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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他又是谁？”红叶看了一眼出声的杜海；不认识；但好像很了解这件事似的。
赵禧还没来得及介绍；杜海便自己道：“我以前是皇子所的；你们舒常在还没入宫的时候我便关在此地了。”
寂冷的大牢里；时不时地因为漏水会传来一声嘀嗒的水声；三个人颇有些同病相怜；互相还算客气。
红叶让赵禧不必太过担心，倪家康已经出宫去把倪答应暴毙的事情告诉倪父了，倪父在朝为官；虽然只是个芝麻闲官，但因为直爽的性子结交了很多言官好友。
“这事估计言官们要参与进来，一旦他们参到皇上那边去；那就算是闹开了；案子就必须查个水落石出了！”红叶道，“只要我等心里坦荡；这回不怕被冤枉。”
听到红叶这么说；赵禧才算稍微松了一口气。
倪答应一家都风风火火的性子；之前觉得这性子真是讨人厌；但现在莫名有些喜欢了。
杜海简直目瞪口呆；“你们运气也太好了些！得亏倪答应有那样的父亲和哥哥啊；不然你们真的要坐着等死了！”
杜海说的是事实，但赵禧也没能完全放宽心，毕竟事情还没有水落石出；谁知道最后会是怎么个结果呢？
事实是；锁着倪答应殿门的钥匙仍旧只有赵禧一个人拿着，赵禧仍然是第一嫌疑人。
他们就这么在禁卫司的大牢里待了一日，虽然里头清净异常，但脑袋悬在脖子上的感觉不好受，除了杜海相对淡定些外，赵禧和红叶都十分忐忑。
大牢里长期无人打扫，不但脏乱差，还阴暗潮湿，杜海住习惯了，但赵禧和红叶之前在未央宫都是单间的待遇，几乎一夜无眠。
次日一早，两个人挂着厚重的黑眼圈，终于等来了动静。
禁卫司又带了个人关进来。
这人赵禧之前见过，是九皇子宁元修殿里的掌殿大太监，叫冯顺。
冯顺都被押进来那就意味着就连九皇子都被牵扯进来了！
倪家这次着实是闹得厉害了！
冯顺进来之后，他们之间便没有那么多攀谈的机会了，因为来了两个禁卫兵，专门看着他们，许是怕他们串通什么的。
没过多久，倪家康作为这次案件的主要查证人，也来了大牢。
倪家康首先把他们都一一剜了一眼，带着恨意。
“事情已经捅到朝廷上去了，算是捅漏了，杀害我妹妹的凶手休想逍遥法外！”倪家康还恐吓他们。
倪家康恐吓完了想看看谁比较心虚，结果发现他们三个都一副“请务必尽快抓住凶手”的姿态回视他。
倪家康有些挫败，大吼了一声：“开始审人！”
他第一个审的就是赵禧。
倪家康虽然没当场杀了赵禧，但在未央宫初步了解了一下这段时期嫌疑人和死者的渊源，发现这个赵禧嫌疑仍是最大的。
赵禧被拉到一个狭窄的封闭的隔间里审问，隔间里就他和倪家康两个人，倪家康态度又特别强势，压抑的环境确实能给凶手造成相当的心理压力。
但赵禧不是凶手，所以他能在倪家康问话的时候应对自然。
“当时是谁让你锁的倪小主？”倪家康问赵禧。
“是九殿下。”赵禧说完突然又想到了一个细节，道：“其实把倪小主锁起来的主意是十一殿下提的。”
倪家康沉了脸，“十一殿下也在场？”
未央宫的人他都盘问了一遍，没人提起这个，大概是觉得没必要提吧，十一殿下才十二岁，跟倪答应无冤无仇的。
倪家康也觉得这细节没什么重要的，便继续审问赵禧，“说说倪小主被害的当天晚上，你在做什么？”
赵禧如实回答：“风波平息了之后我便回屋睡觉了，虽然睡得不是很沉，但也没再听到什么特别的声响。”
