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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萧景云上了船,悠悠北去,柳溪泠这才长叹一声。比身后战事更麻烦的,只怕就是这二人之间说不清的牵连了。
第148章 又伤了他()
转眼舟行已有数日,此番取道古越运河一路向北,天气愈加酷寒。
萧景云每日里收到柳溪泠自大营传来的信笺,大小事宜被她治理得井井有条,不觉感慨名将之后青胜于蓝,早年屈于临西实在有些可惜。她的长兄柳诀也已领着手下一支精锐抵达天虞山,加之北夏近日并无异动,那里对峙倒是暂时有了缓解。
他将手中事务处理完,抬眼见长河之上落日融融,将那两岸苦寒之地倒是添了几分暖色。
凭栏片刻,想着南风,起身往那寒室而去。
寒室由冰䂂石封住四壁,另存了大量冰块。南风躺在其中由冰䂂石砌成的石榻之上,眉目如新,竟似只是睡着了一般。
她身上犹穿着她平素最爱的银色软甲,长发如墨束于一侧,衬着她英朗飞扬的面容,倒是添了几分妩媚的意思。
萧景云这么注视着她,仿佛下一刻,她就会睁开眼,拍拍自己的肩膀,邀他同去喝酒吃肉。
他负在身后的手紧了又紧,此番亲自送她回碎叶,并非没有想到她的兄长将如何迁怒于自己。他只是觉得,既然答应了她一起回去烤羊腿,那便是要做到的。
“王爷”屋外的侍从禀道,“飞鸽传书。”
萧景云这才回过神,提步出了寒室,直往自己的屋子而去。
他将手中密信看了许多遍,才凑到烛火上燃了。古越,怎会牵扯到古越。
寻思间,听见何处传来鹰唳之声。他抬眼望向窗外,外面已是漆黑,这长河之上乍闻此声,甚是古怪。
很快有侍从在屋外回禀,“前面河段有些浮冰,舟行可能有些不稳,其它并无异常。”
萧景云示意他退下,又踱步到了外面,凭栏望去。
今夜无月,河面上暗沉无光,隐隐可见浮冰的影子。余光就看见方才去的寒室那里,似有微光。
他急忙看去,寒室的门微微开着,里面透出的一缕光线正映在甲板之上。
他不觉心中一紧。那里是船上禁地,除了自己,无人可以随意进入。
想到此处,不觉将佩剑握住,提步而去。
到了寒室门前,果然看到门开了极小的一道缝,淡淡烛火之光,就落在自己的脚下。
许是碰到了浮冰,船身晃了晃,那门被荡开了一些,他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正立在石榻前。
他刚要出声,却见她缓缓举起手中的发钗,就要刺下去。
“住手!”话音未落,他已将她握着发钗的手腕抓在手中。
“馨儿”他握着她的手有些颤抖,“为什么?”
慕容馨目光仍落在南风的面上,“让开。”她的语调同她的神情一般没有温度。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杀她,你如今回来了,有什么我们可以一起”
“让开。”她又说了一遍。
他松开她的手腕,猛地将她转向自己,“你看着我,是我。这不是你的错,是我害了她,我早该将她松走,与你无关”
话没有说完,有什么冰冷的刺入他的胸口,他晃了晃,却不是因为疼痛。她眸光里仿佛空无一物,让他觉得才是真正的可怖。
她似乎这才注意到自己手中的发钗已经插入了他的胸口,有些困惑地看着他胸前的嫣红。
“别看,你看了会头晕。”他向她靠近了几分,那刀刃又刺进去几分。
他看着她唇上抹着厚厚的石榴红的胭脂,“你从来不喜这些的。”他用指腹替她擦去,露出原本樱粉的颜色。
她原本空洞的眼神,有了些微的涟漪,握着发钗的手微微抖着。
他的唇很小心地触碰在她的唇上,她的手剧烈地一抖,令他的伤口又撕裂开一些。不容她犹豫,他托着她的后颈,二人地气息纠缠一处再无间隙。
忽然而至的剧痛,令他猛地摔倒在地,难以动弹。而她手中仍握着那已拔出的发钗,垂目望着他。
失去意识前,他看着她重新走向那石榻前
萧景云听见耳边唤着他的声音,“王爷王爷”,胸前的疼痛也清晰起来。他缓缓睁开眼,自己躺在自己的榻上,身旁是颜湛,一旁跪了一地的人。
他想着方才一幕,就急着要起身,被颜湛牢牢按住,“王爷不可再动,伤口很深刚敷了药”
“她人呢?”萧景云忍着痛。
“她她?”颜湛一愣,遂又很快明白过来,小心道:“寒室里的不见了”
萧景云再躺不住,将他推开,咬着牙起身,“胡说什么!怎会不见?你们方才都在哪里!”
