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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徽聿会突然出现在国都城,想来是立了功,有了这么的一次返家看望爹娘的机会
既然他回来是要看他的爹娘的,那他应该直接回去他在须阳坊的家,可是,刚才在大街上,众目睽睽之下,他却是明目张胆地把直接她捞上马匹带走
“你你的君子之道呢?”矣姀惊慌未定,但是马匹停下来后,她很快便找回自己的声音,微微抬起头去瞪赵徽聿。
赵徽聿垂眸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矣姀想要说话,却看到他身姿利落地翻身下马,然后在她来不及反应之前,赵徽聿伸手把她从马上抱了下来。
矣姀于是再次受到了小小的惊吓。
“你赵徽聿!”
连续两番突然的折腾,矣姀到底是被吓了吓,再次说话的时候,气势已去了大半。
虽然话语简短,意在责骂,但是听起来却不过像是女儿家的嗔怒。
赵徽聿看着她又惊又气的模样,笑了笑,许久之后才懒懒地应了声,“嗯,我在。”
矣姀:“”
这伸手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矣姀顿觉无力。
她伸手推开赵徽聿,从他的怀抱里转出来后,站到一旁冷静地看着他,道,“我要回去。”
赵徽聿还是笑,“好。骑我的马回去?”
“不,我自己”矣姀边说边往四周看,须臾之后,想要跺脚,“你,你你这是把我带到哪里来了?”
她有些气恼。
四周的风景看上去很陌生,她完全没有头绪她这是身处何方。
看来只能是让赵徽聿带她回去了
矣姀抿唇,看着站在她对面不远处身姿挺拔的男子,她的声音软了一些,“既然是你把我带来这里的,难道你不应该把我带回去?”
其实她心里还有些恼意,只是现在有求于人,她也不好用上很不好的语气
“应该。”赵徽聿点头,眼眸温柔,“我稍后会带你回去的。”
矣姀留意到赵徽聿说的句子中的某个字眼,便有些警惕起来,“稍后?为什么不是现在?”
他想要做什么?
赵徽聿朝她走近,低头看她,嘴角一抹浅浅的笑意,“矣姀,许久不见,我想好好地看看你。”
矣姀:“”
矣姀躲避着他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的眼神,尴尬道,“你回来是为了看你爹娘的,看我是本末倒置你就不能不本末倒置么?”
“并没有本末倒置。”他一边说话,一边离她更近了点,“看你也是我要做的正经事之一。”
矣姀:“”
第71章()
天气很冷;但雪已经停了。
“看也看过了;现在可以让我回去了吧?”矣姀吸了吸有些发红的鼻子;伸手裹紧了身上的紫色斗篷。
在这个时刻里站在这样的地方;她身上的衣物并不足以御寒,时间久了;寒气沁身而入;某一个瞬间里,矣姀觉得自己的四肢都要被冻僵了
看着赵徽聿清俊的侧脸;矣姀抿了抿冰冷的唇,有些无奈地再次开口提醒他,“赵徽聿;你”
他把她带到这样的地方来;难道只是想要看她冷得瑟瑟发抖的模样吗?
吐词迟疑的瞬间,矣姀忽然觉得她的情绪好像有些不大对劲。
她对赵徽聿是不是太友好了些?
她不应该对他那么友好才对的啊
一定;一定是因为天气太寒冷了,她又与赵徽聿许久不见,所以她才没有办法对着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赵徽聿冷着一张脸吧。
一定是这样。
赵徽聿不语;幽沉的目光只定定地看着矣姀;直到她不自然地东张西望,最后又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他才如梦初醒地回过神来。
模糊地回忆起矣姀先前说的什么话;他不自然地清咳一声;“好。”
“那我们快点走吧”矣姀毫不迟疑的转身。
“好。”
马匹就在身侧;矣姀看着马肚子旁的马鞍;犹豫了一瞬,伸出被冻得有些发红的手指来抓住缰绳。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要上马,是要抓先抓着缰绳,然后踩着马鞍上去的吧?
可是,要怎么踩上去啊?
正思量间,手上的缰绳却被旁人拉了去。
矣姀看了一眼赵徽聿,神色有些惭愧地低头,“我,我我不知道要怎么上去。”
她不曾学过如何骑马。
方才赵徽聿带着她在马上驰骋,还算是她第一次骑马的经历。
赵徽聿毫无意外,“我帮你。”
矣姀犹疑,“怎怎么帮?”
“这样”
“嗯?”
赵徽聿忽然微微一笑,伸出的双手很自然地落在矣姀的腰侧。
矣姀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
他他他,他又占她的便宜!
还没有从被赵徽聿突然又占她便宜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矣姀只觉得身子一轻,下一刻,人已经安稳地跨坐在马上。
矣姀:“”
好吧,看来赵徽聿也并不是想要占她的便宜,只是他要帮助她,就不能提前说清楚他会如何帮助她么?
一回,两回,三回今天不过是区区一个时辰,她都被他吓了有三回了!
矣姀压下心里翻滚着的情绪,垂眸去看身侧。
没想到的是——
赵徽聿站立在马匹旁边,也正微抬着下巴在看她。
他的眸光
似乎是有些恍惚,但是更多的是温柔。
矣姀心里忽然觉得有些难受。
她不明白,为什么她先前对赵徽聿态度那么的不好,他还是不愿意放弃她。
她对于他来说,有什么好的呢?
