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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哭的那人拔腿就跑,算得上反应快,眼看就能碰到门,忽然门板变成姑娘,吓得他张口大叫。但他的声音被同样的绿光斩断于喉口,他看到人世间的最后一幕景象,就是那姑娘竖起食指,比凤仙花还艳的双唇,无声吹一口气。
蜻蜓翅,月上仙,一见——
升天。
第279引 求贤若渴()
今夜无月,乌云走。
节南在搜钥匙的时候,还从其中一人身上搜出了狮面木腰牌。她挑了挑眉,将腰牌收好,穿上看守的外衣,走向落锁的门。不管里面是不是关着她想找的人,她都对痛下杀手的行动不悔。
神弓门是密司,密司尽管各有分工,人人都是探作。探作,也是战士。而她桑节南近年学得最深刻的,就是战场之中千万不要同情敌人。
老翁这帮人绝对是大今过来的,虽然对她和孟元只是下了普通的迷药,而非毒药,也不过贪图多两个漂亮奴隶罢了。至于这些虾兵蟹将,自有心软之人觉得无辜,可她要是慢一步,他们难道会给她活路走?一旦进入战场,不管情愿或是被迫,生死只能由命!
从昏迷的孟元身边走过去,节南望都没望,戴上青脸的兔面具,开了锁,一步踏进里屋。身侧袭来一张板凳,离她脑袋还差两尺,就被她一脚踹飞,连带偷袭她的人跌个四脚朝天。
“有没有脑子?打昏一个,还有三个。”节南漂亮出腿,利索收腿,嘲意浓浓。
“你……你是女子?”黑暗里走出几人,皆穿破旧男衫,蓬头垢面,说话那个更是黑得只有眼白,声音雌雄难辨。
节南盯准那人,黑不溜秋下的五官其实细致秀气,身段也纤长,穿着布鞋也显小女子的骨架啊——
“果儿姑娘。”她吃一堑长一智,再不会让人浑水摸鱼占便宜了。
那人眼里有惊喜又有小心,“你是谁?怎知我名字?”
节南不答反问,“你们逃出来多少人?”
果儿看看左右,得到同意后才答,“除我之外,二十七人。”
“这么多!”节南摇了摇火折子,喝,一屋子黑炭脸。
果儿皱紧眉,“什么叫这么多?单是一座军营就有成千上百的颂人,能逃出来的只是极少数,而且本来有五十余人,没能撑到今日。。。。。。”一时语噎。
谁都不如她有资格话凄凉,但光有悲愤何用?节南冷笑,“我没别的意思,不过比我预想的人数多,打乱我原本的计策罢了。”
七八个还能放手闯一闯,二十七八个?
必须等小柒!
节南走到外屋,推开窗子听动静。
脚步凌乱,马鸣嘶萧,竟似有上百人马。
果儿出了里屋,仍和节南保持挺远的距离,但道,“一开始只有五十余追兵,进泸州之后忽然多起来了,我们走到哪儿都被围堵。好不容易来到平家村,却不料他们早设下埋伏。”突然再问,“你究竟是谁?”
节南捉着袖子里的狮面木牌,笑道,“果儿姑娘,我问一问,你们里面可有一位叫毕鲁班的匠人?”
也许是让大今的军鞭打习惯了,也许已有一致对外的准备,果儿身后那些人垂眼淡眉,没有惊慌失措地交换眼神,让她不能看出答案来。
果儿也很镇定,“没有。”
节南凉声道,“如此说来,我是谁就一点不重要了,各位自求多福,告辞。”
说话间,走向大门。
果儿终于破功,这时候哪怕一根稻草都不能放手,“等等!”
节南转过身来,靠住门板,双手环臂,笑睨着,“哪位是毕大师?”
