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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赵禧也不想在画本里给倪答应翻案,便只好换一个大纲重画。
花旗公主那边也没有来催稿,想是因为亲弟弟宁元安再加之近日的大婚。
赵禧甚至有些忐忑再见到花旗公主,特别是听到传言说花旗公主去太后那边闹了一次,悻悻而归之后,心下越发对这个赏识自己的善良公主愧疚。
愧疚到就连画稿都没什么心思,赵禧连续熬了好几个通宵之后才有了些进展,眼看着这一本就要结尾,赵禧掂量了一下进度,大概还需要两三日,便可以顺利交稿。
他没想到,最后这两三日,自己需要换个地方才能继续画。
内务府迟迟不来安顿赵禧,就在大家以为他们把赵禧忘了的时候,他们来了。
不是继续留在未央宫后殿,更不是发配去干苦役,内务府的公公一脸恭敬地走进未央宫,给赵禧换了个六品顶戴。
“赵公公,这段时间真是委屈您了,从今儿个起,您便是九殿下身边的伴读了!恭喜恭喜!”
第50章()
大历朝给每个皇子身边都配备一名六品伴读太监。
伴读太监是能直接跟随皇子去文渊阁侍墨的;虽然品级比不上五品掌殿太监;也归掌殿太监管;但规格一点也不低;而且说出去有面子;那可是跟在皇子身边习字弄墨的文化人!
赵禧虽然之前有过类似的期待;但在听到消息的那一刻;还是有微微惊喜的。
赵禧能从内务府管事太监的脸上看出,自己这次确实是得了破格的升迁。
一个刚从泥巴里搏出来的小太监,能够一下子跳到皇子所去;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
别说未央宫里的其他人了,就连弄秋听到这消息也是愣住了。
赵禧赶紧谢了内务府太监的安顿,顺便给了些孝敬银子;“公公拿着喝茶。”
那管事太监掂量了一下银子;一大包,还挺沉;顿时眉开眼笑;对赵禧愈发客气;一边推辞着一边往自己袋里收。
赵禧当下是不缺银子的;之前本来准备孝敬给他们的安顿银子因为倪答应突然死了;没来得及拿出手;赵禧现在手里还有三百两现银。
这会儿已经确定了要去皇子所,便不需要上下打点那么多了,但考虑后以后要去一个新的地方;需要个人给自己指点;赵禧便给了这内务府的公公足足二十两。
给完见他高兴的合不拢嘴,忙借着时机打听,“公公,小人初入皇子所,有很多不懂的,怕刚去便坏了规矩,公公万望提点一下小的!”
这公公银子刚收进口袋里,还颠了颠,着实份量不轻,这才对着赵禧勾了勾手指头,道:“皇子所比这后宫的主子宫好混些,主子之间倒没什么恼人的弯弯道道,不过九殿下殿里的那位冯公公,听说因为你这事心情不太好,要知道之前九殿下身边的伴读可是他干儿子!天天干爹干爹的叫着,可亲了!你去了小心些。”
二十两买了这么个消息,还是很值的,再多的,人家也不肯说了。
初去一个地方,就好像新入职的小员工,若不提前了解一下做些准备,到时候被排挤地炒了鱿鱼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况且这是大事啊,九殿下为了给他挪出位置,炒了掌殿太监冯顺的心腹,冯顺又是九殿下殿里的大管家,往后赵禧也归冯顺管着,若是不摆正自己的位子,这日子怕是也不好过。
赵禧细细思索了一番,心里有了计较。
总归,这种时候还能跟着九殿下,是一种造化。
内务府的办差太监传完话,便让赵禧赶紧收拾了东西搬去皇子所,那边已经给赵禧准备了房间。
内务府的人一走,未央宫里的宫人便都忍不住议论纷纷了。
“赵禧这是走了狗屎运了?我还以为他要被拉回御马监呢!”
“九殿下怎么会要这么个人?外面针对九殿下的那些传言还没完呢,殿下也真是无所畏惧。”
“你们难道还不知道?赵禧上头有人的。”
“谁啊?”
“还能有谁,就赵禧长得那小模样,早就被人看上了,之前温贵人迁到后殿的时候他还假惺惺的不答应,现在绷不住了吧!”
这些都是赵禧在收拾东西的时候荷香告诉他的,荷香说别人说的可难听了,还说我们后殿的人不管主子还是下人,都是狐媚子!
对此,赵禧只是呵呵笑了两声,不管他们说的有多难听,赵禧都充耳不闻,也懒得去计较到底是谁说的。
这些人摆明了在嫉妒他,在这宫里当差,是讲究低调谨慎的,能嚼出这种舌根子的,想必将来也没什么出息,既然没什么出息的人,去管他岂不是浪费时间。
见赵禧竟然能做到充耳不闻,荷香不禁愣着盯了他好半天。
盯得赵禧颇不自在,问她是不是有事?
荷香支吾了一阵,“你该不会真的投靠了高童吧?我觉得他”
荷香还没说完,赵禧一个凌厉的眼神看过去,荷香被吓的小脸一白,一直以为赵禧蛮温和的,没想到生起气来也能有这么大的气场!
荷香顿时闭了嘴,一边帮着赵禧收拾打扫,再没说话。
赵禧一脸无奈,这种事关尊严,别人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议论也就当听不到了,哪有荷香这样当面问的,这小宫女!不给她点颜色往后愈发没规矩了!
