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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有翟家仆人过来叫她:“花蕊娘子,翟家主有请。”
秦嫣小小紧张了一下,收了琵琶,跟着那家仆走到水榭门外,问道:“家主叫我做什么?”
越是跟翟家的乐班接触,她越觉得自己琴艺平常,只怕不能如家主的意。
“家主喝茶,相请小娘子弹琵琶。”
“啊?”果然是要她去献丑了,秦嫣无法,道:“奴婢遵命。”
秦嫣告别了杏香园诸人,拿着琵琶走出水榭。路过自己住的小客房。右手拐出去,由着家仆带路,走出杏香园,面前是一个水塘。
敦煌是个绿洲,地层下面有祁连山的积雪积水层。只是蓄,翟家挖了深井,数十年经营之下,有了这么一片池塘。此刻初春,荷叶尖儿都不曾冒出一点,只有几十根去年的残荷杆子,在天光水影中倒映出颇有意趣的纹样。
秦嫣跟在家仆身后走过池塘,抬起头,看到翟家主正站在不远处的一株大槐树下。槐树上新芽如玉,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在他的脸上。秦嫣心道,不会吧,翟家主亲自来接她去弹琴?感觉自己好大的面子。翟羽见到她的脸,身为奴婢,并没有因为家主的亲自相迎有什么太多的波动。
他眉间不动声色。对秦嫣道:“过来,我带你去饮茶的地方。”
秦嫣便托着琵琶跟在他身后。
翟家的院子都按照中原样式建造,每一处的亭台楼榭簃,皆花木相杂,移步一景。四季绿植精心排布,这个季节又是花开如锦的日子,香气四染。
秦嫣低头跟在翟羽的身后,当秦嫣跟着他的脚步走上一座白玉石桥,一种异样的熟悉感无可抑制地从脑海中升起。她忍不住仰头看了看翟羽的背影。他身形比翟容高了一些,又是玄衣,越发令人觉得高不可攀。可是这种高不可攀却并没有带给她危崖冷峻的感觉,而是如山如岳,令人有一种情不自禁想依靠的错觉。
秦嫣就没有再低下头,而是仰着头,看着他挺直的脊背。因在家中,他没有戴帻,只以一枚淡青色的玉环束发,身上是玄色丝质窄袖遥溃等潭沏挻8耪飧瞿凶有凶咴诨ㄏ闼囊绲耐ピ豪铮吖静ê缬暗男∏牛醯没腥粼诿沃小�
那个时常出现在她梦境中的感觉,又似乎回来了。
她伸出手,想要像梦中一般,一把拉住那銙带
“阿父!”一个孩子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轶儿身后跟着乳母、婢奴,蹦蹦跳跳着跑过来。“阿父去何处?”轶儿全力抬起手,正好拉住翟羽的銙带,翟羽弯下腰,将轶儿乱抓的手握在自己手心中:“阿父去喝茶,轶儿去不去?”
“轶儿不喜欢喝茶。”轶儿皱皱小脸,回头看到秦嫣手中抱着的琵琶,问,“有曲子听么?有曲子听我就去。”
“那就去吧。”翟羽拉着他的手,轶儿需要半仰着身子才能跟他拉着手同行,不过轶儿显然不在乎,跟父亲拉着手一起心情愉悦地向前走去。乳母、婢奴等皆退等在路上,等翟羽和轶儿走到前面,方跟在他们后面一步之遥处,低头跟着。
翟羽走了几步,回过头,越过仆妇们,看到秦嫣:“花蕊娘子,跟上些。”
秦嫣确实落下了很多,她低垂着眼皮,让睫毛挡住自己的波动的眼睛。方才轶儿拉着翟羽銙带的模样,翟羽弯腰握住他小手的模样,还有他对轶儿温和说话的模样
秦嫣心中阵阵激荡,这是多么熟悉
张娘子脸上堆起客套的笑脸:“就是啊,小郎君,我们做人要讲道理”
“谁说一点关系都没有?”翟容听秦嫣推得得干净,一把将她按回去,低头看着她,“我教你轻功算个师傅吧?”
