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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童心中不断冒出他想说却说不出口的话,银瞳浸泡在止不住的泪水当中
“我母亲对你说了什么?”天童直视着四御问。
“她想让我帮你打仗。”四御好不避讳的答道。
“你会帮我吗?”
“如果是为了和平与自由,我随时都做好准备。”四御昂然答道,“可如果只是为了一己私欲,要伤害无辜的人,那请恕我不能奉陪。”
第189章 裂痕(3)()
天童勉强一笑,慢慢拍了几下手掌:“不愧是我师弟,品格一直如此崇高,让我相形见绌——我怎么就没有这么了不起的觉悟呢?我之所以要战斗,原因很简单。赢了,母亲就会回到我身边。就像那天晚上你对我说的,我们刻苦修行,不是为了自讨苦吃,而是为了赢!”
“那你就能眼睁睁看着好不容易迎来的和平,妖族和仙族好不容易修好的关系,就这样被私欲摧毁吗?”四御愤怒的质问。
“为什么不可以。”天童用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傲然答道。“我自己建立起来的秩序,当然有资格将它摧毁。”
“可师父教授我们本领,不是让我们拿来做让双手沾满鲜血的事,亲情也不应该用杀戮的胜利来交换!”
“你这种父母双全、在亲人呵护下长大的家伙懂什么!”天童从宝座上跳起来,银眸充血一样红。
浮灈殿内鸦雀无声,百日红用力捂着小脸儿,不让他发出声音。
四御心中一片悲凉。
他从未将自己的成长史对天童透露过半句,每次天童问起,都被他敷衍带过。相反,父亲早亡,母亲弃他而去,却仍能保留乐观精神的天童一直是他所羡慕和欣赏的。
还记得有一年过中秋节,师父特意放了四御几天假,让他回去与家人团聚。平时最爱说笑的天童忽然变得沉默起来。他把四御送出森林,一路上什么也没说。四御并没有注意,因为他心里也很乱。他想家,想奶奶和母亲,却又不想看到爷爷。当他惆怅的与天童告别,走出长长一段路再回头看时,天童竟然还站在原地,不停向他挥手。
四御知道他是有家回不去的人,比自己惨多了,一时心中不忍,便又飞奔回去,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建议:“你跟我一起回去吧!”
没想到天童竟然爽快的答应了,在得到师父许可之后,两人一起回到阴山,受到了族人最热情的欢迎和接待。尤其幸运的是,爷爷有事出远门不在家中。四御一颗悬着的心这才落地,一头滚进奶奶怀里撒起欢来,却没有看到天童面对这一幕时的尴尬和失落。幸好奶奶注意到了,她连忙起身,将无措的天童也拉到自己身边,搂着他柔声细语的嘘寒问暖。天童又渐渐欢喜起来,和四御一起争先恐后的将在森林里发生的趣事告诉奶奶。
晚上,四御洗完澡出来,发现天童不在房中,四处寻找,才发现他独自站在庭院,仰望着天空那轮滚圆的明月,眼中噙满泪水。
四御愣住了,在师父最严苛的训练下,嘴唇咬到鲜血直流都没有淌过一滴眼泪的天童,这是怎么啦?是在思念他的父母亲吗?那样寂寥悲伤的眼神,从此便深刻的印在四御脑海中,挥之不去。他终于明白,原来一直以来在天童灿烂笑脸的背后,还藏着一片不为人知的阴霾。
现在,他不惜选择以助纣为虐的方式去换取亲人的怜爱,四御也不是不能理解。
“你真的不愿意帮我吗?”天童似乎还在期待他回心转意。
“我绝不会参与对无辜者的杀戮。”四御坚定而明确的说。“这不是我跟随你到这里来的初衷。”
“蠢货!”天童用不近人情的声音骂道,同时大步流星的走下台阶,银瞳中闪烁着狂乱的光。但四御没有动摇,同时他也注意到天童胸前的“血髓”变成了一种阴邪诡异的猩红色,萦绕着重重黑气。可不待他细看,天童已经径直走向那个敞开的大箱子,粗暴的对百日红一挥手:“滚开!”
