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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倾城换好了衣服,坐到了梳妆台前,由莲叶服侍着整理发髻和妆容,这才慢慢说道:“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你几时养成了这样吞吞吐吐的毛病?”
经她这么一说,莲心才发觉不管是莲叶还是后来进府的黄芪、纫针,甚或是那些二等三等的小丫鬟行事都是落落大方,举手投足不经意间便流露出端严大气的气象,简直比寒门小户的小姐们还要得体。
跟她们一比,自己简直成了草窠里的野鸟……
顾倾城微微蹙眉:“你若没话可说便下去吧。这里没什么事了。”
莲心忙开了抽屉,捧出首饰匣子,摆了胭脂水粉出来,陪着笑脸道:“也没什么。只是小姐走后不久,二小姐乳母叶妈妈的儿媳妇叶大嫂便进了岸芷汀兰,听说和二小姐嘀咕了很久呢,她走的时候,怀里还揣了一大块银子……”
顾倾城淡淡瞟了她一眼:“你想说什么?”
莲心忽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小姐不知从何时起已经不再是那个她熟悉的大小姐,非但不再和从前一样耳根子软,而且对自己也是十足的戒备和疏远。
见莲心面上讪讪的,顾倾城忽然笑了:“你知道,我素来不用胭脂水粉的,拿这些出来做什么?收在这里也是白白放坏了,你拿去用吧!”
莲心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地道:“给……给……都给了奴婢?”
顾倾城轻轻颔首:“对。”她上下打量了莲心几眼,“你如今都已经十五岁了吧?是该好好打扮打扮了。”
莲心脸一红,她知道小姐的意思是自己年纪大了,到了许配人家的时候。接下来的话便不好再说,找了个借口,出去了。
她一出去,顾倾城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了,问纫针:“我们走了之后,她都去哪里了?”
纫针忙道:“去了一趟侯爷那里,然后去了一趟老夫人那里,您也知道,她认了张妈妈做干娘,因此往凝晖堂去的比较勤。”
“是晚上去的还是白天去的?”顾倾城又问。
纫针想了想,道:“去侯爷那边是昨日下午去的,去凝晖堂却是定更之后去的,直到随园快要落锁了才回来。”
顾倾城轻轻一声冷笑:“她不是不敢走夜路么!”
纫针凑过来,悄声道:“奴婢已经打听清楚了,这一次小姐出事,的确是二小姐的手笔。那叶大嫂好一番挑拨,二小姐给了她一笔银子,她便去外边买通了一群地痞。”
顾倾城拿了一根簪子在手里把玩:“这么说,是那叶大嫂自作主张的了?”
纫针脸上流露出一丝不忍,嘴角翕动,却一时没有说出话来。
顾倾城漠然笑了笑,眼睛里闪过一丝悲凉之色:“我知道,凭借顾倾华根本施展不出这样的手段。那叶大嫂贪财忘义,更加不会为了给她婆婆出气找我麻烦。真正的幕后黑手其实是……我的母亲,那位在四空斋吃斋念佛的襄宁侯夫人!”
纫针和莲叶对视一眼,都露出无比同情的神色。
顾倾城放下簪子,缓缓站起身来:“我知道了。”径直出了内室,走向了小客厅。
黄芪带着柳风绿萝过去服侍。
纫针拿着顾倾城换下来的衣服去清洗,莲叶低头收拾梳妆台上的首饰,却发现那根被顾倾城握过的簪子上有丝丝缕缕的血迹。不由得微微一叹。
觉得夫人真的是疯了。小姐是她的亲生女儿啊!她怎么下得去这个狠手!
顾倾城刚刚坐在小客厅里处理了一些侯府事务,顾倾华便怒气冲冲闯了进来,指着顾倾城的鼻子骂道:“都是你这个扫把星!要不然我的屋子怎么会着火?”
顾倾城慢条斯理喝了一口茶,才漠漠看了她一眼,缓缓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微凉的笑容:“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
“和谁?”顾倾华挑衅地斜了眼睛看她,“自然是和你,我的好姐姐!”
