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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倾城大吃了一惊,莲叶眼睛红肿,眼里还有泪,面上也有泪痕,整张脸都有些轻微的浮肿,“这,你这是怎么了?”
峨眉代为答道:“奴婢进去送茶点,便看见莲叶姐姐倒在地上,脸都白了,还喘不上气来,便把她架出来,她一出来就开始吐”
莲叶满脸惭色:“奴婢弄脏了院子,奴婢这就打扫干净。”
顾倾城眸中闪过一丝了然,定是那香扰乱了莲叶的心神。
“你是不是仔细分辨香料来的?”
莲叶更加羞愧:“是,奴婢浅薄”
“这不怪你,”顾倾城缓步上了台阶,“是我不该在这时候点这种香,不,或许本来都不应该制。”
莲叶一脸茫然,转头望着峨眉:“小姐说什么?”
峨眉皱了皱眉:“莲叶姐姐,你是知道我的,我这脑子除了武功,什么都记不住。”
莲叶摆了摆手:“算了,问你本来就是白问。你去里面服侍小姐,我把这里清理了。”
峨眉嗤的一笑:“算了吧,我笨手笨脚的,还是你去服侍小姐吧,这等粗活,怎么能让莲叶姐姐干呢!”
莲叶都已经腿软了,根本都什么也做不了,只得苦笑道:“好妹妹,偏劳你了。”
自己扶着墙去针线房,把纫针叫了来:“你迟些做针线,先去服侍小姐。”
纫针素来不是多话的人,只简单问了两句:“你没事吧?不舒服就回去躺一躺,这里还有我们呢!”
其实黄芪、纫针、莲叶三个人都不是多话的人,不过黄芪偶尔有些口角锋利,又精通医术;纫针心细,擅长女红;莲叶精明,粗通文墨,算账是一把好手:因此是各有所长。
纫针赶去服侍顾倾城的时候,顾倾城已经亲自倒掉了香炉里的香灰,把七弦琴装进了琴囊里。
抬头看见纫针端着热茶走了进来,便问道:“黄芪可有消息传来?”
纫针微微一愣:“奴婢一直在针线房忙着,并不曾留意,这便去问一问。”
顾倾城走到窗边,逗弄着笼子里的黄鹂鸟,天冷之后,这两只鸟也懒了,平素总会飞出去一个时辰,可是自从进了十月,便是赶也赶不出去了。
“比人还金贵呢!”顾倾城笑着,给它们添了食水。
纫针走回来禀告:“小姐,黄芪那边说最近一段时间夫人都不曾去二小姐那里,但是昨天晚上,有一道黑影去了折柳台,看身形是个男子,武功非常高,黄芪没敢轻举妄动。”
“也就是说,”顾倾城神色淡淡的,“没有收获了?”
纫针面带愧色低下头去:“是。”
“不要紧,”顾倾城微微一笑,“我知道怎样让她们自己从暗处走出来。”
“什么?”纫针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自从跟了小姐之后,还从未发现小姐主动算计过谁,所有的事情不过是见招拆招而已。
难道,终于忍耐不住了?
其实她心里也很迷惑,虽然侯夫人是那样的薄情冷酷,可是小姐和二小姐到底是血脉相连的姐妹,至于这样不计后果地谋算么?
不过,她是个丫鬟,服侍小姐才是本分,别说做别的,便是动一动别的脑筋,那都是逾矩了。
这位小姐可不是表面看来的那样温柔软弱。
第二日,折柳台便传来消息,顾倾华病倒了。
连芙蓉芙蕖也都是一样的症状,浑身长满了红疹子,高热不退。
张大夫半夜便被叫了去,可是一直到日上三竿,三个人的症状非但没有减轻反而还略有加重。
顾倾城也一大早便赶了过去,叫折柳台所有下人按照张大夫的吩咐,拿开水煮过的白布捂了口鼻才能进出,近身服侍的人更是要穿用药水泡过的衣服。
“张先生,”顾倾城也蒙了白布,忧心忡忡问张大夫,“舍妹和这两个丫鬟都得的什么病?为什么要这样防备?”
