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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散去,医生先从病历上迅速察看病人的脉搏体温,急急浏览刚报回来的化验单,然后各自去查房,回来后开出一系列长期短期的医嘱,以便护士及早开始新的治疗。这有点像排队抢购紧俏物资,去的早占便宜。若是医嘱开得晚,护士就先为别人忙活去了,你的病人也许到了吃午饭的时候,还没完成上午的治疗呢!护士还在你背后指指点点,说你这个医生太肉,手脚不利索,瞧不起你。
按照疗程,13病室的中药戒毒,今天要更换新的方剂。蔡冠雄对江淑仪说。
药送来了吗?江淑仪问。
秦炳送药很及时,都在冰箱里保存着。临床试用同动物实验的结果也很吻合,只是张倩倩的反常难以解释。蔡冠雄抱着厚厚的病历夹说。
江淑仪道,要查清楚,关系重大。是张倩倩的个体反应?还是药物本身的副作用?马虎不得。
是。蔡医生答。
这次变化了的方剂,秦炳曾再三交待,病人一定要根绝了毒品,方可使用。如果体内有新吸入的毒品,会引起生命危险。江淑仪再三叮嘱。
这一点,倒不必过虑。蔡医生很有把握地回答,入院检查这样严格,像三八线,毒品进不来。再说我前天才给张倩倩做完尿毒检,化验报告刚送回来,阴性。有这样权威的鉴定,还怕什么呢?
江淑仪说,今天报回来的化验单,只反映前天以前的情况。要是病人昨天用了毒,你如何知道?
蔡医生鼓着嘴,不说话。院长的话,虽然逻辑上无可辩驳,但也太吹毛求疵了。哪里就那么巧?病人拿自己的生命闹着玩?
江淑仪知道蔡医生不服,刚毕业的博士,多有做视天下群雄的气概,他们认为世间所有知识的精华,都印在书上或输入电脑。但生活总是比铅字和程序更新得更快。她不忙着说服他,淡淡地说,咱们一块到13病室去一趟吧。
两人相伴而行。
朱旺珍不知到哪里去了,席子又去洗衣物。屋内只剩张倩倩罗晋。江淑仪一眼看到,床头柜上插在瓶里的红色玫瑰花少了许多,远较送来时单薄。花瓣也是一副遭受荼毒的模样,失去了生机与鲜艳,瘟鸡似的耷拉着脑袋。花茎若不是被人用绳紧紧地捆成一把,团结就是力量,早就弓进水里了。
她很想问问钻石玫瑰的事,但她克制住自己。严肃的院长查房,绝不能从这么温馨的话开头。
怎么样?
没有任何开场白和问候,也没有通常的称呼和微笑。江淑仪院长双肘抱肩,身材笔直,头略后仰,突兀开了口。俯视众生的漠然和深潜在下面的关怀蕴涵其中。
张倩倩恨死这种口吻。普天下的医生,都爱以悲天悯人的口吻,开始他们同病人的谈话,表明居高临下的优越。张倩倩是一个骄傲美丽的女子,虽然因为吸毒,美丽大打了折扣,但骄傲有增无减。她喜欢与众不同,吸毒就是一种深刻的与众不同。
无力反抗。她是院长,你是病人,就规定了永远的不平等。要是有一天,把院长也变成病人就好了。这样一想,张倩倩心平气和了些。她说,挺好的。
罗晋也回答,不错。中药很平稳。除了有点拉肚子,没大的不舒服。
堂屋里,奶奶掀开大锅的木锅盖,把沿锅贴了一圈儿的玉米面饼一个一个揭下来,放在一个柳条筐里,锅的箅子上,蒸了一碗腌小鱼和其他小菜。这时鲁风岩已浇完了园子坐在奶奶的脚下烧火,滕丽敏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到的。铃声响的时候两人同时一惊,但都没有动。
奶奶说:“去接电话。”
鲁风岩接过奶奶手里的活儿:“你去接吧。这里谁能找我?”