且不说她悔婚在先,让他们家失了面子。
她打他在后,虽然事出有因,但是想来对他也算是一种冒犯毕竟,没有哪个男子能够容忍被女子扇耳光的吧?
再说了,在后来——他们上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们明明已经把很多事情都说明白了。
赵徽聿不可能不知道她的心中所想,那他为何还要对她温柔如斯呢?
即便是假设他真的喜欢她,只是,当她做了这么多这样的事情,他真的还喜欢她么?
会如此表现,是真的喜欢,亦或者,只是为了得到然后抛弃,是不甘的情绪在作祟?
矣姀想不明白。
“坐好了。”赵徽聿最先收回目光,低声说了一句后,伸手拍了一下马肚子。
黑色的马匹于是开始慢慢地走了起来。
矣姀怔了怔,转开视线后目视前方,有些别扭地问道,“你,你不上来吗?”
难道在这冰天雪地里,赵徽聿要走着回去么?
“暗雷跑了一宿,它需要休息。”顿了顿,赵徽聿又接着说,“这里距离千绣布庄不远,只有几条街的距离,我走回去也没关系的。”
矣姀:“好。”
其实她方才问出的问句,出发点并非是担心赵徽聿在雪地里走太久
而是
她不是很喜欢这种和赵徽聿待在一起的感觉。
于私而言,她希望能够尽快结束眼前的这一种境况。
而大家共乘一骑回去原来的地方,无疑是个最便捷和最有效的方法。
再论,方才他话语中提到的暗雷,应该是这匹马的名字吧
听闻上过战场的人,如果有专乘,人与马之间会建立一种极为深刻的感情,这种感情在战场上萌发,因彼此性命曾相寄,故而生死相连,显得深刻而厚重
矣姀的思绪游离得厉害。
她想了很多很多的东西,大到上辈子的某些恩恩怨怨,小到眼前出现的奇怪一幕。
她把所有的东西捋顺因果,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马匹并没有走得太远
相比于来时的雷厉风行,回去的时候过程慢得简直让人有些焦虑。
冬日里的雪景看多了便只觉得大同小异,矣姀百无聊赖地坐在马上,赵徽聿则牵着缰绳在旁边不急不缓地走。
矣姀的视线在四周转了一圈,最终还是回到了赵徽聿的身上。
赵徽聿的身形清劲,衣着看起来也单薄,但是他的脸色看起来很好,也没有出现被冻得唇齿发白的迹象。
矣姀清咳一声,心平气和地开口,“赵徽聿”
“嗯?”赵徽聿应声看过来,“何事?”
此刻开口,矣姀忽然明白过来,为何再次遇到赵徽聿的时候,她再也表现不出现以前的那种故作厌弃的模样了。
因为,时间的力量真的无比强大。
曾经的甜蜜会悄无声息地消逝,失望袭来。
曾经的绝望也会悄然无声地散去,平和重归。
那些曾经强烈得让她无法理性对待的情绪,在时间的安抚之下,终究是慢慢地散去了。
重生以后,她拥有的崭新的生活,让前世逐渐变成了一个缥缈的梦魇。
如今,那些被回想起无数遍,以为此生不忘的记忆,都随着时间,慢慢地浅淡了。
纵然如此,但矣姀明白,她并没有忘记。
只是从今以后,无论是对事对人,都会以更加温和的心境来对待罢了。
恨一个人太累。
无视能让自己放过自己。
“我能问你一些问题吗?”矣姀的神情愈发地温和。
赵徽聿的神色终于有了些许诧异之意,他抿了抿唇,声音有些低沉,“好,你说。”
“你还记得,上一次我们见面的时候,我说过的话吗?”矣姀开门见山。
她并非是故意要旧事重提,只是她她不得不这样说。
抓着缰绳的手指紧了紧,赵徽聿的嘴角带了些苦笑,“记得。”
“那你此番回来,为何说要,好好的看看我?”矣姀故作镇定。
赵徽聿沉默下来。
他抬眸看了一眼矣姀,发现她神色未有异常,如刻薄唇动了动,最终未说任何的片言只语。
矣姀耐心地等了一段时间,发现他并无回复,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你能告诉我,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吗?”
本来矣姀还想要多说些什么的,但是眼角余光里看到赵徽聿的手指蓦然收紧,她被吓得舌尖一顿,也跟着消了声音。
沉默良久。
矣姀忍不住,终究还是开口,“赵徽聿,你会不会恨我?”
设身处地地考虑一下,如果她与赵徽聿的身份对换,她会恨他吗?
——大概会吧。
赵徽聿没有上辈子的回忆,这一辈子里,他也并未曾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但是她却成了上辈子里的赵徽聿——那个最先变心的人。
将心比心,赵徽聿也是会恨她的吧?
矣姀忐忑不安地等待赵徽聿的答案的时候,赵徽聿依旧是一言不发地牵着缰绳在行走。
四周的风景逐渐熟悉,矣姀知道,用不了多久,她们便要回到千绣布庄所在的那条街道了。
见赵徽聿依旧是不愿意回答她的问题,她轻叹了一口气,“我明白了。”
不回答,那就是默认了。
也是,男人么总是需要些面子的。
即便是心里记恨,也不好明明白白地说出来。
大家心知肚明就好。
说来也奇怪,等待的答案的时候,她心里明明很忐忑,但是此时此刻,却像是一事尘埃落定一般,心里对于那答案反而是自然而然地接受了。
罢了,他要恨便恨吧。
抛开别的来说,这一辈子,终究是她对不起他在先。
眼看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