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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廷秀捏了捏眉心。
不像萧勉温文尔雅,恭顺聪慧,这次子有时候就像一匹野马,不能驯服,也不知哪一日会不会越到他头上来。
这次若真是他的话,也实在是不把他这个父皇放在眼里了!
067()
在路上;萧耀也想了不少。
当日荣起禀告此事;他就有一种预感;凶手以这种方式来杀莫政君;目的绝不简单;因为若是他;肯定不会选在此时;但手段,倒是有可能相像,可见那人还是有些了解他。
萧耀走入殿内;躬身行一礼:“儿臣见过父皇。”又询问,“父皇可用过晚膳了?”
“没有什么胃口,”萧廷秀放下御笔;将那急报给萧耀看;“成国公为此事已经昏厥,朕刚刚派了太医去看;听说还没有醒转。”
果然是为莫政君;萧耀细细看完;挑眉道:“徽县向来安宁;何时会有这种亡命之徒了?且不说;莫家车队还有护卫,寻常盗贼应该不是对手。”
一言就道出关键所在;萧廷秀打量这儿子,只见他面色平静;并无一丝的心虚;便道:“齐大人同你一样这般分析了,刘大人也赞同,说恐怕一时之间难以查出凶手。”
“依儿臣看,确实棘手,不过凡事都有源头,溯本追源,也许也不难。”
“哦?你觉得此事的源头在何处?”
“在于寻仇,儿臣觉得,这应该是与莫姑娘有私怨之人。”
萧廷秀挑眉:“私怨耀儿,难道你不恼她吗?”
“儿臣当然恼恨她,但父皇您既已经做了决定,莫可奈何,您的命令,儿臣可不敢违抗,又是新婚燕尔,儿臣实没有这等心思去报复。”
听到这句,萧廷秀心里不由好笑,这孩子也太过直白了。
不过他做过的事情,是会承担的,就像长子身亡,自己扇了他一巴掌,这儿子丝毫没有怨怼,将这过错背在了身上,才会去那么拼命攻打别城。而在别城做下残暴之事后,也没有否认,心甘情愿被惩罚。而且这几日,他是沉溺在温柔乡,承平宫的那点儿事瞒不住,
可不是萧耀,会是谁?
在万山大开杀戒,明目张胆,弄得徽县人心惶惶的,以为出了恶徒,白日里都不敢出门。
萧廷秀沉思。
萧耀道:“若父皇准许,儿臣愿彻查此事。”
虽然消除了疑虑,但萧耀与莫政君有瓜葛,或许会有所偏向,萧廷秀摆摆手:“你才成婚,就莫管了,退下罢。”
“是,儿臣告退。”萧耀离开文德殿。
坐在辇车上,行经落枫亭时,却见里面隐隐有光亮,他仔细看得几眼,又听到清越的笛声,知道是萧烨,便叫车夫停住,下来往亭中走去。
脚步声传来,萧烨并未在意,仍旧吹了会儿。
有种自在的意境,叫人想起那诗里,“闲云野鹤,何天不可飞”的淡然。
见他收了笛,萧耀道:“不进则退,你这笛子还是年少时的水平。”
萧烨莞尔:“被二哥听出来了,确实许久没有吹了。”瞄一眼萧耀,“二哥怎会来此处?我还以为这几日都碰不到你呢。”
有点打趣的意思,萧耀淡淡道:“才从文德殿过来,刚才父皇召见,说是莫政君在万山被杀了。”
这么大的事情,他如何不知,微微怔了怔道:“我听说了,但父皇为何”说着忽然了悟,萧耀是与莫政君有仇的,莫政君惨死,许是怀疑萧耀所为,“这件事,我听说现在是由大理寺与刑部共同办理,想来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那是难了,杀莫政君的人,手底下必有猛将,也不怪父亲怀疑,他与那些武将过从甚密,虽然不再参与打仗,但父亲还是忌惮的,而萧烨,他是与那些文官走得比较近。
应该不是他。
“最近是风波连起,这桩事不提,宫里那主谋还没有被揪出来。”萧耀看着萧烨,“如此猖狂,都没有把你我放在眼里,先是对付阿琬,后来又设计你,不能放任下去了。”
萧烨眉头一挑。
“娘娘也没有抓到罢?”
