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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南洋只是个罪犯,根本无法保护你。”霁云低声说道,语调中盛满痛苦。“水月,看到你受苦,将比刑囚更令我难受,你懂吗?”他困难的摇摇头。“回去,水月,回楚家大宅,我求你。”
她满脸泪水的被霁云推开,纵然百般不愿,却不忍再拂逆他的话。她太了解霁云有多骄傲了,说出“我求你”三个字对他有多困难。
“我等你。”水月喃喃的说道,视线已被泪水模糊。“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魂,我一定等你。”
霁云咬着牙,不敢再回头。
下雨了,他不敢去分辨脸上漫流的究竟是泪还是雨。
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魂。他记住了水月的承诺,深深放在心中。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他都会依附她的承诺存活。即将发生的腥风血雨将侵蚀他的灵魂,只剩下水月的身影,潜藏在霁云心灵的最深处。因为她的承诺,始终保留了最温柔的情感。
他不能死,要活着回南京接水月。这是霁云咬牙撑过一切的理由。
第七章
睁开眼睛,婵娟只看见木床上方雕工精细的横梁,幽雅的白色丝幔飘落在床畔。
又是那些梦境。好像只要和浩雷相处久一些,她就会想起一些久远的事。婵娟翻身坐起,伸手抹干脸上的泪痕。
楚霁云被流放到南洋。之后呢?爱得那么深的一对恋人被硬生生的拆开,彼此都许下生生世世不变的诺言。是什么原因让楚霁云舍弃了水月,成为明朝的驸马?婵娟思索着,一面整理好随身携带的东西,慢慢的往外走去。
经理老早把车子准备好了,浩雷也靠在一旁的柳树上沉思,一切准备妥当,就等她大小姐一声令下,随时出发。
婵娟把文物博物馆的地址告诉经理,和浩雷一起钻进后座。
“昨晚睡得好吗?”浩雷问道,眼睛里充满血丝,声音也显得低沉沙哑。
她点点头,拢拢长发。
“那你可比我幸运。我大半夜无法入眠,只能在床上拼命想你。一睡着,那些梦境又来报到。”他盯着她,眼神狂烈。
婵娟整理头发的手停了一下。“河堤口?”或许浩雷又作了和她一样的梦也说不定。
浩雷点头。“看来很公平,那些梦境也找上你了。”他停了停。“我们前世真的爱得那么深切吗?”那种刻骨铭心的爱恋,在今生的他眼中看来是如此的不可思议。曾经有一度他怀疑自己根本是情感上的残废,没有灵魂去爱别人。因此很难相信,在前世他竟能爱得这么深。
“我不知道。”她幽幽的说。“别再猜测了,只要尽力去解开一切谜团就行了。苏恋荷说过,只要我们寻找出八百年前的秘密,一切自然会水落石出。”婵娟转移话题,不敢和他讨论感情的事。“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如何从文物博物馆中把八卦檀香黑木盒拿出来。”
“难。”楚浩雷简单的下结论。
“先别气馁嘛!说不定我们运气很好,文物博物馆里的人肯把盒子借给我们一阵子喔!”婵娟乐观的说道。
浩雷以冷笑做为回答。
空荡荡的文物博物馆只有一个老人在看顾,婵娟没有话时间去看那些文物,单刀直入的把目的告诉给老人。
老人懒洋洋把八卦檀香黑木盒从仓库中取出来,漫不经心的看了两人一眼。
婵娟手腕上的镯子变得极烫手,直觉的,她知道这就是他们要找的东西。
“二十块钱。”她简单的说,没有错过老人眼中一闪而过的贪婪。
老人清了清喉咙。“这可是国家文物,怎么能够买卖呢?”
