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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风徐徐,鸟啼蝉鸣,池塘里粉莲绽放,丰姿绰约,好不娇美迷人。然而如此优美、宁静的画面却被池塘畔边,花丛里,蓦然窜出的醉酒吟哦声给破坏殆尽。
“唉……饱食终日,醉卧花丛,无所事事,终为废人一个。可是……我好喜欢当废人啊……”右手勾来大酒坛,咕噜、咕噜地灌了一大口佳酿,阿醨卧躺在花丛间,回想起这几日的惬意,忍不住就咧开大大憨笑。
这些天下来,她终于搞清楚这儿果真是王爷府,而不是她一直认定的酒肆;也从府中奴仆口中知道了邀她入府当贵客的那个啥威定王爷的背景之显赫、不凡。不过,让她较感有趣的,是王府的下人们似乎很爱私下窃窃私语、交换流言闲语。
若以她这些日子在王府内走到哪、窝到哪喝酒,不小心听来的流言中,肯定以赵氏双姝倒追王爷的事迹,最教人拍案叫绝。
不过说来也奇怪,那个王爷为何不干脆就在两姊妹中,明白选一个,何必让人家姊妹俩为他伤感情呢?唉……那个人古古怪怪的,实在很难让人弄懂他在想些什么?别的甭说,光是邀她入府当食客就挺莫名其妙了!就算他好意助人,也未免太过热心了些?老实说起来,她和他其实没啥交情的,不是吗?
“呵……去想那么多作啥?喝酒比较重要啦……”为自己的无聊而发笑,再灌一口美酒,她心满意足极了。呵呵……在这王爷府实在不错,整日有酒喝,实在幸福哪……
噙着满足笑容,晒着暖暖阳光,阿醨眼皮子渐重,意识开始朦胧……
蓦地,一串轻巧足音由远而近响起,最后停在不远处的围墙边,好似在等什么。未久,只听“啪”地一声轻响,像是有人翻墙落地,随即传出细细低语交谈……
“到底何时才能将人给解决?”
“很快!”
“很快?自我委托你们‘杀手楼’后,都已快满一年了,现在人还不是活得好好的,你敢说很快?”
“如果不满意,我们‘杀手楼’可以将银两退还!”这一年,“杀手楼”为此已经折损了许多人,接下这个案子实在得不偿失!若非“杀手楼”有不得主动退掉已接下案子的规矩,早就撤掉这个烫手买卖了。
“我不是在责备你们,只是……只是希望能快点将这件事给解决!”好似怕对方翻脸,口吻不禁软了下来,但却仍难掩其浮躁。
“他身边的人武功不错,几次皆栽在那个人手中。接下来我们将会派出楼主级的杀手,相信很快就可以给你交代。”
“如此甚好,我等好消息。”
“我走了!没事别找我,除非你想让对方查出你是连续刺杀行动的幕后主使者。”对方不是省油的灯,早已派出探子在采查,今天他可是费尽心力甩掉了人才来的。
“我知道了!你走吧!”
倏地一阵风声离去,轻巧足音再起,由近而远渐渐远去,终至消失不见。从头至尾,没有人发现不远处的花丛中醉卧了一名少女……
良久、良久后……
“唔……”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少女睡眼惺忪地爬起身,纳闷地左右张望。
“我刚刚明明好似听见有人在说话,怎么一起来却不见人?难道是我发白日梦……算了!不想了,可能是我睡迷糊……”
摇摆不稳地抱着酒坛子,她边喝着酒、边跌跌撞撞地离开这偏僻无人的小院落,口中还快乐地高唱着-…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钟鼓僎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呵……夜影,看来咱们的贵客很是自得其乐哪!”书房内,案桌前的北宫晔停下了手中正在批阅的公事,听着那远处断断续续传来的醉酒高歌,心底竟莫名地轻松了起来。
“难听!”正安坐一旁擦拭随身佩剑的夜影冷淡批评。
闻言,北宫晔淡笑不语。事实上,除了姊姊哄他入睡的歌声外,夜影从没赞过谁的歌声好听的。
“为何留她在府内?”总算问出这些天心底的疑窦。要知道这一年来,他屡次遭逢刺杀,岂可随便让一个来历不明之人留在府内增添风险--虽然那小姑娘看来无害,但人不可貌相,不可不防。
“别介意她!她没扮戏耍心机的本事的。”若那整日只想喝酒的醉醺醺丫头真是刺客,那也只能佩服她确实高明了。北宫晔笑着点破夜影的疑虑,却换来他沉声警告。
“小心驶得万年船。”倘若王爷出了事,他日后如何有面目去见小姐?
