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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信。”
楚蔓点点头,但嗤笑了一声,十分不屑的看着他:“但咱们谁揍谁还不一定。”
在这个府上,楚则嚣张,楚蔓跋扈,两人时常都是水火不容的,谁也奈何不了谁,吵吵闹闹的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连碌王和王妃都拿他们没法子。
楚则被气得心头一哽,大着火气:“好好好,你现在是翅膀硬了,哥堂堂王府世子,你以为我奈何不了你。”
这就是在拼身份了。
整个王府,除了王爷和王妃外,只有楚则是个世子,其他人说好听点是王府姑娘,其实也就是个白身。比如楚蔓。
身为嫡长女,她回回请宫中奏请郡主位都被驳回。
楚则贼精,一戳就戳到人肺部。
楚蔓果然气得胸脯都发抖,眼神狠狠的看着人,谁料楚则浑然不在意,吊儿郎当的撇着嘴,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
半晌,楚蔓突然笑了。
“世子了不起。”
楚则太了解她了,当即眉头一皱,楚蔓已经说道:“堂堂一个世子,只能讨个无颜女做媳妇儿,世子的脸都被丢尽了,反正啊我是没看见哪家的世子跟你一样窝囊。”
她没郡主的身份如何,照样压着城中贵女一头,她没郡主身份又如何,她嫁得好啊!
人人都羡慕她有个这么个夫家,但人人却并不羡慕碌王府世子娶了个好媳妇。
相反,还得感谢他。
没了他去竞争,至少别家貌美如花的姑娘那儿又多了一丝希望不是?
楚则听明白了,再看楚蔓洋洋得意的脸,气得一甩了衣袖走了。
楚蔓这才冷哼一声,也回了房。
他们都没发现,一旁的假山后从头到尾的淡淡看着这场闹剧的人。
等他们双双离去,才有候着的小丫头开了口:“二姑娘”
楚烟抬了抬手:“无碍,咱们只是不小心撞见而已。”
楚则这对兄妹,内斗个不休,还不时大打出手,但一旦有外人的时候,根本无需任何商议便能共同对敌。
尤其是对姨娘所生的孩子,逢见面必定冷嘲热讽一回。
她可不想在这对兄妹两个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凑上去当他们两个的出气筒。当年的事,并非是姨娘的过错。
父王要借着压制王妃来压制大哥,而她生母乌姨娘不过是他们权衡之下的牺牲品罢了,就算没有乌氏,也还有白氏、张氏、李氏要跳出来被父王给扶上去跟王妃打擂台,姨娘依附于父王身上,除了跟王妃闹得不死不休别无他法。
朱雀大街上,林柳跟冯氏两个已经跟了好几条街了,前头那人一会儿从巷子里穿过,一会儿在各家店铺里走走停停,还不时拿着摊子上的面扇、珠花等一应物事熟稔的捏在手上打量,瞧着悠闲得很,又熟门熟路的,林柳两个对城里不熟悉,险些把人给跟丢了。
眼见着前头那人还在走,又穿了巷子准备到对面街上,马氏最先忍不住了,在背后喊道:“林四娘你个臭丫头给我站住。”
马氏气喘吁吁的,一把插着腰,因为走得急,她连头发都乱成了一团。
前头的人影一顿,然后,慢慢转了过来。
确实是林四娘,她穿着一身儿粉色的衣裙,头上扎了两个珠花,一段时日不见,整个人跟抽了条似的,不止人长高了,身上更是长出了肉,白白嫩嫩的,她看了她们一会儿,弯着眉跟她们打招呼:“是三婶儿和四姐啊。”
她再是淡然不过,反观马氏和林柳可就很狼狈了,马氏歇了两口气,张嘴就骂道:“你个死丫头,你跑什么跑,没见我和你四姐在后头啊!”
