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唬的御林军们赶紧上前拦住;生怕殃及他们这些池鱼。
从县衙到城门,平日里短短半个时辰的路;现如今走了一个多时辰才走了大半;跟着来的彭宇看着激动的百姓骑着马靠近囚车对卓连仁道:“卓县令好人缘;我看这差不多全城成的百姓都来送你了吧。”
卓连仁狼狈又颓废的低着头一言不发,彭宇停下来回头一看,衣着破烂手带枷锁的裴氏脚步蹒跚的跟在囚车后面,身边的卓清黎只带了脚镣,伸手拉着裴氏的衣角亦步亦趋的跟着她。
彭宇面带不屑的嗤笑一声,扭头策马去了最前面,交代押运的御林军加快脚步;别误了进京的日子。
经过了三四日的跋涉;期间路上还淋了几回雨;卓家所有人都狼狈不堪。
卓清黎在路上发了烧,裴氏求爷爷告奶奶却无人搭理,无奈只能用奶嬷嬷身上藏的最后一点钱托一个汝州本地一同押运他们的衙役帮忙打了点干净的水;几个人趁着歇息的时候把裴氏身边的两个大丫鬟好好拾掇了一番,当日夜里就摸进了两个领头的御林军参军事的帐篷内,直到第二日日头老高才相继衣衫褴褛目光呆滞的出来。
当日头晌;就有人带着一个游方郎中过来给卓清黎看了脉;本想开几服药;但是谁有闲功夫给她熬药;只能拿出几瓶丸药来;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幸而卓清黎自小被养的底子好,几日过后到底熬了过来,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那两个大丫鬟已经一死一疯,被御林军甩在半路上记了个暴毙,再也无人提起。
卓清黎清醒过来的第二日这一行人就到了京城,这几日从李子善到裴峰再到几个县令一个接一个的被押解进京,京城的百姓早就看够了热闹,见一行人路过只不过“呸”了一声,与身边人议论一句:“又一个贪官儿进京了!”
整个京城真正关注卓家人的怕是只有卓承淮了,自彭显给了他卓家人进京的日子,一大早他与兆志便在靠近刑部的酒楼上等着了。
等到吃了晌午饭还没见人来,卓承淮摇摇头道:“怕是路上有事儿耽搁了,不若咱们回去明日再来等吧。”
兆志刚想答应,无意间眼角往外一瞥,却看到了一群官兵压着瘦骨如柴的人往刑部走去,忙指着他们道:“是不是这行人?!”
卓承淮猛的一下站起来,快走两步靠近窗口,低头紧紧盯着楼下的人,仿佛有什么感应一般,楼下的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也抬起头,正巧望进了卓承淮的眼睛。
二人对视几息,他突然激动起来,用力晃动着脖子上的枷锁“啊,啊”的叫了两声,卓承淮这才确定楼下的人正是自己那将近二十年未见的父亲!
御林军们就像得了什么吩咐一般,也不去管卓连仁,且越走越慢,卓承淮面无表情的从上到下看了一遍卓连仁,又移开视线往后看。
跟在卓连仁后面头发花白的妇人怕是就是裴氏了吧,她已经完全看不出在他记忆中那富贵的样子,脸上的皱纹深的能夹死苍蝇,一只脚不知为何有些跛,走路一瘸一拐的,她身边紧紧贴着一个小女孩,看见卓连仁激动的样子也顺着他的目光抬头看向他。
卓承淮看着楼下父女二人在满脸污垢中尚能分辨出来的一模一样的眸子,心中有些恨,有些痛,表情未变,眼神却变幻莫测起来。
裴氏看着相公和女儿都抬了头才反应过来,紧跟着也抬头看向楼上。
只一眼,她以为她看到了年轻时候的卓连仁,那个温文儒雅,俊朗如星,笑起来能让她的世界填满柔情的卓连仁!
她突然反应过来,不,那不是卓连仁,那是卓承淮!!!