“夜影……”轻叹了口气,北宫晔不是不明白他的心事,却也只能一再规劝。
“我不是你的责任!”
“你当然是我的责任!”长剑一挽入了剑鞘,夜影沉声冷道,不容别人剥夺小姐交付给他的任务--就连北宫晔本人亦不行。
“别恼。”连忙双手高举,宣告投降。每回谈到这个话题,这死心眼的男人就是这种反应,让他实在没办法。
“我酿酒去!”话落,身形一闪跃窗而出,转眼间不见踪影。
每回发怒、不悦后的一百零一种反应哪!瞅着须臾间空荡荡的紫檀椅,北宫晔摇头笑叹。然而此时那阵被评为难听的醉酒高歌,却由远而近地逐渐接近中……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咦?你在这儿啊?”窗外,醉态可掬的阿醨路经回廊下,发现书房内有人,不禁热情地探头进来打招呼,还大方地奉送出怀中酒坛。“要不要来点?”
“阿醨姑娘,妳又喝醉了?”起身来到窗口边,看她醉眼迷蒙的模样,北宫晔轻笑不已,接过酒坛仰头也喝了一口。
“我没醉!”摇头纠正,阿醨捧回酒坛,又喝了一大口后,这才咂舌憨笑。
“还有,别叫我阿醨姑娘,听来怪别扭的!叫我阿醨就可以了。”
“阿醨。”立刻从善如流,北宫晔轻笑。“在府内住得可舒坦?如有何需要请尽管说,我会让人帮妳准备。”
“不用了,我很舒坦了!”连忙摇头,阿醨自觉在这儿白吃、白住又白喝,若还有不满足可要遭到天打雷劈了。“对了,那个‘醉馨酿’……”
“放心!我让人去打听了,相信很快就有消息,妳安心地等。”响应得又溜又顺,完全没一丝心虚。
“呵……你人真好。”醉眼玻Р'净是真诚赞美,她满心诚意想贡献己力来报答。“以后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喔!”虽然不知自己能帮人家什么啦,但总是一番心意,要让人家知道她是很知恩图报的。
“我会的。”微微一笑,北宫晔眸光显得诡谲难测。
不知为何,阿醨突然莫名感到一阵寒,怪怪地搓搓手臂,连忙又灌了一口酒想御寒。就在此时,后头传来细碎脚步声引起两人注意,不约而同地转头瞧去-…
“表哥--”随着娇嗔黏腻撒娇声,赵姗姗如一阵狂风般扫进书房。“人家费了一早上的工夫熬煮的莲子汤,你可得尝尝……”手上描绘精致的瓷碗已端到他嘴边。
糟!怎么寒意更重?听那娇嗲嗲的做作声,阿醨忍不住浑身冒起鸡皮疙瘩、寒毛直竖。这是她进王府作客数天来,第一次见到赵氏姊妹。
“先放一旁吧!”小心翼翼地推开瓷碗,皮笑肉不笑地响应。
“表哥,人家辛苦熬的,你就尝一口试试嘛!”赵姗姗跺脚不依,硬是要他尝,娇嫩丰满的身子也靠了上去,根本不在意回廊下、窗口边还有第三人。
“我……”北宫晔想拉下脸,却又强自忍着,可脸色实在不怎么好看。
“表哥,你尝尝人家特地为你泡的参茶……”第二道娇嗓插入,赵姮姮也来参一脚。他一进入屋内,招呼话还没说完,却见心头大敌早一步来讨好心上人,这下气得牙根暗咬,强笑道:“怎么姊姊也来这儿了?”
