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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成,还得算上奴婢一个。”司书掀了门帘进来了,她也是一个好玩的,而且她还是一个踢毽子的高手呢。
想当年就是她和阿娇教会了谢涵玩踢毽子和扔沙包的游戏呢,没想到时隔多年谢涵居然又想起了这事,司书自然要去凑一个热闹了。
司琴见谢涵脸上好容易有了点笑模样,哪舍得去约束大家,忙放下手里的活,自告奋勇说要当判官。
于是,众人拥着谢涵出了门站到了院子里,虽说冬日的太阳没有多少暖意,可大家心里却是热乎乎,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欢快的笑容。
尤其是谢涵,这是她自祖母去世以来第一次脸上有了点笑模样,也是她自朱渊出事以来第一次真正站在了阳光下,因此,她的心情也跟着飞扬起来了,谁知她正抬头眯着眼睛看着头顶的蓝天时,王平带着四个太监上门了,说是皇上的意思,今儿除夕,知道她一个人在家孤单,特地打发他来接她去宫里一起过个年。
第八百二十五章、不得()
谢涵本不想进宫过年的,现在的她说不上对皇上是什么感觉,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要说她心里一点都不恨皇上是不可能的。
如果那天他不是以朱泓的性命相逼,如果那天他不带着朱泓前来,事情绝不会演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说到底,皇上最看重的还是他的江山社稷,连弑君弑母弑子的仇人都想放过,这样的人心里是不是太冷血了些?
还有,明知道沈岚是她上一世的仇人,可皇上依旧是轻飘飘地放过了她,同时也放过了朱澘,说白了不还是忌惮顾沈两家的实力?
当然了,要说谢涵的心里全是恨也不对,再怎么生气,过去皇上对她的那些照拂她还是领情的,正因为如此,她才把自己逼进了一个两难的境地,爱不得恨不得。
包括对朱泓也是,只不过朱泓那还多了两条,爱不得恨不得外加求不得弃不得。
所以她才会消瘦才会憔悴才会枯萎,才会想着离开。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离开之前她肯定得见见皇上,有些话走之前她得向皇上交代清楚了,否则只怕她出不了京城的地界。
因此,谢涵命司琴替她梳了个百合髻,髻上只插了一株三个头的珠钗,衣服倒是换了件崭新的玉色菱格四合如意纹锦褙子,外面披了那件纯白的狐狸毛斗篷,没办法,毕竟是一个除夕,既不能太寒酸了又不能太出格了,因此她只能换上件新衣,好歹是素色的。
这顿年夜饭是在延喜殿吃的,除了谢涵和各宫的主位,还有宁王夫妻、燕王夫妻、郑王夫妻和淮王夫妻以及几位皇子王子公主郡主,还别说,来的人正经不少。
皇上和皇后两人坐在主位上,左边依次是宁王、燕王、郑王、淮王和朱汨、朱沐等几位成年的皇子皇侄;右边依次是贵淑德贤四妃和几位亲王妃,然后才是九嫔,未成年的皇子公主都跟着他们的母妃坐一起。
谢涵来的比较晚,以她的辅国将军夫人的身份她只能坐在靠近门口的末位,可谁知当她刚要坐下来,夏贵妃命朱渊过来找她了,说是让她一起坐过去。
见朱渊用口型喊了她一声“四嫂”,随后便是连比划带的,谢涵的眼圈当即红了,可她知道这种场合是不能哭的,忙吸了口气,把眼泪逼回去了。
“六殿下,四嫂的身份今时不同往日,听话,四嫂就坐在这了。”
谁知朱渊别看年龄小,心却细,见谢涵难过,他反倒伸出手来扯了扯谢涵的衣袖,继续用口型安慰她道:“四嫂,不哭,我比三哥强多了。”
“听话,孩子,这件事怨不得你,说实在的,当时要不是你在场,我儿子这条命能不能救回来都两说。”夏贵妃见谢涵执拗起来,起身走过来拉着谢涵的手劝道。
“娘娘,您千万别这么说,要不是我,六殿下也不会有这场无妄之灾。”谢涵低头说道。
如果那天不是她,夏贵妃又怎么会带着朱渊前去慈宁宫呢?又怎么会留下来一起吃东西呢?