“这么说，你既无不在场的证据，也没有任何能够证明自己清白的人证物证！”倪家康非常恼火，他怎么看怎么觉得这赵禧就是凶手！
“倪统领，我们不妨反过来想，如果你是我，你对倪小主不满，你会在她即将受刑仗并打入冷宫之前杀她吗？”赵禧道，“这简直就是有病！她本就是一个将死之人，我何必还害的自己惹了一身腥！”
“你！”倪家康很不喜欢赵禧这么直白的说辞，但不得不承认，赵禧说的很有道理。
就算真有杀意，再等一日，等倪答应入了冷宫再杀岂不更好？到那个时候倪答应在大家眼里本就是个将死之人了。
“你的意思是，凶手的目的不是杀害倪小主，而且另有意图？”
赵禧点头，这种手段在宫里屡见不鲜，当初懿妃派郭永在康贵妃的糯米凉糕里下毒，目的也不是为了毒死未央宫的一个小太监，她是要离间康贵妃和温贵人，然后坐收渔利。
倪答应这次被皇上重罚，皇上是下了十足的狠心的，二十刑仗，非死即残。
谁会莫名其妙去杀害一个非死即残之人？排除那个人脑子不正常外，那杀害倪答应就对他有益处！
“倪统领，你现下抓的这几个人，可有从杀害倪小主中受益？”赵禧问他。
倪家康认真想了想，赵禧差点被他砍了，现在还待在禁卫司大牢里，只怕以后没主子敢收他，自然无益处。舒常在被怀疑后，在后宫里的名声一落千丈，甚至还连累了康贵妃，说康贵妃给皇上选了个嫌疑犯入宫，倪答应之死对舒常在只有害处没有益处。
最可怜的是九皇子，倪答应被杀案因为有言官参与进来，这案子已经涉足朝堂了，言官纷纷要求皇上管好自己的家事，说什么“前朝后宫本一体，如此骇人听闻之事会影响皇家荣威！”
九皇子作为皇家之子，竟然涉案其中，再加上之前他母亲温贵人的黑点，顿时很多人都对九皇子失望，皇上更加失望了。
也不知道谁在民间传了个谣言，说九皇子为母报仇，年少杀人。谣言竟很快编成了歌谣，想止都止不住！
“那照你这么说！我没抓对一个人！”倪家康发现自己竟然被赵禧带了思维节奏，再加上突然感觉这案子难破了，他沮丧又恼怒！
赵禧没再多说什么，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自己认为的嫌疑人，但目前没证据，他不敢乱说。
“那依你说，凶手到底是谁！”倪家康其实是个武将出身的粗人，成为禁卫司副统领以来还从未接手过这么复杂的案子，他一头乱麻！
“谁能从中获益，就有可能是谁。”赵禧道。
“九皇子垮了，其他皇子都能从中获益，舒常在失宠了，上个月她侍寝了那么多日，分摊下来，后宫其他娘娘主子也都能从中获益，你这让我怎么查！”
赵禧连忙撇清，“这可都是倪统领你说的，赵禧万没有半分怀疑主子们的言辞。”
其实倪家康的思维方向完全没错，赵禧很肯定凶手就在这些人当中，他还有很多细节可以证明，只是现在缺乏证据，证据
倪统领“哼”了一声，但看向赵禧的眼神已经同先前大为不同了。
之前倪家康认为赵禧只是个普通太监，拿刀架在脖子上会吓得失禁的那种，现在一番审问下来，竟然能引导他一个审问官思考，而且条理清楚，句句有理。
倪家康从审问室里出来，对手下道：“把这个赵禧押回去，换审舒常在的宫女红叶，哦对了，盯紧他，如果赵禧有什么话说，你第一时间告诉我。”
手下的人把赵禧押回了临时大牢，回来就对倪家康道：“统领，赵禧说让您保护好杀害倪答应的那把尖刀，那可能是个重要线索。”
“嗯？”倪家康诧异，“什么重要线索？”
“他没说。”
倪家康大力踢了一脚地上的碎砖，“保护个屁！老子凭什么听他的！”
但实际上，倪家康当了这么多年的禁卫统领，还是有些常识的，为了研究凶手的作案手法轻重以及害怕遗漏的线索，那把尖刀至今还插在玲珑身上，他没让人乱动。