顾倾城放下手里的茶杯,淡淡地道:“我还以为你忘了我是你的姐姐。来人,把二小姐送回岸芷汀兰,拿了《女诫》给她抄写,抄不够二十遍,不许出岸芷汀兰半步!”
顾倾华气得跳脚:“你凭什么罚我?你算老几?”
顾倾城淡淡回答:“我是老大。”
屋里的仆妇们都忍不住吃吃地笑了起来。
顾倾华涨得脸蛋儿通红,狠狠瞪着顾倾城:“我凭什么听你的?”
顾倾城唇角微弯:“凭我是你的长姐。如今祖母卧病,母亲闭门不出,父亲向来不过问内宅之事,难道我不替长辈管教于你,还等着你闯出祸来令父亲蒙羞不成?”
“你!”顾倾华气的眼角都要瞪裂了,知道在这里讨不到便宜,把脚一跺,就冲出去找顾烨了。
仆妇们请示地望着顾倾城,顾倾城揉了揉额角,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由她去吧!”唇边的一丝笑影却微微冷凝。
张绍家的报上来岸芷汀兰的损失,除了房子略有损坏之外,并无伤亡。
顾倾城摆了摆手:“去账房支了银子,赶紧修缮好了,过几日便是府里办喜事的日子,到时候府里来的客人必定很多,切不可丢了侯府的脸面。”
张绍家的领命,派了人去照办。随即又问:“大小姐,到时候府里要开多少桌筵席?要不要请外面酒楼的大厨过来包桌?”
一语未了,便有婆子慌慌张张跑进来:“不好了!凝晖堂失火了!”
顾倾城立刻站起来,提着裙摆便匆匆朝凝晖堂而去。
怎么这么巧,襄宁侯府今年莫非与火德真君犯冲不成?
所有的丫鬟仆妇也都紧随其后。
走到半路便看到顾倾华捂着半边脸冲了过来,一头撞上一个婆子,把那婆子装了个趔趄,顾倾华大怒,用力把那婆子推倒,又在婆子肚子上狠狠踩了两脚,这才捂着脸冲回了岸芷汀兰。
第81章 华盖()
凝晖堂的小厨房因为伺候着宁老夫人的饮食,不敢熄火,但天气干燥,一个不留神便引发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火灾,虽然没有蔓延到凝晖堂正院,但宁老夫人受了惊吓,当场便浑身抽搐口吐白沫。
顾烨吓坏了,厉声呵斥在凝晖堂服侍的所有下人。
还是顾倾城提醒道:“父亲,当务之急是给祖母请大夫调治……”
顾烨这才醒悟过来,随即蹙眉道:“刘老先生的小儿子娶媳妇,已经回了乡下……”
顾倾城唇角似乎带了一丝嘲讽,慢慢说道:“父亲还可以拿了帖子去请太医。”
顾烨沉了脸呵斥:“你懂什么!太医院的太医们那是给宫里的贵人的看病的!”
顾倾城唇角的嘲讽似乎更深了些,“话虽如此,可是太医们总有不当值的时候吧?”
顾烨这才真正明白过来,忙匆匆去叫人去拿了自己的名帖去请郑太医。
“如今襄宁侯府还真是多事之秋啊!”顾倾城抬头看着天空,幽幽地道。
天空万里无云,太阳像一个炽热的火球无情地烤着大地。
所有的树木都蔫头蔫脑的,连蝉鸣都有气无力。
可是顾倾城的样子却似乎并没有多么担心……
等擅长医治老年病的郑太医到达的时候,宁老夫人已经昏过去两次了。
郑太医认真诊视一番之后,忧心忡忡地道:“老夫人的病情虽然受到了控制,但因为受了惊吓,反而加重了。如今下官给侯爷开个方子,先按着方子吃几服药试试,若是有效,下官再来。不过服药期间,老夫人再也受不得半点惊吓了,居住的地方务必要十分清净。”
顾烨忙不迭答应。
这里前脚送走了郑太医,便有个道士在门外大放厥词,说是襄宁侯府里乌云盖顶,将有大祸临头。
顾烨哪里肯信,分明过不多久府里就要有喜事了,这讹钱的道士一定是在胡说八道!
