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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嘴硬守住陈家的秘密又有什么用?可能想带着秘密去死,也不想告诉我们陆家喽。”
海叔提醒:“小爷,刚陆爷不是分析过?以荣一的性格,没有达到复仇的目的,不太可能轻生。”
陆少骢嗤声嘀咕:“老陆你现在真是魔怔了,有个黄金荣作为前车之鉴还不够?不把陈家的产业弄到手,你不罢休了?”
口吻再次有大不敬之嫌。
陆振华不予理会,一转头,凝眉看向傅令元:“听说最后来的那架直升机,带走了一名陈家下属?那名陈家下属似乎较特殊,不仅一直不离黄金荣,而且其他陈家下属也有护着他的架势?”
“是的,舅舅,”傅令元点头,明白陆振华真正想问的,回道,“那个人自始至终戴着口罩和帽子,加天色黑,所以看不清楚他的样貌。”
海叔琢磨出陆振华的心思:“陆爷怀疑那个人可能是荣一信任交托的人?”
陆振华沉吟不语,默认。
傅令元分析道:“舅舅,那架直升机有备而来,却只营救那个戴口罩的人,没有去管荣一,基本可以排除为陈家的后援。”
“嗯……”陆振华颔首赞同。
傅令元旋即提及:“舅舅应该已经听手下汇报过了?前来营救的那架直升机里的人使用了火炮枪。”
“嗯。”陆振华又颔首。
傅令元继续分析:“‘S’之所以有那么多生意可做,不仅因为他手的軍火质高,而且新玩意多,甚至不少东西是只有他能供货的。那种火炮枪在其列。”
“我们向‘S’购置那批軍、火时,对方也确实说过目前为止只有他们手有卖,因此开给我们的价格非常高。那么,现在有两种可能,第一,那架直升机里的人也曾向‘S’买过武、器;第二,和‘S’有直接关系。”
陆振华自然也想到了这些,经傅令元强调之后,神情间添了抹凝重。
海叔疑虑:“第二种可能性会不会小了点?陈家什么时候和‘S’搭线了?‘S’作为軍、火商,一直以来立场立。生意归生意,不插手道的纷争。我们道的人同样,出得起价钱有好武、器,即便他们同时卖给与我们对立的仇敌,也不能因此对人家怎样。全是铁一般的规矩。”
“嗯……”陆振华是认可的,但他多疑的性格总令他谨慎万分,“可能性小,也不能排除可能性。”
傅令元折眉:“如果陈家和‘S’真的存在我们所不了解的关系,对我们并不是一件好事。不过,目前想不出‘S’和陈家会有什么关系。”
“陈家算要雇佣外援,也该找杀手组织,怎么可能支配动‘S’这号人物?所以第二种可能性确实小。我们现在等着先看看,后续是不是还会有陈家余孽的动静,再做进一步的判断。”
海叔一针见血:“问题主要出在荣一失踪的这几个月究竟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
“是。”傅令元点头。
“撬开荣一的嘴”陆少骢见缝插针,“老陆,这种事交给我吧我很拿手的”
陆振华轻飘飘瞥陆少骢一眼,依旧不搭理他,转而望向傅令元,眼里谙出赞赏和笑意:“阿元,这次的事情你办得非常漂亮。如果不是你应急能力强,足够果断,那种突发情况下,黄金荣很有可能真的被带走。”
傅令元却是摇头,并道歉:“舅舅,回头想想,我当时的做法是错的。黄金荣的身体里有追踪器,让那家直升机带走才更好,那么我们现在不至于对那架直升机里的人一无所知。”
不等陆振华反应,陆少骢先为傅令元撑腰:“谁敢指责阿元哥做的不对?既然事情交给阿元哥你,怎么应对现场任凭阿元哥你做主。”
“阿元哥你可是四海堂堂主,难道要像下面那些人,先打个电话问清楚老陆的意思才能行动?那干脆老陆自己亲手去办算了。”
理儿是对的,但措辞和语气听起来又挟裹着对陆振华的不满。
陆振华的表情微妙。
海叔见状忙打圆场:“小爷,你先别着急。陆爷可确实完全没有指责傅先生的意思。陆爷有多器重傅先生,小爷你不是一清二楚?”
傅令元也忙拉一下陆少骢:“是我自己反思我自己,不是在说舅舅指责我。”
陆少骢对陆振华的眼神,嚅喏一下,道:“我也没说老陆不对,只是给老陆提个醒。不能每次交待别人去办事,都要鸡蛋里面挑骨头,吹毛求疵。”
俨然也有暗示他自己以往总被陆振华批评。
陆振华听出,冷笑:“我如果真觉得阿元没办好事,那确实是我鸡蛋里面挑骨头是我吹毛求疵。但你办砸事,和这两个词一点关系都没有。”
陆少骢:“……”
陆振华的目光已转开,看回傅令元,眼里重新凝聚笑意:“阿元,你也在对你自己吹毛求疵。不用反思,你确实做得非常好。”
“那架直升机的人既是未知,和我任由陈家下属将黄金荣带走的情况不同,如果换成我在现场,我的判断会和你一样,在没确定十全把握能活捉荣一的时候不能冒险,要用尽办法把黄金荣先抢回来再说。”
“舅舅的认同是对我最大的肯定。”傅令元勾唇,继而还是表达了遗憾,“最后还是让黄金荣死掉,手里少了一个能够探问陈家产业的人。”
“无妨无妨。”陆振华一偏头,交待海叔道,“将荣一严密关押,二十四小时看守,防止他再有机会自杀。”
“好的陆爷。”海叔应承。
“行了,阿元你辛苦了,时间也不早了,快回去休息。其他的事我们明天再聊。”陆振华挥挥手。
陆少骢本没其他事,也不愿意留在陆少杰的病房里,自然随傅令元一起出来了,嘴里又在抱怨陆振华:“老陆是见不得有和他相悖的新想法出现,非得和他的考虑相一致他才最满意。”
傅令元客观说:“舅舅吃过的盐我们吃过的米还多,有他自成一套的做法,不是一味地排斥新想法。如果你的提议他觉得有道理,当然会采纳。你的年纪还轻,历练也还不够,有时候确实偏于狭隘。舅舅在位多年,眼界宽。”
陆少骢哼哼:“是啊,他在位,所以习惯了下面的人全部听从于他,习惯了下面的人遵循他的意志。”
傅令元扬唇:“等你继承三鑫集团,下面的人做事是遵循你的意志了。一朝皇帝一朝臣。”
陆少骢分明被这句话诱、惑道,一眯眼,如同垂涎美食一般添了添唇:“反正到时候我一定不会让阿元哥你受委屈。”
“我没受委屈。”傅令元那副兄长的架势又起,“你今天一再顶、撞舅舅,没大没小。”
“他不是老骂我怂骂我孬?”陆少骢耸耸肩,饱含期待地问,“阿元哥你觉得我现在怂现在孬吗?”