而谢涵猜测夏贵妃之所以这么说多半是因为朱泓,毕竟朱济已然这样了,以后外面的事情她还得倚仗朱泓,而朱泓却在这个时候和谢涵分了心,外面那些不明底里的人多半揣测两人分心的缘由无非就是朱渊的中毒。
果然,谢涵刚想到这,夏贵妃又拉着谢涵的手道:“你说这些鞑靼人也真是可恶,明明谈的好好的,却三天两头反悔,皇上也是发了狠,这才打发泓儿去了代州,也不知现今是个什么情形,好好的一个大年夜也不能留在家里陪你,说起来这还是你们成亲的第一个除夕呢。好孩子,他也是没法子,你多体谅体谅他。”
谢涵眨了眨眼睛,再次把眼泪逼回去,徐徐绽放了一个笑脸,“姨母放心,我会的。”
这时,坐在斜对面的朱济听见了夏贵妃和谢涵的对话,开口说道:“四嫂,这事还真怨不上你和四哥,你救了六弟,四哥救了我,要是没有四哥,我失去的绝不可能只是一双眼睛。因此,你大不可往心里去。再说了,那个女人想要谋逆,就算这一次她不下手,保不齐下次她动手时我们一点征兆没有,那才更惨呢,所以不管四哥是亲王世子也好辅国将军也罢,他都是我的四哥,我就认他这点。”
确实,经过了那样一场生死考验,当时的朱济满以为自己肯定活不下来了,没想到关键时候朱泓赶到了。
得知自己的眼睛再也不能看见东西之后,他把屋子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最后还是朱泓劝住了他,朱泓给了他一把刀,说他要是还出不了气就捅他几刀,父债子还。
朱济当然清楚这件事跟朱泓一点关系也没有,就算是父债子还,也得朱浵还,而朱泓说白了也是一个和他一样的牺牲品,要不然那些年也不可能遭遇这么多的暗算。
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兄弟两个抱头哭了一场,哭过之后,朱济让朱泓带他去见了皇上,跪在父皇面前他只提了一个要求,赵王、徐氏、朱浵三个必须死。
谢涵自是不清楚这些。
不过听了这话她看向了朱济,朱济的眼皮耷拉着,覆盖了他的眼珠子,跟一个正常的人闭着眼睛一样,听说他的眼睛是被毒针刺瞎的,皇上后来也把龙泉寺的方丈大师请来了,可惜大师看过之后也只是摇了摇头。
这段时间,皇上倒是打发了不少暗卫出去找明远大师,可就是没有一点音讯。
“三殿下和六殿下都是宅心仁厚之人,四嫂替你们四哥多谢你们体谅他,放心。。。”
谢涵本来想说“放心,仁厚之人必有福报”,可话说到一半,她忽然警觉起来,在座的不仅仅是朱济和朱渊,还有顾钰啊。
虽说去了一个徐氏,可这不代表后宫就安稳了,更不代表朱淳就一定能坐上那个位置了,因此,她这会若说什么福报的肯定会引起顾钰的多心。
第八百二十六章、假使()
还好,朱栩见谢涵话说到一半,没等别人追问便道:“谢氏,你就坐在贵妃这边即可。”
有皇上发话了,谢涵只得和夏贵妃一起走过去坐下,期间她没有忽略顾钰的眼睛沉了一下,不过她什么也没有说。
说是除夕夜的团圆饭,可因在丧期,不能饮酒,也不能有声乐,自然也就不能大声说笑,因而别看人挺多的,可动静却不大,吃的也是相当的简陋,每个人面前的矮几上只有一盘饺子、一碗素面和一碗蛋羹一碗豆腐,两菜两饭。
一时饭毕,朱栩猜想众人肯定没有吃好,又命上茶,随着茶水一起端上来的还有四碟点心,点心因为不用荤,倒是做的跟往常一样精致可口,可惜动手的不多。