纫针跟在身后,不由得深深低下头去。若她不知内情,定会觉得大小姐神色楚楚,充满忧虑,可是只有她知道,顾倾华主仆的病,不是意外。
张大夫目中精光一闪,却摇了摇头:“现在看来,像是瘟疫,只是瘟疫症状也多有不同,现在还不好下结论,但提前防范总是好的。”
顾倾城眼睛红红的,像是随时都会哭出来,只是那眼泪却始终不曾落下来,十分冷静地询问顾倾华夜来的饮食、接触的人和物等等事宜。
所以,折柳台虽然忙,却不见丝毫紊乱。
正在这时,顾敏赶了来,见顾倾城十分沉稳,便吐出一口气,放缓了步子,过来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顾倾城便把张大夫的忧虑说了,并且说道:“倾华搬过来没多久,这里准备的东西都是全新的,因此,问题不可能出在这些物件上。若说饮食,倾华的一日三餐都是从祖母小厨房领来的,更加不可能有问题。”
她眉头紧蹙,十分苦恼:“因此,侄女也十分困惑”
顾敏微微一叹,不管怎么老成,到底还是个孩子啊!
“我去看看她。”虽然不喜欢顾倾华,可是出了这样的事,作为姑母,顾敏却不能不做足姿态。
还没等顾敏抬脚,里面服侍的丫鬟已经慌慌张张跑出来,四处张望着找顾倾城,“大小姐,大”
一见顾敏也在,她忙把未出口的话咽了回去,低下头,不知所措。
第一百七十三章 真言()
顾倾城忙上前一步,问道:“怎么了?可是倾华醒了?”
那丫鬟点点头,又摇摇头。
顾敏瞪了她一眼:“到底怎么了!”
丫鬟战战兢兢地道:“二小姐开始说胡话,口口声声口口声声”
“快说!”顾敏眉毛一竖,喝道,“做什么这样吞吞吐吐!”
那丫鬟吓了一大跳,更为瑟缩,但到底还是说了出来:“二小姐说说都是傅姑娘害了她她本来是想要弄死大小姐来着”
“傅姑娘是谁?”顾敏转头问顾倾城,“是你们的闺学先生么?”
顾倾城一脸茫然:“不,侄女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顾敏又问了几句,那丫鬟却再也说不出什么,情急之下,顾敏把那丫鬟扒拉到一旁,迈步进了顾倾华的内室。
顾倾华面色潮红,双眸紧闭,眼珠不住转动,嘴唇都已经起了干皮,口中喃喃叫喊:“杀!杀了她!杀了顾倾城!杀了她,我就是侯府唯一的嫡女!她有的一切都应该是我的!
“傅姑娘,你答应我的!你为什么说话不算数!你若肯替我动手,她早就死了!你,你明明那么厉害,却不肯帮忙!我弄成今天这样,都是你害的!”
翻来覆去,总是这几句话。
顾敏脸色铁青,艰难转头看着紧紧跟着自己进来的顾倾城。
顾倾城的双眼里满是震惊之色,之后是伤痛,是悲哀,身子也摇摇欲坠,若不是旁边的纫针紧紧搀扶,说不定她便要摔倒了。
“倾城,”顾敏拍了拍顾倾城的肩头,“你先出去,你也累了,这里有姑母呢,不怕,你先回去。”
顾倾城仿佛傻掉了一般,若不是纫针搀扶着,只怕连身子都动不了。
顾敏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她不是没见识过内宅逞凶斗狠的那些事,可是从来不知道至亲姊妹也能动得了这样的邪念,更何况,顾倾华才七岁!
忽然外面传来顾烨的声音:“你怎么在外面傻站着?你妹妹都病了,你怎么一点都不关心?”
又是这样!他的心难道长在了右边不成!
