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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小意讨好的意思。
因为这会的谢耕田和谢耕山依旧有点自惭形秽和眼花缭乱。虽说自家弟弟出息了,可以光宗耀祖了,可问题是对方是五代世袭的国公爷,而他的弟弟只不过是一个三品官,更别说这个三品官如今已经倒下了,再也起不来了。
高升见这几人寒暄上了,急忙跟谢涵使了个眼色便急匆匆地出去了,而谢涵也忙催着白氏去收拾东西,并低声嘱咐了阿娇几句。
高升刚走,王平又举着一卷圣旨领着四个侍卫抬着两个大箱子大张旗鼓地上门了,他是代表皇上过来送奠仪的。
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君臣一场,朱栩对谢纾的死还是很介怀的,昨晚回去后唏嘘了很久,这才一早打发王平跑这一趟。
当然,他这么做也还一点别的用心。
昨晚那个跪在床上的小小身影也令他触动很深,多懂事多孝顺的孩子啊,可惜,从今后就要像浮萍一样飘零了,于是,他动了心思帮这个孩子一把。
不管怎么说,谢纾在扬州五年,想必也结交了不少官员,扬州各府衙的官员都知道他这个皇上如今在别院住着,他都给谢大人送奠仪了,他们敢不去吗?
有了这些奠仪,不仅能风风光光地办好谢纾的后事,估计也能剩点余钱安排好那个女孩子往后的生活吧?
因此,朱栩才会着王平一大早过来,不仅带着四个侍卫和两个大箱子,而且王平还带着别的任务来了。
可巧门口当值的人今儿还是阿金,府里的人手不够用,大家都抽调到各处去帮忙了,阿金也不会做什么,便仍是留在了门房。
王平到的时候阿金正站在大门口看着门楣上的挽联垂泪,他的眼泪倒不全是为谢纾流的,有一半是为他自己。
虽然刚来没几天,可他已经喜欢上了这份差事,能吃饱饭,能有新衣服穿,偶尔跑个腿还有赏钱。
可现在老爷没了,听说小姐一家都要回北边,他这份差事眼看就要做到头了,以后还能上哪里找这好差事?
听见马蹄声响,阿金忙下了台阶在一旁候着,见到打头的又是王公公,阿金依旧跪了下去行了个礼,然后站起来扶着对方下马了。
皇上身边的人,自然是要十二万分的小心。
“嘿,今儿你小子还挺上道的,不错。”王平见了阿金恭恭敬敬的傻样,倒是也有分愉悦自得。
“老阿伯,你来得好早啊。”阿金没话找话地问了一句。
“小子,你哭了?为什么,有人欺负你了?”王平听见这声“老阿伯”,总算正眼瞧了瞧阿金,这才发现阿金的眼圈红红的。
“没,小的是为老爷可惜,也为小姐担心。”阿金这点心眼还是有的,没说是因为自己的差事干不长了。
“咦,这就怪了,你不是说你才来三天吗?你以前是做什么的?”王公公倒是有些猜到了些阿金的心思。
他本来就是皇上身边的人,干的就是琢磨人的差事,他连皇上的心思都能猜个**不离十,更何况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乡下傻小子?
“小的以前是种地的,因为小的姑姑是大小姐的奶娘,小的便托了姑姑来这做门房,小的哭是因为谢家对小的一家有恩,我们小姐刚没了娘又没了爹,好可怜啊。”
这话倒也没撒谎,谢家一直对奶娘不错,奶娘也因为在谢家做事手里宽裕,才有能力接济娘家一二。
王平一听是这个理由,倒是看着阿金顺眼多了,这小子虽然傻,可也是个知恩的。
人傻了可以慢慢调教,若心地坏了就不好调教了。
“得了,傻小子,拿着,赏你的,实在不行就好好回去种地吧。”王公公扔了个五两的银锭给阿金。
他倒是有心把阿金拐去做太监,可又觉得这事太缺德,于是便给了阿金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对他来说是一笔小钱,可对一个种地的农村人就未必了,乡下日子清苦,家里种点地养点东西,五两银子可以过一年的。
“啊?这,老阿伯,这,这,我不能要。”阿金被这个银锭砸蒙了,长这么大,他哪里见过什么元宝?