凭着他那母亲,根本也是无望的。
萧烨手指落在笛子上,轻轻抚了抚:“那人隐藏得极深,我也仔细查过,毫无头绪,不过我猜应该是哪位妃嫔,因她主要为对付母后。”
“那是暂时的,我感觉那人野心勃勃,早晚对谁都会下手,”萧耀面色冷肃,“不把此人除去,我们都不可能安宁。”
“不知二哥有何高见?”萧烨问。
“你不是还未成婚吗。”
萧烨眸色一动:“二哥的意思是”
他肯定已经明白了,只是这弟弟喜欢装样,萧耀站起来道:“你是聪明人,就不用我教你了罢。”
高大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远处,萧烨听着辇车离去的声音,眉头挑了挑,可惜萧耀不是他同胞的哥哥,不然但这心思,倒真的称得上是英雄所见略同。
承平宫里。
萧耀一直未回,姜琬未免担心,也不知萧廷秀会与他说什么。
历史上,萧耀在成为太子之前,与萧廷秀关系尚好,后来,父子两个便日渐离心了,以至于到最后,萧耀要发动宫变,而萧廷秀很快也驾崩了,书上称他身体每况愈下。但现在,他的身体很是康健,一点看不出生病的样子,姜琬越想越是奇怪。
她在殿内走得几步,行到那兵器架前,停住了抬头看。
上次萧泰说得金鸿剑,应该就是这第一把了。
看这剑鞘倒是好看,细细窄窄的,镶嵌着金色的石头,还有一些绿珠,不知道剑身是什么样子,她手指在剑鞘上摸了摸,冰凉凉的。
“让你不要碰,你偏忍不住。”身后突然传来声音,把她吓了一跳,刚刚要回头,腰被抱住了,男人胸膛贴上来,将她搂在怀里,“怎么都不听话?”
“我只是碰下外面,”姜琬道,“刚才可有事情?”
“没有。”
“父皇没有怀疑你吗?”
“有,但他也相信我了。”
姜琬松了口气:“那就好,我都担心死了。”
他笑出声,一把将她抱起。
离了地,姜琬吓得叫起来。
“真的在担心我?”他问。
何为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怎么会不担心呢,而今他们的命运已经拴在一起了,姜琬道:“这还有假的吗?我怕你与父皇闹翻。”
“闹翻?”萧廷秀既是皇上,又是父亲,他对萧廷秀是敬爱有加的,所以这个词听起来,他觉得十分荒唐。
姜琬看出来了,眼眸转了转,心道也许是还未到那时候,但她早点提醒也不是坏事:“父皇能成全你我的婚事,想来是很疼爱你的,我是觉得假若有什么事情,好好说便是,不要顶撞父皇。”
“这还用你教吗?你当本王是孩子?”萧耀将她放下,把金鸿剑拿下来:“你刚才是想看这把剑?”
“嗯。”姜琬点点头,“是金鸿剑罢?”
“对。”他抽出来,“三弟对它一见钟情,只他的剑术还不足以驾驭。”
比起雪影剑,这把剑非常的细长,剑身一晃,闪出淡淡的金光,有种夺目的华丽,姜琬惊叹:“真好看啊,我都不知宝剑还有这等风采的。”
他微微一笑:“所以我才喜欢收藏,这些名剑可以流传千古。”
“跟你一样。”她脱口而出。
明亮的剑身映出他狭长的眼眸,华光闪烁。
“跟我一样?”他挑眉。
是啊,流传千古的帝王故事,姜琬心想她说得一点没错,可被萧耀一问,突然心虚,搪塞道:“你为大燕立下如此多战功,将来肯定会记载于史,可不是会流传到后世?”
