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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挨到了送独孤漱玉回转的这一天,这次几个人有了经验,谁也不肯进马车看著了,都在外面说话,好在山风著实强烈,虽然吹在身上甚为寒冷,但众人只盼著它再吹的猛烈些,省得耳朵遭殃。
到了下午时分,马车来到了绝顶堂西边的树林子。何难和众人一直等到了夜深人静,方悄悄将车赶到门前,何难便掀帘子道:“独孤公子,你到家了,回去吧。原谅我们这次对你做出这样的事来。看在我们知错能改的份上,你就回去吧。”
“不要,我不回去,死也不回去。”独孤漱玉死死把著车厢里的椅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著:“土匪大哥,你们把我绑回去吧。求求你们了,土匪大哥,你们就让我尝尝当人质的滋味吧。”
路景几个人上来拉他,独孤漱玉便要喊叫,吓的几个人也不敢动手,这若是惊醒了堂中众人,就凭他们几个,还不给砍成肉泥。
何难眼见独孤漱玉是铁了心不下车,又看看自己的属下兄弟,一个个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都眼盼盼的看著自己。狠了狠心,一跺脚道:“走,车不要了。”
“啊……”路景惊叫一声,慌张道:“大哥,这可是咱们山寨里唯一的一辆马车啊。”
何难恋恋不舍的望了那辆马车一眼,心痛的道:“兄弟,我也舍不得啊。可是舍不得孩子甩不掉狼,我们要顾全大局啊。走吧……走吧。”说完又悄悄道:“大不了将来再到绝顶堂里把这马车偷回来就是了。”
这里独孤漱玉等了好一会儿,听不到动静,掀开帘子一看,那几个土匪大哥已经走的连影子都没有了。一想到自己体验绑架生活的心愿就这么功亏一篑,他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放声大哭起来。
东方闻和梁易已经多少天寝食难安了,此时虽然夜深,两人还在商议独孤漱玉可能的去向,忽闻静夜里传来熟悉的哭声。就如一个在沙漠中快要渴死的人忽然见到一潭甘泉,那份狂喜真是言语所不能描述的。
东方闻连衣服都不及披,便和梁易飞一般的赶了过来,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早已将独孤漱玉搂在怀里不停的安慰著。不是百味子是谁。
东方闻上前一把将独孤漱玉扯回自己怀里,先上下看了个遍,发觉他并没有哪里受伤,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急急问道:“漱玉,你这几天哪里去了,你知道我差点急疯了吗?”
独孤漱玉还在那里呜呜的哭著,梁易松了一口长气道:“堂主,我们进去再说吧,漱玉哭成这样,看来吓的不轻,好好给他检查检查才是,别受了什么内伤。”
东方闻一听这话有理,忙抱著独孤漱玉,三人来到他的内室,彼时堂中众人都得知独孤漱玉平安而返,一齐聚在这里。见独孤漱玉哭成这样,都著忙起来,请大夫的,拿压惊汤的,登时忙乱起来。
通身检查了一遍,并没有什么问题,东方闻也自疑惑,又是心疼,抚著独孤漱玉的头发道:“漱玉,你也是会医的,哪里受了伤,赶紧说出来啊,也好及时医治是不是?”