浩雷急忙拉住婵娟的手。“你在做什么!这盒子可是古文物啊!你真的把这里当成台北的地摊?我们要拿盒子就必须按照程序来。你在这里等着,我去见这单位的负责人。”
“那太慢了。”婵娟不耐烦的说道,继续和老人讲价钱。“三十块钱。”
老人慢条斯理的擦着黑木盒上的灰尘,仍旧是不吭声。
婵娟看透了老人贪得无厌的心态,伸手拎起盒子。
“这盒子年代久远了,贵馆保存得又不好,上面许多雕纹都损坏了,我相信在黑市也卖不到好价钱吧!”她有些威胁的说道。
老人半信半疑的看着她,许久之后才下定决心。“一百块钱,付外汇券。”说完又急急补上一句:“不二价啊!没得商量的。”
“行!”婵娟爽快的说,从皮包里拿出外汇券如数付给老人。然后调皮的睨着呆立在一旁的浩雷,“换算成台币刚好是五百元,就是你昨天说的价格喔!还真巧啊!”
捧起盒子,她喜孜孜的坐上在文物博物馆门口前久候的车子。
浩雷还是一脸深受打击的瞪着她,眼神呆滞的望着她手上的黑木盒子,仿佛还不敢相信事情的演变。
“怎么可能?”他过了许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这是古文物啊!而你当真用讨价还价的方式买到手?”
“古物只在重视历史的人眼中才有价值,在普通人面前,这个盒子只是块年代久远的破木头。”婵娟笑着,“当我看见他完全不把文物保存当一回事时,就知道这桩交易一定会成功。我肯用外汇券买下他们视为无用之物的烂盒子,你想,他会不答应吗?”
浩雷轻轻鼓掌。“不简单,这下子我是心服口服了。”
“没什么,我在大学里修的心理学总算也派上用场啦!”婵娟吐吐舌头,扮了个鬼脸。
“接下来该是去找那位苏恋荷所说的神秘高人罗?”浩雷问。
她点点头。“嗯!我已经把地址给了经理。”她往窗外看了看。“我们现在就在前往命相馆的路上了。”
浩雷看着她,静静的不发一言。到了南京后,两人似乎都有了些许的改变,久远的记忆影响了彼此内心的热情,他常在现实与梦中比较水月与婵娟。同样的美貌、同样的固执,两者拥有相同的灵魂,却因时代不同而有迥异的性格。虽然两人都同样的痴心痴情,但是水月的娇弱却不同于婵娟的独立,当浩雷还在为那些梦境所苦时,婵娟已经主动的想去寻访事实。更明显的,到了南京之后,两人所有的行程都由她主导。婵娟或许和水月一样多情温柔,却绝对不是个弱女子。
她打开八卦檀香黑木盒,忽然觉得背脊上一阵寒意。慌忙之下,她把盒子往浩雷身上一抛。
“怎么了?”
“不知道,只觉得这盒子让我怪不舒服的。”
浩雷详细检查了盒子内部的藏青色绸布。“没什么不对劲啊!”他疑惑的说,发现婵娟已躲到车子的角落去了,远远的避开他手上的盒子。
“是吗?”她双手冰冷,只因那阵恐惧来得毫无预警。“反正我不喜欢这盒子就是了,你帮我拿着吧!”
浩雷点头的同时,隔开车子前后座的不透明玻璃上传来一阵轻敲。
“楚先生,小姐给我的地址到罗!是一家相命馆。”经理说道。
出了座车,他们才发现车子停在一条古老的巷子中,四周都是高雅的木制建筑,是条典雅的仿古街。
两人走进苏恋荷地址上所写的店面,浩雷手上还抱着那个盒子。
婵娟四处看了看,发现这家命相馆内挂满了字画,内部也是中国式装潢,让她想起阳明山上的“魅惑人间”。
一名道骨仙风的老者坐在首位,专心的帮人看相。抬头看见两人,老人亲切的笑着。
“终于来了。”他对原先的客人说道:“抱歉啊!这两位有先预约,本馆今天就为这两位客人公休了。”
“我也是有先预约的啊!”客人抗议的喊着。
老人只是笑。“预约也分早晚的,这两位约的时间可比你早八百年啊!做生意有做生意的规矩,我必须先为他们看。”
“啐!八百年!难不成这两个人前辈子就向你预约啦!胡说八道。”客人生气的拂袖而去。
婵娟与浩雷则在听见老人的话后,不由自主的交换了一个眼色。
绑着小发髻的男童搬来两张湘妃竹椅,又端了香坛上桌,老人示意男童把门口的竹帘放下来。
“冒昧打扰了,我们是苏恋荷介绍来的。”婵娟把一堆客套话搬出来,老人却只是挥挥手。
“苏恋荷?”他慈爱的微笑,低声说道:“这小丫头还没修成正果啊?到底想要在人间混多少年?”
