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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亏着也是亏着,顾烨便随意地点了头:“你看着办吧。我来找你,是交给你一件重任!”
他脸上一点笑意也没有,端的是一副严父模样。
顾倾城却不紧不慢,把自己事先拟好的文书递到了顾烨面前:“口说无凭,女儿毕竟只有十岁,只怕那些掌柜或者管事欺女儿年幼,若是拿了父亲的手书,便容易得多了。”
顾烨接过笔,看也不看,便写上了自己的名字,怕顾倾城不放心,还要了印泥,按了手印,盖了自己的官印和私章。
顾倾城不无恶意的想,早知道他这么好骗,自己就该把整个襄宁侯府的契书全部让他签署放弃声明了!
顾烨眉头拧紧,强忍着怒火,看顾倾城慢条斯理把文书收起来,忍不住提高了嗓音:“你到底有没有听?”
“父亲说什么?”顾倾城一脸茫然。
若不是有求于她,顾烨真想拂袖而去,耐着性子道:“父亲有一件重任要交由你去做。”
顾倾城睁大了眼睛,满脸惶惑:“这女儿愚鲁”
“别啰嗦!”顾烨飞快打断了她,“若是你不能胜任,我还来跟你说这些话做什么?你以为我很闲?”
顾倾城低了头,唇角轻轻一勾,便是一抹嘲讽的冷笑。
从顾烨的角度自然什么都看不到,他只是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平和下来:“倾城,你去一趟昭容长公主府,你不是和翠微翁主素来交好么?你去问一问翠微翁主,她手里还有没有更加有效的灭蝗药方。如今蝗灾日益严重,若不能在短期内有效根治,遗祸无穷。”
他语重心长地道:“倾城啊,你若办成了这件事,不单单是帮了父亲一个大忙,更是帮天下百姓渡过了一个生死大关啊!”
好大的一顶帽子!
顾倾城面上越发惶恐,忙道:“女儿尽力一试,但是玥姐姐手上到底有没有药方,女儿也不知道”
“怎么可能没有?”顾烨的声音提高了八度,“绝不可能!”
顾倾城一副受了惊的样子,往后退了两步。
顾烨惊觉自己失态,尴尬地咳了一声,温声道:“你只管拿出你最大的诚意,我相信,翠微翁主手里一定还有药方的。”
顾倾城犹豫再三,终于勉为其难答应下来。
顾烨长出了一口气,脸上却显得很不高兴:“倾城,你觉得父亲是在为难你?”
“啊?”顾倾城瞪大了眼睛,满脸懵懂,“父亲何出此言?”
顾烨便觉得自己一拳打在了空处,也没心思和她再多说什么,只是再三叮嘱:“你即刻便去,不要耽搁,回来之后立刻去见我!”说罢,转身便走了。
这便是给了她生命的父亲啊!他在她的生命中又何曾扮演过父亲的角色?!
对她,他从来都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她本就是他手中的棋子啊!不论输或者赢,也不管好或者坏,可以随意摆放,随时丢掉。然后承载他的愤怒。
他赋予她顾姓,又亲自剥夺。没了利用价值,便再不值得一顾。
“一个没了娘家的女子,还有什么用?女人嘛,这个世上从来不缺少女人。灭了灯,脱了衣服,还不都是一个样?”
这是她无意间听到崔晋和他宠妾的对话。虽然有让人难以忽视的酸意,可是也不得不承认,这是实话。
从她被逼着嫁给崔晋的那一日起,虽然全了襄宁侯府的脸面,却再与襄宁侯府没有半分瓜葛。
等到崔晋高中状元,成为御前新宠,襄宁侯府想要挽回女婿,那女婿却已经换了不屑的眉眼。
于是,落在顾倾城身上的又是一顶不孝的帽子。
可她在崔府有的是什么呢?不过是不能出府的禁令、每月十六两银子的月例,和那个终年阴暗潮湿的方寸之地。
第一百二十二章 温情()
顾倾城把手放在心口,本来已经知道的事实,为什么回想起来时,这里还是会痛?是她太软弱了么?
