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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娘,妳瞧些什么?”呵……四周净是香客与卖着绑着红线的男女泥娃娃的小贩,二娘好似很有兴致哪!
“没,没什么!”赵水澐吓了一大跳,没料到自己举动落入他人眼底,霎时间结结巴巴。“我……我瞧这四周景致优美,所以忍不住分神多看一眼……”
“原来如此!”笑着颔首,北宫晔恍然大悟。“我还以为二娘在找人呢!”
“怎、怎会呢!”唇色瞬间苍白,赵水澐强笑提议。“听说这月老祠后有片竹林,景致更是清幽雅致,大家要不要过去赏玩?”
“好啊!好啊!”北宫旭率先笑着答应。
“天色尚早,去瞧瞧亦无妨。”北宫玄冥抬头瞧了天色一眼,也没拒绝的意思。
“夜影,你觉得呢?”不知为何,北宫晔突然漾着笑意问起在众人面前,向来沉默少言的夜影。
“既然二夫人有此游兴,大家自然得陪着二夫人赏游才是。”夜影恭谨答道,微垂的眼眸在众人无所觉问迅速闪过一抹诡谲异彩。
“既然如此,那就走吧!”北宫晔还是一脸悠闲的笑。
“我去叫两位表妹一同去!”北宫旭一脸兴奋,转身往不远处人潮汹涌的月老祠冲去,准备解除赵氏姊妹的诚心、耐力之赛。
※月老祠后栽植了一大片青翠竹林,其处清幽雅致、少无人迹,与祠前的热闹、喧扰大异其趣。在午后的凉风里,顺着石阶漫步其问,倒也心旷神怡。
金阳穿过翠绿林叶,洒在竹林中某处特意清理出来、摆上石桌、石椅供游客休憩的的空地,也落在正悠然歇脚等人的北宫晔一行人身上。
“怎地旭儿去找人找了这么久?”北宫玄冥微拧着眉。他们先行一步漫步林间,本以为北宫旭与赵氏姊妹会随即跟上,谁知却一直不见踪影,这才停脚歇息顺便等人。
“可能姗姗、姮姮她们瞧见了新鲜的玩意儿,一时舍不得走,就这么给耽误了!”赵水澐小声猜测,深怕夫婿又对儿子发怒。
点了点头,大概也知两姊妹的性子,北宫玄冥没再多说什么,视线落到正在逗弄挂着憨笑的圆脸姑娘的儿子身上……
咦?晔儿虽然平日风趣、开朗,但对姑娘家却向来维持着温文有礼的疏远态度,就连对同住府中的赵家姊妹亦是如此,何尝如今日这般的温柔、亲昵?莫非……
瞧他轻轻地为圆脸姑娘抚去发上落叶,北宫玄冥像似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刚毅嘴角因而微微上扬……
对了!那姑娘好象叫做阿醨是吧?是晔儿的救命恩人哪!呵……这般的结果也是不错!晔儿算是“以身相许”报恩情哪……
像似突然察觉到旁人目光,北宫晔停下了动作,似笑非笑的神情好似在责难爹亲应该非礼勿视。而阿醨则无知无觉地抱着她心爱的酒葫芦,眼底的蒙胧醉意显而易见。
被儿子这般无言责难,北宫玄冥尴尬地轻咳了声,故作威严地转移话题。“对了!晔儿,你可查出一直想置你于死地的人了?”
问话一出,就见北宫晔敛眉;阿醨竖起耳朵;立在后头的夜影扬起冷笑。而趟水澐则螓首低垂,隐藏在水袖下的双手交握,不住颤抖。
“大抵知道是谁了。”嗓音低沉、轻缓,却让某人不由自主地浑身轻颤。
“谁?你说出来,让爹去揪出那混帐,斩他个一百八十段!”北宫玄冥吼声如雷,几乎要跳起来了。
不理爹亲的吼声,北宫晔一脸关切询问。“二娘,妳冷了是吗?怎浑身打颤呢?”
“不……我没事……”慌张、怯懦地摇头。
“晔儿,这时候你管你二娘冷不冷!”惊天吼声毫无稍减,气极儿子重点不管,净在意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快点告诉爹,到底是哪个混帐……”
哇!果然是曾当过将军的,吼声大得像啥似的!有些受不住捂着耳朵,阿醨同病相怜地看着北宫晔……真惨!原来他家也有一个老爱吼人的亲人!