而且他一个做下人的,是要为主家讨好皇上身边的人,哪里敢反过来要皇上身边人的赏?
“行了,哪这么多废话?给你就拿着吧。”一个元宝,王平还真没放眼里。
他平时收的贿赂都是银票或者是贵重的玉石,不说别的,昨儿顾琦给他的银票就是一百两,因此,区区五两银子对他而言还真不是事。
第五十章、有点意思()
可是话说回来,以王公公今时今日的地位,一般也只有别人贿赂他的份,他给别人送银子的时候是少之又少了,多年没有过了。
“那,那就多谢老阿伯,多谢老阿伯了。”阿金见对方是真心给他的,便眉开眼笑地放到嘴里咬了一下,咯了一下牙又傻乎乎地问了一句,“老阿伯,这个元宝是几两的?”
也别怪他不知深浅,这不仅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见到元宝,也是他长这么大以来自己挣的第一笔大钱,这种飘飘然的感觉令他晕乎乎,哪里还记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行了,闭上你那嘴巴,好好当差吧。”王公公鄙夷地瞥了阿金一眼。
说实在的,他也不知怎么会对这个傻小子发善心,就是觉得这傻小子挺合自己眼缘的,尤其是那声“老阿伯”,不仅把他叫乐了,还把皇上逗乐了。
能把皇上逗乐可不简单啊,想到这,王公公又回头看了阿金一眼,有心想问问他家里还有别的兄弟没有,寻思寻思还是没有开口。
毕竟不到万不得已,谁家也不舍得把自己的孩子送去做太监。
罢了,就当为自己积点德吧。
“阿金,你小子还不赶紧跪下来好好给这位公公磕个头。”李福迎了出来,正好瞧见了这一幕。
他跟在谢纾身边多年,自然看得出来王公公的分量有多重,而且昨天他也亲自看到顾琦偷着给王公公塞银票了,他倒是没想到阿金这傻小子竟然有这份傻福。
阿金得了李福的提点,当即跑过来又跪下去磕了一个头,王平再次用脚踢了两下让他起来,不过转身面对李福时立刻板起了面孔,换成了一副标准的办差语气。
“圣上有旨,请谢大人家眷出来接旨吧。”
李福一听,忙打发身边一个做粗活的婆子去上房报信,接着又亲自动手摆香案香烛准备接旨。
上房里的顾琦仍在和谢耕田谢耕山两人寒暄,顾琦是问一些谢家的现状,而谢家兄弟则是问谢纾的病因和病情。
得知谢家至今仍住在村子里,家中只有四个做粗活的婆子和两个喂牲口的长工,顾琦特地瞟了谢涵一眼,谢涵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顾琦本待还想问问谢家现有田地多少,可巧看到王公公来吊唁了,忙迎了出去。
“两位伯父,皇上差人来吊丧了,你们赶紧去洗漱一下,换身衣服随我准备见客吧。”谢涵看着两位伯父身上的短装,让方姨娘去找两件父亲的旧衣给他们换上。
“涵姐儿,我们带了行李来,都在马车上呢,只是路上怕不方便,才换了这身短装,我们这就换下,三弟的衣服给我们没得糟践了。”谢耕田摆手说。
谢涵听得如此一说,便让司琴带他们两位去找行李换衣服,自己喊红芍和红棠去东次间帮她净了个面梳了个头,从东次间出来,王公公已经进来了,正在净手准备上香,顾琦在一旁陪着。
王公公先代表皇上上了一炷香,接着自己又跪了下去磕了四个头,谢涵见此忙跪了下去还礼,“有劳这位公公又跑一趟,辛苦了。”