“小姐”纫针走进来,又快速退了出去。
她看到,在她进门的一刹那,顾倾城飞快转过了身,脸上晶莹而湿润的,不是眼泪是什么?
许久,顾倾城擦干了眼泪,平复了心情,才开口唤进纫针:“什么事?”
纫针不敢抬头,只是恭敬地道:“小姐,黄芪传过话来,说是彭小姐做的点心您最好不要常吃。彭小姐经常调弄香料,有时候会在糕点里加一点点香料来提味。但是有些香料,不是小姐能碰的。”
“好,我知道了。”顾倾城轻轻颔首,顿了顿,又道:“传下话去,我要去一趟长公主府,你先去递一张帖子,我半个时辰后出门。”
纫针领命,拿了拜帖,坐着小车先行去了昭容长公主府。
顾倾城又换了一身衣服,呆呆坐在妆台前。
是不是因为自己当初还有几分利用价值,所以崔晋才买通了莲心伙同顾倾华,偷走了她的贴身之物,还仿了她的字迹,写了数封情意绵绵的信。
后来自己没了利用价值,哪怕容颜日盛,利欲熏心的崔晋还是无情抛弃了她,转投端阳公主怀抱
事实大抵是如此的。
你要晋身,你要扬名,没人阻拦于你。可你不该把无辜的我当做进身之阶!
顾倾城冷寂了眉眼,在镜中看到自己脸上闪过一道杀气。
随即,苦笑,前世心软到连一只流浪狗都见不得的自己,几时变成了这般摸样?
她缓缓抚上了自己光滑的面颊,如果能做自己,“我不介意,自己变得更多”
顾烨给顾倾城下了命令,回去之后便开始在书房来回踱步,时不时便把目光投向屋角的沙漏。
终于,忍耐不住,皱了眉,沉声吩咐书房里服侍笔墨的丫鬟明珠:“你去瞧瞧大小姐出门了没有!”
明珠不敢怠慢,她已经看出来,顾烨随时都有暴怒的可能,忙小跑着奔向随园。
可怜随园地处偏僻,她又急着赶路,跌跌撞撞,几次三番几欲摔倒。
路上也碰到献殷勤的妇人婆子,想要替她跑一趟,可是她怎么敢?若不亲自走一趟,侯爷问起细节,到时候答不上来,说不准便会和以前的蒹葭一般,被随意配个小子撵出府去!
好容易到了随园,却被门口守着的小丫鬟告知:“小姐正在梳妆,不方便见你。”
随园并不大,她拔长了脖子,便透过稀疏的花木看到顾倾城正在敞开的窗下,对镜理妆,慢条斯理,漫不经心
她心中急切,仔细思量,这一路奔来也花费了不少辰光,倒是不能耽搁,只好曲意求了守门的小丫鬟:“好妹妹,等下你回大小姐一声,就说侯爷叫我来催过了,请大小姐早点出门。”一边拔下了头上的金钗塞进小丫鬟手里。
也不等那小丫鬟作何反应,立刻提起裙子,飞奔而回。
顾烨听闻顾倾城还没有出门,果然勃然变色,怒气冲冲指着明珠:“你去,催她!看看都什么时辰了?!”
明珠暗自庆幸,自己并没有说连随园的门都没进,否则,侯爷还不暴跳如雷?