因此便要叫人把这道士轰走。
谁知,那道士摇头晃脑,说道:“侯爷若是不信,只管等着,老天已经在给侯爷示警了,最近府中一定会出现许多祸事,虽然不大,却会令家宅不安。若是贫道之言果真应验了,侯爷只管叫人去城西五里铺七星观去请贫道。”
这件事过后没几天顾烨的上房正气堂塌了半边屋檐,准备办喜事用的红绸被老鼠啃了一小半,还有几个负责迎亲鼓乐的鼓手扭了脚跌破了头。
如此种种,顾烨便是再不信,心中也不免打起了鼓。
眼看得喜期将至,提早被顾烨请进府里的几位大厨齐齐闹起了肚子,吃了几服药一点好转都没有。
这一下顾烨终于下定了决心,带了几个可靠的人,去找那道士去了。
顾倾城听说之后微微蹙眉,问黄芪和纫针:“这件事你们知道么?”会不会是萧凤梧的手笔?
黄芪和纫针齐齐摇头:“六爷最厌恶的便是和尚道士。”
那便不是他,以翠微翁主的性子是不会做出这样的曲折的事来的。
会是谁呢?
没等她想明白,顾烨便带着那道士回来了。
道士自称道号长春子,穿了一身簇新的八卦仙衣,头戴九梁道冠,手中摇着羽扇,背后背着拂尘,倒也有几分仙风道骨。
长春子围着襄宁侯府转了一圈,然后便跟顾烨说道:“侯爷,贵府之中因为有人运交华盖,所以把霉气带给了府里,这便是近来府中频频出事的原因。”
顾烨皱起眉头,问道:“这人是何人?如何化解?”
长春子掐指一算,然后蹙眉叹气:“只怕侯爷舍不得。”
顾烨更为不解:“道长此言何意?”
“据贫道推算,”长春子深深看了顾烨一眼,说道,“此乃阴人,天庆二十二年四月生人。容貌绝丽。”
顾烨心中一动,天庆二十二年四月出生,容貌美丽的,不正是顾倾城?
他沉声问道:“敢问道长,化解之法是怎样的?”
长春子高深莫测的笑了笑:“这倒也不难,既然是此女导致侯府乌云盖顶,只需把此女迁出府外即可。”
顾烨请了长春子到自己的书房说话,道:“不瞒道长,此人乃是本侯的长女……”
长春子呵呵一笑:“想必侯爷担心骨肉分离吧?不妨事,不妨事,只需要请大小姐到外面斋戒三个月,便可化解了,最好还是请大小姐去那香火鼎盛之处,受满天神佛净化一番。”
顾烨狐疑道:“道长不是道家之人么?”
长春子捋着胡须,微微眯起眼眸:“只要能够救人,化解灾厄,又何必区分佛道?何况,大小姐身上沾染的戾气极重,普通的寺庙道观都无法化解,需要寻找那年代悠久,有得道高人的去处方可。贫道借居的七星观太小了。”
顾烨不由得肃然起敬,忙问:“那么依仙长之见,本侯该送小女去哪里?”
长春子又伸出手来掐指算了半晌,才道:“不必舍近求远,京城之中,三清观和大悲寺都可以,端看侯爷作何选择了。”
顾烨想了想道:“不如送到三清观吧?”长春子本人便是个道士,想必会赞同的。
谁知长春子却摇了摇头:“侯爷也要顾及一下大小姐的名声,据贫道所知,三清观没有女冠子。可是大悲寺内有菩提庵。”
如此一来,还有什么犹豫的?顾烨当场便做出了决定:“那,本侯今日便命人把小女送往大悲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