看着卓承淮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她低头看了看贴着她的女儿,咬咬牙冲着茶楼跪下,对着卓承淮开始不停的磕头。
裴氏的动作一时间引起了一阵骚乱,谁也不知道这个女囚到底发了什么病,两个御林军上前把她拉起,她的双眼死死的盯着卓承淮,想让他答应什么一样。
卓承淮自然知道她的意思,可是他又怎么会如她意?他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冷哼一声,扭头消失在窗口,紧接着从窗口飞出来一个小酒瓶,“啪”的一声正好摔在卓连仁与裴氏中间,碎渣迸开来溅了二人一身。
裴氏失去了最后的希望,痛哭起来,却发不出哭声,只能发出短促的抽气尖叫声,听的周围的人浑身一阵阵发麻。
失去了耐心的参军事们见楼上窗户已经没了人,回头一鞭子抽到裴氏身上吼道:“嚎什么嚎!”又对兵士们喊到:“赶紧走!”
一行人加快步伐,很快消失在视线之中。躲在窗户后面的兆志回到座椅上对卓承淮道:“走了,此生应是再也见不着了。”
卓承淮灌了口酒道:“兆志,你说我明明自小就盼着这一幕,但是当它真的发生在我面前,我的心里却空空的,我娘她就算现在那二人得到了应有的报应,她却再也再也回不来了”
兆志又何尝不懂他的心,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今日咱们不醉不归!”
二人喝到卓承淮在屋里大声痛哭时门口的砚池与润墨才觉得不对劲冲了进来,看到两个少爷醉成一滩的样子都有些傻眼,这两个可是他们心目中最冷静自持的人了!
砚池忙上前给卓承淮擦眼泪,却被卓承淮一把抱住,边哭边喊道:“芝芝呜呜呜芝芝!!!”
兆志在旁边听到他叫自己的妹妹,也一把拉住前来扶他的润墨的手:“芝芝!别!别理他!你们还没!没!成亲!跟哥哥回家!回家”
第194章 嫁妆()
二人一直在大喊大叫;砚池到底自小跟着卓承淮,有些底气,掀开卓承淮的外衣;在他的里衣上撕下一块,团吧团吧塞进他嘴里,他“呜呜”了两声发现自己喊不出话来,挣扎片刻头一歪睡了过去。
没了卓承淮的声音,兆志也安静下来;紧跟没多久功夫也发出了沉重的呼吸声。
两个书童松了口气;砚池在这看着两个人,润墨趁机跑回去寻了曹佳来接他们。
曹佳听了心底真是无语极了,大白天的在酒楼喝醉了?他们还要不要做人了?心底骂归骂,最后还是点了一众小厮家丁亲自坐着马车直奔酒楼。
第二日兆志清醒的时候觉得头痛难忍;忍不住一声,曹佳站在他身边忙凑上来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没发热才站直身子翻了个白眼:“哟;陈大举人醒了?今日还和承淮一同喝酒去?”
兆志闻言苦笑的爬起来,半靠床头坐着道:“昨日真的不是故意的;承淮他唉总是不好受我不过舍命陪君子罢了。”
曹佳也不是真的生气,只是心疼二人,回头拧了块热帕子递给他:“就是心里难过才不能喝这些酒呢;你不知道承淮早晨起来从他房里走到大门口差点摔了三四跤;要不是砚池机灵今日家里怕是要请郎中了!”
兆志摇摇头苦笑道:“罢了罢了;他二十多年怕是头一回醉成这幅德行。我看下半晌他就要告假回来了。”
兆志猜的没错;卓承淮的确告假回来了,然而却不是下半晌,是巳时就回来了。
重新回到家的卓承淮看起来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他直接派人喊了兆志去书房,想商议一下后续该如何。
二人一人一杯热茶,温热的茶水舒缓了宿醉的胃,热气袅袅中谁也没有先开口,直到喝完了一整杯茶卓承淮才放下茶杯满足的叹口气道:“真舒坦”
兆志赞同的点点头,也放下茶杯主动问道:“现如今卓连仁也已经押解回京了,也肯定活不了了,只是你这打算怎么办?”