奶奶坚持着:“去接!”
鲁风岩起身,去接电话。奶奶停下手里的活儿,谛听。鲁风岩接电话:“滕丽敏!。”
奶奶重重地吁了口气。
放下电话后鲁风岩向奶奶报告说滕丽敏妈妈病得非常厉害让他赶快回去;奶奶听完进屋就去帮他收拾走的东西,边收拾边说:“我早就说过,滕丽敏不是那种孩子,这孩子仁义。她不来电话,肯定是有事,顾不过来。。”
滕丽敏来电话的喜悦使祖孙二人都忘记问及滕丽敏妈妈可能的病的程度。
滕丽敏几天没来上班了,花园销售部因此而失去了跟郑书记的直接联系,这天,他们得到消息说郑书记已从上海开会回来,她回来后,集团就准备开会定下买房子一事。同时还得到了一个不利于公司的消息
第112章()
“嫌少?”何迪非说,“我就这些,占十分之一,不足部分你赶紧凑去。”
“你说的什么呀!”
“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
程丹青说当然是装不明白。何迪非不禁发笑。
何迪非让程丹青不要急着表白,没用。本档案大楼只抓老鼠和蟑螂,不负责办理官员收钱受礼的案子。此刻程丹青说什么都白搭,纯属狡辩。举报者非常知情,时间地点细节一应俱全,只差现场录像为证。程丹青一口咬定没有不奇怪,犯这种事的人都这样。但是哪一个咬到最后?
“我要是办案的,肯定让你屁滚尿流。”他说。程丹青说:“老涂你奇怪了!别人我不知道,你说的这肖老板去山西,还在那儿呢!”
何迪非说,除了姓肖的就没人知情了?独自上门,后边一定没有人?真的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吗?没那么简单。这种事从来不像表面看那么单纯。
程丹青大睁眼睛看着何迪非。好一会儿,他叫道:“这话你哪听的!”
何迪非还是那句话,从哪听到的不重要。有没有比较重要。
“造谣!全是瞎话!”
何迪非说他不听这个。
“不想看你一家伙完蛋,所以才找你。”何迪非说,“你不必跟我多讲,事情你自己最清楚,该怎么办你也明白。现在还有时间,但是肯定不太多了。”
“你倒是给我说明白些!”
何迪非摆手,说够了,能说的就这些。
“赶紧处理。”他说,“数额不算小,事情很严重,你自己有数。”
“老涂你到底要我怎么办?”
何迪非说怎么办要程丹青自己考虑。可能有几种选择,例如争取主动,投案自首,至少可以从轻发落,保住一些可以保住的东西。
程丹青气坏了,一拍桌子站起身来。何迪非就势赶人,挥手让程丹青快走,赶紧到公路上跑动,忙碌公务。有什么好事等他从俄罗斯回来再讲不迟。程丹青不说话,黑着一张脸转过身,何迪非又把他叫住,指着桌上装钱的信封说:“先拿着吧。”
“什么话!”
