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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骞听得清楚,头也没回地喝道:“谁也不许动,保持原状!”
说完,王骞就走到了玄青身边,对着他点头道:“玄神医,你跟我来一趟。”
玄青没有推辞,但是却说了一句:“我要带着她一起。”
王骞犹疑地看了楚离月一眼,不明白为什么玄青会提出这个要求:“一定要带着?我们有正事要商量,不方便外人听见。”
楚离月也连忙说道:“玄神医你去忙吧,我就不跟着给你添乱了。”
玄青转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怕你一个人会有危险。”
王骞脸上有点尴尬,难道玄神医一直以来都是喜欢男人的?难怪认识他这么多年都没听说他和什么女孩子有过来往。怪不得刚才九弟和这个少年说句话,玄神医都像护崽一样挡在前面。
如果是这样的话,也难怪玄神医要把他带在身边了,现在王家领地中有一个凶残的暗族潜伏,谁知道会在什么地方冒出来,确实非常危险。不过,他想要和玄神医商量的是关系到目前生死存亡的大事,怎么也不能让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外人旁听。
想到这里,王骞目光一转,看见了正在分派人手把守朝阳院的王孟钊。
王孟钊是王家偏房一支中最有出息的一个子弟,性格稳重,做事妥帖,修为也不错,经验也比较丰富。如今让他带队把守朝阳院,这里是那个暗族刚刚离去的地方,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回来,应该比较安全。
“这样吧,让岳公子先在这里呆着,让孟钊照顾他。我们就在碧玉飞舟上商量完事情,你就下来带着你的岳公子走,这样可以吧?”王骞的语气里带着调侃。
玄青看了楚离月一眼:“小心。”
楚离月对着他举了举藏着噬阴藤种子的右手:“放心吧。”
玄青冷着脸看了她一眼,又盯着夙凉看了一眼。虽然他什么也没说,夙凉还是连忙点头道:“您放心,奴一定会誓死保护公子的。”
楚离月心里哀叹,他们这样让别人看了,都会觉得他简直是个娇生惯养的贵公子、从没出门见过世面的废物吧。
王骞显然是这么认为的,他严肃地将王孟钊叫到跟前,叮嘱他一定要照顾好岳公子,否则玄神医回头会跟他好好算账。
在王孟钊诡异的目光中,楚离月抬着头看着王骞、王鹤龄和玄青乘着小型飞舟飞到了那艘华丽精美的碧玉飞舟上。
王孟钊可不觉得楚离月会是一个娇滴滴的废物,不过他却十分识趣地没有多说什么。能够刚到王家不到两天时间,就让九爷和玄神医都抢着护着的人,可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
一百名护卫中有两组负责驾驶飞舟在空中监视,其他人分头守在各个方位,王孟钊则带着十几名护卫亲自守在花园门口。
初夏的阳光已经越来越炽热,只是一眼看见花园里那些随风摇摆的尸体,所有人都觉得背心发冷。
王孟钊从来没想过,在王家领地最中心的地带,在王家嫡长子的院子里,会发生这样令人发指的惨剧。
是何等猖狂的凶手,竟然敢这样蔑视王家的尊严,将王家的脸丢在地上踩!
大公子虽然资质普通,但是这些年来却修为大进,做事果断,在家族中已经颇有声望。现在竟然生死不知!
心中的怒火和仇恨,让王孟钊的脸色阴沉一片。
碧玉飞舟悬停在湛蓝的天空中,距离地面足足有数百丈之远。
所有护卫都在飞舟舱外守卫,舱内只余下王骞、王鹤龄和玄青三人。
豪华的装饰和窗外优美的风景都无法让王骞的脸色有所好转,他双手按在身前的黄花梨木案几上,一双眼睛射出锐利的光芒,对着面前的两人喝道:“永年,玄青,你们两个来告诉我,这他=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鹤龄面色苍白,神情却十分淡定。
玄青更是一脸严肃,毫无表情。
得不到回应,王骞猛地直起身来,一掌拍在案几上,整只案几无声无息地粉碎,木屑木块纷纷掉落在华丽的提花长毛地毯上。
王骞恼怒地看着眼前两人:“王鹤龄!王九郎!你说,当初你是如何向我保证,说捉来那些暗族、兽族和那些混血种修者,一定能够挽回王家覆灭的命运的?你是如何保证,能够看好神出鬼没的暗族,绝对不会让他们祸害我王家子孙的?”
他转过头来看着玄青:“玄神医,越玄青,我礼聘你来我王家为客卿,甘愿帮你找到噬阴藤种子,甚至还提供给你活人解剖,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想仰仗你的制药炼药本领,帮我研制出来那种丹药吗?好几年过去了,你总是说炼药失败,炼药失败!”
王骞向前走了几步,逼近到玄青面前:“你不是说你的噬阴藤能够吞噬暗族,绝对不会让暗族对我王家产生威胁吗?今天的事情你怎么说?朝阳院死了那么多人!我的嫡长子、未来的家主都生死不明!”