秦嫣再次捂着嘴,仰起头看着他:这,这也太牵强了吧?
张娘子款步走过来,看到秦嫣在跟翟容犟着,又被压回去。张娘子笑得肥肉乱抖:不管是蔡玉班蔡班头的交情,还是翟羽翟家主的权势,这都是她不想得罪的。于是她用心看着,若两个人真有什么矛盾,她得从旁边好好开解,万万不能让两个孩子玩出个不痛快来。
虽然对翟家二郎君的不懂事,张娘子稍微有些责怪之心,不过走到了近前,她的想法就有所改变了:小郎君这事儿玩得俗套,但是架不住人长得好看。看他按着那姑娘,一个年轻俊美,一个温婉灵气的,少男少女的还挺养眼。
张娘子推了推翟容:“二郎君跟姑娘可以好好说话,这样子不像是说话,倒像是”
“像什么?”翟容斜觑了她一眼。
张娘子笑容荡漾:“倒像呀,就像小夫妻吵架。闹得娘子我都不好意思拉架了。”
秦嫣听了又是大急:“我跟他没关系的!”
有了外人在,翟容也有点耳根发烧,手臂松开一些。秦嫣一见有了松动,连忙从他胳膊底下钻过去,还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一眼,仿佛生怕他又将她按回去似的。
张娘子转过眼睛看秦嫣。她正慌作一团跑到张娘子身边。还跟见了灰狼的兔子一般,缩到张娘子身后,扯着她的绉纱腰带,让她挡着自己。
张娘子的头重新拧过来,又看翟容。小郎君有点尴尬地站着,不过眼睛是看着姑娘在发呆。
“嗯——咳!”张娘子故意咳嗽着,提醒他,大街上来去人众多,地方很金贵,不是让你小郎君看着姑娘发呆的。
她待翟容将目光从秦嫣身上收了过来,行个礼道:“二郎君,如今桐子街外头也宵禁了,你也出不去了,要不要张娘子给你安排地方休息一下?”
翟容打量着张娘子。她胖若粉团的脸上,五官十分清秀,气度有着岁月沉淀出来的雍容。这是一个在欢场沉浮很多年,而依然立足稳健的女子,是个值得请教的人。
翟容平整了一下心绪,将身上的袍子轻轻一掸,风度得体地给张娘子行礼。仪态之从容,仿佛方才那不良人的街霸勾当,跟他完全无关:“张娘子,是这样,我跟这位小娘子有话要说,你可否安排一个清静些的地方说话?”他大致扫过这个桐子街了,一个安静些能说话的地方都没有,到处都是热闹得心烦之处。他相信,张娘子会给他们合适的地方。
张娘子道:“云水居有,郎君跟我回去。”
“娘子带路吧。”翟容跟在张娘子的身后,看着与张娘子并肩的秦嫣,道:“过来,走在我边上。”
“”秦嫣拉着张娘子的衣裳,不愿意过去。
翟容便来扯她,她带着哭腔说:“我不过去”朝张娘子的身前躲去,差点没把张娘子绊了个大跟斗,摔了个底朝天。
“哎唷!”张娘子停下来,用手中的生丝团扇,拂下她细细的手指:“听话,过去吧。阿姆长得太胖,你站我边上就挤到街心了。对面都是马车、驼队的,到时候撞了你,”她的嘴巴朝翟容一努,“有人会心疼。”
“不,我不要。”秦嫣不想落入他的魔爪。
正说着,一匹大马打着喷鼻出现在秦嫣的头顶,大鼻孔忒儿一下,将她唬得倒退一步。她个子太矮,那些驼队的骑手、马车的车夫看不到她,直接赶了大马朝她面前而过。
翟容眼疾手快,将她拎得离那马腿远一些。一串马队踩着马铃铛,一声声响着从他们身边经过。马车夫这时才看到下面站了人,呵斥道:“小姑娘,看着些路!”
秦嫣只好退到张娘子身后,哭兮兮地跟翟容并排。还没走稳,身子又是一斜,是翟容将她扯到了他自己的里侧靠街边处。他冷着脸:“走个路也要人操心!”