二十来人齐齐低着脑袋,挤在一块儿。
果儿眼神毅然,“你先说你是谁。”
“我——”关于这个问题,节南发现不易答,沉吟再三,“我是兔帮的人,我帮求贤若渴,唯才是用,欲开大帮大势,听说毕大师一手了不得的工造,特来相请。”
“求贤若渴唯才是用”,说说自己都要笑。
但当节南说完,二十来只扎沙子的鸵鸟中,抬起十几只脑袋来,眼里微亮。
果儿没注意后面的变化,态度强势,“泸州,浙州,直至都府三城的江南道,只知长白统领。什么兔帮?听都没听过。你别以为我们不懂江湖事,就可随意唬弄。”
节南嘻笑,“长白帮不久就要完蛋了,信不信由你。”
果儿还真不信,不过没打算在此纠结,“兔帮既想壮大,你就不能这么走了,我们这行人多是能工巧匠。”
想兜她进去?节南挑眉,笑着摇头,“江南人杰地灵,巧匠不计其数,唯大匠难得。你们这里没有毕鲁班,又面对敌众我寡,本就无胜算,我没必要搭上自己的性命。而你们大不了就是让他们带回去,他们缺工匠,顶多杀鸡儆猴,不会赶尽杀绝的。”
果儿沉声冷喝,“你简直——”
“我就是毕鲁班。”人群中颤巍巍走出一位老者。
即刻,三四人围上,扶着的,支着的。
果儿回头叹息,“大师,您这是何苦?她身份不明,也不知道打什么主意,说不定是今人派来的。”
被人准确无误说中自己的身份之一,节南对这位果儿姑娘愈发另眼相看,这才打出某九的名号,“怪道王九公子为了与果儿姑娘出游,愿意欠人三百金,姑娘果真聪颖不凡。”
果儿的眼里仿佛让秋阳照亮,璀璨生辉,“你是泮林公子的人?”
节南听得别扭,“不是,九公子与兔帮互惠互利而已。”
果儿马上得出另一结论,“他雇了兔帮来接我们?”
“情人眼里出西施,我不和果儿姑娘计较。”节南瞧那姑娘咬唇娇羞样,翻个白眼,对毕鲁班作揖,“只要毕大师一句话,我自当尽全力救你出去。”
毕鲁班脸色蜡黄,垂垂老矣,即使被人扶着,似乎也有些站不稳。
节南心叹这位大师能否挺得过此劫。
忽然,扶着毕鲁班的黑布衫男子微弯下腰,将耳朵凑到毕鲁班嘴前听着,重新站直,对节南道,“姑娘以一杀八,不费吹灰之力,本领高强。只要能救我们所有人出去,毕大师就答应兔帮任何要求。”
毕鲁班对节南点点头,表示允诺。
节南静思。
果儿心急如焚,“这有什么好想的!九公子答应会来接应我们,自然要救我们每个人,否则你如何跟他交待?”
节南看向果儿,叶子眼弯着,似笑非笑。
哪里像花魁?
这是公主啊!
第280引 愿赌服输()
果儿的目光下意识避开节南,却不小心看到地上几具尸身,都睁着老大的眼珠子,仿佛控诉死不瞑目,她才突觉眼前这只兔子姑娘的恐怖,顿时脚底起凉意,倒抽一口气。
“我来我走,不需要跟任何人交待。”节南不再看果儿,冷冷对众人道,“能救就救,救不了我也不会和你们抱着一块儿死。等会儿出去了,各位千万记住,命是自己的,不要依赖别人。”
猫头鹰呼呼叫。
节南一笑,立刻以猫头鹰呼回,同时打开门。
果儿正要斥节南这种做法危险,却被黑布衫男子拦下,在他摇头中作罢。
而黑衫男子也发现了尚昏迷的孟元,走过去将合扑着的他翻仰,随之满面不可置信,然后往后倒退好几步,两眼渐渐恍然大悟,瞪起冲天怒涛,刹那睁出血丝,紧步扑上前,十指箍住孟元的脖子,要收不收之间,忽让一道巨大的黑影惊得愣住。
“我回来啦。”小柒的声音无论何时都很欢脱,总让人错觉是一团火,却其实像泉水,沁心舒畅。
“面具。”节南的声音则沉霸,错觉是寒水,却才是真火,可熔毁一切。
屋里的人们还没看清小柒的面目,突出现一张圆不溜丢的大兔脸,兔牙长得跟豹牙似的,凶神恶煞,全身黑衣。
小柒腔调也凶悍起来,“大兔奶奶在此,看什么看!”
