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闻野悬数秒笑意,在这个问题倒并没有隐瞒:“你们家从你太姥爷开始,确实是边缘亲属。”
从太姥爷开始……?阮舒心头在此轻顿,自行循出他的言外之意:“太姥爷的时候发生什么事情了?”
闻野又喝一口他躺椅旁桌面的鸡尾酒,二郎腿抖落得愈发恣意:“你太姥爷是当时那任庄家家主最小的一个儿子,把你太姥爷过继给了没有子嗣的一位堂兄弟。”
他点到即止。
阮舒也立时恍然。
这才对了。否则想不通,庄家明明是个大家族,主脉之外肯定还有许多旁支,闻野看什么了,非得找一个脱离庄家大半辈子的庄佩妤来争夺继承权,而且还是一个女人,怎么都没有说服力。
不过依旧存在疑虑——
“我不仅是个女人,而且是个外姓的女人。”她道出症结和疑虑。
虽说如今的大趋势是提倡男女平等,女儿和儿子一样享有继承权,但传统观念,除非女儿终身不嫁或者女婿入赘,极少数的人会选择女儿,否则等同于家权旁落。尤其类似庄家这种家族,不可能不谨慎的。
“庄佩妤和陈玺结过婚了?”闻野倏尔问。
“没有。”
“你被认回陈家的家谱没有?”
“没有。”阮舒略一眯眸,模模糊糊明白过来他特意提出的要点——她是庄佩妤未婚先孕的产物,即便陈青洲找到她了,也不曾真正认祖归宗过。闻野要从这两个漏洞之做章?
进一步的,她好像也更清楚地明白,同样是庄佩妤的女儿,闻野选择她而不选择林妙芙,撇开闻野曾一语带过的“你的父亲你妹妹的父亲要强”,大概这也是其一点原因。相较之下,林妙芙才是真正的外人,而她的身份定位则相对模糊。
“知道你为什么姓‘阮’么?”闻野再问,思维有点跳跃。
阮舒被问住。因为她自己也不清楚。
以前城村里鱼龙混杂非常乱,很多人都是没有身份的黑户,如他们家。她甚至连那个酒鬼兼毒鬼“生父”的名字都搞不清楚,只知城村的左邻右舍和每次庄佩妤的客人们所喊的他的外号而已。
“我为什么姓‘阮’?”她反问闻野。
闻野从躺椅起身,踱步行至她跟前,仗着身高的优势,居高临下的睥她:“庄家的族谱记载,你姥姥是‘庄阮氏’。”
她的姥姥,也是庄佩妤的母亲……阮舒眼波不动,未带任何感情似的,平淡无地接收了这个简单的讯息:“噢。”
闻野的眼神里却是谙了一抹她看不懂的古怪,只是未及她细细探寻,便消失,恢复成他一惯的轻蔑和不屑。
然,疑虑依旧满腹。阮舒又挑了个和今日谈及的内容较紧密相关的:“庄家的继承权三十年前产生问题了?”
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非常明显,已毋庸置疑,否则庄满仓何故那么早之前迫害庄佩妤?她更在意的是,庄满仓为何迫而不杀?难道不是应该干脆利落地彻底斩草除根以绝后患才对?
闻野却是置若罔闻,走回去躺椅。
oK~阮舒pass掉,尝试下一个问题:“庄佩妤在庄家是什么辈分?我在庄家又是什么辈分?”
纠结的是“姑奶奶”这个莫名其妙的称呼。
当时吕的反应,分明默许了那个酒鬼的弟弟如此唤她。
“你觉得什么辈分较有创意?”闻野揪住前面她所埋汰过的字眼不放。
oK~阮舒再pass掉,尝试最后一个问题:“你有多大的把握能让我把继承权争夺到手?”
闻野喝光鸡尾酒,不答,反问她:“你有多大的动力想从庄满仓的手拿走继承权?”
阮舒则戳穿道:“你之所以要安排我在回庄家之前先见我在城村的酒鬼养父,还好心好意地向我透露陈年旧事,是为了挑起我对庄满仓的仇恨,从而激发我夺权的斗志。”
闻野默认不语。
阮舒唇角旋开一丝哂意:“很可惜,要让你失望了。”
除了满足她的一部分好心,她半点感觉都没有,像在听一个外人的故事,而非她自己同在当事人之列。
或许这近一年来确实经历了太多事,也改变她太多,因此在城村和在林家时的过往苦难于她而言早已淡如清风。
曾是黑沉的噩梦,但被人叫醒了。
所以当初她能够做到不恨陈家,不和陈青洲计较;现在,一个陌生的庄满仓,又能怎样?
“其实你不必如此。”阮舒淡淡道,“既然我同意和你合作,会信守承诺。要庄家的继承权是么?我不知道你想要来的具体原因,但我会帮你。”
“另外,出于保护自身的角度,你总把很多事情对我藏着掖着,我无话可说,我也不探究便是。不过,假如是和争夺继承权相关的,我建议你最好和我摊开来明言,我才能更好地帮到你。之于我而言,庄家的继承权什么都不是,你无需担心我知道得太多后生出独占的心思。”
这算是两人认识以来,她对他最坦白直率最掏心掏肺也是最心平气和地一次讲话。
而言毕,阮舒的神思却是有些恍惚,生出一种似曾相识之感,觉得自己好像曾经处理过类似的事情。
两三秒后,她反应过来。
她又记起了傅令元。
记起她和傅令元契约婚姻之伊始。
同样的,傅令元要利用她达成他的某些目的;同样的,傅令元不把事情和她摊平讲明喜欢卖关子,逼得她总是临场发挥;同样的,她为此向傅令元不满过。但傅令元搪塞以她聪慧机敏的赞美之词,依旧我行我素,惹得她时不时要恼火地发脾气……
所以是过去积累的经验,令得她如今面对类似的情境,能够从容处之?