卓承淮皱起眉头,犹豫许久才回答他:“我的确是巴不得让他们赶紧处斩,但是虽然我不愿意,卓连仁死了的话我怕是要守孝那”
兆志也思索一会:“现在守孝对你来说也不失为一个好时机。回过头来还是庶吉士,还能跟着下一科散馆,若是入了仕再丁忧,那能不能起复就两说了。”
卓承淮咳了一声,发现兆志好像没明白他的意思,这些他早就想清楚了!只能低声点明:“若是我要守孝的话,我与芝芝的婚事怕是又要耽搁三年?”
兆志脸色一变,褪去了满脸关心的神色,严肃道:“那又如何,咱们本也没想让芝芝早日出嫁,就算等到十八又如何?咱们家又不是养不起!”
卓承淮一脸不出所料,果然兆志肯定这么说,他想了想玉芝九月才能及笄,那时候卓连仁怕是已经唉,多等就多等两年吧,反正丁忧他也是回书院读书,离玉芝也近些。
兆志看着卓承淮一脸无奈自己还不高兴呢,这人真的是天天惦记他妹妹!完全忘了人家小儿女已经订亲了,惦记也惦记的光明正大的。
兆志回到卧房气的多喝了好几盏茶,曹佳见他气呼呼的有些好奇:“一大早不还与我说要体谅承淮什么的吗,不过去了半个时辰怎么回来就变了个模样?”
兆志恨恨道:“对他好有什么用!日日惦记咱家妹妹!”又把卓承淮的话从头到尾讲了一遍,问曹佳:“你说说,他那个爹还没被斩了呢,他想的可真够远的!”
曹佳哭笑不得:“你还真是人家惦记不是正常的吗,难不成你愿意让芝芝嫁给一个不日日惦记着她的人?”
兆志被一句话堵住,一口气下不去上不来的,但是根本想不出任何话反驳自己的小妻子,只能放下茶杯“哼”了一声不说话。
曹佳看着好笑,转移话题道:“来之前爹娘给了咱们银子让咱们在京城与芝芝置办嫁妆,先前你们一直忙,现在我看承淮的事儿已经了结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
兆志还真不是故意不想起这茬的,这到京城来事儿是一桩接一桩,再加上柏学士的书们,他是真的忙的没工夫去置办。现在的确是该忙活起来了。
他拉住曹佳的手道:“那些金银首饰什么的我也不懂,还是得托给你,但是房啊地的多少也得置办点,我看承淮这次入了彭尚书和柏学士的眼,日后怕是就是要做京官了,怎么地也得在京郊置办几个小庄子,好方便芝芝吃用,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买到。”
曹佳倒是低头认真想想道:“若真的定了三年后,金银首饰什么的就只买足金足两实惠的就成了,样子拙一点子没事儿,现而今再时兴的三年后也没人带了,不若到时候直接融了再打新样式。”
兆志寻思曹佳说的有理,又略带疑惑的问道:“那为何不三年后买现成的?”曹佳又无语了,好半天才回到:“不止金银,玉器宝石是不是都得屯着些,这些可都得提前慢慢挑,且你以为金价一动不动在那儿?你可知三年前的金价与今年的金价有何区别?”
兆志哪里知道这些,闻言败下阵来:“好好好,你做主,你觉得如何好咱们就如何做,那这件事就麻烦佳儿了!我明日就出去寻寻庄子和地去!”
临行前陈三郎和李氏大方的给了他们一万两银子,存在银号里让他们置办嫁妆的时候随用随取。这一万两别说在府城了,哪怕在京城都能来一副十里红妆了!
曹佳知道陈家是有几分家底的,但是真的没想到陈家家底竟然这么厚,嫁女儿竟然直接给了一万两,并且言明不够再给。
第195章 巧了()
兆志心疼的拍了拍曹佳哄道:“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