“哦,”林四娘捂着小嘴儿,看着她们:“真没看见。”
马氏顿时被气了个仰倒,倒是林柳轻轻捏了她一把,上前跟人笑着,“四娘啊,四姐好久没见你了,方才就觉得那人像你,果然没看错。”
林柳好声好气的,语气再是温和不过。
林四娘也是头回见她这般面孔,在她的记忆里,林柳从来都是满脸不耐烦的喊着死丫头死丫头的,就跟三婶儿马氏一样,这样和颜悦色
她也跟着笑笑:“原来是这样啊,四姐怎么在梁上城啊?”
说起这个,马氏可就骄傲了:“哼,你还不知道吧,你三叔考上举人了。”
她确实不知道,林四娘脆生生的跟她说道:“恭喜三婶儿了。”
明明跟她道了贺,但马氏听着却丁点得意之情都没有。
要知道在林家村的时候,村里知道她当家的考上举人后,巴结她的妇人姑娘数不胜数,哪个在她面前不是舔着脸赔笑?
放眼整个淮镇,他当家的虽说名次不咋样,但好歹捞到了举人的名头,整个镇上也就考上了三四人,其中就有她当家的,马氏在林老三考上举人后,那可真真是出尽了风头,摆尽了举人夫人的谱儿。
林四娘没有跟镇上那些人一般讨好的捧着她,这让马氏格外不愤。
“你个死丫头,咋的,你莫非还瞧不上你三叔不成?”
她还当以前一般,想骂就骂,想说就说,那头林四娘一张小脸已经不耐烦起来,轻蔑的看了她一眼:“三婶,麻烦你有点自知之明好不好。”
林四娘摊了摊手:“你以为这是哪儿?”不待人回答,她便自顾说了起来:“这是梁上城,天子脚下,皇城根儿脚。”
这里啥都不多,就什么举人进士的格外多。
“三婶儿或许是不知道,这城里,不止什么举人老爷,进士老爷,就是走在路上还能砸到几个皇亲国戚呢。”
考中了举人、进士,固然让人欣喜,但在这天子脚下,还真不是啥多稀奇的事儿,也就马氏还沾沾自喜的,逢人就炫耀一番,整个人都抖起来了,也是个蠢的。
林四娘不屑跟她们谈论,转身就要走,却被林柳眼疾手快的一把给抓住了。
林柳讪讪的笑着:“四娘,干啥急着走,咱们也许久没见了,对了,阿奶也在城里呢,自打你走后,她还不时说起你呢。”
“哦,说我没良心、白眼狼?”林四娘嘴皮子可不是盖的,上下一翻就把严氏的话给学了个十成十。
“哪,哪有啊”
“行了,四姐,三婶儿,我出来都好一会儿了,该回去了。”
她出门,原本是打算在街上寻摸些讨巧的物件买回去哄外祖赵氏开心的,不料竟然碰上了林柳两个,她可不耐烦跟她们周旋。
林四娘转身就走,林柳又故技重施拉住了她的长袖,只这回她不敢再扯别的了,直截了当的问道:“四娘,你看,我和你三婶儿已经好几日没吃过饱饭了,你看你如今在国舅府里住着,皇亲国戚的,咱们可是亲姐妹,你就忍心看我们饿肚子不成?”
林四娘这才听懂了,原来这说来说去的,是想找她拿钱啊。
“没有。”
怕她们没懂,她还又加了句:“没钱!”有钱也不给。
“你个死丫头你说啥?”马氏一把推开林柳,推了林四娘一把。
新仇旧恩,这死丫头现在是胆肥了啊?
林四娘被推得一个趔趄,她吓了一大跳,手一把扶在了墙上才堪堪稳住。
“三婶”林柳惊呼了一声。
却是方才在她们都没有防备的时候,林四娘突然跟个小牛犊子似的冲了过来,直直的把马氏给撞得摔在了地上。
林四娘满脸暴戾,趁马氏摔得晕头转向的时候脚使劲在她身上踢。
“我让你横!我让你横!你个臭不要脸的毒妇,我踢死你我!”