地上的人皆伏在地上,“王爷息怒,方才我等听见动静赶到那寒室门前,原本守在那附近的几人都昏迷在地。寒室只有王爷躺在地上,里面并无别人。我们听见听见”
“听见什么!”萧景云挣扎着就要往外走。
“听见有东西落入河中”那侍从战战兢兢道,“我们立刻下水去寻,可是什么都没找到”
颜湛瞧着不远处的医官使劲儿冲着自己使眼色,也明白不能再让王爷继续心焦,暗暗咬牙,一个手刀,将萧景云拍晕了。
底下的人这才松了口气,这趟差事原本都遣得是王爷身边最心腹的,除了颜湛并无人知道那寒室里究竟是什么人。如今人莫名其妙找不着了,众人皆忧心忡忡,而知道内情的颜湛更是坐立难安。
眼瞅着被自己拍晕过去的王爷,颜湛也只能强自镇定地指挥众人将船上收拾干净
莫棠奚坐在廊下,大雪初歇暖帘半卷,面前新沏的高山茶正自氤氲。
听见月墙外踏雪而来的声音,他的嘴角不觉微微上扬。
她只穿了薄薄的单衣和裙衫,那上面犹沾着斑斑血迹。长发披散着,一缕乱发卷曲着黏在脸侧。眸色里除了原本纠缠在那里的冷厉与挣扎,似是多了些什么。
她赤着脚,那上面被一路而来的砂砾石块早已磨得伤痕累累,她却仿佛毫不知情。径直走到廊前,就停住了。仿佛困惑着,为何就到了这里。
莫棠奚起身,提步出了回廊,将她脸侧的乱发拢在耳后。他将自己狰狞的那一侧面目凑到她的耳边,“就知道你会回到我这里”
他将她拦腰抱起,往屋里走去,“又去了哪里把自己搞成这样”
第149章 峡谷扎营()
轻罗将门掩上,犹听见澹台明压着的咳声,她听得清楚,那寒疾越发深入肺腑。
她转入后院,有人守着廊下一只风炉,罐中的汤药正袅娜生烟。
“我来。”她接过那侍女手中的帕子和小扇。
那侍女急忙躬身退下了。
轻罗将药罐的盖子打开看了看,火候尚欠了些,又在炉子里添了几根柴火。
“你就是那个狐狸精?”身后有人俏声问道。
轻罗手中顿了顿,回过身去。
廊下站着一个女子,模样与已离开很久的樚溪一模一样,神情却又完全不同。脚腕间悉索有声,竟是被一条锁链束着。
从来没有人说过自己是狐狸精,她仔细想了想,自己好像的确就是一只不折不扣的狐狸精,于是她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对他做了什么。”那女子道。
轻罗一惊,手中的小扇几乎要落在地上。
“不过,”那女子又道,“他还是会和我在一起的。我叫桐音,他说过,会娶我。他可有说过要娶你?”
轻罗想了想,的确没有,于是摇了摇头。
桐音面上露出难以掩饰的喜色,“等我姐姐回来,他就会娶我了。我劝你,不要在他身上花太多的心思。”
“轻罗姑娘,门主唤你过去。”身后有侍女躬身道。
桐音的眉间皱了皱。
轻罗俯身欲将药斟在盏中,桐音伸手来夺,“我来”将轻罗的手推在了风炉上,手背立时红肿了一片。
轻罗并未出声,将药斟了,端着药盏随着那侍女离去。身后,桐音眼神中透出几分恨意。
推开屋门,澹台明已经披了外衣立在窗边。
轻罗走到他的身后,“需趁热喝了”
他转目瞥见她手背上一片红肿,接过药盏一饮而尽,放在手边。又伸手自窗棂上取了些积雪,将她那只手牵过来,将雪涂抹在那片红肿之上。
轻罗只觉沁人的凉意,将那灼痛驱散了许多。他垂目看着那雪渐渐融成清透的水珠,又是一阵猛咳。
“药,以后不用煮了。”他忽然开口。
她抬头望向他,他脸上有着深深的倦意,“可”
他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她身上令人沉沦的馨香将他环拥,他的声音也透着倦意,“你若是再乱跑出去,门外的那些人,都要死”
她伸手回抱住他,“你答应过我,不会胡来了。”
他将她抵在窗边,沿着她的面庞一路深深浅浅地吻下去,“你乖乖在这里我自然不会理会那些”
他的唇忽地停在她的颈侧,那里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她的心跳,“这世上很多人希望我死在他们手里,你呢”
轻罗的身子僵着,正欲开口,他已将她的话牢牢封在唇齿间。身旁半敞开的窗棂,咔嗒一声合上了。
门外已经跪了一会儿的门人,惊得一个哆嗦,小声问守在廊下的侍女,“这这西境密函什么时候能递进去?”
那侍女脸红了红,“怕是要等一等了”
山中寒风凛冽,大营里早将积雪清扫干净。柳溪泠在中军帐外候了已经有一会儿了,手中的铜手炉只余了些微的温度。
萧景云回来已经有小半月,伤势虽不严重,却一直没有什么起色。她想不出,除了见到了慕容馨,还有别的什么原因令他伤怀至此。
怔忪间,有人掀帘而出,白藏脸上少有的倦色。
“白大人。”柳溪泠迎上前。
白藏礼了礼,“柳姑娘,他今日略略好些。如今药石没有太多的作用,王爷心思过重,才致这伤势反复。若是柳姑娘能想法子劝解一二,恐怕比我的用处要大得多。”
白藏正要离去,柳溪泠忽道:“南风郡主”
白藏顿了顿脚步,“当日下官亲自查验过,无力回天。”
柳溪泠再不多说,见她走远,才挑帘而入。
萧景云坐在案后,只穿着常服,正在写着什么。听见动静,头未抬,“柳姑娘随意。”
柳溪泠瞧他面色困倦,将自己的铜手炉里挑了样香料,放入帐中的香炉之中。少顷,古柏的清香杳杳淡淡,四散开来。
“这是临西郊外一株千年古柏所制,可安神去乏。”她顿了顿,“早年,她时常缠着我带她去那树下的池塘里,挖莲藕吃。说是柏树下的莲藕,吃了可以百年相守。也不知她是从哪里看来的,笃信不疑,年年都要去。”柳溪泠将香炉合上。
余光里瞥见萧景云的手停在那里,半晌没有动静,她端起了面前的茶盏,“她就是这么死心眼儿的一个,认定了的就一根筋儿到底”
“我是看见她了。”萧景云忽然出声,将手里的笔放下,“不过,她不是以前的她了。”
柳溪泠心里略略有些失望,眉头轻皱道:“王爷可还是以前的王爷?”
萧景云眸光虽有着倦意,但清清朗朗飘过来,“她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