后殿这屋子赵禧住了一年多,离开还有些不舍,里面留了很多他住过的痕迹,不过方才他已经花了时间让荷香跟自己一起把墙上的壁画,自己一些比较现代化的习惯给抹去了。
赵禧去皇子所报到的时候只带了两个包袱,一个是日常衣物,还有一个是画本炭笔和银两。
他去皇子所第一个见的不是宁元修,而是冯顺。
其实之前在禁卫司的大牢里,他们就已经见过面了,但赵禧对冯顺的印象并不是很深刻,因为冯顺基本没说几句话,许是怕说多错多,在那种时候,着实是个谨慎的人。
现在再次见到,冯顺不像大牢里那样脏乱无力,俨然换了一个人,只围着赵禧走了一圈,威严立刻便凸现出来了。
赵禧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给冯顺行了个跪拜的大礼,“奴才赵禧,给冯公公请安!”
他们之间品级没差到要行这么大礼的地步,冯顺本来确实因为赵禧突然空降弄掉他一个心腹很生气的,见他突然这么真诚,愣了一下,顿时气也不好意思撒了。
“起来吧,你这礼当给九殿下行的。”冯顺道。
“要的。”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赵禧给了冯顺一个自觉真诚又完美的笑脸,“赵禧之前一直都在后宫主子殿里待着,没曾伺候过皇子,怕初来乍到有疏忽,需要冯公公您的提点,行个礼而已,应该的。”
赵禧说完,又把之前包好的二十两悄悄塞给了冯顺,说是上次给太后办差之后太后赏的。
宫里的太监没有哪个是不爱财的,他们身体有残缺,便通过钱财来慰藉自己,冯顺也不例外。
掂量了一下手里的一大包银子,又顺着赵禧的话想了一想,赵禧是在太后那边都能拿到赏银的人,来这里给自己当手下,其实自己也不亏。
而且赵禧这一副战战兢兢的态度令冯顺心情大好,他本来要等赵禧来了给他点绊子的,现在觉得,这家伙还挺识时务,一来便孝敬这么大一包银子,比之前的干儿子孝敬的还要多啊!
倒是可以发展一下,变成另一个干儿子。
冯顺收了银子,脸色总算是变好了一些,嘱咐了赵禧一些皇子的日常规矩以及他的职责,以后便让人领着赵禧去了他的住处。
赵禧松了一口气,自己一个新人,要在新地方立住脚,上司是必须要讨好的,至少在他立稳了之前不能有矛盾,现在看来,算是暂时把冯顺搞定了。
搞定了冯顺,其他的就好办了。
九皇子和冯顺不在的时候,他顶着个六品顶戴基本上是可以在这里横着走的。
皇子所里每个皇子住一处三进三出的宫殿,不分前中后殿,只有一个主殿,但也有很多房间,主殿在中间,是皇子日常起居的场所,主殿旁边有暖阁,暖阁旁边还有普通的厢房,之后再是东西配殿。
赵禧以为自己要住在配殿里,没想到安顿他太监把他领到了主殿暖阁旁的一间。
赵禧讶异,这距离主子也太近了点
但往外一看,他还记得旁边就是宁元修的书房暖阁,上次来过一回。赵禧明白了,宁元修平日里刻苦勤奋,很多时候要攻读到深夜,这样的安排应该也是方便他以后随侍左右。
房间跟之前的差不多大,打扫的一尘不染,配备的家具比之前的还要好,安顿他的太监是殿里管洒扫的,笑嘻嘻的,还特意给了摘了一瓶子茉莉花。
“这里之前是别人住过的,怕赵公公您晦气,除一除味,您若还有别的吩咐尽管跟小的说,小的一定伺候好您!”
像赵禧这种空降的六品,还是以后随时能在九皇子耳边说得上话的人,其他宫人拿不准之后赵禧的地位,便一股脑的先伺候奉承了再说,所以赵禧来的第一日除了在冯顺那里出了点冷汗,面对其他的人简直如沐春风,一个个把他当菩萨似的供着。
本来当日赵禧不必去书房伺候的,但晚了见书房还有烛光,赵禧便打起精神来往书房去行礼了。
初来乍到,勤快点总没错。
宁元修在烛光下看了一眼跪在下方的赵禧,说“免礼。”
“谢殿下。”赵禧连忙起身,按照冯顺之前的嘱咐,赶着过去给宁元修收拾桌面。
“可还习惯?”宁元修突然问他。
赵禧点头,“习惯的,若不是殿下的再造之恩,赵禧断没有这样的福气!”
“给主子当差,最重要的是忠诚。”宁元修盯着手里的书本,但话是对赵禧说的。
赵禧突然想起来,之前宁元修曾经有意无意的不满于他中途弃温贵人而跟了倪答应。
赵禧连忙又跪下了,“殿下,之前赵禧身不由己,解释无益。但之后,赵禧敢对天发誓,拼死效忠殿下!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以殿下先,如有违背,天打雷劈!”
第51章()
赵禧一番表忠心的话语不禁令宁元修放下手中的书本。
他让赵禧抬起头来;认真端详了赵禧一番。
赵禧也不知道宁元修在看什么;反正他那番话说的都是真心实意的;这就够了。
宫里再没有一个山头能有宁元修这个山头好了;他在来皇子所之前就打算好了;之后就衷心耿耿地跟着宁元修当差;尽自己全部的努力服侍他帮助他;一定意义上也是在帮忙自己。
宁元修审视了赵禧一番,没再说什么,撇开视线;“起来吧,用不着动不动就下跪,你之前帮助我母亲良多;前几日又助我破了疑案;我若不信你,也不会调派你过来。”
也正是因为有赵禧的帮助破了疑案;宁元修才重新在皇上那边把因为温贵人丢了的地位重新捡了起来。
现在在皇上眼里;宁元修脑门上不再只是贴着个“疯母之子”的标签;他还有足够灵活的脑子能够破疑案;并且有条有理;不急不躁;没有贸然把宁元安的丑事公诸于众,保住了皇家脸面。
宁元修这次可谓是大翻盘,自然对赵禧不会差;现在事情尘埃落定;毕竟还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