朱栩见此目光微微闪了下,端起茶盏说道:“说起来朕有二十多年没有和几位兄弟共度除夕了,可惜没有酒和歌舞助兴,也没有什么好菜招待你们,来,朕以茶代酒,敬各位兄弟一杯吧。”
“皇上此言差矣,只要我们兄弟的感情在,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又坐在了一起,来,臣敬皇上一杯,祝皇上来年吉星高照福满堂,事事如意好运长。”宁王也举起了茶盏回应道。
“来来,臣也祝皇上最好开年就能有一个满堂红,我们兄弟几个再来笑谈渴饮鞑靼血,臣也能早点夫妻双双把家还。”燕王举杯笑道。
“好一个笑谈渴饮鞑靼血,好一个夫妻双双把家还,朕也希望这一天能早点到来。可是说到这件事,朕就不可避免地想起二哥二嫂来,都说兄弟如手足,朕一向把你们这些兄弟都是当手足看的,你们有什么要求提出来,朕能做到的也尽量满足你们,比如说二嫂,先二嫂去世后朕原本是想替二哥再找一个新二嫂的,可二哥给朕上书,说是不忍辜负徐氏这么多年的倾心相待。于是,朕成全了他。可朕呢?谁来成全朕?你们的孩子送到京城来,朕也拿他们当自己的孩子般照料,可朕的这些个儿子们呢,一个死一个瞎一个哑,朕想不明白啊,这是兄弟吗?这是手足吗?”朱栩心里还堵着一口气,故而一提到这件事不免有些激动起来。
“说起这事来臣至今还有一事不明,二哥二嫂谋逆臣倒是不难理解,他那个人一向不肯屈居人下,只是他为什么要勾结鞑靼呢?”燕王忿忿问道。
“也就是皇上仁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皇上还是存了一丝善念,给他留了一点血脉。”皇后叹口气说道。
“回皇后,夫君的这条血脉也是他用自己的性命搏出来的,这些年他在夹缝里求生存,吃过的苦遭过的罪可谓罄竹难书。”谢涵不得已站起来分辩道。
论理,这种场合是没有她说话的分量的,可她就是见不得别人往朱泓身上泼脏水,见不得别人曲解了他。
“就是啊,母后,四哥跟赵王根本就不是一条心,要是没有四哥,我这条命还不定在不在呢。还有,这些年四哥在那个女人手下吃过的苦还少吗?”朱济也帮着说话了。
郑王见此忙把茶盏举起来,“皇上,说到这件事,臣倒是有一个不情之请,其实也算不上什么不情之请,而是有一点小想法,不知皇上准奏不准奏?”
“准,今日是家宴,各位兄弟有什么话尽管畅所欲言。你们谁有什么不满和要求或者是建议都可以一并说出来,朕能做到的尽量满足你们,只是有一点,下次若是再让朕发现你们当中谁有谋逆之心,朕绝不轻饶,一律斩首示众。”
这才是他今天把这些人召集起来的目的,老一辈的小一辈的基本都在座,他可不想在同一件事再次栽一个跟头。
“皇上放心吧,有几个像二哥那样的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的?臣倒巴不得省心呢。。。”燕王忙道。
“你先别着急,先听听六弟怎么说?”宁王打断了燕王的话。
几乎是同时,好几双眼睛都看向了郑王,郑王干脆站了起来,“这些日子因为二哥之事臣想了很多,臣想着,假使二哥二嫂当年没有去幽州,就留在了京城留在了皇上的眼皮下,他们能创下这份庞大的家业吗?二嫂能有机会私通鞑靼吗?还有,假使蜀王不在蜀中也留在京城,他会因为中毒无法得到及时医治而身亡吗?”
虽说徐氏已经被杀,可这些日子朱栩一直没闲着地清查她的家产,除了徐氏捐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