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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是有这么回事儿。”高寒摸摸鼻子,点头,“慕容家是中容世家,一向一脉单传,不过到慕容轩这一代却是双生子,说来也奇怪,据说小的生下来身体很不好,上一代家主怕他活不长,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到中容隐士谷去调养去了,一直到老慕容病逝,慕容轩接了家主之位,才把人接回来——就是那天他说的那个慕容朗。不过好像他这弟弟因为从小养在外面,对家族没什么感情,一向喜欢游山玩水,常年不回家一趟,所以见过他的人也少——按慕容轩说法,看来最近他这个弟弟回家了?”说到这里,忽然一扬眉,贼兮兮凑过来,“你怎么对他这么感兴趣?”
“”她瞪他一眼,没好气,“我只是觉得这个人很不简单,你不是也这么觉得吗?”
“狐狸头脑,独狼心肠。”高寒一耸肩,不置可否,“跟他这种人打交道会累死的——怎么,你真跟他动手啦?”
“是你跟他动手了吧?”她秀眉一扬,似笑非笑,“好像没打赢哦?”
“还不是被那个苏其墨打断了!”高寒扬眉反驳,“不然谁胜谁负还不知道呢!我可只在老大手下输过!”
“嗯,是,枭影大人厉害。”她笑着敷衍他,忽然想起来,“你刚说他不在总部?”
“哟,我还以为你注意力全被那狐狸引过去,忘了老大呢。”高寒向来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揶揄她的机会,“据传书看,已经走了有一段日子了,也没打招呼,不知道去了哪儿。”
“他去哪儿我们可管不着。”苏青撇撇嘴,针囊在袖间绑着,突然问,“炎炽醒了吗?”
“醒是醒了,不过慕容轩那一针下手忒狠,百汇一伤,以后也就真的是个废人了。”高寒唇角一丝冷笑,“先让他好好品味一下作废人的滋味把,不急着审。”
苏青正在绑针囊的动作一顿,蹙眉,“你知道我刚刚在想什么?他刺炎炽的那根针,是我之前试探他的时候扔过去的——用的是没毒的金针,但是他是怎么知道针没毒,才用来刺炎炽的?”
她惯用的金针分为无毒和有毒两种,而针上那些毒药向来无色无味,旁人很难分得清二者区别,而这根针当时钉在他手里的酒囊上,那个人又怎么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区分开?
“也有可能他根本没看出来,只是顺手就用了呢?”高寒随口答了一句,“你那些毒药,总不可能傻到自己去试吧!”
苏青没接话,默不作声地袖子放下来,半晌道,“也许吧。”起身,“你不是要去找敬怀王喝酒吗?”
“是啊。”高寒随着她起身,看了眼天色,笑得不怀好意,“刚刚让底下人摸到他驻扎营地的地址,我准备拿着酒去突袭,看能不能吓到这个战无不胜的敬怀王。”
“别玩过头了。”她瞥了他一眼,笑,“你自去吧,我去会会炎炽。”
高寒回头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你也别玩过头了。”
地牢里光线阴暗,空气潮湿血腥。有人踩着地上浅浅水滩,在最后一间牢房外站定。
炎炽缩在角落里,倚靠着墙壁,气息微弱,全身颓唐。听到从外而来的脚步声慢慢抬头,看清楚来人的那一瞬间,脸色青白,“你怎么能进来?”
那人看着他,眼神毫无波澜,语气也是,“想进,自然就进了。”
“想必是来问祁若康的下落?”炎炽也不多管,闭上眼睛冷笑,“怎么,眼见盟友被追杀,是怕他死在聂阳军刀下,还是怕他逃回了言灵,去御前告你不敬不尊之罪?”
那人立在门外,低头看着他,“你倒是一点都不担心你自己。”
“我?”炎炽笑,“你好像对我的底细很了解?又或者说,不论是我,还是抓我进来的那两个人,你都很了解?”
他笑了一声,语气却是冷定的,“不了解,怎么打交道?”
“那你就应该知道我的结果了。”炎炽睁眼看他,“早晚一死——不过是有人我想让受尽折磨而死,而我想求个痛快而已。”
“你多活一天,就多一天逃出去的机会,不是吗?”
“就算逃出去,夜夙依然会天南地北地追杀我,而我武功已废,拜你那一针所赐,就算伤好,此后也绝无机会恢复,逃不逃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作为夜夙曾经的二等杀手,炎炽此时早就看淡,说起来语气平淡,好像同别人聊得不过是家常小事。他勉力撑起身,抬头去看门外的人,“不如跟你做个交易吧?我告诉你祁若康往哪儿去了,你助我一死。”
“不求生,先求死?”他又笑了一声,语气轻慢,“我以为夜夙杀手都是惜命之人——你先前费尽心思帮祁若康逃走,现今却拿他的下落来做交易?”
“毕竟站在我面前的是个生意人。”炎炽咳嗽了几声,“帮祁若康逃走,是报他两年之恩,如今恩已还尽,自然无需再考虑。而你呢,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的提议?”
“若真的想死,咬舌自尽都可以死。”他语气里透出一丝丝凉意,“何必等到现在,又何必借我之手,我虽是个生意人,却不怎么愿意做人命生意。”
“那你今日来这是何意?”见他毫不动摇的冷淡态度,炎炽终于皱起了眉,“慕容公子不会是太闲了,来这里跟我这个阶下囚聊天的吧?”