百日红的脸骤然拉得老长,极不情愿的从箱子里抽回手,慢慢退让到旁边。她肩头那张小脸儿恼火的、不出声的咒骂了几句。
四御心中掠过一丝不祥。
天童又朝两扇紧闭的窗户一指,窗户立刻大敞四开,风从外面呼啸而入,将箱子里面的东西吹得飞扬起来。
一时间,苍灰色的羽毛如雪片般在浮灈殿内到处飘舞。
啪!
一蓬火焰出现在天童指尖,嘴角同时浮现出一丝残忍的笑意,随即将朝空中一弹指,火焰溅出无数火星,将那些羽毛瞬间点燃。眨眼间,所有羽毛化为灰烬,被风呼呼卷走了,只有一些零星的余屑还在极缓慢的漂浮着。
四御定定的凝视了天童片刻,猛一转身,昂首阔步踏出了浮灈殿。就像当年夜后离开他时那样,再也没有回头。
第190章 一颗血泪(1)()
君山绝顶,云麓宫。
一个小道童匆忙跑进茶书馆,上气不接下气的喊道:“道、道长,有位不肯通报姓名的先生非要进来见您不可!师兄们想要拦住他,却不知被他施了什么法儿,全都一动也不能动了!”
君山道长正在与紫玉上仙吃茶,听了这话,两人交换了一个困惑的眼神。君山道长放下茶盏道:“你在这里稍坐片刻,我先去打发狂徒——”
话音未落,门口便响起一个故作生气的声音:“故人前来拜会,不过想讨杯茶吃,却要被你这老道当作狂徒打发,这是何道理啊!”说罢,自行掀帘而入,笑吟吟的望着盘坐在茶席旁的两人。
小道童连忙退到一边。
君山道长和紫玉上仙乍听到这个声音时,就已经露出了震惊的表情,而看到此人真面目,紫玉上仙更是连眼珠都鼓出来了。
“怎怎怎么会是你!”他指着这个人,舌头都打结了。
“为为为什么会不是我?”这人学舌道,然后装出一副夸张的样子,也指着紫玉上仙喊道:“啊呀,这不是阿骄吗?你也在,真是好巧啊!多年不见,你也见老了,脸色还那么难看,要不要我帮你号号脉?”
不等紫玉上仙回答,他又朝旁边的君山道长笑道:“老远就闻到茶香,看来今天有口福喽——”
紫玉上仙“嚯”的站起来,也顾不得在小道童面前失态,横眉怒目的吼叫道:“谁让你进来的!?我紫玉骄原本好端端的,就因为触了你这个大霉头才变得这么晦气!还有,不准你再跟我称兄道弟,早在几百年前我们就已经恩断义绝了!”
这人听了一点儿不生气,反而大摇大摆的走到茶席前坐下,故意将脸冲着紫玉上仙,随手揭开桌上一只水冬瓜木盒的盖子,喜滋滋的看着里面的那绿得发黑的小方块,喜道:“君山茶膏!我一猜就是它,快,拿滚水来沏上!”
