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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枪口的威胁下,美索也无奈地高举起双手,她却恶狠狠地瞪视着我,而我则转头望着一直拉我这侧车门始终没拉开的那个家伙,我用左脚勾着已经严重变形的车门,就算那家伙手脚并用都没有把车门拽开。
我刚才的一路疯狂闯关,让这些家伙也不敢轻易从车窗爬进来,他们聚在一起嘀咕了几句,便有一个人用枪口示意我自己开门走下来。
我假意吃力的去开车门,偷偷打开了座位旁边的灭火器,感谢小李sir的意外提醒。我也不想落入到这些背景不明的家伙手里,我情愿被小李sir抓住。
我用膝盖猛地将车门顶开,守在车门旁的两个人下意识地一闪,就在他们分神的瞬间,我已经用灭火器砸飞了他们手中的枪,随着灭火器翻滚着乱喷,我刚跳下车,美索竟然跳到了我的背上,而就在这时,我隐约听到了一个声音:吹树叶的声音——危险警告!
我赶忙将美索推到救护车下面,然后自己也翻滚了进去,四周的人弯腰望向救护车彻底的瞬间,顶在救护车前面的那两辆轿车的下面突然同时传来“叮”的一声,随即便是“轰”的一声巨响,两辆轿车被炸,弹起来一米多高,无数的铁钉从轿车底下射向四面八方!
当我和美索从救护车下面爬出来,地上已经有三个“铁钉刺猬”一样的人一动不动了,其他的人也都在哀嚎着,痛苦的翻滚着,小李sir的受伤不轻,但他是唯一没有发出哀嚎的,扶着旁边的轿车一次次地想要站起来,却又跌倒在地。
我和美索也都受伤了,我们都用手臂护住了头,在加上救护车轮胎以及周围的许多条人腿,我的大腿和左臂上被钉上了七枚钉子,而美索只在右臂上被钉上了一枚钉子。
“这都是你的杰作?”我环视四周,确实有些惨不忍睹,这些原本埋在缅甸丛林的地雷在现代化的城市森林里爆炸,一样的血腥残酷。
“我今天的许多计划都被人大乱了。”美索拔出扎在胳膊上的铁钉说道,“我的导游和司机到现在都没有联系上。”
导游?司机?难道今天早上我遇到的那个旅游大巴上的导游和司机都是美索的人?这两个人的身份特殊我已经知道了,可我还是没有猜到他们竟然会是美索的手下。
“你的那两个手下可靠吗?”我试探性的问道,“旅游团挣得多,没准儿早就卷钱跑了,谁愿意跟你做这种玩命的事啊!”
“他们两个是林先生的老手下,虽然自由散漫,但是还是能够听从我的指挥的”美索不是自言自语,而是凝视着我,似乎要在我的眼中看出一些什么。
“那个导游还有司机是你的手下?”小李sir艰难地朝我和美索爬了过来。
美索立刻从地上的一个人身上摸出一把手枪便走了过去,“是你抓了他们?”
“还没来得及抓他们就被送去法医那里了”小李sir迎着美索的枪口爬了过来,“我还以为你们什么都知道”
美索用枪抵住了小李sir的脑袋,“他们两个没有杀过人你们却把他们杀了”
小李sir冷笑一声,继续朝我爬来,“我对杀人没兴趣,我对抓杀人犯有兴趣,我也对很有可能变成杀人犯的家伙有兴趣。”
小李sir在一片哀嚎声中艰难爬行,地上留下两条长长的血迹,与四周慢慢溢出的血迹渐渐融合在了一起,但不知是不是灯光的原因,小李sir的鲜血的颜色竟然明显比其他人鲜血的颜色要深许多。
“你是亲眼看到那个导游被活埋的?还是看到的视频文件?”我问道。
小李sir再也支撑不住身体,躺倒在了地上,“都看见了可我不能救他们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为什么?”美索问道。
“为什么?”小李sir看看美索,又看看我,“就像现在啊,你们俩就在我面前,可我就是抓不了你们”
我望向地上那三个已经变成“铁钉刺猬”的三个人,“是因为他们还是因为他们背后的势力吗?”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会落在谁的手里。”小李sir已经满头冷汗,看得出他已经到了坚持的极限,“你们被我抓住我能保你们七十二小时平安还能把你们送出城甚至送出国帮你们离开这里对所有人都好”
“如果想跑我就不会回来了。”我从那三个“铁钉刺猬”身上翻出一部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然后把手机放到了小李sir耳边,“你好像比以前出色多了,希望下次你还有机会抓我试试!”