傅令元抬高手肘轻轻一撞,斜斜睨眼:“胆子大得要飞到天去了。”
陆少骢喜欢和傅令元多呆,顺路送了傅令元一程。
下车前,傅令元凝重提醒:“裳裳的问题好好处理,不要在警察手里出状况了。”
因为汪裳裳受伤,无法去警察局,所以警察只在病房问供。
并且由于虐、待助理的案子,助理不愿意私了,其他助理也一起告汪裳裳,汪裳裳有案在身,警方在无法带她去拘留所的情况下,派了人手到医院病房来。
“阿元哥放心,她没那个胆子。”陆少骢轻嗤,眼神阴戾,“有警察看守也阻止不了今晚她应该去的地方。”
傅令元不动声色地敛瞳。
回到别墅,傅令元又是马进房,找出用胶布黏在大班桌抽屉里方的那部老旧的诺基亚,发了一长串符号。
随后是栗青敲门进来向他汇报二筒那边的情况。
情况自然是一切顺利、平安,已经在回江城的路了。
傅令元默了默,没再多问,转而交待另外一件事:“荣一现在被关押在靖沣的雷堂主手里,找个机会向他递话,如果为了他的大小姐好,不要再做自杀的事。”
“要保荣一的命?”栗青误解,迟疑着多嘴,“老大,你有没有想过,其实荣一自杀,或许才是好事。现在的情况和黄金荣落到陆家手里本质是一样的。只要荣一活着,阮姐肯定存有要救人的念头。如果阮姐想救人,无论对阮姐还是对老大你,都非常麻烦。”
顿了顿,他补充:“还有,对十三来讲也是种解脱,不用再挂念同胞兄弟。”
傅令元菲薄的嘴唇紧紧抿起。
虽然残忍了点,但栗青的考虑……他是认同的。
在他原本的想法,荣一死,除了栗青述几点之外,还得补充的一点是:在陆家人眼,陈家能有所作为的余孽彻底清除,知道陈家产业的人不复存在,陆振华便会不再关注。
像当初随着陈青洲和那对假母女的死,陆振华不再关注两亿的秘密一样。
完完全全地利大于弊。
但,傅令元没料到,陆振华竟然探究起荣一自杀背后的原因……
很多时候傅令元都深切感觉,最难对付的不是陆振华本人,而是陆振华多疑的性格。
陆振华的多疑和对任何人都或多或少保有的不信任,使得傅令元即便走到今天这一步,也不敢有半分掉以轻心。
拳头紧攥,傅令元眸底生寒——陆振华的成功归功于他的多疑,他便要让陆振华也败在他的多疑
敛回思绪,他也不多和栗青做解释,而沉声强调:“荣一怎么死都可以,是不能毫无牵挂地去自杀。他必须到死为止都记着向陆家复仇。”
待栗青出去,傅令元才彻底空下来,得以拿出手机,翻出阮舒的号码。
打了数分钟的腹稿组织清楚语言后,他拨出去电话。
通了。但是响到最后自动挂断为止,都没有被接起。
…………
手机在衣兜里震动的第一瞬阮舒便察觉。
她以为是庄爻——在此期间,二筒没有向她汇报今晚整件事的最后结果,她也没有主动问,或者准确来讲是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所以她自己尝试联系庄爻,明明打通了,却没有人接。
现在急急掏出手机之后,却发现屏幕显示的是另外一个人。
静静盯着那闪烁的三个字,阮舒怔怔的,没有接,也没有挂断——还是那个原因,她没做好心理准备。
理性,今晚的所有事,她对傅令元没有丁点儿的怪罪和怨责,也相当体谅他的立场,尊重他的所有决定和行为。
可感性,她还是觉得自己需要短暂的时间调整一下心情,整理清楚情绪。
约莫一分钟后,自动挂断,阮舒捋了一把头发,深呼吸两口气,手指打了几个字回应给他的这通未接电话。
…………
傅令元先发了条消息问二筒确认他们此刻的安全。
二筒的回复是阮舒在车里,不过可能睡着了。
傅令元便没再打,斟酌着,编辑了一条消息。
他发送出去的同时,恰好也收进来她的消息。
“我很好。给我几天时间。”
傅令元盯着看了很久,往后靠椅背,仰起脸,阖眼。
…………
“黄金荣身故。荣一被擒。庄爻由‘S’救走。……抱歉。”
她不敢问的,他主动亲自告诉她。
阮舒定定注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