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两辈子,林秀都曾怀疑过一件事。
那就是,他们到底是不是林二的种!
但很可惜,他们确实是。
如同上辈子一般,林秀也捧着林二的话当圣旨,只要他发了话,必然是照做的。当即,她微微垂着头,像只斗败的小鸡一般,怯着说道:“爹说的是,女儿以后再不敢让啊奶不高兴了。”
她眼眶有些湿润,眼睛还有两分黯淡,看得朱氏和林娟不忍心,却连句话都不敢替她争辩,只眼睁睁看着严氏得意起来,轻蔑的对着那只看得见的一圈枯黄的发撇了撇嘴:“既然知道自己不该顶撞长辈,那今儿就得好生给你个教训才能教你知道规矩。”
里屋的林欣一听严氏出了声儿,难堪的心顿时散了去,小声道:“便宜你个死丫头了。”
而其他房里屋里,听着严氏的话,谁都没有出声儿。
林秀嘴角微微的扬着讥讽。
看,这就是林家人,未来的皇后后族。
什么耕读之家、仪礼俱全,不过是一群见义忘利、踩踏血亲的卑鄙小人罢了!
那一缕讥讽很快隐去,林秀佯装出一副心甘情愿的模样,把错处一个劲的往自己身上揽:“啊奶教训得是,孙女以后再也不敢顶撞长辈了,姑姑带血的裹裤往后再也不敢问了,只管洗便是,孙女不懂之处定然会憋在心里,再不敢胡乱担忧姑姑的身子了,还请啊奶原谅才是。”
话到最后,俨然一副受了委屈哽咽之态。
十岁稚童,在村里已是半个劳动力了,若是她身子骨发育好,葵水来得早,自然早有朱氏这个当娘的教导是何物,但林秀瘦巴巴的,看着比八岁的林四娘大不了多少,这脏污之事寻常女子哪里能宣之于口,就是妇人们也偷偷摸摸的寻了处理,也就林欣被养得刁钻古怪起来,还使唤起了自己的侄女给她洗那脏的臭的。
说来都躁得慌。
“作孽啊。”
挨着林家门,各处传来几声叹息,更隐隐有人说着林秀可怜,这林家拿人当畜生使唤云云,让原本听着她一个劲道歉的严氏从一脸得意到一脸铁青。
最后,她一把拂开了林二的手,气得胸脯直抖:“管不住了,管不住了,你们二房是要翻天了!”
尤其是林秀这个小蹄子,今儿也不知吃错了甚药,往日跟个闷葫芦似的,今儿这嘴皮子一张,堵得她几回都下不来台,眼睁睁瞧着那小蹄子几个来回就把自个儿给撇得无辜委屈,反倒她还落了个恶人模样,真真是气煞人也。
“娘。。”
林二脸色一变,想跟着严氏追上去,却被严氏快步近了主屋,把他堵在了门外。
“娘你开门。。。”
任由他如何拍门,里头严氏都一声不吭,最后烦了人,朝着他呵了一句:“滚。”
严氏说滚,林二就只得滚了。
只是他心有不安,便朝着林秀一甩了袖子发了火:“瞧瞧你做下的好事!”
还别说,林二阴着脸发火时,看着还是很吓人的,唬得朱氏和林娟身子一颤,在他走后,皆面色担忧的看着林秀。
“娘,二姐,别担心。”
林秀是真的不担心林二会如何。
一个只会在父母兄妹面前装怂包,在妻儿面前从大蒜的男人,说白了,不就是欺软怕硬吗?
也就林家祖坟冒了青烟,上辈子让林二居然救了一回贵人,得了那平步青云的泼天富贵,这才一下鱼跃龙门,从泥腿子变成了一等侯爵府,改了门庭,让他变成了人人艳羡的候爷。
到这辈子,林秀都觉得有些不真实。
就她爹那样的人,他真救了贵人?