马氏被踢个正着,抱着肚子蜷缩成一团,嘴里不断溢出痛呼,“死死丫头”
林四娘还要再踢,被反应过来的林柳一把抱住,口中不断说道:“四娘四娘,你干啥你,这是三婶儿呢,你疯了你。”
她把人扯到一边儿,急忙上前扶起了马氏。
她的亲事可全靠三叔周旋了,三婶儿更是要巴结好的。
林四娘自顾理着自个儿的衣裳,闻言冷笑一声:“我是疯了,你们要是再来招惹我,我就真疯给你们看!”
她眼神狠厉,看着林柳两个的目光冰冷无情,原本还不满的林柳霎时打了个冷战,寒意爬上了背脊。
她有种直觉,林四娘说的是真的,她是真的能做出来。
“哼。”林四娘转身离开。
等人看不见了,林柳才扶着浑身青紫的马氏离开。
在林四娘这里没有讨到任何便宜,马氏还被打伤了,林柳满心的后悔,你说她咋就觉得这死丫头片子跟从前一样好欺负呢?
这回去还不知道阿奶那关怎么过呢,尤其,这找上林四娘,可是她的主意。
很快,三日的会考一晃而过。
贡院是在第四日卯时一刻缓缓打开的,卯时整,经试考核完毕,士兵们挨个收了各号房里的试卷,待呈到主考官前,当面密封完,圣朝第一次科举才落下帷幕。
贡院外,站满了焦急等候的人。
林家这回是朱大舅兄弟两个来接的人,在卯时这个点前后,兄弟两个都焦急的原地走来走去,不少人也跟他们一般,走两下,又复杂的往贡院的方向撇去。
直到“咯吱”一声儿,贡院大门缓缓打开。
所有人都顺着看了过去,相比外头的昏暗,日头刚刚升起,贡院里头已经灯火通明,宛如白炽。
一刻钟过去。
空荡荡的贡院门口终于出来了第一个人。
场上顿时有人迎了上去,其后第二个,第三个
外头渐渐空了起来,不少人早早拥着出来的举人离开了,殷崇元也从里头走了出来,他步履轻松,整个人精神头瞧着也不错。
“大郎啊,你可算出来了。”
“考得咋样了?”
朱家兄弟忙上前,拥着人往外头走。
殷崇元神色轻松,回着话:“劳大舅二舅费心了,方才在里头耽搁了一会儿。我觉得考得还行吧。”
“那就好,那就好。”
几人走出了贡院,正要上马车,身后有人喊了声儿:“朱老弟!”
一回头,朱阳顿时笑着迎了上去:“沈老哥,你咋在这儿啊?”
沈老七身旁还有一个中年大汉和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男子,看样子也是才从贡院里头出来的,他回道:“还不是为了我这大侄儿啊。”
他指了指旁边的大汉和书生,介绍着:“这是何大哥,家就住我家隔壁,这小子是他儿子,今年考上了举人,这不,进来会考里碰碰运气。”
虽然这般说,但沈老七模样可是骄傲得很,朱阳跟他走动了几回,有些交情,早从他嘴里听说过,他隔壁有户人家,儿子的文采是远近闻名的好。
“哈哈哈,沈老哥说笑了,这何举人一看就是大有学问的,谦虚了谦虚了。”他也没问这隔壁家的儿子咋成了他大侄儿了,毕竟这是人家的私事。
沈老七看了看他们,拍了拍朱阳的肩:“时辰不早了,朱老弟你们也快回去吧,咱们下回在一起吃茶。”
“行,说定了。”
说完,两方人微微额首,各自归家。
举子尽数离去,贡院里空荡荡的,被密封好的试卷被安放在贡院里头,有两队士兵在门口来回把手,只待天大亮后,被悉数送入宫中。
会试被安排主审的官员依然是以姚右相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