“爹!”截断爹亲吼叫,北宫晔眸光诡谲直盯着垂首不语的赵水澐。“我一直期待着那人改变心意,撤回对‘杀手楼’的委托,那么我可以当作完全没这回事。然而那人还是让我失望了。”
所有人都顺着他目光瞅向赵水澐,蓦地,阿醨恍然大语,一脸不敢置信;夜影则浑身的杀气再也不隐藏。唯独北宫玄冥依然不解,然而由儿子的神态、语气中惊觉到事有蹊跷。
“晔儿,你这话……是啥意思?”语气迟疑。
“爹,我想你应该问二娘才是!”神态波澜不兴,口吻却益发冷凝。
“这到底……”转头想问枕边人,然而北宫玄冥赫然发现赵水澐竟迅速起身,一步步退离石桌,直至不远处的一株翠竹下。同一时间,藏身在竹林内的数十名黑衣蒙面人,眨眼问同时跃出,手持森亮长刀将北宫晔等四人重重包围。
直至此刻,北宫玄冥总算明白儿子的言下之意了。
“为什么要杀晔儿?”看着她向来怯懦的脸庞,此刻浮现狠戾,他不禁厉声质问,心中万分沉痛。
多年夫妻之情,他待她不薄啊……而晔儿虽与她不亲,但亦尊重,为何她却起了毒心?
“为什么?”赵水澐凄厉大笑。“因为他阻挡了旭儿继承北宫家的一切、因为他什么都比旭儿强、因为所有的好处都让他给拥有了、因为他要赶走旭儿,让旭儿离开我身边!”
凭什么?凭什么北宫家的财富、权势都让他一人给独占,而他们母子却只能仰人鼻息,任何事只要他出声,所有人就得唯唯诺诺?就因为他是正室所出,身分高贵;而旭儿是她这个卑微的妾室之子吗?
赶走旭弟?闻言,北宫晔摇头苦笑,澄清。“离家遨游名川百岳是旭弟的心愿,我只是支持他完成梦想而已。北宫家永远是旭弟的家,我怎会赶他呢?”
“如果不是你煽动他,他又怎会想离开我身边?是你想要赶走他!是你!”厉声指责,疯狂大喊,她完全听不进去别人的说辞。
“哇!二夫人好象癫狂了……”瞧她那模样,阿醨悄声低语。
“是疯了!”难得夜影赞同她的意见,冷声宣示自己的见解。“想取王爷的命,这本就是一件发疯才做得出来的事!”因为没有哪个正常人想自寻死路,让他夜影来夺命。
“水澐,妳真是疯了!”北宫玄冥大声喝骂,两道浓眉皱得几乎快打结。“妳说,这件事旭儿有参予吗?”如果有,那教他这个作爹的情何以堪?
“旭儿不知的……他只高兴着要离开我、飞离我身边……”眼神迷蒙、喃喃自语,随即神色一变,恨声道:“老爷,本来我只打算要一个人的命,但如今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那就别怪我心狠!”所有人都死了,北宫家的一切就全是旭儿的了!
“妳意欲如何?”北宫玄冥心惊。
“如何?”她猛然狂笑,对着众蒙面人大声道:“将这四人都杀了,事成后,赏金追加十倍!”
面对临场追加的委托任务,其中一名专与赵水澐接头的蒙面人咭咭奸笑。“大伙儿都听清楚了,上!”