面前这个重伤的小李sir,比我记忆中的小李sir似乎要出色许多,但细细想起来,在上次的记忆里,小李sir和大李sir、老李sir一起与美女房东打牌;在我被困第三疗养院时他与心怀叵测的合作者一起搜查美女房东的房间;与我和许葶一起在国家湿地公园遭受黑鳞巨蟒的袭击。他跟我经历了许多,但我总是忽略他的存在,而我一直感觉大李sir一直在与某人激烈对抗,或许那个人就是此刻这个极具敏锐嗅觉的小李sir。
美索想杀掉小李sir,被我阻止了。我在包围圈的最外面,总算找到了一辆轮胎没被扎爆的轿车,摘下警灯,返回救护车内扛回胖虎。夜色中,我、美索、胖虎,重新上路。
一路飞驰,经过了三个红绿灯才看到交警的封锁线,我用车里找到的通行证和警官证件通过了封锁线,终于驶入了正常的公路。此时已是凌晨,公路上的车辆也并不多,但经历了之前的逃亡、追车、冲关、爆炸等等,大脑空荡荡的,心里却有些莫名的堵得慌。
人啊,最奇怪的动物,大脑可以想,心也可以想,它们既协同作战,又分庭抗礼。大脑可以左右人的一切言行,但心却可以封闭大脑。
我之所以胡思乱想,是因为我忽然发现自己无处可去。当我在湿地公园苏醒,我知道我可以去哪里——美女房东的出租楼,似乎只有那里让我感觉亲近、感觉放松,只有那里留下过我清晰的存在过的痕迹,这种痕迹无论别人怎样去抹杀,我都可以轻易的感觉到。
我第二个想到的地方是紫田小学,可现在是半夜,小影会在那里吗?她是一名住宿生吗?我直到此刻我惊觉我对小影了解的太少了,我不知道她的父母是谁,她的家在哪里,她是否住校,她的朋友多有谁,我甚至无法确定她此刻最有可能在哪里。
不只是小影,我对许葶又知道什么呢?她现在会在学校里吗?最关键的是,她是真正的我认识的许葶,还是一个冒牌顶替的假许葶?自从第三疗养院看到许葶从白色帐篷里走出来的,我发现自己在有意无意的拒绝去想许葶,似乎很想把她在自己的记忆里清除一样。
想到许葶,我的心开始疼了。心果然与大脑不一样,让你头疼的人和让你心疼的人永远不会是同一个人!
“喂,我们去西城干什么?”美索的声音突然响起。
“去吃早饭呀”我说道,“折腾了一宿,你不饿呀?”
“你知道催眠师和普通人的区别吗?”美索没有理会我的问题,反而问我。
“嗯催眠师饿了能把自己催眠不饿了”我说道,“那醒了肯定更饿呀,我有个好建议,你可以去催眠饭店老板,我们免费吃顿好的”
“跟我在一起,你不怕吗?”
“怕呀!”我点点头,“所以才要吃饱,我可不想稀里糊涂当个饿死鬼。”
“你的伪装在我面前没有用。”美索说道,“催眠师的听觉、视觉、触觉、嗅觉至少有一种要比普通人强很多倍,这才能让我们领悟不同的感觉,带领不同的人进入催眠状态”
“所以有的催眠师很强,有的催眠师很弱,还有一些是专门骗人的。”
“你还在掩饰,你刚才不说话的时候明明有一瞬间非常伤心。”美索说道,“我觉得你很真实。”
“这么厉害?”我确实有些佩服美索,不只是因为她的天赋异禀和她的阴谋诡计,她偶尔也会真实得像是一个普通的女子,甚至比普通女子还要脆弱敏感,也许正是因为那种超越超人的脆弱敏感才成就了她的天赋。
“我问你我们去西城干什么,是因为我已经无法承受你的那份伤心。”美索说道,“太沉重,太复杂,我喘不过气来”
“是不是让你也想起了什么伤心事啊?”我不想重新回到之前的那份伤心绝望之中。
“我只有一件伤心事,你却有很多件。”
“所以如果我失忆了应该算是一件特别幸运的事吧?”我问道。
“这我不知道。”美索不再看我,转头望向车窗外,“你不觉得这一路上有些奇怪吗?”
“有什么奇怪的,不就是路上的车越来越少,所有路口的红绿灯都是绿灯。”我说道,“这路上都是监控,没人来抓我,我就挺满意的了。”
“可是为什么连仓井家族的间谍都看不到一个呢?”美索皱起了眉头,“城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不可能一个间谍都不出来吧?而且连固定区域的间谍也都没有了”
想起仓井的狠辣,我倒情愿拉着美索到处跑,美索偶尔还能像个普通女子一样,而仓井再装得普通也是个杀人机器。
“你的手下呢?都失踪了?”我说道,“我知道‘光杆司令’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吗?”
“我没有得到最新的警示,他们应该都没有被抓。今天有很多不寻常的事情发生,我不能冒险主动联络他们。”美索说道,“我现在觉得你说的对,无论发生什么,不要做一个饿死鬼!”
我早已注意到美索一直在耳边轻轻触碰,不知她是在与手下联系,还是在传递什么情报,难道小李sir他们真正想抓的人是美索?而我误以为是自己,竟然带着美索一路逃跑?
唉,我果然不是一名合格的逃犯。
我开着车,径直来到“好吃得没朋友餐厅”,却看到餐厅的门窗紧闭,大门上还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在牌子上还画着一张可爱的卡通哭脸,这应该是小影的作品。我下车到门前看了看,门把手的尘土表明这里确实有很长时间没人来过了。
现在是黎明之前,太阳还没有升起,但即使是这样的时候,大街上也不该一个行人都没有啊,甚至连一个小摊贩我都没发现,我忽然感觉这里是一座死城,而我、美索和还没断气的胖虎,也许是最后存活的三个人。
“这个餐厅我以前派人调查过。”美索在我回到车上对我说道,“两个老板同时失踪,”她转头用下巴指了指蜷缩在后排座位上面如铁灰的胖虎,“其中一个变成了这个样子,另外一个神出鬼没,很难跟踪超过两个小时,平安会所的人有时会在暗中保护他”
“这餐厅里的其他人呢?你没调查?”
“厨师和服务员都被抓了,还没有被放出来。”美索说道,“情报显示,这些人什么都不知道”
“好吃得没朋友”餐厅周围小巷错综复杂,而且没有多少监控。我把轿车停在垃圾站里,然后背着胖虎,带着美索穿越垃圾站,钻入小巷,两个小时以后才出现在“好吃得没朋友”餐厅的厨房后门。
“绕这么一大圈,有什么意义?”美索不解地望向我。
“有意义啊,看看一路上能不能遇到认识我,或者是认识这个胖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