“是啊!表哥正要尝我熬的莲子汤呢!”捷足先登,赵姗姗可得意呢。
“明知表哥不爱吃甜的,还熬啥莲子汤?我看还是喝参茶补补身子才是……”
“这大热天的,还补什么身子?妳是要表哥虚火上旺不成?”
“妳胡说,妳的莲子汤才……”
二凤争一龙,正斗得天崩地裂、日月无光之际,阿醨抱着酒坛子正想转身遁逃,蓦地,后衣领一紧-…
“阿醨,妳不是说要帮我忙吗?现在我很需要妳的协助。”扯住她后领,北宫晔咧开斯文无害的清朗笑容,在她耳边悄声低语。
“可是……可是我要怎么帮你?”要她把那两个姑娘打昏吗?
“妳说呢?”又把问题拋回。
搔着一头蓬松翘发,阿醨无奈瞅向那对还在斗法的姊妹,正兀自苦思之时,赵氏姊妹之一--赵姗姗眼尾余光去扫到他们,赫然发现两姊妹内讧争吵,却让一名不知打哪儿来的姑娘和表哥亲亲热热地说着话儿。
“妳是谁?”炮火立刻转移目标,抢身来到窗口边,细瞧之下,这才发现眼前的姑娘,竟是多日前在寺庙外遇见的那一位。“是妳!妳怎么会在王府里?”
“咦?果真是那个贱民!”赵姮姮也瞧见了,炮口随着胞姊转移对外。“谁允许妳进王府的?”
“是他允许的。”小手无辜地指向北宫晔。
“表哥,你怎么让这种贱民进王府……”赵姗姗娇嗔。
“就是啊!表哥,这种贱民手脚通常不干不净,可别偷咱们王府内的东西才好……”赵姮姮亦附和点头。
贱民?咱们王府?这两个二娘带进来的娘家外戚还真以为她们是王府的主子不成?口口声声说外头那些平民百姓是贱民,若真计较起来,她们何尝不是?以为住在府里,她们就尊贵,威风了?其实和北宫家根本是毫无血缘关系的外人!
北宫晔心底嘲讽冷笑,脸上却依旧古井不波,淡淡解释。“阿醨姑娘是我请进府中的贵客,两位妹妹不喜欢我的朋友吗?”
“不,怎会不喜欢……”
“是啊!我很欢迎哪……”
赵氏姊妹本就要讨他欢心,见他神色虽未变,但常挂脸上的笑容却消失不见了,当下敏锐察觉到他的不悦,连忙讨好陪笑,就怕让他给留下不好印象。
对两姊妹瞬间的态度否变,阿醨瞧得惊叹连连,竟然粗线条地笑了出来。
“阿醨,妳笑什么?”北宫晔很想知道这种情况下,她还有啥觉得有趣的。
完全不懂人情世故,多少要给人留些面子,就见她玻鹱眄⑼嶙膨仔Φ溃骸拔铱词樯咸峁拇ū淞痴馄鍽īsuū。сom书玩意儿,觉得两位小姐好象有学过这门精妙技艺,我好佩服呢!”
啪!
两张涂抹过度、描绘精巧的粉脸儿不小心龟裂了。
“表哥,你不爱吃甜的,我去给你换别的点心来……”赵姗姗强笑,如旋风般又飞快刮了出去。
“表哥,大热天不适合喝参茶,我去熬些可以降火气的……”赵姮姮撑起尴尬笑容,随着胞姊脚步也忙不迭地走了。
一时间,回廊下、书房内沉默无声,仅剩下阿醨与北宫晔两人面面相觑……
“阿醨,妳颇有潜力。”当冷面笑匠讽刺人的潜力。拍了拍细瘦粉肩,北宫晔佩服叹笑,再也不敢小觑这个醉醺醺的丫头了。
潜力?什么潜力啊?阿醨满眼的莫名其妙,她是真心佩服两位小姐的,怎么诚心的赞叹却换来满肚子的迷惑?
算了!不管了!外头怪人怪事一堆,她还是喝酒好了!
第三章
书房前,正当男人噙着轻笑,圆眸姑娘莫名所以灌酒自乐时,蓦地-…
“王爷……王爷……不好了……”远远地,一名丫鬟慌张地边喊边奔了过来,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