王平定睛细看了一眼谢涵,小姑娘眉眼都哭肿了,脸色也黄黄的,小脸瘦得还没一张巴掌大,就这样,却依旧没忘了该有的礼数,心下对这个小姑娘不由得也有了几分怜悯之意,上前虚扶了一下。
“小姐快别折煞咱家了,还请小姐节哀,令尊的事情非人力可挽回,死者已矣,生者还请保重。”
“有劳公公提点。”
谢涵说完,谢耕田和谢耕山两人换了一身黑色暗纹绸子棉袄过来了,两人的腰上都绑了一根白布。
“这位公公,这两位是我老家来的大伯父和二伯父,可惜仍是没有赶上见我父亲一面。”谢涵向王公公介绍说。
王平昨晚上已经听见谢涵跟皇上说谢家乡下老家还有祖父和伯父,这会见到谢家来人,自然要好好打量一眼了。
身上的衣服虽说是绸子的,可这两人的脸却是典型的北方农村汉子的脸,肤色黝黑不说,还很粗糙,尤其是那双手,一看就是常年在土地里劳作的手。
看了谢家兄弟,再看看顾琦,王公公微微抿了抿嘴。
他可没忘了昨儿顾琦跟他说他是特地送谢涵来扬州的,等着谢纾的事情一完便带谢涵回顾家,因此才在扬州滞留下来,顺便帮着料理一下谢纾的后事。
可昨晚上谢涵闭口不谈顾家,只告诉皇上说谢家老家还有些什么人,偏今儿一早谢家就来人了。
来得巧不说,谢涵又特地带到他面前郑重介绍一番,而且还让这两人换了一身明显不搭的绸子衣服。
有点意思。
谢家和顾家的意图他不难理解,他觉得有意思的是这个小姑娘,这个六岁的小姑娘绝对比外表看到的聪明多了。
“好了,人都来齐了,跪下接旨吧。”王公公又换回那副正式的语气了。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幽州谢纾,年方而立,乃两淮巡盐御史,黾勉奉公,夙夜匪懈,公而忘私,小心兢业,孝行成于天性,子道无亏,清操矢于生平,躬行不怠,终积劳成疾,英年早逝,实乃朕之憾,朝堂之憾。。。故赐黄金百两,锦帛百匹,以慰后人,钦此。”
王公公念完,谢涵磕头谢恩,紧接着,外面的侍卫抬着两个大箱子进来了,其中一个手里还抱着一个小盒子,不管是大箱子还是小盒子,上面都贴着黄签儿。
谢涵怕自己抱不动这盒子,便示意一旁的谢耕田上前接住了。
王平把东西送出去了并没有离开,而是张望了一下,问:“怎么没有人来记账?”
“啊?记账?哦,对,记账,我们没有准备记账的,老爷生前有交代,他走了之后,不许去给各府衙报丧,说是这份人情他还不了了。”李福红着眼圈说道。
“糊涂东西,皇上都送祭礼了,难不成你们也打算退回去?”王公公咬着牙戳了下李福。
这谢家请来的怎么都是些傻小子?亏他昨儿还觉得这人挺伶俐的,谁知关键时候仍是不上道。
第五十一章、口谕()
李福不上道,顾琦上道了。
他很快明白了王公公话里的意思。
“李福,去把府里管账的喊来,麻溜点,最好是两个人。”
李福听了忙从后门跑了出去,很快便拉着两人出来了,年纪大些的那个三十七八岁的,也姓谢,叫谢绅,是谢纾的一位远房族亲,当年就是他带着谢纾出来念书,故而谢纾发达后把他也带了出来,另一个年轻些的叫刘金根,是刘妈妈的丈夫,这两人既是账房,又兼着府里的买办。
“对了,咱家多嘴问问,谢大人是北边人,这丧事是依北边的规矩办呢还是依南边的规矩办?”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