“走吧。”
第38章 大礼()
一回到王府,盛安颜就把宗政潋丢给了青山:“找人来给你们爷换药。”
青山一愣,忙问道:“王妃你呢?”
盛安颜头也不回地钻进房间:“我当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么事能比咱们爷还重要?”青山有些纳闷地小声嘟囔。
突地,他背脊一阵寒凉,一回过头,就见坐在轮椅上的宗政潋瞧着盛安颜远去的背影一言不发,在他周围,弥漫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强大低气压。
青山缩了缩脖子,总觉得有哪里奇怪,却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给宗政潋换药的是下了几十年战场的老军医,后来年纪大了腿脚又受了伤,就留在了靖王府当了个清闲大夫,也算是颐养天年。
他替宗政潋拆了腿上的包扎,摸了摸,又瞧了瞧,突地挑高眉眼,“咦”了一声。
青山瞧见此,有些紧张地问道:“赵叔,王爷怎么了?”
“没事没事,”赵叔连忙地摆了摆手,“王爷的伤势处理得很及时,恢复得很快,好好地调理一下,用不了多久就能下地了。”
青山不解:“那你刚才怎么……”
赵叔听见青山的问话,顿时捋着胡须,哈哈大笑起来:“不关王爷的事,我只是在感慨王爷的伤势处理得十分专业,而且手法十分独特,所以惊奇了一下。能不能问一下,王爷这伤是谁给处理的?我也好去讨教两招。”
“噗嗤,”青山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个嘛……就得问咱们爷了。”
宗政潋想着那张沾满炭灰的脸,和那一双异常明亮的眼,忽地莞尔,悠声言道:“一个有趣的小丫头。”
“是个小丫头?”赵叔顿时间惊愕了一下,而后摇头道,“一个小丫头能有如此造诣,想必一定师从名家。”
青山也去看了看,又是皱眉又是挠头:“不就包扎个伤口吗?有那么玄乎嘛。”
“这你就不懂了。”赵叔指着那些被他换下来的药渣说,“这几味药都是寻常之物,可是在药性上两两相克,是以从未有人会同时用两种以上。但是她却想常人之不敢想,把几种药混合搭配,在用法用量上十分有技巧地让这几种草药的毒性相互抵消了,产生的药效,竟要比皇宫特供的极品药物还要好上一些。可以说,就她这一帖药,比得上我在这里用的十帖药!”
“这么神奇!”青山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倒是想不到自家王妃包扎个伤口,竟还有这么多学问在这里面,竟让当了几十年军医的赵叔都连连称奇。
赵叔替宗政潋换好了药,捧着那药渣如获至宝地道:“我啊,照着她这比例去重新配制两服药,王爷的伤势也能恢复得快一些。”
眼瞧着赵叔退了出去,青山不由摇头感慨一句:“没想到王妃这么厉害。”
宗政潋有些出神地望着远方,突地想起盛安颜几次三番挡在他身前的情景。
那时候刀光剑影离得那般的近,她挡在他面前的身影,好似从不畏惧。
他不禁有些好奇:明明那么小的一丢身影,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勇气?
不知从何时起,不知谁对他说,生在这皇家,不想沦为别人的旗子,就只有比别人更努力,比别人更强大,这样才能主宰别人的命运,而不是成为任人摆弄的垫脚石。
他一直牢记在心,也一直在不断地强大自己。
可是一个人太过强大了,什么都不需要,什么都可以自己做,也就不知道有多久体会过被人护在身后的感觉了。
“爷?”青山见宗政潋在发呆,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
宗政潋回过神来,瞧他:“何事?”
青山回禀道:“宫里刚有人来传话,让爷进宫一趟。”
建章宫,千秋殿。
原本最是戒备森严的地方,今日却一点侍卫宫娥都不见。
宗政潋坐在抬椅上,由人抬着入了殿中。
殿中也没有人伺候着,只在最高处宝座后面垂落下的珠帘里,隐约有个人影。
宗政潋刚想行礼,目光却陡然一眯,沉了下去。
是皇后?
果不其然,一只戴着尖利指套的手从珠帘后面伸出,轻轻撩起帘子,一道衣着华贵的人影走了出来。
深青色缀石榴红牡丹暗纹的宫装,真红蹙金的海棠锦绣长衣拂开云袖一般的华彩。
她头上梳着高高的发髻,戴着九凤衔珠的凤冠,眉眼被金色的眼线拉得极艳极长。
宗政潋微微垂眸,一拱手,朝莫清欢行了个礼:“参见皇后。”
莫清欢一拂袖,淡淡地道:“靖王爷好生客气,跟本宫都如此多礼。”
“君臣不可越,礼法不可废。”宗政潋回答得不疾不徐、不卑不亢。
莫清欢冷哼一声,显然对他的回答不满意。
宗政潋抬头扫看了一下四周,问说:“既是皇上召唤微臣入宫,微臣还要斗胆问皇后一句,皇上现在何处?”
莫清欢拖着长长的衣摆走了下来,说道:“皇上刚刚服了药睡下了,一时半刻也不会醒。”
宗政潋双手合拳,微一拱手:“那微臣先去偏殿等候。”
一只玉手搭上他的肩,莫清欢一张极为美艳的面孔,有了些微怒的痕迹:“你就对本宫那么避恐不及?”
“微臣不敢。”宗政潋又是一拱手,神色自然,如明月清辉,“皇后母仪天下、仪德万方,圣元上下女子,莫不以皇后为榜样。”
莫清欢轻嗤一声,一拂袖,转过身去:“靖王这话的意思,就是说本宫现在不顾礼仪,殿前失德,配不上这母仪天下的后位?”