话声方落,数十名蒙面人不约而同以着雷霆万钧之势凌厉朝众人攻去,霎时间,刀光森森自四面八方扬起……
铿锵、铿锵、铿锵……
蓦地,一连串刀剑交击声乍然响起,数十道青衫大汉不知打哪儿飞身窜出,手提银光湛亮的锋利长剑,替他们挡下蒙面人的攻击,在蒙面人的震惊下,训练有素地反击开战。
一时间,只听刀剑声不断、吆喝声不绝,一场毫不留情的血腥杀戮已然展开。北宫晔则护卫着阿醨和北宫玄冥退至一旁的安全之处,而夜影则早已加入战局中。
“哎呀!原来你们说的安排就是这个啊!”立在厮杀战场的外围,阿醨看着众人打成一团,这才恍然大悟。
北宫晔点头无语看着场中的激烈战况,此时几名青衫大汉已经挂了彩,而蒙面人也有好几名已经倒下死绝。
“真没想到你二娘她会……”话说了一半,北宫玄冥也不知该怎么说,只能痛心疾首地叹息。
就在此时,北宫晔凌厉视线搜寻起赵水澐,却见她惊恐的脸庞眼见情势不对,而踉舱地飞奔逃命时,说时迟、那时快,一抹湛亮、森然的银光从夜影交手的蒙面人手中断刀激射而出,分毫不差自她后颈贯入,一刀毙命。但身体却还是诡异地往前跑了几步,才砰然倒卧在地。
眼见此一诡谲景象,阿醨瞠眼咂舌,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脖子,低声咕哝。“提醒我记得别惹火夜影!”刚刚那截断刀取命,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不是凑巧刀断了,而赵水澐傻得跑去让刀捅,根本就是夜影干下的。
此一状况,北宫晔当然也瞧见了,当下暗自叹息,随即运气大喝-…
“住手!”其声如狮吼,震得杀红了眼的众人不禁身形为之一顿,各自跳开来。
瞬间,杀戮静止,蒙面人齐聚一方,青衫大汉与夜影在另一端提防戒备地与之对峙,空气沉滞凝结,只有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弥漫飘散。
“‘杀手楼’有个规矩,若委托主已死,你们将不再执行追杀任务,是吧?”沉沉凝视着众蒙面人,北宫晔朗声质问。
“是的!”方才发言的人,如今再次出声响应。
“那么你们可以收手了,委托主已然死绝。”
此言一出,众人随着他目光落到赵水澐尸体上,随即发言人又再次出声-…
“北宫晔,你是少数我们‘杀手楼’无法完成的任务,令人不得不佩服!”嗓音隐含着一丝欣赏,随即大掌一挥,“走”字方落,须臾间所有蒙面客走得无影无踪,干脆得很,就连同伴尸体亦没带走。
蒙面人一离去,青衫大汉朝夜影和北宫晔躬身拱手示意,二话不说也闪人离开,竹林内又仅剩下他们四人。
“他们到底是谁啊?”满心好奇的阿醨忙不迭地追问。
“我手底下的探子们。”心不在焉地随口应付,北宫晔目光落在逐渐走近的夜影身上,不禁喟然一叹。“你还是下手了。”
“我说过绝不留情的!”夜影沉声冷凝,思绪却飘荡回到了十多年前的那一夜……小姐啊,夜影遵守了诺言,绝不让您失望……
看他神色便知又回忆起过往,北宫晔亦不打扰他,缓步走向痛心抱着赵水澐尸身的爹亲。
“水澐,妳真傻!为何要这么做……”北宫玄冥老眼泛泪。毕竟是十多年的夫妻情分了,教他怎能不悲痛。
“爹,对不起……”黯然叹气。
“不,不是你的错!这一切只能怪你二娘自己。”
“爹,旭弟那儿,别让他知道二娘因起歹心而死。就告诉他有人刺杀我,二娘却无辜遭殃吧!”不希望弟弟知晓亲娘的狠毒,也不希望兄弟间因此而有了芥蒂。
“我明白……”北宫玄冥点头,话才起头却被两道尖叫与一声心慌、迟疑的泣音给打断。转头一看,竟然就是迟来的赵氏双姝与北宫旭。
“这……这是怎一回事?娘,她……她怎么了?”北宫旭已然听不见两姊妹惊见死人的恐怖尖叫,颤巍巍地奔至娘亲尸身前跪下,抱着尚有微温的尸体哭叫。
“这是怎么一回事?娘为何死了?你告诉我、告诉我啊!”
“旭儿啊……”猛然抱着小儿子,北宫玄冥老泪纵横。
默然看着眼前这一幕,北宫晔悄然走开,这一刻他没资格多说什么劝慰的话。
“别责难自己。”蓦地,阿醨走至他身边,小手紧紧握住温热大掌。“他们的伤心不是你的错,喝酒吧!”话落,酒葫芦已经递到他眼前。
紧紧反握住温嫩小手,北宫晔接过酒葫芦,狠灌一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