林二是什么样的人。他既愚孝,骨子里又懦弱,一步一步,按部就班,从来没有踏出过林家老两口给他安排的路子、事,在这乱世里,也没有或者说没那份闲情去管别人的破事儿,这样的人,他还能一救就救下一个未来的开朝皇帝,当真是如同天方夜谭一般。
也难怪在天衍之后的朝代里,偶有人提及圣帝这个昙花一现的后族时,还有人怀疑林家后族是杜撰而来。
若皇帝这般好救,岂非人人都去做开国功臣了?
“你这丫头今儿也不知是怎的了,”朱氏有心说两句,又顾忌是在院子里不好宣之于口,只满脸的不赞同,拉着人去了灶房里头。
林娟随后跟上。
林四娘还窝在灶堂下烧着火,缩着脖子,见他们进来还吓了一跳,所幸里头没外人,林娟还顺手关了门,朱氏这才放开了林秀,唉声叹气起来:“得罪了你啊奶,如今可咋办?”
第4章 林康()
朱氏在林家平素是个没甚存在感的人,嘴不甜心眼也不多,只会傻傻的指哪儿打哪儿,是个再老实不过的人,但她不傻,她嫁进这个家里十六年,最是知道严氏的脾性。
别看严氏如今是拿林秀无可奈何。
但真的是无可奈何吗?
不是的,严氏只是一时没放下以往老三在镇上做秀才时谨记的那句不能给林睿沾黑罢了,待她回了味儿,拿着辈分教训小辈,谁还能说她半句不是?
在这世道上,没有不是的父母!
再则,严氏并非没有留后招。
她碍于脸面不敢把事儿做绝了,但她一个不高兴,当家的就指定的让她消气,最后,还不是得林秀低头?
朱氏的一番口苦婆心,外加林娟不时的插话劝她去认个错,显然都是怕她过后吃苦头,最后遭罪的还是自个儿,说句难听的,就是遭了罪,该干的活计还是得接着干不是?
怎么就非得去逞这个能呢?
林四娘竖着耳朵在一边儿听着,一边听一边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林秀。
“听娘的话,左右你是姑娘家,在熬几年就好了,知道吗?”
“是啊三妹,娘说的没错。。。。。。”
耳畔,听着她们带着关心的话,林秀的眼神却飘飘的虚的厉害。
两世为人,能这般毫无保留的关心她、疼爱她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前世她也觉得熬过去了就好了,只要离了这林家门日子就好过了,所以她才心甘情愿的被指使着没日没夜的干着活计,早早就熬坏了身子骨,等她被林四娘算计了一次后,那些后遗症纷纷就出来了,整日不是这儿疼,就是那儿疼。
还记得她在世上飘荡了数不清的年月,见多了人的辱骂和眼泪后,哪里不明白,她那些念想不过是妄念,这些劝慰人的话也不过是图个心安罢了。
自家人都不待见,还想隔了肚皮的旁人会善待你吗?
当年她想不通,如今却是再明白不过。
林家村虽不过是藏身之地,但她在世上飘荡的数百年乃至上千年时光,走马灯花的看过那些画面,听着那些耳语,置身其中却又身为外客。无法触摸、无法言说,生生的把她隔离开来,险些把她给逼疯了。
她确实是疯了,打从她回来开始的那日起。
心灵扭曲、无所顾忌,想容忍却又想拉着所有人同她一起下地狱沉沦。。。
“秀儿,秀儿。。”
“三妹?”