何迪非就自嘲,说行,如此看来本次出国经费充足,可以给老婆买几条披肩。
第一站是莫斯科。莫斯科宇宙大饭店大楼前的广场上站着个人,戴顶圆柱型鸭舌帽,站姿一动不动,是一座雕塑。这不是俄罗斯人,却是法国前总统戴高乐。翻译小张说,这家酒店有法资背景,二十多年前莫斯科举办奥运会,运动员就住这家酒店。这里保安措施相对严密。
小张来自省外事部门,懂俄语,到过俄罗斯,一路上他特别关注保安措施。他让大家把证件、钱和细软什么的放在贴身小包,随身携带,不要放置在行李箱里托运,以有效防盗。小张说眼下中国小偷厉害,俄国的小偷也不逊色。人家不像咱们飞车贼砍手党那样凶猛,但是技术水平高,什么锁都能开,什么包装都能解,解开了还能复原,你都不明白他怎么弄,只知道里边的东西没了。所以细软贴身保存为宜。
何迪非插话,让大家特别注意小张的提醒。何迪非说,他一位朋友去年访俄,团组里有两位给小偷“哈啰”了。朋友特地交代他要小心。出这种事自己很难受,别人也不快活,大家提高警惕,口袋捂紧一点。
大家都笑,说何迪非有警惕,快传授点防盗经验,免得大家让小偷“哈啰”。何迪非说这有点难。小偷都是暗箱操作,手法不阳光,真不知道怎么对付。他的防盗高招很简单:听朋友介绍后,特地让老婆在短裤头里边加缝一个暗袋,有了这东西,不怕俄国小偷厉害,只愁卢布和细软偏少。
众人大笑,何迪非也哈哈哈,如他自己所笑称,很灿烂很阳光。
其实那时他心里正走神。说起小偷提起朋友,不禁让何迪非想念起程丹青。此刻小于怎么样?在跟谁“哈哕”?不会被谁“哈哕”了吧?
他们是从北京直飞莫斯科的,团组相当精干,共十一名成员,团长是省局李局长。省局办公室主任小夏为秘书长,翻译小张,然后是八个组员,来自各地市。公务出访,自然公事为主,到达莫斯科,俄方接待单位提出一张接待日程,参观数个档案机构、双方同行座谈,另加游览。这时何迪非就打听红场,还有列宁墓,询问安排了没有?小张说错不了,中国来的团多有这个项目。何迪非说那好,到俄罗斯买个披肩有必要,也不能只知道买东西。好不容易来一趟,总得找点熟悉的东西,亲切亲切。
果然第二天安排去了红场。俄方请了个懂中文的导游,因为日程很紧,在那里只一个上午,导游让大家二选一,或者是克里姆林宫,或者是列宁墓。两地点都挨着红场,但是没法都进,因为参观者众,都要排队,有时要排几个小时,因此只好有取有舍。团中人大都想看看克宫,何迪非则力主拜谒列宁。他说从小知道弗拉基米尔伊里奇乌里扬诺夫,也就是列宁。研读人家写的书,背诵人家讲的话,多少年了。这些日子工作繁忙,考虑捉老鼠多了,书读得少了,但是毕竟以前记住的东西还在。到此一游,不去看看会感到永久遗憾。
团长拍板,“到那儿再说吧。”
他意思是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到红场看排队状况,人太多舍一求一,人不多两全其美。这主意透着聪明。
一行人上车去了红场。到达时天下小雨,雨濛濛中何迪非只好永久遗憾:当天因某缘故,列宁墓暂不对瞻仰者开放。但是列宁同志举着雨伞在列宁墓外频频招手,用相当熟练的中文向何迪非热情招呼:“你好!”
是位模仿者。个头长相衣着跟电影、画报上的列宁几乎一模一样,动作语气也模仿得非常到位,足可担任特型演员。这位模仿者在红场上招揽游客,对貌似中国人者尤其热情。谁有兴趣可以跟他一起合影,来者不拒,多多益善,须付卢布若干。
团中同伴起哄,让何迪非过去跟列宁同志拍一张,聊补未得拜谒之憾。真的见不到,仿的也行,人家还是大活人呢,特型演员,像极了,拍起来多有趣:列宁同志于列宁墓前亲切接见来自中国的何迪非。可以把照片放大了,挂办公室一面墙。
何迪非赶紧走开,他说卢布问题不大,墙也足够,只是感觉不对。不能这么干。
恰在其时他的手机响铃了,柯德海的声音传到了红场上。
“老涂你在哪?身边有座机吗?”
何迪非出国前,特地让局办公室给自己的手机办了国际漫游。他是局长,出门十多天,单位里总会有些事情需要联络。手机的国际长途资费贵得惊人,何迪非出国后一直开机而不接,电话铃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