这个意思吗?萧耀将金鸿剑插回去,他倒是想得到更多,与那萧氏先祖一样,甚至是超越他,成为统一中原,创立盛世,旷古烁今的帝王。只可惜,父皇不准他再打仗,让他留在京都,也不知那余泽安如何了,万一没有一举拿下元国,让之得以喘息的话,将来那烂摊子指不定还得要他去收拾。
萧耀转身将金鸿剑放在兵器架上,暗道这也是束之高阁了,但愿萧泰能有点出息,早日将剑术练好,这把剑也有用武之地。
在太医的精心医治下,莫继宗悠悠醒转,然而女儿惨死的消息一直萦绕耳边,让他痛心。
明明皇上都已经放过她了,她也离开京都了,到底是谁,这般执着非得要置她于死地呢?
他躺在床上,老泪纵横。
这桩案子自然一直都没有查出凶手,哪怕大理寺与刑部使出全力,也没有个头绪,最后不了了之,倒是卢方带来了一个消息,禀告萧耀,说那些马匪并不是从京都出去的。
有人目击马队,是从渝州方向而来,与京都背道而驰。
这渝州,就连萧耀都甚是陌生,算是偏僻之地,也不曾经历过打仗,沉思片刻,让卢方乔装打扮深入渝州,潜藏于此继续调查。
十月中,宫里来了三十几位姑娘,都是内监处精心挑选的,而今正等着册封,萧廷秀与皇后,还有萧廷瑞去了拢翠殿相看。
三人坐在上方,姑娘们陆续而入,仿若春日里的蝴蝶般翩翩。
想当初,自己也是这样青春的年纪,皇后看着这些少艾,不由一阵恍惚。
旁边萧廷秀与萧廷瑞道:“你来都来了,一定要看看,不要白费朕一片苦心。”
说得好像是给萧廷瑞挑选的一样,明明他自己也忍不住了,皇后不由腹诽,但也是轻声软语:“七叔,你是该找个照顾你了,这样皇上也能放心,舍得让你回去定王府,不然你怕是要一直住在宫里了。”
这话倒是说得合心意,萧廷秀笑起来:“就是,你自己看着办!”
萧廷瑞无奈,只好看一看。
“都把脸抬起来,不要扭扭捏捏的。”皇后吩咐。
那些姑娘便抬头了。
一张张都是白净的脸,萧廷秀逐一看过去,落在个身穿杏色裙衫的姑娘脸上时,目光不由一闪,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乔莲。”她脸一红,低声回答。
皇后朝她看去,只见那乔莲生得花容月貌,一对柳叶眉,一双桃花眼,高鼻丰唇,明明有些美艳,可不知为何,竟让人生出一种熟悉之感,莫名的想起谢嫣。
这一刻,她突然后悔听了李嬷嬷的话,还是应该好好查一查的!
这人不知是谁送上来的,肯定贴合了萧廷秀的心意。
她没有料错,最后萧廷瑞没有看上谁,反倒是那乔莲一来就被萧廷秀封为了婉仪,而且当晚,萧廷秀就召她侍寝了,一连临幸三日。
此事禁宫皆知,荣妃听宫人禀告,微微笑了笑道:“这乔婉仪不知是何等的美人儿了,还甚懂礼仪,一来就拜会我,可惜我有身孕也不曾得见,只能等以后了。”
安妃总陪着她,闻言笑道:“姐姐就是宽厚,难怪宫里的妃嫔都喜欢您。”
“我可能也就这一个优点了。”荣妃抚了抚肚子,“这宫里美人儿燕环肥瘦,什么样儿的没有?我是争不过,我也只巴望阿泰能安好,还有里面这个。”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说起这孩子,她的肚子突然就开始疼了。
安妃脸色一变,忙叫道:“快请稳婆来,还有太医!”她握住荣妃的手,“姐姐你莫要怕,你这胎很是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