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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墨不赞同我的悲观,跟我的烦躁比起来,他是面沉如水,“阿璇,我是不是跟你说过,水幺的事待定?他也吃了很多神仙,跟你比起来,他岂不是罪大恶极?”
对啊,跟我比起来,水幺确实没有活下去的必要,因为这脏衣服他脱不干净了,天界不得抓住这点狠狠咬住水幺?可浓墨和鸣生子还在积极营救水幺,这又怎么解?
“那些神仙不可能活过来了,就连水幺都残了,他吃下去的神仙早就没了,还怎么洗白?”难道浓墨还有什么绝招?那么多神仙都不见了都消失了不会有错吧?
他见我提出了这个疑问,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似的,浓墨嘴角微微上扬,“先不谈被水幺吃掉的神仙,就拿你身体里的来说。阿璇,它们都是一个个的个体,没有被你同化,现在虽然跟你的身体不产生排异反应了,但一点融合的迹象都没有。”
什么?这就是说,画舫还活在我的身体里,就跟活在舅舅身体里的水幺一样?那些鬼也不算是消失?
那么,那照浓墨这样说的话,“可以按照分离舅舅水幺的方法分离我们吗?”我激动地说。
天界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我是个祸害,就没有理由弄死我。我只要不是被天界定义为祸害,就祸不及浓墨,我自杀后,浓墨就不会被我牵连,因为我是个好身份走的,走之前还帮天界铲除了太阴,我就是个功臣啊!
如果事情按照这个势头发展,那浓墨就是功不可没,他必定不会被责罚,回归天界指日可待!没有我这个拖油瓶,没有我拖他后腿,没有我的牵连让他被迫一同受罚,天哪,上天还是待我不薄的!
“暂时还没确定,只要他们还是单独的个体,就能保证总有放出去的一天。”浓墨说的挺有信心的。
“浓墨,你一定要尽快想到办法,不然时间一长,他们被我吸收了就糟糕了。”可千万别又给我来个当头一棒,“对了,如果能将我的身体和画舫他们的分开,也不能证明那些神仙没死啊,水幺并没有与他们分离,他是直接消亡的。”
如果那些神仙也跟着一起死了,那水幺还是犯了死罪。
“阿璇,我怀疑很久了,现在终于有机会证明水幺的清白,我们这一关很重要。”浓墨很郑重地对我说,“阿璇,我们现在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要确定,就是你我送你入梦,你带我进去找画舫,我要确认水幺消失后还发生了哪些事。”
他要去见画舫?这事为什么不问鸣生子?画舫在外面疯疯癫癫,只是见到水幺的时候好了点,也不知道有没有完全好清,问她为何不问鸣生子?
浓墨见我起了疑虑,说给我听,“鸣生子当时太痛苦,注意力也许不集中,画舫是旁观者,观察地会更清楚。”
虽然浓墨给我解释了,但依着我对鸣生子的偏见,就觉得他在欲盖弥彰,不过,我答应过浓墨,不再管他们三个之间的事了,所以尽管心里有疑问,也不追究了。
知道那么多,反而对大家都不好。就当个糊涂蛋,挺轻松的。
我摸着浓墨的手,跟着他向前走去,“浓墨,这究竟是我的梦,还是画舫的梦啊?”
“嘘,哪个都不是,我只是寻了个途径进来,以梦的形式。不然就只能将你带到水幺那里才能与她沟通了。”浓墨小声道。
我四处张望着,这么漆黑的林子,真是可怕,我怎么会做这种梦?就不能来个阳光明媚的白天吗?就不能被糖果山包围着吗?
突然,就在我们不远处,传来一个尖锐的叫唤声:“不要,不要这样!”
这梦好熟悉啊,这是我趴在浓墨背上做的梦!没错,就是这声音,她就是这么喊的!
唯一不同的就是,那时我只能听见,这回直接和浓墨进来了。
“快去看看,是鸣生子和画舫!”我要去亲眼看看,鸣生子对画舫到底做了什么!
“阿璇。”浓墨站在原地,他拽着我的手,不愿我去近距离观看,他语气坚定道:“等她们结束。”
我刚要反驳,脚却沉重地没办法挪步,是了,那是画舫的记忆,我说了不管就不管。
“可是,你不是要问画舫一些细节,何不亲自去看看?”对了,我这么说就对了,浓墨既然要问画舫关于水幺死亡前后的事,可不就是现在吗?