她挪动了一下裙下酸痛的双脚,心中苦笑,却不敢怠慢,转身再次去随园。
这一次,却在半路遇到了顾倾城乘坐的软轿,因为天热,轿帘打起,清楚地露出了里面端坐的衣衫整洁得体、面容端庄文秀的顾倾城,虽然容颜尚带稚气,眉宇间的神色却已经和正当妙龄的大家闺秀没有二致,甚至比某些贵夫人还略胜一二。
明珠很快被自己这个想法惊了一下,忙上前行礼。
顾倾城仍旧是素昔温和柔软的话音:“不必多说,我正是要去见父亲。”
明珠所有的话咽回了肚里,不声不响,随侍在轿旁来到书房。
顾倾城下了轿拿一柄团扇遮住头上的阳光,款步进了书房。
不多时再出来,便拿着顾烨的对牌吩咐张绍:“父亲让你去他的私库,寻些体面的礼物,我要去长公主府。”
张绍经由莲叶的手拿了对牌,大气都不敢出,忙去库房挑了合适的礼物,拿最好的锦盒装上,又束了漂亮的绸带,这才交给跟车的婆子。
顾倾城前脚出门,顾烨后脚便把朝露送上的热茶泼了朝露一身。
显然是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怒火了。
明珠同情地把朝露送回房中,看她哭成一团,忍不住劝道:“好妹妹,这就是咱们的命!”
她和朝露本来是作为顾烨的通房伺候在书房里的。可是伺候了五六年,却一直没有侍寝过,眼见得年纪一年比一年大,也歇了心思,谁知二夫人过门之后,侯爷竟然一改之前苦行僧一般的戒持,在某个夜晚,同时收用了她们两个。
可是待她们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月例也是老样子。只是每人在事毕都多了一碗避子汤。
她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这辈子,也许都没有子女缘了。
顾倾城很顺利进了昭容长公主府,先去拜见过长公主,奉上带来的礼物。
昭容长公主眉眼温和,慈爱的道:“你来就是了,何必带这么多东西?难不成和我生分了?”
长公主在她面前从来不自称“本宫”,亲切的像是自家长辈。不,自家长辈哪里会有这样温情的时候!
顾倾城也笑得温柔甜美:“这些都是父亲让准备的。”
长公主的笑容便有些淡了。
翠微翁主一阵风似的卷进来,拉了顾倾城就走:“母亲,倾城是来看我的!”
顾倾城身不由己,赶紧向长公主告罪。
昭容长公主抚了抚额,叹道:“都要出嫁的人了,还是这么毛毛躁躁,还不如倾城稳重!倾城比你小好几岁呢!”
翠微翁主远远丢过来一句:“她是少年老成、老气横秋!我才是少年风貌!还有,母亲啊,我是您亲女儿啊!您怎么能这么拆我的台!”
长公主无奈的笑,眼底却满满都是宠溺。
第一百二十三章 药方()
翠微翁主的闺房里乱糟糟的,到处都是绣架绣线绣绷子,几乎连个下脚地都没有。
翠微翁主一点都不难为情,胡乱把东西堆了堆,请顾倾城坐下,笑嘻嘻地问:“无事不登三宝殿,说说呗,找我什么事?”
顾倾城微微蹙了远山一般的眉,指着屋里的乱七八糟:“姐姐,橘红桃红就这样看着你乱下去?”
翠微翁主弯了眉眼,扳着手指头道:“多嘴多舌的杏红、碍手碍脚的樱红都被我撵了,你说谁还敢多嘴多舌?再说了,这些东西都是我放的,我要找什么就是个随手的事,她们若一规整,我什么都找不到了!”
顾倾城便不再多说,脸上的笑意也稀薄了不少:“我这次是来找你要药方的。”
翠微翁主一怔,反应了片刻才醒悟过来她在说什么,不在意地笑了笑:“药方不就在你手里?”
顾倾城毫无笑意的笑了一下:“姐姐,这个过场,我总是要走的。而且我也想趁机去看看我的田庄和铺子。另外,姐姐,你不要客气,这药方——”她从衣袖里取出一张药方,在翠微翁主错愕的眼神中,抬手,两手反方向用力。
“嗤啦——”
“啊!你做什么?”翠微翁主阻止不及,大叫出声。
顾倾城把一半秘方小心包在一张素白的手帕里,另一半塞进翠微翁主手中,“若我父亲不能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