阮舒垂眸,勾了勾耳畔的碎发,沉默地甩开脑的回忆。
闻野则在讥笑:“你在教我怎么做事?”
“没有。”阮舒复抬眸,唇色尚殷红,神色清清淡淡,“你随意,喜欢怎样怎样。”
“我先回房间。之后有进一步的安排再找我。”
她转身。
夕阳穿透过树叶打在她的背,落下斑驳,淡漠得仿若有一堵屏障,将世界隔绝在外。
闻野眯眸,自鼻子里嗤声冷哼。
:
卷四 寂寞牢 431、梦里无人()
夜里睡觉,阮舒始终重复一个梦境。
是庄佩妤在佛堂里自杀的场景。
一开始明明一切都很正常,她跪在佛像前的蒲团,着万籁俱寂的夜,闭阖双眸,嘴唇嚅动,手攥着佛珠一颗紧接一颗不断地拨动,然后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停下来动作,睁开眼睛,目光直视佛像。
彼时的她已如凋零的风残叶摇摇欲坠,青衣在身却骨瘦如柴,眼睛周边也凹陷下去,憔悴无。
那么呆滞地凝注佛像片刻,她倏尔笑了……
“……”
阮舒从床坐起来。
身全是黏糊糊的汗,脑最后停滞的画面里,庄佩妤的脑袋无力地栽在胸口,像极了虔诚忏悔的姿势,两只手依旧抓着那串佛珠,垂落在膝头。
庄佩妤……
阮舒对自己的这个母亲,感到前所未有地困惑。
睡前关了空调。如今密闭的空间里没有通风,空气闷窒得几乎停止流动,喉咙干干的,每一口呼吸都很拥挤。
光着脚踩地板,她行至窗前,打开窗户,深长地吸一口气,外面涌进来的细密的凉润慢慢浸满肺叶,将梦境所带起的些许躁动情绪稍加抚平。
口干。
原先搁在床头的水杯已空。
阮舒带杯子走出主卧。
外面的两张床,铺是空的。下铺的庄爻第一时间察觉动静:“姐,怎么了?”
留意到她手的杯子:“要喝么?”
他站起身要接过:“我帮你。”
“不用。”阮舒避开,兀自走向厨房。
庄爻跟在她身后。
阮舒打开冰箱倒冰水。
庄爻提醒:“姐,喝温的吧。”
阮舒不予理会,继续自己的动作。
庄爻无奈,只能眼睁睁看她半杯凉水下肚。
却听她忽然问:“为什么不救她?”声音仿若渗透着冰水的凉意。
庄爻一时没反应过来。
阮舒转过身,黯淡的灯光之下,两只眼珠子异常地黑:“你洞悉佛堂里发生的一切,看到她自杀,为什么不救她?”
庄爻怔住,感觉这一刻在她的目光之下,自己无所遁形。默两秒,他道歉:“对不起,姐。我没有时刻守在监控前面,是之后才发现的。”
他这算承认了,承认佛堂的摄像头确实是他所安装的。
“那么她的其他异常呢?”阮舒幽声质问,“三天。她把她自己关在佛堂里整整三天,抄经,烧经,那三天,哪怕一秒钟,你都没有在监控之前?”
她原本不在意的,可此时此刻,她捺不下心里的一股冲动,大有不依不饶似的架势。
庄爻无从辩解,能说的依旧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手指在杯壁攥得紧紧的,阮舒舒缓着整颗心脏的紧缩,问:“你整容成林璞,潜入到林家的目的,是为了确认庄佩妤作为庄家人的身份?”
“不完全是。”庄爻闻野利爽不少,但依旧是讲一半藏一半。
“你和林翰在监狱里认识的?”自从知道林翰是他杀的,阮舒便想搞清楚了。
“是。”庄爻点头。
“意外,还是蓄意?”她倾向前者,否则为了和林翰套近乎而牺牲自己的人身自由,代价无疑太大。
庄爻的回答也证实了她的猜测:“我他早进去。”
“后来得知他是林家人?”阮舒颦眉,“也是通过他了解到林家的信息,发现庄佩妤在林家的?”
“姐……”庄爻面露一丝为难。
阮舒止住,换了个问题:“我是陈玺的女儿,你是通过庄佩妤和傅令元的对话得知的?”
“是。”庄爻承认。
“我邮箱里的两段视频,是你截取摄像头里的内容之后发给我的?”
“是。”
虽说早已心有数,但今天才算真正得到他本人的确认。
阮舒直勾勾地盯他数秒,再问:“你特意发给我那两段内容,是为了挑拨我和傅令元的关系?”
“不是挑拨。是呈现给你事情的真相。”像先前承认他们特意在陈青洲结婚当天放她下山一样,庄爻还是那般大大方方,理直气壮,“我说过,我后来发现傅令元不适合你。”
“你是不是也和闻野一样觉得我傻,觉得我贱,连逼死自己亲生母亲的仇,都可以不和傅令元计较?”
“没有。”庄爻回答得快而确定。
“可我现在回头想想,觉得自己是那样的。”阮舒嚅喏,声音忽而低了。
庄爻见不得她因傅令元而失落的模样,想再说两句。
阮舒却没给他机会,率先一步掠过他,飘回卧室。
…………
很怪,房车这么停靠在沙滩两天,竟然也无人前来驱赶。
而且阮舒不明白,难道连暂时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如沙滩后面是一家酒店,为何偏偏要继续住在房车里?
这个问题暂且无解——和这样的三个人呆在一起,阮舒连好的欲望都快要丧失了。
但没忘记闻野提过,荣一会晚一日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