宗政潋目色一冷,身形却越发笔直如松:“还请皇后慎言,微臣先行告退。”
说着,就欲走,却听莫清欢突地来了一句:“靖王妃呢?本宫将那么重要的镯子作为新婚贺礼送给了她,她难道不来宫里谢恩吗?”
一双凤眸陡然转黑,如同一点星月不见的夜幕苍穹,深邃骇人。
宗政潋薄唇抿成一条锋利的薄刃,刚想开口,却又听莫清欢道:“哦,忘记了,她是不是掉悬崖下,摔死了?”
“是你!”
宗政潋心头一惊,那眉峰瞬间变奇峰险壑,眉眼一眯,似刀枪似剑戟,出鞘间,寒光湛湛,冷人入骨!
莫清欢抬起手来,镶嵌着宝石的指套带着冰冷的含寒意,轻轻划过宗政潋的侧脸。
她抿唇一笑,笑得那般妩媚勾人:“怎么样?喜欢本宫送给你的新婚大礼吗?”
第39章 皇后()
“请皇后自重。”宗政潋突地伸出手,抓住那只皓腕,说话的语气不快不慢,却字字泛冷,犹如二月霜雪。
莫清欢不怒反笑,笑得那般艳绝无双:“自重?你说的是哪个自重?是不要碰你的自重,还是不要碰你王妃的自重?”
话音刚落,手腕就猛地一疼,莫清欢倒抽一口凉气,声音陡冷:“你做什么?”
宗政潋抬眼看向她,一双凤眸锐利如鹰:“皇后若是嫌后位太稳固了,本王不介意帮帮你。”
“你这是在威胁本宫?”莫清欢甩开宗政潋的手,长袖一拂,慢慢走上台阶,她衣袍后面绣着一整幅的凤穿牡丹,那栩栩如生之模样,映衬得整个千秋殿都满目生辉,也异常刺眼。
宗政潋敷衍着还是那句话:“微臣不敢。”
莫清欢一撩长裙,转过身,站在龙案前面,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你的确不敢。”
她眉眼一挑,唇边勾起一抹冷笑:“因为你知道,一旦毁了本宫,也就等于毁了皇上。而你,永远都不会那么做。”
宗政潋也跟着笑了一声,漫不经意地道一句:“谁知道呢?”
莫清欢闻言收了笑:“你打算为了一个女人忤逆皇上吗?”
“皇后慎言,本王可没这么说。”宗政潋靠在椅背上,抬起眼来,神色悠然。
“好好好,好得很!”莫清欢咬着牙,恨恨地看着宗政潋,“你该知道,但凡你越喜欢的,本宫就越要毁去!宗政潋,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宗政潋仿若未闻,微一垂首:“皇后若无其他事,微臣就先退下了。”
莫清欢此刻真恨不得撕了宗政潋那张讨厌人的嘴,到最后却不得不拿出一个小瓷瓶,丢在他的怀中:“蛊毒的解药。”
宗政潋倒是毫不客气地将解药收入怀中,语气却是要多疏离有多疏离:“多谢皇后恩赐。”
“别以为本宫会那么好心,若是中毒的是你那位新王妃,本宫可没兴趣管她是生是死。”莫清欢冷哼一声,顿了一下,又突地轻轻笑了起来,“哦,差点忘了,即便你娶了王妃又如何呢,反正你也不可能爱上任何人。你那位王妃,不会是故意娶来的一个摆设吧?”
“这就不劳皇后操心了。”宗政潋脸上露出不耐神色,再没心思跟她周旋,直接拍了拍手,叫了自己的人进来。
“皇后既要管理六宫,又要照顾皇上龙体,实在太过操劳,还请皇后爱惜自己的身子,不要把手,伸得太长。”
最后几个字,语气重了又重。
宗政潋说完,行了礼,也不管莫清欢应不应,直接挥手,出了千秋殿。
莫清欢揪着衣角,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狠狠地一跺脚:“宗政潋!”
他就没有一次,肯顺了她的心意!
待宗政潋一走,一个人影从后面走了出来,伸出双手,环住莫清欢的腰身:“既然那么讨厌他,又为何还要救他?”
“你懂什么?”莫清欢将他的手扒开,冷着声走到宝座上坐下,“得不到的,永远才是最好的。”
“那照这样说来,我也该欲拒还迎一些,才能惹你欢喜一点?”一双桃花眼高高上挑,一身艳丽的衣袍松松垮垮地系在身上,苏庆三走到莫清欢面前半跪下,牵起她的手来,低头吻了下去。
莫清欢本是满肚子的气,这会儿倒是被他逗乐了一些,伸手一戳他的脑袋:“你呀~~”
苏庆三亲着亲着手就开始不规矩起来,从那绣着繁复花纹的衣裙底下,鱼贯而入。
莫清欢连忙伸手止住他:“别,一会儿皇上该醒了。”
苏庆三收了手,起身坐在莫清欢的旁边,直接一抬脚,搭在那堆积满公文奏折的龙案上。
“那个病秧子皇帝瞧着也是命不久矣,皇后难道就不为自己以后打算?现在宫中妃嫔无一有子女,一旦皇后诞下龙子,那可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圣元未来的皇上了。”
莫清欢揉着手中的手绢,轻声笑道:“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本宫自有打算。”
苏庆三凑到她的面前去,轻轻地对她耳边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