林秀一下回神,朝她们笑了笑:“娘,二姐,你们别担心,老太太不会生太久气的。”
这话,她说得十分有底气。
若她记得不错,那镇上的殷家左右不过这两日就准备上门提亲来了。
殷家产业虽在达县,但也是本镇居民,殷家要为殷童生寻亲,要放了殷家这位独子没有出事之前,是怎么也不会选择林家的,毕竟,往上走一步,殷童生就可考上秀才甚至举子,外加殷家的家业,娶个落地举子的闺女是如何不成问题的。
不过,这也只是放在从前。
如今各地反对前朝之声大几乎席卷整个朝廷,宋廷几度将皇城搬离,却连连被各地起义之师给打败,风雨飘摇之际,礼崩乐坏,土匪贼寇肆掠,除了持刀的大部队,如今外头几乎断了联系,便是他们镇上到县里短短几个时辰的路上都无人敢走。
殷童生便是在从达县回淮镇的路上被土匪给打劫了一番,若不是镇上殷家人去的及时,只怕远不止毁容这般简单。
除开这些,在整个淮镇来讲,殷家能瞧上林家的原因,无非是想择一位识字或家中有功名的人家,林家有林睿这位秀才,风评向来不错,且他们家那位三婶马氏之父,不大不小在镇上做个良籍衙役,同上头的吏员有两分交情,好赖比外头的人消息灵通。
而对如今的林家来说,有殷家这样的人家上门求亲,自然是如同久旱甘霖一般,说来还是高攀了,哪里能去计较殷童生毁不毁容的事儿,自然殷家那头也是这般考量后才定下的林家女。
朱氏和林娟不知道这些,见她不懂这各种内情和厉害,还一副稚儿般的童言童语,着急的又要劝,反被林秀给劝住了。
“娘,二姐,你们去瞧瞧爹吧,我和四娘还得把晚饭给做出来呢。”
别看林家只是个农户,可这装腔拿捏的规矩却还不少,到点饭菜就得上桌,否则做饭的女眷是讨不了好的,会说不如旁人之类的诛心之语。
朱氏和林娟显是领悟过林家老爷子定下的这些个条条框框的,顿了顿,只得叹了两声匆匆离去。林四娘见她们一走,面色天真的看着垂着眉眼的林秀,还道:“娘和二姐对三姐可真好?”
林秀默不作声的重新回了案前切了菜,方回她:“莫非对你不好了?”
怎么可能。
因为林四娘是二房最小的孩子,从朱氏到大哥、二姐,甚至她都是最疼她的,总是怜惜她年纪小,替她做了不少活计,可以说没有他们,就没有后来那个出挑的林四娘。
哪怕。。。哪怕当年她魂归西天,她娘朱氏发现了不对,最后一路怀疑到林四娘身上去后,也只是不敢置信罢了,事已铸成,她还能让另一个女儿替她尝命不成?
最后,焦虑过度的朱氏也撒手人寰。
而大哥林康,二姐林娟,也没能再林四娘身上占着多大的便宜,二姐林娟早早嫁了人,那二姐夫会钻营,消尖了脑袋替林四娘办那些腌臜事,得她重用,又心知林四娘血缘亲缘稀薄,待二姐便一日差过一日,只要外头没有那闲言碎语,无论里头如何糟心折磨,他都不惧。
事实上也是如此,林四娘纵然知道也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二姐林娟在她后头没两年也跟着步入了后尘。
只有大哥林康早早就回了这达县老家,虽没过上锦衣玉食的好日子,但却粗茶淡饭的过完了一生,至死,也不让子嗣们求到林四娘头上去为了谋个好前程。
“没。。没有的事儿”
说曹操曹操到,林四娘刚说完,只见林康高大的身子就走了进来。他生得不算魁梧,身子也不算健壮,只是常年劳作肌肉结实看着不单薄罢了,林康长得同林二有几分相似,都是粗眉厚嘴,从面相上看,都是老实憨厚的人,且他是二房长子,又是家中男丁,在林家的日子倒是比底下三个妹妹好上一些,但比其他人还是远远不如的。
林康疼爱妹妹们,方才同大堂哥林丰砍了柴回来就听说起了三妹顶撞啊奶的事儿,他心里着急,还没赶得上洗个手就大步进了来,憨实的双眼一下就见到了站在小凳上炒菜的林秀,原本焦急的心蓦然一下突然就平复了下来。
听着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