案子好像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倪家康连续审了三个人，越审越觉得凶手另有其人。
赵禧回大牢之后，便一直在思考证据。
人家福尔摩斯说了，世界上没有完美的犯罪，这个用了自己画本同一手法的凶手，赵禧总觉得他应该也有会很多漏洞。
“老鼠！”旁边的红叶突然尖叫了起来。
她从宫外便一直跟着舒常在，一直锦衣玉食的，哪里见过老鼠这种东西！顿时吓得躲在角落里抱着大牢柱子瑟瑟发抖。
“一只老鼠而已，有什么好怕的，你们女人就是”杜海公公还没说完，便见赵禧突然惊慌失措的冲向柱子便往上爬，爬了足有一尺高！嘴里还尖叫了一声：“啊老鼠！”
杜海：“”
赵禧也怕老鼠啊！超级怕！
但是看到杜海眼里的怪异表情，他发现自己好像丢男人的脸面了，于是轻咳了一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松开柱子准备爬下来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衣裳的袖口有一抹青色的污迹。
之前都没注意看，这会儿看见了赵禧还以为是老鼠屎之类的，无比嫌恶地闻了闻，发现竟然是一股油漆味。
油漆？赵禧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找到证据了
第46章（）
“喂！你怎么了？被老鼠吓傻了？”杜海盯着赵禧；觉得这小子好笑；平日里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没想到被老鼠吓成那个熊样。
“哦；没。”赵禧一直盯着自己袖口的青色油漆发呆；这会儿被杜海一喊；回过神来。
之所以看到油漆震惊是因为他突然想起来；那日皇上处罚倪答应的旨意下来之后，内务府的人让他们收拾殿里的东西给倪答应迁殿，有一个小太监拿着没用完的一小桶油漆跌了一跤；油漆全都撒在了殿门上！
特别是锁头那里，洒了特别浓一滩，当时倪答应都快疯了；没人有兴致去清理油漆；便就那么搁着了。
东配殿的殿门一般是不锁的，因为倪答应还有一个内室门；每日就寝倪答应都是从里面拴住内室的门；所以殿门基本没人去碰。
但是碰过殿门的；特别是殿门锁的；一定会粘上未干的油漆！
那油漆颜色和殿门差不多；所以开殿门的时候很容易忽视；既然赵禧锁门开门都粘上了，也就意味着凶手袖口也会有！
这是一个极为重要的发现！再加上赵禧之前注意到的细节，基本就能锁定凶手了！
赵禧心里雀跃起来；但很快他又冷静下来。
如果把这个发现告诉倪家康；说不定能很快破案，但是破案之后呢？
谁还会要他这么个倒眉梢的宫人？凶手也不会饶了他，他估计连留在未央宫后殿守着温贵人过一辈子都成了奢侈。
何不趁着这个机会找一个能够长久的主子！
这种主子，眼下就有一位！赵禧突然之间对未来有了期盼，想到这里，他跃跃欲试。
这种情绪和冲动来得太快，赵禧一时没全掩饰住，被旁边的老油条杜海看穿了，杜海斜了赵禧一眼，“你突然兴奋什么？还不会真被老鼠吓傻了？”
赵禧深吸了一口气，没管杜海，直接扬着嗓子对守卫大牢的禁卫兵喊：“你们倪副统领在哪里？我有个请求。”
这会儿倪家康正准备去跟上面的统领上司汇报审问的情况，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