独孤漱玉方停止了哭声,撇了撇嘴道:“我要是受伤还用的到你们吗?我哭不是为这个了。”说完想起那些土匪扔下他不顾而去,也太不讲义气,自己的被绑梦就这样泡了汤,不由更加伤心,嘴一扁,又要哭起来。
“小祖宗,那你到底是为什么哭啊?”梁易被他哭的心都碎了,心道无论他失去了什么或是怎么样,自己一定要想法子帮他弄回来方罢。
独孤漱玉抹了抹眼泪,委屈的说道:“我哭的是……我哭的是那些土匪大哥……他们太不讲义气了,不管我怎么哀求,他们还是把我给送了回来,人家从来没尝过被绑架的滋味,好不容易尝了一回,还没进行到实质部分,就结束了。我还那么好心的教给他们各种酷刑的使用方法呢,他们……他们一点都不体谅人家的一片苦心。”
咕咚一声,可怜的梁易终于昏了过去,本来这几日劳心劳力,精神已经接近崩溃边缘,此时哪里还受得了独孤漱玉这个怪胎不同常人的想法。
独孤漱玉还要哭,忽然见东方闻沉下脸来,大喝一声道:“闭嘴,不许哭。”
环视了众人一圈,冷冷道:“你们都退下吧。”待屋里只剩他们四人,他不由分说挨倒独孤漱玉,啪啪啪就在他的屁股上重重拍了几记。
独孤漱玉还从未挨过打,何况东方闻下手也确实稍微重了点,立时舞手蹬腿的哭了起来,一边大声道:“东方大哥,我一回来你就打我,你从来没有打过我,你一定是看上了那些坏女人,你不要我了。我走,我要回去,我要回自己的时代去。呜呜呜,你们都不要我了。”
东方闻让他一哭,心登时就软了下来,后悔自己情急之下,确实打的有些儿重了。再一听到他说要回现代去,心中一紧,忙紧紧的抱住了他,死也不放手,一边叹了口气道:“小东西,你要我拿你怎么办呢?怎么你就一点都不体谅我的苦心。”
独孤漱玉擦干眼泪,气呼呼的道:“你有什么苦心?还不是为了那些女人,春来遍是桃花水,果然不错。我这就回去,你自己在桃花水里泡著吧,淹死了我也不管。”说完就作势要拿手机和阿里通信。
东方闻连忙将他搂的更紧,一边叹息道:“漱玉,你就想著让土匪绑架好玩,你难道不想想我们这几天是怎么过的吗?你可知道我日夜担心,寝食不安,有时候想到不好的地方,心中那份恐惧,就好像能生生把我逼疯似的。我不让自己想,不让自己想找到你后,会不会只是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可是心里却又偏偏控制不住这样的想法。漱玉啊,你知道我无时无刻不在这种恐惧中煎熬的痛苦吗?竟然还吵著要那些土匪再把你绑回去。若真是出了什么好歹,你让东方大哥要怎么办呢?”
独孤漱玉安静下来,东方闻是个冷漠的人,从来不会说什么情深义重的话,但如今这番话,可谓字字真情,句句肺腑。却听东方闻又道:“你梁大哥,因为你失踪了,急得满世界的乱找,他向来是个有计谋的人,这回却如无头苍蝇般的乱撞,就差没把方圆五百里之内给挖地三尺。你难道没看出短短几天,他的人已经瘦成了什么样子吗?你以为他真的是被你的话气昏的吗?他不过是因为耗神太过,又见到你平安归来,这骤然间的大忧大喜,把他激得昏了过去。你却还因为那些土匪没有绑架你回去折磨你而悲哀痛哭。你有没有替我们好好的想一想,说,你该不该打?”
独孤漱玉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惭愧。刚想说话,才发觉东方闻将自己抱的太紧,连呼吸都困难了。忙艰难的道:“东方……大哥……我……我知道……错了……,你也……也不用……勒死我吧……我……我喘不上气……气来了……”
东方闻吓了一跳,连忙松手,独孤漱玉大大喘了两口气,才一头扎进那宽厚胸膛,哽咽著道:“东方大哥,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任性了。”
梁易刚刚醒过来,就听到独孤漱玉的话,他望了望天,月朗星稀,奇怪啊,并没有下红雨。但漱玉竟会主动承认错误,这实在是天下第一大奇闻啊。
刚要上前替他检查一下伤势,就见独孤漱玉正色对他道:“梁大哥,对不起,害你为我担心了,我知道错了。谢谢你,梁大哥。”
梁易怔怔的看著,漱玉在向他认错,漱玉竟然会向他认错?就那么想著想著,不觉眼前一黑,身子一歪,又昏了过去。
独孤漱玉瞪大了眼睛,回头望著东方闻,奇怪道:“梁大哥怎么了?怎么又昏过去了?”