“哎哎哎,”张娘子返身,团扇轻轻拍在翟容的胳膊上,“对女孩子要温和一些。太凶了姑娘就不愿意听你的话了。”
第61章 拌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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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着息事宁人。
对面男子却不肯善罢甘休,转手将搁在草丛旁的一柄长剑;锵然拔出。唐国男子尚武血性;好勇斗狠。今日此人正在得趣之中;竟然被这不懂事的年少人惊破,哪里能咽得下这一口浊气。他要兵刃相见;狠狠教训一下这个不知道规矩的野小子:“死小子;不许走;我与你决斗!”
翟容一言未发,背着秦嫣直接落荒而逃;手中依然紧紧攥着那双鞋子。他的整个少年时期;都是张扬恣肆欺负人,从不知道躲避为何物。而“决斗”两个字,一直是最容易点燃他激情的字眼儿;十七年的生命里;从来没有在“决斗”面前后退一步。
可惜现在他变了个人似的,跑得那般快,简直如同遇见了猫儿的老鼠一般。这般背着个姑娘在桃林中奔逃,的确是他此生头一次的遭际。
那男子颇有些功夫;又占着一个理字;甩着膀子追得气势澎湃。银刃错落着向翟容的背后砍上去;可惜出手太过猛烈了;翟容听得耳后一声惊叫,却是陌桑湖边搭着的一个行障,被那男子一剑挥翻。里面不知谁家的女眷被吓得哭了起来。他住了脚,回头道:“住手!”
那男子见他停了,继续怒喝道:“休得逃跑,吃老子一剑!”
翟容看这里游人众多,那男人打量着是个没什么轻重的人,索性不跑了:“决斗就决斗!”他一个铲步滑回去,那男子一直在向前追赶,两人很快就撞上了。翟容看他胳膊有力,挥剑生风,但是下盘却是不太灵活沉稳。应当是个骑兵出身的习武者。翟容双腿化铲为切,靴子在那人的小腿边迅猛一绞。那男人只觉得眼前人影虚花,腿脚一软,单膝支地跌了下去。
翟容因自己冲破对方草地密事,不好意思过于下手重,只是让对方知道一下,他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希望能够获得机会,跟那男人以礼相待,彼此和解一番。
翟容见已经制住对方,手中拿起鞋子,对那男人说道:“这位郎君,在下只是”他想解释解释,自己只不过是想要双鞋子,并不是要窥视他们的鱼水欢合之事。
可是,他哪里知道?“决斗”分为武斗和文斗。武斗时,那男人确实只有些骑兵的本领,被他一招便打在了地上。可是他还有“文斗”这一招,这男人也不从地上爬起来,跪坐在地上,泼皮地拍着自己的剑,直接破口大骂起来。
这一口好骂,直将翟容的十八代祖宗都活活从地底下翻了出来,多少棺材板都压不住了。
此人唾沫四溅,翟容连一句解释、辩解的话都插不进去,不消多少时间,翟容已经成了个躲在草丛中,窥人阴事的淫/乱之徒。他握在手上的那双女鞋,则成了证明他猥秽的明证。翟容握着那双鞋,脸上白一阵青一阵,知道跟这种泼癞兵痞子,没有什么可以讲话的。
翟容对秦嫣道:“头低下!”
秦嫣将头贴在他的背上,翟容迅速钻过一层密密层层的矮树林。那男人看到他们钻了进去,越发恼羞成怒,爬起来追着继续大骂不止。引得好些游人都朝这里聚拢过来看热闹。翟容只能迅速奔走,免得被认得他的人,认出他翟府的身份来,到时候又要被他兄长一顿好教训。
他脚法变幻,身形忽疾忽徐,很快就甩开了那男人。若他师父知道这个爱徒为了个小妞儿,正在用师父传授的“叠浪步”,躲避一个赤身男人恼羞成怒的口舌“追杀”。一定会拊掌大笑,说徒儿终于把武功用到正道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