一大半人马上做回鸵鸟。
节南看到小柒就安心不少,“都办好了?”
小柒对准节南的瘦肩拍下胖巴掌,落得快,放得轻,表示办妥啦,却朝掐住孟元脖子的黑衫男子喝道,“喂,不想死就放开!”
节南顺着看过去,见黑衫男子一脸怒意地掐着孟元,心中悄然豁亮,“你们认识?”
黑衫男子胸膛剧烈起伏,双目泛红,咬牙不语。
毕鲁班也才注意到,看清孟元那张脸,惊讶道,“孟元还活着,太好……”忽而神情肃然,“阿升,你不会认为他就是那个叛徒吧?”
小柒哟了一声,幸灾乐祸。
节南哼哼,一样幸灾乐祸。
小柒和节南咬耳朵,“你在山下就知道了?”
节南悄声回,“咱们出来前,门里接到过南境呼儿纳军营镇压军奴的消息。巧了,我读过那份东西,居然还是金利泰和写的。他随盛亲王在外巡察大半年,时不时向他娘打小报告。”
小柒眨巴眼,一脸“那又如何”的表情。
节南接着解释,“我当时觉着挺好的逃跑方法和逃跑路线也精妙,呼儿纳居然能步步算计得到,耍得那些军奴团团转,就以为是盛亲王给他出主意的关系。然而到了今日,才把所有的事连到一起。”
叫阿升的男子呼吸促重,“不是他还有谁?他知道我们整个计划和所有细节,却在行动前不久突然暴亡,而我们逃亡失败,死了一百多个同伴,包括孩子们在内。计划那么缜密,我觉得万无一失,今人却似乎知道我们每一步行动,最终仿佛是他们戏耍了我们,所以我才认为有叛徒。只是我万万料不到,料不到一个死人身上去。今日,我看到这个家伙,还活着的这个家伙,我才想通了。是他!是他出卖我们!”
节南听着,无声长吐一口气,原来孟元真是这么逃出来的?那就怪不得他不肯说了!
“还是等孟元醒了再问个清楚。你俩当初交情甚笃,不要这般草率定论。”毕鲁班到底年长,谨慎得多。
“这不是很清楚了吗?他明明死了,却活着出现,而且人在颂地,若不是他用大家的命换自己的命,凭他一人怎能安然逃脱!”摆明的事。
果儿是聪明姑娘,需要动脑的地方肯定当仁不让,“兴许他诈死。”
节南这个聪明姑娘不甘示弱,“不大可能。为了防这招,一般病死的军奴被埋之前,兵士会再补戳几下。”
果儿瞥节南一眼,节南笑两声。
阿升嚣眉,手上开始用力掐脖,“没错!不用问!这种卖友求荣的奸贼,我直接掐死他作数!”
眼看昏迷的孟元出气多入气少,将要静静死于好梦中,节南原本觉着这种下场还算不错,却要死不死得,突然想起之前的赌约来了,还想起了安姑和鸡。
“且慢。”她的记性像王九该多好。
“别告诉我,我不在这么一会会儿,你就瞧上这小白脸了?”小柒看不明白,就拿俊说笑。
节南呸她,“愿赌服输。”
小柒马上了解,“臭小山,爱显摆脑子,结果反过来把自己捆住。”
节南已被骂疲,不痛不痒,扬声对阿升道,“这可不是算旧账的时候。你们只管跟我们走,把他留给大今人处置,更能解恨。”
孟元是叛徒还是忠狗,是恶劣还是怯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