“顾烨!”顾敏再也压抑不住自己心头的怒火,扬声喝道,“你给我进来!”
顾烨听见这一声也非常不高兴,说到底自己才是侯府的主人,便是做姐姐的也该顾及自己的颜面,这里还有这么多下人呢,她便对自己这样大呼小叫!
可是他也知道,姐姐这个人十分烈性,若是自己在言语上跟她有了什么争辩,只会让颜面扫地,因此把袖子一甩喝令下人们:“还不退开!”迈步走了进去。
“顾烨,好啊!”顾敏盯着顾烨,冷笑连连,“你可真好!真不愧是我的好弟弟!”
她把“好”字咬得格外重,听在顾烨耳中便有了说不明的讥讽意味,他不由得皱起眉头,面色沉沉:“姐姐,你这是做什么?”
“我倒要问问你要做什么!”顾敏伸手一指外面,“你为什么不分青红皂白劈头盖脸就指责倾城?是不是你从来都是这样?一遇到什么事情,不分黑白,不论对错,也不管是非,一律责难倾城?”
顾烨脸色也很难看,姐弟三十年,顾敏还从未对他这般疾言厉色,因为是长姐,年长了将近十岁,他又是家中唯一的男丁,顾敏从小就对他十分疼宠,连句重话都不曾说过。
“姐姐,”他咬了咬牙,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倾城是我的女儿,而且是长女,照顾年幼的弟弟妹妹难道不是她的责任?难道她不该给弟弟妹妹言传身教?出了事我不先问她,难道还要先责骂小的?”
这就是连她也挖苦上了?
顾敏冷笑:“好,我倒不知道你也这般伶牙俐齿!你先听听你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宝贝女儿都说了些什么,你再和我说这些!亏了你还有脸夸她乖巧懂事!”
顾敏一错身,顾烨便能看清床上卧病的顾倾华了。
顾倾华还在喃喃自语。
屋子里很安静,顾烨听得清清楚楚。
虽然顾倾华音量并不算大,可是对顾烨而言却是震耳欲聋的!
他可真没想到,小女儿竟然是这样心思歹毒的人!
他原本只以为因为自己和母亲过分疼爱,她略有些骄纵而已。
没想到!
他的脸色也瞬间变得铁青!
“如何?”顾敏满面讥嘲,“你还要责骂倾城?你也不想一想,倾城是被乳娘带大的,而倾华和子恒都是放在母亲身边养大的,倾城便是要以身作则,难道还能越得过母亲去?”
顾烨大怒:“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连母亲也怪上了?”
顾敏眼神冰冷:“你急什么?我什么时候说怨母亲了?我也是母亲一手带大的,我有什么资格怪母亲?我只是要问一问你,你不觉得你对待倾城和对待倾华子恒十分不同?你不觉得你这样的差别对待会助长他们姊妹姐弟不睦?”
顾烨当然不服:“姐姐,你这是污蔑我!”
“污蔑?”顾敏伸手一指顾倾华,“事实俱在眼前,怎容得我污蔑!”
顾烨一窒。
目光落在发热昏迷的顾倾华身上。
这个孩子,小小年纪便这般心思歹毒,再大一些还了得?
这时顾倾华口中已经换了言辞:“爹爹和祖母都偏心!顾倾城有什么好!这般没有眼光!没有眼光!我恨你们!恨你们!”
顾烨的脸色难看到极点,猛然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顾敏怒极反笑,这可真是天大的讽刺!他们把她放在手心里疼着,她却恨他们!
她又到隔壁去看了一眼芙蓉芙蕖,这两个人也是呓语不断,絮絮说着她们的亏心事和梦想。
顾敏这才发现,原来这主仆三人竟做了许多下作事!
她铁青着脸从屋里出来,立刻吩咐心腹妈妈:“那两个丫头已经无药可救了,因为可能是疫症,尸体不能久存,叫人拿芦席卷了,拉去火场火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