浓墨貌似被我这个问题噎了一下,愣了半晌,说了一句有史以来他最没底气的话,“你懂什么,在这等着就好了。”
特大新闻啊!这是不是我第一回噎到浓墨?那我就肯定鸣生子对画舫做了不可靠人的是,然而我却束手无策,真是煎熬。
听着画舫的惨叫声,我的头皮都发麻了,我闭上眼睛,装聋作哑,可是那刺耳的尖叫声还在一刻不停地往我的耳朵里钻。
太可怕了,若不是浓墨紧紧攥着我的手,我都要晕过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见一个蹒跚的身影穿过林子,朝我们走来,我举起斩妖链去照她的脸。
她被亮光照得惊恐万分,只是那是一张怎样的脸,我分明被震撼地说不出半句话来。
画舫的身形跟我之前见到的很不一样,这回高挑了很多,也许是那时候她的脑袋没了,我也没看清她的整个身体的缘故。
她的头发散乱地跟个疯子似的,完全看不清楚她的脸,不知道她原来的模样。画舫满头大汗就跟刚淋了一场雨一般,她的脸由于惊恐满面通红,整张脸只有一只眼睛是露在外面的,那眼神,我好像见过,但绝对不是我之前以为的女鬼的眼睛。
见到我高高举起的斩妖链,她一开口便将它认了出来,“斩妖链。”
第七百九十六章:尊重她()
她认识斩妖链,果然就是天界的仙子,她居然也认识斩妖链,是天界的没错了。
再者,就是确认身份,“你是画舫对吗?”我问道。
她见我叫出了她的名字,有些错愕,还没等她回答,浓墨又说道:“是鸣生子让我们来的,因为水幺的事,来找你确认一下。”
画舫听到鸣生子这个名字,眼神闪躲了几下,随后用手拨弄了两下乱糟糟的头发,将露在外面的黑黢黢的眼睛给盖了起来,只留下了一点点缝隙让她能看到我们。
“别害怕,画舫。”她大概听到鸣生子的名字不自在害怕,我出声安抚道:“她没来,我们只是为了水幺来的,画舫。”
我叫着她的名字,她的反应颇为迟疑,不过却不像是丧失了理智,“画舫,你是清醒的吧,你刚刚在做梦,又梦到了可怕的回忆吧,你放心好了,那是梦,不会再发生了。”
我伸手想去拉她的胳膊,画舫没有挣扎,而是温顺地跟我们走。
画舫的灵魂就生活在这个黑暗的角落,据浓墨说,这是画舫自己的内心,她困在这里,每天循环做着噩梦。所以我吃了画舫,也会跟着做噩梦,我可以看到画舫内心的恐惧。
看着真的挺可怜的,她的胳膊太瘦了,细的就剩下一把骨头了,画舫的灵魂一定遭受了很多折磨。我将斩妖链扎成一个球形,挂在树上,将画舫拥在地上“采访”她。
“画舫,画舫。”不知为何,每次一叫她的名字,她就很迟钝,呆呆的,可其实,她说起话来,没什么毛病。
她的脑袋偏向了我这边,听着我说话,“画舫,你一定还记得水幺吧。”
废话,她当然记得,她差点将水幺在舅舅的身体里唤醒。
她微微点头,被汗水浸湿的头发贴在额头上,看着极为狼狈,“你刚刚做的噩梦是不是水幺消失那天的情形?”浓墨直接问。
画舫一听到这个,手便颤抖起来,她蜷缩在地上,埋头看着自己的脏兮兮的手,“嗯。”
由此可见,画舫对水幺的爱似乎不比鸣生子少,她的梦境一直都是水幺受伤的时候,说明,那对她来说是不能接受的。试问,长时间来,一闭上眼睛脑子里都在回放着水幺的死亡瞬间,那是多么心痛。
“你每次醒来,都是在这里?”浓墨示意我让他问。
“嗯,都会吓得醒来。”她终于多说了几个字,声音仔细听来,是相当温柔的,如果不是这说话的语气温婉,音色跟鸣生子的音色还有几分相似。
“水幺还没死,他要醒了,你知道吗?”浓墨打量着她的反应,我的视线就在浓墨和画舫的身上来回窜,我既要看浓墨的反应,也要看画舫的反馈。
画舫好像一点也不惊讶,但她紧紧握在一起的手泄露了她紧张的情绪,“我就知道,他会重新回来的。”声音带着哽咽和无限酸楚。
她现在这样一点也不疯啊,而且,虽然样貌糟糕,但一点也不可怕,那时是怎么了,居然像只鬼一样。
“天界不会让水幺轻松回来的,因为他吃了很多神仙,我们来此,是要帮他的。”浓墨循循善诱,一步步引到那上面。
但我觉得,以画舫对水幺的深厚感情,只要是她知道的,一定会主动给我们提供信息。
她低着头不语,两滴泪落在她的手背上,我有点慌,“哎你别哭啊,画舫,水幺会没事的,而且,你的线索有用的话,你也会没事的。你也会从我的身体里出去的,画舫,你不要怕我,我不是故意要吃你的,你那个样子差点没吓死我,如果是现在这般模样,我一定不会那么粗鲁的对你。”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吃都已经吃了,只希望能吐出来就好了。
“不怨你。”她没有解释那天晚上为什么会神经兮兮地吓我,为什么不清醒,也没有诉说鸣生子的不是,真是奇怪。“只要能帮到水幺,我什么都愿意做,我能躲进来,算是对我天界对我最大的恩赐,我希望水幺再也不会看到我才好。”
躲进来?这是什么神奇的思想?她被我吃了,居然还觉得是解脱?这画舫,太有意思了,背后一定有神奇的故事,但我是没机会看了。
“你回想下,水幺死后,他的身上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身边的也行,只要是异动都可以。”浓墨问。
她的手紧握了下又松开了,好像回忆太痛苦,她又哽咽了,“他的身体在消失,然后很多白烟冒了出去,是很多条白烟,冒完之后,他就完全变成水了……”
“所以,那些被水幺吃掉的神仙会不会都没死?”我陡然兴奋起来,他们没死的话,水幺就没有杀神仙,吞掉他们顶多会被处罚,而不是直接被除掉!
“你是说真的?”画舫比我还激动,她朝我扑过来,双手掐着我的胳膊,她看着那么瘦弱,居然有这般大的力气,“水幺真的会被接受?”从头发缝隙里,我看到了她那瞪得很有神的一只眼睛,细看,还挺美的,只是被挡住了太多,看不真切。
我将她的一只手扒下,忽然她那粗糙的掌心刺痛了我的手,如果我不知道那是她是手,我一定会觉得我刚刚摸到的是锋利的小沙石。
惊恐地翻开她的手,吓得我直接将她的手扔了,那是怎样的一只手,不,或许她的另一只手也是如此。
画舫的手心分明可以见骨了,掌心的肉被什么东西刺地稀烂,那伤口不是新的,是已经不会流血但看起来也不会愈合不会长肉的手心。还有那五个指尖,全是烂了肉的,不是缺了个口子,就是少了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