“我不闲,更不是为了来跟你聊天。”慕容轩扯着嘴角一笑,“我来看戏。”
炎炽皱眉,看他,沉默。
“想活命,不是没有机会。”他却不再看他,站在门外,抬手扯了一下锁住门的铁链——看起来不过随手这么一扯,铁锁“啪”的一下断开,铁链也“哗啦啦”的散开了。他又一抬手,把门轻易推开,这才重新去看牢房内神色惊愕的人,“能不能活,就看你今日运气如何了。”
说完这句话,也不再看炎炽乍惊乍喜的神色,转身便隐入了黑暗里,再也没有任何声息。而道路尽头,又响起了另一人的脚步声。
苏青慢慢下来,到得地下阴暗长廊,一眼就看到牢门洞开,而炎炽已经出了地牢,正扶着墙壁,慢慢往前走。
她眼神“唰”地一下钉在他身上,指尖金针闪烁,却没有立刻动手。
炎炽也看到了她,不仅没有丝毫慌乱,反而得意笑了,“看来我今日运气很好。”
“炎炽。”苏青缓缓开口,“再往前走一步,别逼我把你打回去。”
“你若真想动手,我此刻早就躺在地上了。”炎炽扶着墙壁慢慢站直,隔着地牢的阴暗长廊看她,微一歪头,“魅影,你是来报恩的吧?”
沉默。
他却不顾这种诡异的沉默,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三年前在古元城,你伤的可比我现在还要重,我见到你的时候,你只剩一口气了。”
“你自成名以来少有那么狼狈的时候,我想那种经历,你应该不会忘吧?”
苏青还是沉默。
三年前她独自接了刺杀姬露剑客的任务,一路追到古元城,却中了埋伏。姬露剑客一向以剑法狠厉著名,使了伎俩困住她之后,一剑就刺进了她右肋,若不是她凭身法拼死躲过了要害,当时就该毙命当场。昏迷前最后一刻的模糊视野里,看到的是有人匆匆赶来,与姬露战到了一处,等再醒来时,已经躺在了安全的地方,手边摆着姬露的人头,旁边坐着正在给她熬制伤药的炎炽。后来他又一路陪护着她,将她送回了朱越总部。
她的确欠了大恩,以至于他叛离后,从不接有关刺探或者追杀他的任务,却不料这一次徐穆下了死令,由不得她拒绝。然而纵使如此,她还是无法在面对当场的时刻,对着炎炽痛下杀手。
在陈府门口,她下手废了他,是完成了徐穆交代的任务。原本她打算自此不再管这事,却不料今日去刺探霓裳消息的时候,发现霓裳已经听到了风声,早已逃脱了庇护之地。她暂时无法,只能来逼问炎炽。可是没料到
此时此地,此情此景,金针就在手头握着,只要一抬手,纵使武功未废,炎炽也无法全身而退。
但她却无法动手。
而就在她思虑沉思的时候,也看到炎炽已经一步步往这边走了过来。他走得很慢,手扶着墙壁,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生死关头,地牢里的气氛胶着,每走一步都是试探,每走一步都是底线。
他一步一步地走过来,走到了她面前。她霍然间抬手,右手握紧成拳,指缝里针尖长长,直顶着他眉间,“霓裳去了哪里?”
“她如今跟我同路,自然是去完成我未完成的事。”昔日同伴瞥眼看她神色,“在哪里我不知道,但是此刻一定跟祁若康在一起。”
“你又为何对祁若康如此忠心?”
“跟你欠我的一样。”炎炽扬眉看她,言语间并不多兜圈子,回答的很快。
苏青沉默了一下,“为何叛离?”
“魅影。”她指间银针一直顶着他眉心,他也一直不动,她问出这句话以后,他忽然笑了,“夜夙是什么样的地方,你比我更清楚吧?而少主是什么样的人,你也比我更清楚吧?”
“在夜夙里活一辈子,就一辈子活在杀戮里,一辈子不能接触光明。”他看着她,笑容奇异,语气阴森,“虽然少主人中之龙,夜夙已是黑道翘楚,但是你也知道的——组织越强大,我们这些做杀手的,就越来越只能隐身黑暗。”
“你还记得你刚进夜夙的时候是什么样吗?”他闭了闭眼,似乎在追溯,“可你现在是什么样?你有没有偶尔想过,进夜夙之前,你是谁?我们认识这么久了,彼此连真名都不知道,也永远不会知道。”
“少主器重你,栽培你,所以你成长得比我们都快,但不是每个人都有你的好运气。”说到这里,又睁眼来看她,语气里一丝笑一丝冷,“你问我为什么叛离?”
“虽然叛离的最大后果是丢命,可是继续做杀手,命就不会丢吗?”他冷笑,“至少离开夜夙,我的命,握在我自己手里。”
苏青手微弱一抖,眼里神色摇晃。
他说完这些后,看着顶在眉心的针尖,问,“要刺下来吗?”
光线昏暗的阴森地牢里,沉默如同沉闷的沥青,压在心头。很久很久,苏青第一次收回了刺出金针的手。
“出了这个地牢,往日恩一笔勾销,再见到你,”她抬眼看他,一字一句,“你就活不成了。”
炎炽走了。
苏青很久都没有动。她站在原地,如同一座雕像。一直到从地牢小窗里透过来的阳光从东边移到了西边,视线里开始是片片沉溺黑暗的时候,她才挪了挪步子。
然而一动之下,她霍然回头。
走廊尽头,有人从暗角阴影里走了出来。
这一次苏青连针都没动,左手袖间利光一现,整个人已经掠了出去——不过眨眼,慕容轩就感到森寒杀气架在了喉间,低眼一看,一柄匕首牢牢抵住他咽喉廉泉穴,只要再进一分,他就要血溅当场了。
“唔这是清刚匕?”他也不动,语气闲散,“我还以为这次能见到寒月刃,看来在姑娘心里,我还不够格?”
——夜夙魅影,精于毒药暗器,随身无影金针无数,另配短匕清刚,短剑寒月刃。又以寒月刃最为致命,传说中此剑以极寒冰玉