东方闻满脸黑线,心里道:“没用的东西。”嘴上咳了两声道:“咳咳,你梁大哥是太高兴了,太高兴了而已。”
当下四个人就在内室里安歇。百味子一直没机会插嘴,这会儿终于能把憋了一肚子的疑问问出来了,陪著笑道:“漱玉啊,你快告诉我,那些土匪既然绑架了你,怎么还肯放你回来?”
东方闻和梁易也正好奇这一点,却听独孤漱玉委委屈屈的说道:“我哪知道啊,我那么热心的期盼著他们把我绑回去,让我好好的体验一下做人质的感觉。我为了能让他们当一个称职的绑匪,把那么先进的酷刑都跟他们说了。浪费了我好多口水,我怕他们听不懂,说的那么详细。光一个辣椒水,就讲了四个时辰还没讲完。我这么认真的给他们上课,谁知到了后来,他们就商量著要把我给送回来。我当然誓死不从了。所以他们回到这里后,我坚决不肯下车。可谁知……谁知道他们为了送回我,竟然连车都不要了……呜呜呜,我……我明明是这么的可爱啊。”
东方闻和梁易头上的冷汗同时冒了出来,现在已经可以肯定了,土匪们送漱玉回来的原因就是:可怜的他们再也受不了漱玉这恐怖的啰嗦。漱玉的功力竟然把人家吓到连车都不要了的地步,想一想真的是恐怖的很啊。
梁易忽然开始同情起那些土匪来,不知道这一段会不会成为他们终生的噩梦,唉,还真的是很可怜啊。忽然听独孤漱玉道:“对了,东方大哥,我听他们说话,好像提到了芳和娘娘和这次的事有关系。”
东方闻和梁易蹭的一下子就坐了起来,失声道:“你说什么?”
独孤漱玉被他们吓了一跳,呐呐的道:“你们怎么了?”
东方闻抱著他,沉声问道:“好漱玉,你把那群土匪的话说给我听听。”
独孤漱玉便依言说了一遍,半晌,方听到东方闻森冷的声音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没想到芳和这个女人还真是死性不改。现在我虽然还不能和她翻脸,但是以后……哼哼……”他虽然没说以后怎样,但梁易却已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心知芳和的下场必定会凄惨的很了。
梁易便道:“原来是麒麟山的何难等人,难怪敢在咱们的地盘上虏人,这下倒有些难办了。”
东方闻道:“怎么难办?”
梁易道:“麒麟山的土匪虽然是寇,但他们杀富劫贫,从不伤害无辜,据说那七个兄弟都是豪爽之辈,以至于劫来的财物悉数分给了穷人,他们的山寨倒穷的叮当响,连房子都没钱修。结果前年那场暴风雨,倒刮倒了他们所有的房子,最后害得七个兄弟到处出来借钱,又有谁敢借他们?我听说到底是等了两个月,做成了一票买卖,方把房屋简单盖起来了。这样的人,总是下手有些为难就是了。”
东方闻冷哼一声道:“那又怎样,你难道是吃斋念佛的不成?凭他是谁,敢动我的漱玉,下场就只有死。我要用麒麟山所有人的鲜血警告世人,让他们再也不要打我的漱玉的主意。”
梁易心中一凛,忙答应道:“是,堂主。”忽然听独孤漱玉不依的叫了起来,说道:“东方大哥,你这么维护我,我很感动,可是我不喜欢你这样黑白是非不分,那些土匪大哥为了百姓们,连自己的房子都没钱修。我还听他们说,这辆马车是他们山寨里唯一的一辆马车,这样的人,我们绝顶堂应该帮助他们才对啊。可你为什么竟说出这么冷酷的话来呢?我不信你是个天生的坏人。如果你执意要这样做,我再也不理你了。你想想,他们完全可以杀了我,就算是他们说的理由,怕给了皇宫和你一起攻打他们的借口,但事实真相又有谁知道,到时候他们只要抵死不承认,你又有什么办法?他们不杀我,我看多半是因为他们觉得我无辜,才不杀我的……”
梁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