“什么?”浩雷皱眉。
“没什么,苏家那个小丫头和我是旧识了。”他视线落在浩雷手上的八卦檀香黑木盒上。“啊!八卦盒,我很久没看到这盒子罗!”
“我们有一些事情想请你老人家帮忙。”婵娟说道,语气充满焦急。
“关于这八卦盒子?”老人挑眉。
她拉高袖子,露出手上的红玉古镯。“还有这只红玉镯子。”
“好久不见啦!”老人细细看着镯子,喃喃自语。
婵娟与浩雷只觉得极端的莫名其妙。当初在台北遇见苏恋荷,就已经受够她的神秘与诡异,如今到了南京,他们才发现,和眼前这个老人比起来,苏恋荷算是挺正常的了。总而言之,这些人不像是凡人,倒像是神怪精灵那一类的东西。
婵娟沉不住气的开口:“据苏恋荷说,这八卦盒子与我手上的这镯子有关?”
“没错。”老人点头。“八百年前,明朝驸马楚霁云为了这只红玉镯子,下令一名道士要在他大婚前打造好八卦盒子。”老人看着两人,眼光锐利。“这段历史,相信不用我再详细说明了吧!”
“目的呢?楚霁云大费工夫大命人打造这个八卦盒子,甚至还规定期限,相信一定有他的理由吧?”浩雷问。他将八卦盒子放在桌上,年代久远的它竟透着幽幽的黑色光泽。
“打造这个盒子的目的是为了封住魂魄。楚霁云原本是罪犯,流放南洋,后来阴差阳错的到了燕王麾下,成为燕王最得意的武将。燕王登基为明成祖后,将顺国公主许配给他。但是大婚前的一段日子,楚家大宅却闹鬼闹得极严重。”老人顿了一下,“怕鬼魂会吓到公主,楚霁云利用八卦的力量囚禁魂魄,并将魂魄所依附的玉镯封樱”看着婵娟,老人缓慢的说:“被封印的,就是你手腕上这只红玉镯子。”
“水月。”婵娟只能虚弱的吐出这两个字,一时之间根本无法思考,只能呆呆的听着老人诉说。
“是的,玉镯里的魂魄是个女人,一个名唤水月的边塞女子。她原本是楚霁云的未婚妻,却在楚霁云到南京前四年就过世了。最后,她成了楚家大宅的游魂,被楚封在八卦盒中。”
不!她不能相信。就算水月死了,霁云要迎娶顺国公主,为何要将水月的魂魄封在八卦盒中,永世不得超生呢?霁云所许诺的“生生世世,不分不散”呢?若是他真的爱水月,怎么可能再娶顺国公主?婵娟感觉心被人用匕首刺穿了,连呼吸都觉得困难。原来,她一直感觉到的心痛就是这个原因。
“你确定吗?”她低低的问道。
老人点点头,眼神中流露出怜惜。
“我不相信。”浩雷一字一顿的说道,额上冒着汗珠,咬牙切齿的看着老人。“一个男人怎么可能把自己深爱的女人封在八卦盒中?知道她不能去转世,然后再迎娶另一个女人?不!我不相信!一定是历史有误。”匆忙的,他半搂半抱的把婵娟从椅子上拖下来,以最快的速度冲想门口。“走吧!我们没有必要在这里听这些胡言乱语。”
老人站起身来。“你就是这样,只要事情不如你所想象的,就不愿再听任何解释。楚霁云如此,楚浩雷也是如此,八百年来,你没有多大的长进。”
浩雷如遭电亟,呆愣了一下,然后才下定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