紫玉上仙气得要掀桌,被君山道长伸手拦住,使了个眼色,表示这里交给自己处理就好。紫玉上仙便气急败坏的拂袖而去:“要喝你们喝!这屋里浊气太重,我要出去透透气!”说罢,气冲冲奔到外面的庭院,往树墩上一坐,背朝着这边。
君山道长微微一笑,紫玉上仙是他结交多年的老友,他是个什么脾性自己再清楚不过,若是真的动怒,早就掀帘子甩脸走人了,又何必跑到院子里去干坐着,分明也是和自己一样,内心充满好奇:一个几百年来音讯全无的旧人,突然间主动跑上门来,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因此一方面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答案,另一方面却又不愿轻易跟他示好——毕竟有些心结不是区区几百年就能化解成无的——于是找个借口跑到不远处,这样既不用跟这人面对面,还能顺便偷听这边的动静,一举两得。
这时,不请自来的家伙又开口了:“虽然我不请而入是唐突了些,但咱们老友重逢,实乃天缘,实在应该好好坐在一起促膝畅谈。阿骄啊阿骄,你这又是何必——”这话听起来十分惋惜,却又暗含讥讽。
君山道长担心他再说下去,紫玉上仙真的会暴跳如雷,连忙召唤小道童过来侍茶,自己又从水冬瓜木盒内取下少许茶膏,用滚水冲瀹于琉璃杯中,待茶汤均匀后,分别倒入三只小盏,并示意小道童将其中一盏送出去给紫玉上仙。
“这些年你行踪飘渺不定,我们也鲜有你的消息。别看紫玉这样,其实他心里还是很记挂你的。”君山道长故意压低声音说,同时将一只茶盏郑重递到不速之客面前,随即又提高声调:“来,品一品这茶膏,看还是不是当年的滋味。”
“君山茶如果自称天下第二,那天下第一的位子估计就要空缺喽。”这人笑道,然后悠然闭上双眼,沉浸在漫溢的香气中。“嗯,就是这个味这么多年了,一点都没有变。”
一时间,室内茶香飘绕,水汽氤氲,时光仿佛又回到了数百年前
同样的地方,四位丰神俊逸的青年围绕茶席而坐,以茶代酒,高谈阔论,亲如兄弟一般。虽然性格各异,却聊得十分投机。直到后来,其中三人竟同时爱上一位仙族女子,命运的格局从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茶书馆再也无人上门,极其冷清寥落。炉火熄了,冷了,茶席上落满灰尘,昔日的音容笑貌只能在记忆中追寻。陪伴君山道长悟道参玄的,也只剩下窗外那随四季更迭而变化的风景。
白驹过隙,蹉跎了韶华。明镜中的容颜,不知不觉在朝朝暮暮的更替间,被深深刻上了岁月的痕迹。
然而忽尔一天,紫玉上仙与瀚海龙君敖突然同时前来拜访,曾经的四人聚齐了仨。从此以后,茶书馆又渐渐开始恢复了人气,有了久违的欢声笑语。只是从前意气风发的年轻人,经历过种种世事变迁,岁月洗礼之后,都隐去了毕露的棱角和锋芒,变得厚重端明起来。屡屡追忆往事,大都有沉酣一梦终须醒的感慨。
“这些年,你可还好吗?”君山道长悠悠的问道。
“不得心境,万物为荒;埋名隐姓,云游四方。”对方的回应听起来漫不经心,但目光却明显变得深长起来。
“看你这风尘仆仆的模样,又是打从何处来?”
“你猜——”
君山道长笑着摇了摇头。
对方不慌不忙啜了口茶,才缓缓道:“昆仑。”
“昆仑?”这答案显然有些出乎道长意料,连外面的紫玉上仙都忍不住将身体往后倾了倾,想要听得更清楚些。“你什么时候跟昆仑结上缘的?”
“这话说来就长了。”那人叹道,眯起眼睛盯住躺在琉璃杯底的茶膏,被不断冲瀹而越缩越小,最后只剩下零星半点。“还要从我在无何有岛遇见的一个小姑娘说起——”
天空突然飘来一朵乌云,云中隐隐有雷声滚动,不多时便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紫玉上仙恼火的咒骂了一声,只得慢慢踱步回来,但仍不肯进屋,只撩起被微微洇湿的衣摆坐在屋檐下的小露台上。小道童端来一方木盘放在他旁边,将斟满红润香茶的青瓷盏搁在上面。
紫玉上仙望着眼前那一片绿濛濛的飞尘细雨,耳畔是那人娓娓道来的声音
“那个小姑娘可是长得这副模样?”待对方说完之后,君山道长做个玄妙的手势,从茶盏中袅袅升起的白色热气便奇妙的凝成了一个女孩的轮廓。
“你们见过?”对方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