玄青抬起眼睛,看了看王骞,又看了看王鹤龄,才漠然说道:“炼药失败是很正常的,家主你也知道,你的那个方子是一千多年前的古方,其中的配料和比例本来就不好把握,更何况经过了一千多年的时间流逝,同样材料的药性大小都已经发生了变化。而炼药之时,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都可能导致最终的失败。这一点我想不需要我再提醒你吧。”
王骞被他的语气和话语噎得差点背过气去,明知道他说的话在道理上是没错的,可是在这种时候他还是这个腔调,实在是让人很想上去抽他的脸。
“至于暗族,家主不觉得那些死者的情况有些蹊跷吗?”玄青再次扔出一句话,让王骞冷静了下来。
王骞知道,说到对暗族的了解,人族之中最有发言权的一个,应该就是眼前这位玄神医了。
所以他立刻问道:“有什么蹊跷,玄神医你不妨直说。”
王骞对于暗族的了解也仅仅是从祖宗留下的典籍和人族中流传的故事中得到的,从来没有真的和暗族打过交道。可是玄神医此人的人生经历十分奇特,曾经和暗族有过长期相处的经验,他说有蹊跷,恐怕就是真的有蹊跷。
玄青的脸色并不因为王骞态度的改变而有所变化,依旧是那副死板冷漠的样子:“暗魂蚀我见过很多次。朝阳院中的死者和小娥,看起来都是死于暗魂蚀,但是实际上却有细微的区别。”
“说句最直接的,从我个人的直观感受来说,小娥身上有暗族的味道,而朝阳院那些死者身上却没有。”
王骞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你说什么?”
连一直坐在一边的王鹤龄都无法维持脸色的淡定了:“玄神医,你会不会搞错了?你的意思是说,小娥之死是暗族所为,而朝阳院数百条人命却不是?”
这个论断实在让王骞和王鹤龄无法接受。如果说,朝阳院那些死者不是暗族杀死的,随之而来的问题就是,是谁杀了他们?不是暗族,最大的可能当然就是人族了。
人族,第一个浮现在他们眼前的嫌疑者就是目前下落不明的大公子王伯制。
第146章 还我素娘()
花园中有十几名护卫,还有王孟钊和楚离月主仆。十几名护卫两两一组,分散在花园的各个方向,重点监视着那片挂满尸体的树林。
王孟钊手中按着腰间的剑柄,身体笔直站在花园门口。
夙凉不知道从哪里搬出来一把红木椅子,还体贴地放好了靠垫,端到了楚离月身后。楚离月决定让自己纨绔贵公子的形象更加鲜明一些,于是就翘着二郎腿仰靠在椅背上,任由夙凉端水倒茶的伺候着。
王孟钊回头看着这主仆二人,脸色有些难看。朝阳院死了这么多人,这主仆两个却搞得好像出门游玩一样——“你从哪里弄的椅子和茶水?”王孟钊突然惊醒,他们不是趁着人手不足的时候跑到前院去乱翻了吧?如果是这样,他可不管这位岳公子有什么人撑腰,一定要问问他居心何在。
夙凉白了他一眼:“当然是我们自己带的。”谁放心用这刚死过人的地方的东西,不仅主人有宝囊,他也是有的好吧?
王孟钊刚想说什么,就听见花园深处传来一声惨嚎,他立刻脸色大变,一直握在手中的宝剑苍啷一声就拔了出来,脚下生风扑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而在他疾驰之时,只觉得耳边轻风拂过,两条身影像是轻烟一样闪到了他的眼前。王孟钊看得清楚,那分明是穿着月白色锦袍的岳公子和他那个一身素白衣裙的娇美侍女。
岳公子也就算了,为什么那个娇娇怯怯的侍女都比他还快!
三人先后来到方才惨嚎响起的地方,那是树林深处一处林木茂密的所在,一个穿着护卫服装的男子吊在树上,鲜血从他的身上不停向下流淌。随着滴答滴答的声音,无数血滴从他脚下滴落到地上,已经在地上汇成了一个小小的红色水洼。
王孟钊气恼地大吼一声,扑上去想要把死者从树上取下来。
这是他的手下,他们明明是两人一组,三组互相呼应,必须保持出现在左右两组视线之中,怎么这一会儿工夫就被吊死在树上一个?其他几个人呢?
按说他们在花园门口听到惨嚎声都已经赶了过来,这周围负责巡逻的护卫早就应该出现了才对。王孟钊深感不妙,也许凶手还在附近!他停下了向前的脚步,环顾四周,同时右手握紧了宝剑,左手捏着法诀,随时准备催发玄力。
楚离月站在距离死者不远的地方,放开神识寻找,很快就发现有三四个护卫同样被悬挂在不远处的树上,也是全身滴血,眼看已经是不活了。
可是,是谁下的手呢?楚离月皱着眉头,将神识覆盖的范围再次放大,也没有感知到任何人的存在。
王孟钊一手持剑,一手捏着法诀,小心翼翼地围着吊着死者的树慢慢转了一圈,什么也没有发现。
就在他转到面对楚离月的方位的时候,在他背后,吊在树上的死者缓缓抬起头来,流着鲜血的五官露出一个狰狞的微笑。
楚离月大惊,如意拳套瞬间覆在手上,她一拳疾挥,巨大的拳影呼啸而至,擦着王孟钊的头发砸向举起双手抓向王孟钊背心的尸体。
王孟钊看到楚离月向自己动手,连忙一个矮身在地上翻滚了一圈,左手一引,眉心处飞出一团莹白色的玉质圆盾,护在了自己身前,口中喝道:“岳离,你想做什么?”
咚地一声,悬挂在树上的尸体被楚离月一拳击落,摔在了地上,一动不动,仿佛他从未在王孟钊背后试图偷袭一样。
王孟钊站起身来,左手持着玉盾护体,右手握着宝剑蓄势待发,双目紧盯着楚离月,如临大敌。
楚离月嗤笑一声,一直觉得王孟钊这个人稳重聪明,怎么这会儿却这么愚钝?
夙凉斥责道:“如果不是我们公子出手,你说不定就被这尸体偷袭,从背后挖心而死了!蠢货,还这样瞪着我们公子,真是不知好歹,恩将仇报!”
王孟钊想起方才自己背心冒出的危险感觉,再想想这个岳公子的举动,那一拳分明是瞄准了自己头顶上方挥出,知道这个侍女说的多半是真的。他十分尴尬地笑了笑,放低了盾牌:“多谢岳公子相救,实在是方才有些过于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